1. 法律守夜人——检察官

在古代西方社会,夜晚是非常危险的时段,失火、盗窃、抢劫,一 切都有可能。于是有了一个叫作守夜人的职业。他们在黑夜里一言不发, 在出现险情时发出警报,这让人们得以睡个好觉。在美剧《权力的游戏》 中,守夜人又变换了角色。他们在边境长城阻挡异鬼,让长城内的人类 得以安居乐业。买卖、赠与、婚嫁,这儿是法律的自由乐土;贪污、诈骗、 抢劫,这儿是法律的地狱恶道。在中国,检察官们手持侦查、控诉、监 督三种武器,筑起法律的边境长城,划分自由与不自由的界限。我们就 是法律的守夜人。在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用一双冷眼观世界,但当违 法犯罪出现的时候,也就是检察官的正义之剑出鞘的时刻。

初次接触“检察官”这个职业,还要回溯至初中的时候,当时看到 巴尔扎克的《高老头》中,见多识广的伏脱冷对初出茅庐的拉斯蒂涅说 的一段话:“你勤奋用功,苦读《法典》,靠自己的努力当上检察官。不管 你怎样的胸襟高旷,先要在一个混蛋手下当代理检察官,政府给你 1000法郎的年薪。熬到 30 岁,能挣到 1200 法郎的年薪。要是运气好,40 岁 的时候也许能升做首席检察官。可是别忘了,全法国统共才有二十个首 席检察官的职位,而候补空缺的人就有两万。”从这时候起,我心里一直隐隐约约地感觉检察官是一个高大上的职业,也正是因为这一种情愫,我 在就业的时候选择了报考上海市某检察院。

 

低调的检察官


法官、律师和检察官是法律人最常选择的三个职业。说到法官,大 家就会想到一个戴着白色假发的男人,身着黑色法袍,在法庭正中正襟危 坐,不苟言笑;说到律师,大家就会想到一个红光满面的中年男人,在法 庭上西装革履,侃侃而谈;而说到检察官,大家却似乎跟断片儿了似的, 想不起来什么东西,这或许跟检察官的低调有关。

检察官自称是“孤独的贵族”,这强调了检察官的司法官属性,意思是检 察官应当减少与外界的交往,尤其是在办案期间,应当尽量避免受到相关新 闻报道的干扰,以便站在中立客观公正的位置上行使检察官的权力。中国的 检察官做不到这么极端,但明眼人一看就能发现检察官与其他公务员的不同。 我国检察官的低调确与其职业特性有关。尽管法律涉及的领域很宽 泛,但大多数人最关心的还是婚姻法、合同法和继承法,这是与实际生活 联系最紧密的法律领域;相应地,参与这些领域最多的律师和法官也获得 了较高的关注度。相比之下,检察官主要负责刑事司法,大多数人并不关 注。就算关注,往往也是津津乐道于警方如何破案、如何抓捕,或者法官 如何裁判,对于中间检察官如何起诉,甚少有人关心。因此,当问起“检 察官是做什么的”,连许多法学院的学生都答不上来,顶多也就知道检察院有公诉和反贪两种职能。

 

检察官≠公诉人


我刚毕业时对检察工作也懵懵懂懂,满心以为自己将会成为一名公诉人,结果阴差阳错进入了检察院的民行处,从此成了检察院里的民法人, 在民事行政检察的工作上愈行愈远。也渐渐明白了检察院除了起诉犯罪分 子和侦查职务犯罪之外,还有许多不为外人了解的职能。尤其是我所在的 民行处,更是见惯了人生百态,其中的许多故事,更是发人深省。

当一个人自称“在检察院工作”时,您可千万别忙着肃然起敬,脑补 他抓捕贪官,出庭公诉的画面。且不说检察院里也有理发店、洗衣房、健 身房之类的服务性部门,就算是正儿八经的司法人员,在人员分类管理之 后,也要分成检察官、检察辅助人员和司法行政人员序列,只有前两者才 是一线的业务人员。检察辅助人员的工作是十分琐碎的,只有入额的检察 官和少数精干的检察官助理才能正儿八经地办案子。而这里所谓“办案 子”,也与普通人的想象有所出入。

在法庭上慷慨陈词,这是检察院在行使公诉职能,也是检察院最重 要的职能, 甚至许多公诉人在公诉书里都常常说“ 公诉机关认为如何 如何”云云。但检察院的职能不仅限于此,反贪和侦监也是检察院的职 能——前者管着政府,后者看着公安,可以说是检察院话语权的重要来 源。其他的各种职能还有很多,比如管着监狱看有没有违法乱纪,管着 法院看判决有没有错误,管着公务员看有没有玩忽职守……但最主要的 职能还是公诉、反贪和侦监。

如果说公诉部门就像检察院里的律所,负责诉讼,那么反贪部门就像 是检察院里的公安局,负责侦查、抓人。而侦监部门则是检察院里抓绳子 的,管着公安局、反贪局、反渎局这些有抓人权力的职能部门,避免伤及 无辜。与法院主要负责审判和执行不同,检察院的职能更加复杂。想要知 道检察院具体干什么,还必须根据各个部门的划分,一一道来。

上一章

读书导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