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院也来了,查封并收缴了新东方的财务账目。
在ETS“证据保全”请求下,北京市第一中级法院依法作出并执行了如下裁定:“查封被告北京市海淀区私立新东方学校1997年1月至2001年1月的财务账,其中包括财务账册(总账、明细账、现金账、银行账)、记账凭证、原始票据、会计报表及能证明被告侵权获利的相关证据。”
ETS给俞敏洪来了个措手不及。
看着一片狼藉的学校,不知道法院如何裁决的俞敏洪,犹如一只受困的猛虎,又像被猛虎追赶的惊慌的麋鹿。
冰冻三尺:危机在所难免
危机总是要积累到一定程度才会爆发。《华盛顿邮报》对新东方与ETS之间的纠葛的报道,不是空穴来风,更不是媒体炒作、哗众取宠。
众所周知,俞敏洪以出国考试培训起家,出国考试培训是新东方的一个支柱。在这个过程中必然会涉及国外出国考试的相关资料,俞敏洪也一直没有放松过对这个问题的关注。
1995年,俞敏洪第一次北美之旅就去拜访过ETS总部,请求会见ETS负责人商谈TOEFL、GRE等知识产权的合作或授权使用问题。但是吃了个闭门羹,ETS对俞敏洪不屑一顾。
没有授权,ETS无疑堵死了中国学生获取学习资料的光明大道,中国学生们又显然买不起正版资料,只能在黑暗的道路上摸索,只能“另辟蹊径”。
这就像一场狮子和羚羊的较量。
1996年和1997年,在ETS的压力下,北京市工商局两次查抄了新东方,搜走了新东方内部复制和发行的复习资料。
两次查抄之后,俞敏洪与代表ETS查抄新东方的代理公司——中原信达知识产权代理有限公司谈判。俞敏洪说,如果不给予授权,“盗版”将会愈演愈烈,只有授权才能有效制止“盗版”。
最终,中原信达获得了1989~1993年ETS 20套TOEFL题的代理授权。新东方买下了使用授权,每年向ETS缴纳25万美元。
这样,新东方成了中国第一家也是惟一一家向ETS购买授权的学校。到2000年底,新东方共向ETS交纳了875万美元的使用费。
但是,仅仅20套试题是无法满足中国广大的市场需求的,各种“盗版”ETS考试复习资料依然盛行。新东方又继续申请GRE、GMAT的授权,但都被ETS坚决拒绝。
为了表示自己合作的诚意,也为了为中国学生争取一点平等,俞敏洪还递交了“保证书”,向ETS道歉,并支付了15万美元的赔偿费。
ETS显然是“为尊者居”,站在高高的法律的圣坛上,手握着“知识产权”的权杖,冷酷地俯视着新东方和中国浩浩荡荡的学生。
2000年,双方矛盾进入白热化阶段。
2000年,新东方与联想集团合作,成立了联东伟业公司,开办了新东方教育在线。
新东方人确实“胆子大”,明明知道ETS一直“咬”住不放,居然还敢在新东方教育在线上公布了ETS和研究生管理专业录取委员会(GMAC)拥有版权和商标权的考题。
新东方这伙人虽然胆大,却也心细。他们事先也考虑到了“盗用”别人家的考题会引发的后果。他们是在抱着一线希望铤而走险,他们知道这是早晚都绕不过去的一道坎。在新东方教育在线开通之前,新东方董事会专门用半天的时间讨论与ETS有关的问题。
这群习惯了从绝望中寻找希望的人们,眼里只看到了希望以至于理性缺失,他们以为如日中天的新东方这时候就像载满希望的帆船,不会再遇到挫折打击了。
这次会议形成了一个判断:“ETS问题一两年之内不会有大问题。”
在这个判断之下,会议作出两个决定:一是让负责教学的胡敏利用这“一两年”的时间组织人编写TOEFL复习资料,拿出自己家的知识产权产品,那样就可以不再“盗用”别人家的试题了,从而彻底摆脱ETS的阴影;一是让负责新东方国际事务的杜子华抓紧开辟与ETS对话、谈判的渠道,以“拖住”ETS,保证胡敏有“一两年”的时间拿出自己的东西。
黑云压城:山雨欲来风满楼
如果事情真的能够像新东方董事会预想的这样的话,那真是太完美、太幸运了。然而事情不会这么简单,新东方已经做到了这么大,ETS岂能坐视不理,任由她来抢自己的饭碗。短短两个月之后,事实就证明,此次会议的这个判断是错误的、天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