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弓箭手立刻反应过来,箭在弦上,嗖嗖开弓,在利箭的破空声中,君玉飞速转过方向,长剑舞得水也不进,耳朵竖起,每一根汗毛都直立,长剑所到处,又有十几张硬弓被毁。她知道这支精骑的威力,下手绝不留情。又有十几支箭射来,她运足了内力,一把抓住,分散着四面八方掷了出去,刹那间,只听得一阵此起彼伏的哀号声、四散奔逃声……
一支五十余人的弓箭手,竟然被她砍瓜切菜般斩杀掉三十几人,余下者或四散奔逃,或更疯狂地射击。
君玉丝毫也不敢放松,半空中又腾起一股巨大的烟尘,她侧耳一听,只听得一阵阵雷般的马蹄声隐隐传来,看样子,来人的数量起码上千,这次,无论如何也抵挡不住。君玉毫不犹豫,侧身掠起,瞬间已经跑出七八丈远外,身后,只听得一阵惨叫,原本射向她的一排劲弩全部射中了她刚刚跃顶飞过的那七八人……
“快追,绝不能让他跑了……”
“这种千载难逢的良机,一旦错过,就再也找不到了,大汗有令,抓住‘凤城飞帅’者,无论是死是活都重重有赏……”
余下的不足二十人,踏了夜色,举了火把,在茫茫大漠上疯狂地嚷了起来,却无一人敢纵身先行。
痛得几乎快晕过去的朱刚,老鼠般的眼珠四处转动,却早已没有了孙嘉的影子,趁这一阵混乱,孙嘉已跑得不知去向了。
那股巨大的烟尘越来越近,捂着断掌的蒙哥赤和头皮被削掉半块的郎雄,狼狈不堪地站在原地,朱刚看了看冲在最前面的人,脸色越来越难看。
快马越来越近,马上的人双目闪着寒光,冷声道:“你们在干什么?”
朱刚不敢吭声。
朱四槐低声道:“二公子,我们在围攻‘凤城飞帅’……”
“人呢?”
蒙哥赤大声道:“那瞎子在这大漠中无论如何也跑不远,驸马,快派人追赶……”
朱渝心里一沉:“瞎子?”
朱刚鼓起了勇气,大声道:“凤城飞帅双眼已瞎,又有何惧?大伙快追,抓住的重重有赏……”
朱渝看看地上的尸横遍野,不由得暗暗心惊,目光扫过众人,冷笑道:“你们这帮酒囊饭袋,连一个瞎了眼的‘凤城飞帅’都拿不下,今后,还有何颜面在军营中混下去?你们即刻收队滚回去,本帅亲自带兵搜索,我倒要看看,那‘凤城飞帅’是不是长了三头六臂,能插翅飞出这茫茫大漠……”
君玉越奔越快,腰间所受的伤也越来越剧烈地疼痛。偏偏这晚月色甚浓,将大漠照耀得一览无余,毫无遮蔽之处。在她身后,马蹄声越来越清晰,她侧耳听了片刻,估计马匹的数量当在三十到五十之间,很明显是出来“打草垛”的散兵游勇。
所谓“打草垛”,就是边境民族的武装军队,常常一股一股结伴行动,洗劫周围的村庄、小镇。真穆帖尔军风残暴,常纵容和鼓励军队的这种“打草垛”行为。
要是和这群“打草垛”的对上,又会是一场血战,后面又还有上千如狼似虎的追兵,君玉丝毫不敢停留,又完全分不清楚方向,只是提了口气拼命地往前奔,也不知道要奔到何时才是个尽头。可是,她却一点也不敢松懈,她知道,自己只要一松懈,这大漠立刻就会成为自己的葬身之地。
奔跑中,君玉忽然踩到几块稍大的沙石,脚步一阵趔趄,身子一矮,一支利箭“嗖”地一声往头顶飞过。
后面的马蹄声越来越急,贴身收藏的玉盒在奔跑中撞击着心口,隐隐地疼痛。那花儿将胸口撞击得实在厉害,君玉不由自主地伸手摸出盒子,鼻子忽然闻得隐隐的香味。她心里极为惊异,这花儿从来没有什么味道,这还是她第一次闻得这种陌生的香味。她摇了摇头,以为是脑子里出现了幻觉,但是,那陌生的香味却更浓了起来。
君玉抬起头看了看什么也看不见的茫茫夜空,惨笑一声,低低道:“拓桑,我很快就要来见你了,只是,不知你有没有等着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