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椁上的棺盖没有了,正对着棺椁的石壁上画着一幅画,其他三面都是空着的。棺椁漆朱漆,椁用柳木制成,正面用金线镶嵌着云龙莲花纹,两边刻着直洒棱云纹。看得出,棺材里躺着的人生前也算很小资了,因为在古代,棺椁上用金线包裹,而且刻有龙和莲花图纹的,一般都要和皇室沾点边。因为金即黄色,这都是皇室专用,尤其还有龙和莲花,一般富贵人家顶多刻个莲花就算是对老祖宗交差了。
可是这四周也太寒酸了,就算是落难的皇帝,也不能落魄成这样,历史上有几个没混好跑路的皇帝,可是他们最终也按皇室礼仪入土。这眼前的一切,把我搞晕了。
我凑近棺椁,里面躺着一个老太太,头盘凤翅,上插金簪,上身着牡丹绣龙铜钱补紫绸甩褂,下穿黑色素缎入水鲤缎夹裤。从装束上看,老太太生前也是个很拉风的人物。难不成是霍巴的老相好?奶奶的,这老东西,生前是个好人,但没干过一件好事,光剩下一颗善良的黑心了。
老人浑身没有腐烂的痕迹,只是那张冰冷、褐黄枯萎的脸上有着点点尸斑,裸露在外的瘦干的手臂和耳朵上长着长长的青毛。
我知道这就是第一道门了,搜寻了一下四周,见没有什么发现,就转身看看墨蓝,想听听她的意见。
这时我才发现墨蓝一直站在棺椁旁盯着老人,顺着她的目光一看,才发现老人的右手是紧攥着的,露出一个红点。
我趴上前,想仔细看清楚,一股恶臭扑面而来,我急忙往后一退。
一道寒光闪过,“喀嚓”一声轻响,一把雪亮的砍刀牢牢地砍在棺椁上,深陷进去。
我仰面一个疾翻,倒蹿跃后,凌空扭腰伏地,双腿交错横扫,攻向来人。
我扭身一看,是刀亚。
我双脚顿地,硬生生地撤回了腿上的力道。
好险,要不是尸体的恶臭让我退后,我真不敢想象后果会怎样。
只见刀亚面上忽红忽白,眼光下垂,木然立地。
“刀亚,我们是朋友呀,苗家勇敢的猎手的刀剑应该是砍到野兽身上的,不是攻击自己的朋友的,你为什么这样对付我们呀?”墨蓝柔声说道。
“你们杀死了霍巴大祭师,我要替他报仇。”刀亚恨恨地说道。
原来是这样,墨蓝耐心地把霍巴大祭师临死前的话告诉了刀亚,只听得刀亚脸上由红转白,又由白转青,好玩极了(这是我当时的内心自白,但是我的面部表情表现得很哀伤)。
趁着墨蓝说话的空闲,我俯下腰,掰开了老太婆的手,原来她一直攥在手里的是一个红色的万字结,包裹得鼓鼓囊囊的,里面像是包着什么东西,我翘动手指,想把结拆开。
“你打不开的。”身后传来刀亚的声音,看来美女的安抚还是起到了效果。
“为什么,这不是很好解开吗?”这时我已经找到了线头。
“这是我们苗家古老相传的‘锁心结’,传说中,只要有两个相爱的人因为错缘或有事故发生,两人最终不能走在一起,不能在世上结为夫妻,女的就会在临死前编织‘锁心结’,直到有人解开,这个姑娘死后的灵魂才能解脱。”
“呵呵,这好办,看我的。”说着,我打燃火机,墨蓝和刀亚惊愕地看着我。我把火苗伸到“锁心结”下端,很快绳子就点燃了,墨蓝和刀亚对视莞尔一笑。
慢慢地火已经烧去了“锁心结”的三分之一,我看见里面露出一个圆形的竹管,急忙熄灭火苗,把竹管抽了出来。这是一截一寸多高的小竹管,上面刻着狰狞张口、吞云吐雾的辟邪纹饰,顶端封着蜡,我扭掉上面的蜡封,从里面倒出一个丝帛卷成的小卷。
我打开纸卷,上面飞凤乱舞,既像图案,又像文字。
“这是古苗祭祀文。在早先苗族,文字的使用都掌握在祭师和寨子统治者手里,直到后来,受了汉化,苗族普通人家才会使用文字,但所学的都是汉字,像这种苗族自己的祭祀文,一般人还是接触不到。”刀亚凑过头,很专业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