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生间临着楼梯,曙光的办公室又临着卫生间,我轻易地又一次趁着外面没人潜进了他的办公室。
他回来过!他居然回来过了!看那个手动拨转的万年历我就知道。翻了翻他桌上的东西,几天前的批示。最近几天的汇报请示以及财务报表什么的,全放他桌上,还没有处理。
这么说,他是回来过的。
这是什么?我翻着他的记事本到后几页,停下来了。
曙光在干什么,划正字呢?!他在计数?计什么数?
好原始的方式!让我数一下,正好十三个。
这代表什么啊?这些“正”字每一笔每一划都被描过很多次的样子,深深划过的痕迹都印透到下面几张纸上了,他划得够认真的啊。
他不会平白无故地在记事本中划着玩儿吧?这是不是可以作为我破译他多天不归的密码?
可是,这能代表什么啊?想来想去,还真是想不明白。
我是不是太多心了?
也许这是出于一种习惯吧。
还有什么可看?
万年历!对,万年历!那个皮制挂件后面有个兜,当时买回来以后,从包装盒里拿出来曙光才发现的,他笑着说这倒可以藏点儿小秘密。
兜里有一把钥匙。一把小小的钥匙。
这是哪儿的钥匙?肯定不是家里的。是不是他办公桌上的?
事实证明,这是最下面一个小抽屉上的。
我在心中暗暗祷告,曙光,别让我看到我不想看到的东西吧。
可是,我终于悲哀地承认,祈祷没有任何作用!抽屉里放着一堆照片的碎片,最上面一块儿,是一个女人白皙的胳膊……
曙光和他情人的照片?,这就是他吭吭哧哧假设的我们之间发生的变化?
他把她的照片撕碎了,说明他们闹翻了?这就是他说的过些天就会好了的事情?
照片可以销毁,他们之间发生过的事情也可以销毁灭迹吗?
曙光哪里去了?他以怎样的方式解决他们之间的问题去了?
他会像撕毁这些照片一样,把那些女人处理掉吗?到底有多少女人?有多少?!
他躲起来了,为了躲开那些女人,他连他的妻子也不见了……
他是不是受到良心的谴责了?他无法再面对我,他的早出晚归,他借用短信和我重温的情话,他的苦恼,他的欲言又止,他在和我断了联系之前的最后一句“袁清,我爱你”……
他在我们结婚八周年的日子里也没有回来,那天还是他的三十岁生日。他早说过三十而立,在那天他要给我交一份让我满意的答卷,还说暂时保密……
纪念日那天他打通又迅速挂断并关机的电话……
够了!够了……
曙光,你不必这么假慈悲!你有麻烦了,你得为你的风流付出代价!
决心已定,人也就出奇地冷静。我颇为细心地把这些碎片重新放回原处,连掉在地上的一小块儿也拾了起来,那是一个女人的一丁点儿耳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