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用风险模型简述(6)

  华盛顿会议基本上是纽约联储会议的翻版,但有一明显区别:华盛顿似乎对信用风险模型更持怀疑态度,觉得用内部模型来定量信贷监管资本尚为时过早。我想他们可能在全国范围内看到的中小银行更多些,更要代表它们的利益。只有纽约是好动分子,总处在变化发展的风口浪尖上,不断寻逐,不断创新。

  ISDA的代表团还是那拨人,绝大多数来自纽约。这种与监管机构对话的会议对他们来说很重要,是他们游说活动的重要组成部分,所以他们都专程飞去华盛顿,当天来回。我也是当天往返,华盛顿和纽约之间的飞机穿梭称为shuttle,意即班次频繁,来往便捷。对我来说,去华盛顿开会像是度假一番。华盛顿清新优雅,安静漂亮,到处绿树成荫,鲜花盛开,再加上绿油光亮的巨大草坪上坐落着雄伟壮观的新古典建筑物,感觉异常赏心悦目、心旷神怡。这与嘈杂熙攘,人头攒动,摩天大楼鳞次栉比,看不到阳光、鲜花、绿树、草坪的纽约相比,是天壤之别。尽管我还是很欣赏纽约的动态、新潮、人流及大熔炉的气势,但时不时地出来领略一下他乡异地的迥异风格,舒展一下紧绷的神经筋骨,也算是相得益彰、张弛结合吧。

  后来因为巴塞尔项目又去过华盛顿几次。有一次是KMV来联储总部介绍它们的信用风险模型,所有银行监管机构基本上都派代表参加了。还有一次是参加信用风险管理培训大会,这是私营机构主办的金融行业培训会,收费颇高,两天五千美元注册费。因为Christine经常在这种会上发言,所以我们能以半价出席。

  另外,因为巴塞尔这个特殊项目,我们工作性的学习机会也比较频繁,经常参加银行界举办的新闻发布会、座谈会,信用衍生证券培训班等。我还邀请多伦多大学的JohnHull教授前来纽约联储,当时他正好在做信用风险的研究,Christine等一些政策要员,便济济一堂,同他进行座谈。我们无论是邀请学者,还是银行界卓有建树者,一般都能得到欣然应允,积极响应。纽约联储是个“大雄宝殿”,众多金融界人士对其趋之若鹜。

  总的来说,在巴塞尔项目过程中,我们工作得积极、辛苦、认真,但也学到了很多东西。这对我这样刚从学校出来,没有一点实践知识的,尤其受益匪浅。我的确有个陡峭的学习曲线,学什么都是长足进步。

  美联储华盛顿总部

  摩根银行信用衍生证券的审批

  与此同时,我还参与了一个同巴塞尔I密切相关的实际运作项目,亲身观察到银行界的动态创新,开辟新天地,及监管部门同银行的互动妥协过程。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1997年底,摩根银行出笼了一套价值近100亿美元的信用衍生产品(creditderivatives),又称BISTRO(broadindexstructuredtrustoffering),将它资产簿上100亿美元的贷款囊括起来,重新包装,切割成好几块,每块具有不同性质的信用风险。然后,再将各块的信用风险(creditrisk)卖给其他银行或金融机构。通过这种途径,即便原先的贷款仍在摩根的资产簿上,但信用风险已从摩根转嫁给了其他金融机构。摩根坚称它的信用风险就此大大降低了,也便要求美联储降低对它的监管资本准备金要求。

  信用衍生产品是摩根开天辟地的一大创举,是它对金融领域的又一重大贡献。它为此被金融界授予无数模范标兵称号,诸如CreditDerivativeHouseoftheYear(年度最佳信用衍生产品商家);BISTRO也被授予BreakthroughStructuredFinanceDealoftheYear(年度最具突破性的结构性金融产品)。摩根为此在信用衍生产品的市场上垄断了好几年的领先支配地位,从结构到定价,从法律条款到风险管理,为信用衍生产品这一大新型金融产品的蓬勃发展,奠定了深厚的基础。

  信用衍生产品是资产证券化的一种形式,将原先静躺在资产簿上的贷款变成证券加以出售。特殊的是,资产本身并没有被卖掉或转移,仍是在银行的资产簿上,而只是其中的风险部分被卖掉或转移,由其他金融机构来承担风险。这些风险的承担可以是短期的,一年或三年的,也可以是长期的,等到资产寿终正寝。这里面的信用风险,可以规定只是违约破产风险,也可以是全面信用风险,即不但是破产倒闭才予以赔偿,如果相关资产的信用评级下降了,或其他因素使得资产价值降低了,也必须予以赔偿。这里面的细则条款林林总总,可以“量体裁衣”,具有相当的灵活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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