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伍佰在我的心里孤独地歌唱，纵使带着永远的伤口，我也要拥有自由。我有伤口，我却没有自由，这段残酷的军训在我的记忆里涂满了黑色。这段日子里我惟一能做的一件事就是整日整夜地等待着尖利刺耳的军哨声的到来，这样的日子如炼狱，而我就是地狱中的西西弗昔。艾怜又不经意间看了我一眼，然后他说，阿文，你哭了。我看见他的眼睛那么纯澈，如两颗水晶。艾怜又说，你不会是像我一样有一粒沙子掉进眼睛里揉啊揉沙子没揉出来倒把眼泪给揉出来了吧！我看着艾怜的眼睛说，是的，我哭了。脸上挂着灿烂的微笑。
然后我就听到祥善在外面叫我的名字，我跑出去，却听到他叫我，哥。
他说，哥，我给你买了菠萝。
祥善比我小两岁，我没有要他叫我哥，而他却叫我哥，我感到从未有过的幸福自心底荡漾开来。
我握着祥善的手，说，谢谢你，祥善。
祥善的脸微微一红，腼腆地笑了笑，哥，你好好休息，我走了。
说完，祥善健步如飞地走进了他的宿舍，我目送祥善的背影，强烈地感觉到祥善将会是我这辈子最爱的兄弟。
军训结束的那个晚上军官和我们在露天操场上唱了很多曾经让我心碎的歌。晚风吹拂着我的脸，空气里飘着伤感的味道，很多人唱着唱着就哭了，而我却始终没有开口。有些歌在心里已经唱了千遍万遍，却始终不曾出口，我怕我一开口这些歌就会失去感动我的力量，我静静地坐在操场上认真地听如潮的歌声。我抬头望天，今夜星空灿烂，月华如水温柔地抛洒在每一个人的身上。
祥善突然问我，哥，你为什么不唱？
我说，我唱不出来，我嗓子哑了。
那我也不唱了。
那一刻，我难过得流下了眼泪。
曲终人散的时候我没有回去，我想一个人梳理一下自己紊乱的心情。偌大的一个操场只有我一个人孤影徘徊，夜的静谧能让我听见自己的心跳，一种旷古绝今的悲凉潮水般地涌来。
我的军训结束了，我的梦魇结束了，明天将是我的新生活。站在操场的中间，面朝庞大的黑夜，泪水再次布满我的脸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