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浴间是当代中产阶层最乐于在装修时投入的一个空间。时下的一个卫浴间每平方米的装修费已比五年前上涨了三倍多。为什么会如此重视?细究原因大抵有如下几种:
首先是时尚的引导。早先的公房卫浴间因面积不大而流于简陋,但现在的商品房中,无论多小的卫生间都会被精心装修一番。从电影、电视、杂志上看到国外设计装修精致的卫生间成为了中产们的样板。"改变卫生间就是改变生活质量"是时下时尚人士的共识。
在中国的家居传统里,洗浴和如厕是两个空间。无论多么显贵的人家,如厕的空间也不会是家中最豪华的,但洗浴的地方却可能非常舒适。现在西方文明受到了中国人的推崇,西方人将淋浴和如厕合并在一个空间里,我们的房屋设计也选择了这种方式。西方人认为最能体现一个家庭精致生活的两个地方是卫浴间和厨房,于是中国的中产阶层也作如是处理。
其次是享受的需要。一个水龙头出水是柔和还是生硬,一个淋浴板有多少按摩出水的方式,一个浴缸能使水温保持多久……对种种细节的考察反映出中产阶层对自身的生活品质不断提出种种标准。每一次标准的升级或细化都成了中产阶层向更文明的方向进步的证明--"你对生活提出多少要求,说明你对生活就有多少认识",这是一个中产的总结性发言。
再次是自我满足的一种方式。当代中产阶层所承受的精神压力和物质压力都是巨大的。一方面因为他们没有祖荫可以继承,他们真正是通过自己的艰苦努力才有今天的地位,他们要保住,还要再发展,最好再上升;另一方面,中国的高速发展使中产阶层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在未来的十年沦为贫困,因为变数太多,一个属于中产阶层的终点显得遥不可及,他们连允许自己暂停的勇气都没有。一路狂奔的结果是身心俱疲,中产阶层总想有一个角落能让自己放松下来,充分享受一下自己奋斗多年的成果,卫浴间成了这样一个假设下的空间。在这里中产阶层可以真实地体会到:自己多年辛苦所得使自己终于拥有了一种什么样的生活。
卫浴间里有很多战斗样的场面,比如两个高级白领家的卫浴间常常有两个洗手盆,甚至有两个淋浴空间,以满足早晨上班前的洗漱需要;卫生间里也有许多旖旎的场景,男欢女爱的故事很多是发生在卫浴间里的,配合这种剧情的上演,洗浴方式也是五花八门的。鲜花、蜡烛等都成了卫浴间必不可少的配角。
迄今为止,卫浴间的墙、地面装修主材还是瓷砖。这和瓷砖防水、易打扫的特性有很大的关系,中产阶层的个性差异更多地体现在对瓷砖图案、色彩的选择上。
绝大多数家庭的卫浴间墙砖会选择同一个花色系列,只有极少数家庭会打破这种设计规则。地面砖的材质相对墙砖要丰富许多,一些仿青砖、石板的地砖这两年正流行,一些新的材料例如防水的竹木地板已经在一些中产之家中出现,当然还未普及。
《时尚家居》杂志介绍过一些前卫艺术家设计的素水泥卫浴间,这个创意最后被温和的中产阶层们用在了公寓阳台的装修上,或乡下第二居所中除卫生间以外的其他空间里,惟独没有用在卫浴间上。想必素水泥的冷硬对人的心理构成的冲击和挑战非一般的中产阶层能接受。
中产阶层的卫浴间里最有看头的是各种他们自行设计的设施,最常见的是青花瓷盆改造的洗手盆。你去到每一个有这种洗手盆的人家,如果是刚装修完,主人都会乐此不疲地向你讲述请工人钻孔时多么惊心动魄。这类青花瓷盆早年来自各旧货市场,现在很多家装市场都有钻好了孔的卖。
中产们的作品还会是一些墙饰或地饰。比如我的一个朋友在卫浴间的墙上粘了若干她从海边拣到的海星、贝壳。有的人会把家人的头像,或孩子的一幅画烧成几块砖贴在墙上。
这些设计常常是中产之家的主人津津乐道的所在,但有一个细节却是很多中产之家里至今没有引起足够重视的,那就是浴帘。
卫浴间里要么挂一幅白色的,要么就挂一幅图案和色彩都令人莫名其妙的浴帘。一来市场上的浴帘大同小异,没什么高设计含量;二来中产阶层似乎也不便在领客人参观时将浴帘拉来拉去,供人欣赏。但这个细节的粗糙说明中产之家的全面精致尚需进一步努力。
主卫、客卫的差别不单纯是空间大小成全的,这种设计的房子上市深获好评和我们这个社会发生的很多事情有关。
首先,我们这个社会有了明确的隐私概念。主人在卫生间里会做些什么--看什么杂志,用什么护肤品是不愿意被客人了解得一清二楚的。
其次,卫生安全已成了我们自我保护的一项重要内容,在这个流行着若干不可告人的传染病的社会里,与他人共同用一套洁具是有很大风险的。
再次,"主卫与主卧的关系"和"客卫与客卧的关系"是两种性质不同的空间关系。前者是共生关系,似乎有主卧就必须有主卫,二者是相互依存,也同样不为外人分享,是完全独立于其他空间的一套组群;而后者则是临时拼凑的关系,因为客卧属于每一个临时借住的客人,而客卫也不过是这些来来往往的人暂时使用的一个地方,不需要满足谁的特性或爱好,它是一个相对于家庭成员以外的人的公共空间。如果家中有同住的孩子或老人,那么这个家庭常常会安排让外来的客人使用老人或孩子的那个卫生间,主人夫妇的卫生间是不会出让的。
早先,中产们选择一套房子,在是不是明卫这件事上不是很执著。但经历了2003年的SARS之后,中产阶层们似乎对明厨明卫有了非常强烈的需求。
这种改变的一个强有力的原因是不放弃提升自己生活质量的努力。
中产阶层们改善卫浴间品质的诸多努力还远未停止,除却基本建材的风格,色彩甚至材质还有多样化的市场前景。装饰品还只是处在起步阶段,例如毛巾、浴巾的品质,各种浴盐瓶、浴室烛台的设计都在未来中产阶层们乐于搜罗的范畴之内。因为卫浴间对当代中国中产阶层们而言,是他们时尚化、现代化、善待自我等多重生活目的最集中实现的地方。
需要补充的一点是,那些卫浴间设计不合理的房子(无论是朝向不好,还是在房中所处位置不合理),会成为中产阶层放弃该住房的一个非常重要的理由。明卫会是未来一个普遍的潮流,而能容得下两人同时共用卫浴间的格局和面积几乎是未来卫浴间不可或缺的一个健康指标。
升级,让卫生间升级比让整个住宅升级要容易,所以中产之家中每平方米装修费用最高的空间不在厨房,而在卫生间。电动牙刷、最先进的剃须刀之类的奢侈品是谁在用?如果你以为是富豪们在用那就错了,中国这代富豪可以拿干邑当白酒干了,但在电动牙刷之类的细节上是不愿意花"太多"的钱的,因为那没什么成就感,只有中产阶层会从每一个细节的微妙差异中找到升级的快乐!
刘索拉以其中西合璧、打古通今的风格赢得了一片好评,并获得了《时尚家居》2003年"最受欢迎名人家居奖"。
亲近木色可以使人获得某种温暖。高悬的电视更易让人在此间流连忘返,这是很多中产梦想的卫浴间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