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老师,饿了吧?食堂再过一刻钟就该开饭了,咱们去食堂吃午饭。”
“不着急,这苹果还真甜!你不吃一个?”说着,他就把一个苹果和水果刀一起递给了楚卫华。
“好!这富士苹果是在街上买的?我记得我小时,冬天只能吃到冻梨,偶尔才能买到国光苹果。现在可好,只要你有钱,啥都能买着。”
洪钧饶有兴味地看着楚卫华削苹果的样子,待其削完,说:“这案卷我已经看完了,我有些想法,想和韩院长谈谈。他在么?”
“我先去看看,他要在,咱们再去他的办公室。”楚卫华啃着苹果,出去了。
楚卫华在一楼的楼道里遇见了正要去食堂吃饭的韩院长,他说:“韩院长,洪钧已经看完卷了。他想跟您谈谈。您现在有时间吗?”
“他的效率还蛮高嘛!可以。”
“我让他到您办公室去?”
“他在哪儿?”
“在我们办公室。”
“那我上去吧。”
韩文庆和楚卫华一起回到二楼刑庭办公室。进屋后,韩文庆笑道:“洪博士,听说你这么快就找到毛病啦?”
“不是毛病,是有几个问题,我想和韩院长一起研究研究。”
韩文庆坐在洪钧对面的椅子上,翻看着桌子上的案卷。
洪钧说:“从整个案卷材料来看,我认为本案中认定郑建国是杀人凶手的证据主要有三个:其一是死者阴道内的精液;其二是水果刀上的血迹;其三是李青山的证言。”洪钧停了片刻,见韩文庆没有反驳的意思,便继续说下去——
“根据血型检验结果,阴道内精液和水果刀上血迹都是A型血;而死者是O型血,郑建国是A型血。但是我们知道,认定血型相同仅是种属认定,而不是同一认定。也就是说,郑建国是A型血并不能肯定地说他就是那精液的主人或者那个在水果刀上留下血迹的人,因为除他以外,还有很多A型血的人,比方说,郑建中也有可能是A型血。韩院长,您觉得我这样说有道理么?”
韩文庆慢慢地说:“当然,如果单独就血型而言,这不是同一认定。但是你必须把这个证据与其他证据结合起来看。在这个案子里,郑建国有作案动机,他一直在追求李红梅,但李红梅根本就看不上他,所以他才强奸杀人。另外,郑建国不仅血型与水果刀的血痕相同,而且他右手食指上还有刀伤,难道这都是巧合吗?洪博士,我们应该全面地看问题。”
“那好,咱们就来看看郑建国手上的刀伤。卫华,请你替我削一个苹果,这个苹果真甜。韩院长,您不吃一个?”洪钧问。
韩文庆说:“我不想吃苹果,就想听听你对郑建国手上的刀伤怎么解释。”
洪钧不慌不忙地说:“韩院长,我想请您注意郑建国刀伤的位置——右手食指上。这说明什么呢?这说明郑建国是个左撇子。无论是削苹果还是切菜,他肯定是左手持刀,伤口才会留在右手的食指上。对吧?”
“郑建国本来并不是左撇子,但是他右胳膊受过伤——好像是工伤,所以只能用左手拿刀。这我知道。”韩文庆有些不以为然。
“那太好了。”洪钧说着,站起身来向坐在门边削苹果的楚卫华走去——“真是太巧了,卫华也是左手拿刀削苹果。行了,卫华。”
楚卫华手中的苹果刚刚削了一半,那仍然连在苹果上的一长条皮垂在桌子上,他莫名其妙地停住了手里的动作。洪钧走过去,小心翼翼地接过楚卫华手中的苹果及连带着的苹果皮,放到韩文庆面前的桌子上,然后又把案卷翻到现场细目照片那页,把现场苹果的照片放在这苹果实物的旁边。
他说:“韩院长,您看,卫华削的苹果与现场上的苹果差不多,都是削了一半,而且都连带着长长的苹果皮。不过,我想您不难看出它们的区别。照片上的苹果皮是向右下方垂到桌子上,而卫华削的苹果皮是向左下方垂到桌子上。这就是说,卫华削苹果时刀子是从左向右转;而现场那个人削苹果时刀子是从右向左转。这说明现场上那个人是右手持刀,是个右撇子。而刚才您已经说过,郑建国的右胳膊受过伤,他的右手根本不可能拿刀削苹果,而且他的刀伤也在右手食指上。这一切都说明郑建国不是在现场上削苹果的那个人。他右手食指上的刀伤恐怕确实是一个巧合。而且,他的血型与凶手的血型相同也是一个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