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北京的陷落

  第四章北京的陷落闻说淮西地,盱眙古战场。寇来千里白,日下数山黄。行客欣遗灶,居人倚短墙。中原半如此,何计出风霜。李雯:“道出盱眙见贼所烧残处”。李雯、陈子龙、宋徵玉:《云闲三子新诗合稿》,第六卷。 明末农民起义是由于17世纪30—40年代接连发生的饥荒,以及明朝政府的普遍瘫痪造成的。①只有很少一部分明代文献,将起义的原因归咎于沉重的赋税。大多数官方史料则认为拖欠军饷、给养不足及强迫征兵,是起义的导火索。②起义军的主要成份是农民,而 其领袖通常是职业军人、驿卒和土匪。①由于其将领很容易在明军与义军之间变换身份,这些起义军便成为明末社会军事化之一般模式的一部分。正如总兵左良玉曾向一位地方名士所指出的那样,明帝国的困境,不是因为义军力量强大,而是由于明朝后期的军队将领并不想让起义完全平息。②起义过程可分为四个阶段③:第一阶段是1627年至1631年,陕西爆发了一系列兵变和叛乱,并形成几股流寇,经常进行劫掠。第二阶段是1631年至1636年,起义军的攻势虽被瓦解,但起义者加强了联合,活动范围也更加广阔,已波及湖广、河南和陕西交界处的大部分森林地带。④明朝政府仍然保持着军事优势,但洪承畴等文官统帅感到,指挥左良玉那样的武人将领越来越困难了。到了第三阶段,也就是1637年至1641年,各路义军在张献忠和李自成的旗帜之下携手联合,形成了更为强大的军队。虽然1640年他们曾一度声势低落,但到1641年3月,张献忠在襄阳、李自成在洛阳 大败杨嗣昌所率明军,从而恢复了义军的力量。在此关键的一年之后,明军失去了优势,而起义军的这两位领袖则萌发了改朝换代的雄心。① ① 郝爱礼:《论明末的李自成和张献忠》,第442页。 ② 黄仁宇:《明朝的财政管理》,第127页。有人提到1641年左懋第曾询问大运河沿岸的饥民,因何如此困苦,他们的回答是“练饷”。清水泰次:《明代的流民与流贼》,第378页。 ① 1641年,户科给事中张元始奏称:“土寇与流寇异,土寇皆饥民耳,聚则盗,散则农,计莫善于抚。”温睿临:《南疆绎史》,第382页。现代历史学家也强调土寇与流寇不同,指出二者之间的关系中存在着不同层次。当时人也有“小寇”、“中寇”、“大寇”之分。不过,随着人数的增长,土寇也可以发展成为流动的起义军。佐藤文俊:《关于土贼李青山之乱——明末华北农民叛乱形态之一》,第131—133页;谷口菊雄:《明末农民起义》,第65—66页。 ② 阿尔伯特·詹:《明朝衰亡内在因素之研究》,第143—145页。一位法国历史学家甚至将“军队将领的背叛”说成是这一时期中国发生暴乱的根本原因,将起义解释为职业军人反对文明社会的斗争。罗兰·毛斯尼尔:《愤怒的农民》,第329页。明亡以后,历史哲学家王夫之写道:“若以古今之通势而言之,则三代以后,文与武固不可合矣,犹田之不可复井,刑之不可复肉矣……以将帅任国政,武为尚而特缘饰之以文,是取武臣而文之,非取文臣而武之也。”王夫之:《读通鉴论》,第122页。 ③ 关于明末1627年至1644年间主要起义的大事年表,见郑天挺、孙钺:《明末农民起义史料》,第517—529页。 ④ 当时,尤其是1633年以后,这些地区发生了严重的饥荒。战争又破坏了水利设施,农夫流离失所,沦为流民,既而又变成流贼。乔治·H·邓恩:《一代伟人》,第304页;皮埃尔·艾蒂安·威尔:《中国水利的周期性变动》,第275页;裴宜理:《1845—1945年中国北方的起义者和革命者》,第13页;清水泰次:《明代的流民与流贼》,第356—357页;罗文:《17世纪中国的大都市开封》,第25页。 ① 詹姆斯·B·帕森斯:《论明末农民战争》;郝爱礼:《论明末的李自成和张献忠》,第443—463页;劳斯:《〈虎口余生记〉之英译及其社会历史的注释》,第7—8页;姚雪垠:《李自成自何处入豫》,第51—60页。军事优势转到起义军一方的原因之一是,李自成在其军队中进行了整编,特别是组建了一支精锐队伍。这支精兵由15岁至40岁的壮丁组成,每天在李自成亲自指挥下练习骑射。此外还组建了炮兵、水军和工兵。同时工匠也被组成裁缝队、银匠队、乐工队等等。最后,又选拔精壮,充当骑兵的前锋,即所谓“骁骑”。蒋祖缘:《论李自成的军事思想和指挥才能》,第1—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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