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商业城市的变迁隋代及唐代前期,重要的商业都市大多在北方的黄河流域,并且最重要的商业城市就是长安、洛阳两个国都,显示出商业的布局受到政治的很大影响。
隋代重要的商业城市隋代的长安在炀帝大业五年(609)有三十万八千四百九十九户,为全国人口最多的城市。城内有东西二市,“东市日都会,西市曰利人”。由于长安为隋代前期全国政治中心,商业十分繁荣,所谓“京兆王都所在,俗具五方,人物混淆,华戎杂错。去农从商,争朝夕之利,游手为事,竞锥刀之未”。而隋代后期的东都洛阳,有二十万二千二百三十户,按人口计为全国第四大城市,但经炀帝的大力营建,并且“徙洛州郭内人及天下诸州富商大贾数万家以实之”,洛阳成为又一全国性商业城市。洛阳有三个市:丰都市、大同市与通远市。位于洛阳东南部的丰都市,“周八里,通门十二,其内一百二十行,三千余肆,甍宇齐平,遥望如一,榆柳交荫,通渠相注,市四壁有四百余店,重楼延阁。互相临映,招致商旅,珍奇山积”。洛阳西南部的大同市,“凡周四里,开四门,邸一百四十一区,资货六十六行”。洛阳东北部的通远市,由于面临通济渠,实际上是南北大运河的水运枢纽,“天下舟船,集于桥东,常万余艘,填满河路,商贾贸易,车马填塞于市”。长安和洛阳的交通与商业的繁荣,超过其他都市,成为全国性的商业城市。
除长安洛阳外,隋代还有一些地区性的商业城市。如广州是南方最重要的海外贸易港口,达三万七千四百八十二户,“所处近海,多犀象瑇瑁珠玑,奇异珍玮,故商贾至者,多取富焉”。南朝旧都丹阳,则是长江下游的商业城市,有二万四千一百二十五户,“丹阳旧京所在,人物本盛,小人率多商贩,市廛列肆,埒于二京”。长江上游的成都,有十万五千五百八十六户,也是繁荣的商业城市,“其地四塞,山川重阻,水陆所凑,货殖所萃,盖一都之会也”。
唐代前期的商业城市唐代前期,全国的商业城市仍然以长安、洛阳为首。长安是唐的都城,以纵贯南北的朱雀门大街为界,设有东、西二市。东市周围有围墙,四面各开二门,市内东西、南北街均有两条,交叉成井字形。各街宽度据考古实测均在三十米以上。西市规模较小,周围不筑围墙,市内也有井字形大街交叉。东西市的周围是商旅居住并兼作存放与批发货物的邸店,市内则是陈列和出售货物的肆。东西两市各有“二百二十行,四面立邸,四方珍奇,皆所积集”。可见两市的商业是很繁盛的。两市中还设有茶肆、酒楼等饮食场所。由于长安是唐的国都,也是黄河流域的交通中心,四方贡赋物产源源输入,有相当部分进入商业市场,成为商品的重要来源。长安城在唐代的正式户口有八万余户,以一户五口计,达四十多万人。再加上贵族、官吏、军队,僧道、胡商等,长安城的人口当不下百万。这样庞大的人口对商品的需求,造成长安商业的繁荣。
唐代前期的洛阳,商业也很发达,有南、北、西三市。南市即为隋的丰都市,占据两个坊的面积,“其内一百二十行,三千余肆,四壁有四百余店,货贿山积”。西市即隋代大同市,周围有四里,“其中有邸一百四十一区,资货六十六行”,商业较隋代更为繁荣。总的说来,唐代前期的商业重心仍在黄河流域,如通济渠沿岸的汴州,“当天下之要,总舟车之繁,控河朔之咽喉,通淮湖之漕运”。而宋州则是“邑中九万家,高楼照通衢;舟车半天下,主客多欢娱”,都是北方重要的商业城市。与此相类似的还有永济渠畔的魏州与贝州,是河北地区的商业城市。
唐代中期以后的商业城市唐代中期以后,北方遭受战乱的破坏,而南方的经济则保持稳定并继续发展。随着经济重心与人口重心的向南方转移,商业城市也逐渐转移到南方,尤其是长江流域的许多州城成为新的商业城市。
长江下游的扬州,因为处于南北大运河与长江的交汇点,“当南北大冲,百货所集,多以军储货贩,列置邸肆”,成为唐代后期最繁荣的商业城市。在唐代诗人的笔下,扬州是“十里长街市井连,月明楼上望神仙”的一片繁华景象。甚至到夜间,商业活动仍未停止。扬州“多富商大贾珠翠珍怪之产”,成为唐代后期南方重要的农业与手工业产品的生产与交易中心,以及巨额货币资本的流通中心城市。与扬州齐名的是长江上游的成都。唐代后期,因为“扬州与成都号为天下繁侈,故号扬、益”,“扬一益二”成为当时的俗语。成都位于号称“天府之国”的川西平原上,物产富饶,唐文宗时人卢求甚至说,“今之推名镇为天下第一者日扬、益”,而成都“江山之秀,罗锦之丽,管弦歌舞之多,伎巧百工之富,熟较其要妙,扬不足以侔其半”。成都是长江上游最重要的商业城市,其商业辐射范围,远至河西及陇右、剑南诸州。
除扬州和成都外,唐代中期以后南方的重要商业都市还有润州、杭州、江州、越州、荆州、鄂州与广州等。润州在唐代是“三吴之会,有盐井铜山,有豪门大贾,利之所聚”。是长江下游的又一商业城市。钱塘江下游的杭州商业发达,是“东南名郡,咽喉吴越,势雄江海,骈樯二十里,开肆三万室”。浙东的另一名郡越州,其“铜盐材竹之货殖,舟车苞篚之委输,固已被四方而盈二都”。位于鄱阳湖口的江州,是唐代中期以后茶商聚集的地方,舟船连樯,昌江流域的祁门一带,“千里之内,业于茶者七八”,而浮梁的茶叶每年则达七百万驮之多,这些巨量茶叶通过鄱阳湖水道运出至长江,江州成为茶叶水运的重要转口商港。荆州是长江中游的水陆交通枢纽,中唐以后的人户不低于十余万户,商旅繁盛,唐德宗时江陵度支院失火,即“烧租赋钱谷百余万”,汉水与长江交汇处的鄂州,扼长江中游航运要冲,“万舸此中来,连帆过扬州”,因而商业繁荣,“闾阎皆土著之安,货贝有山积之富”,也是长江中游唐代中期以后新兴的商业都会。珠江流域的广州则是传统的海外贸易中心,“蛮胡贾人,舶交海中……外国之货日至,珠、香、象、犀、玳瑁,奇物溢于中国,不可胜用”。因此广州商业也十分繁荣,“地当要会,俗号殷繁,交易之徒,素所奔凑”,是奢侈商品最为集中的商业城市。
由于南方经济地位的上升与人口的增加,唐朝廷也把对工商业的注意力转向南方。启德宗建中三年(782),判度支赵赞上书,“清为两都、江陵、成都、扬、汴、苏、洪等州署常平轻重本钱,上至百万贯,下至十万贯,收贮斜斗匹段丝麻,候贵则下价出卖,贱则加估收糴”。唐朝廷采纳了这个建议。赵赞所提到的城市,都是唐代中后期最重要的商业中心,其中除长安洛阳和汴州外,均在长江流域,这正是唐代中期以后全国商业重心逐步南移的标志。
第三节 商业城市的变迁
中国通史
白寿彝总主编;王桧林,郭大钧,鲁振祥卷主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