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乐史上的怪才,是如何憎恨自己的作品?

艺术家似乎有个永恒的诅咒:在灵感驱动下创作,但花了数日数月甚至更多时间和精力完成一部新作品后,却不满意最终的成品,甚至对它怀有敌意。有些作曲家的习惯特别恶劣,总是不断修改作品,大大增加了给作品标注时间或给曲目编码的难度。例如,“臭名昭著”的肖邦就喜欢改来改去。真是丝毫不为他的传记作者和粉丝着想。

音乐史上的怪才,是如何憎恨自己的作品?

弗里德里克·弗朗索瓦·肖邦(F.F.Chopin)

“这种歌还越来越流行,简直恐怖”

音乐史上的怪才,是如何憎恨自己的作品?

沃恩·威廉姆斯(Vaughan Williams)

很多作曲家隐藏或抛弃他们的“幼稚作品”,也就是说,他们年轻时或刚刚开始作曲时的作品。乔治·巴特沃斯(George Butterworth)在前往一战战场前毁掉了很多作品,他如若不能返回,希望它们不会被人发现。霍尔斯特把他年轻时的作品称为他的“早期恐怖片”。沃恩·威廉姆斯(Vaughan Williams)哀叹他年轻时创作的音乐仍在给他赚钱,并称这些钱款是“我年轻时的罪孽——《椴树花茶》(Lindent Lea,1902年歌曲。这种歌还越来越流行,简直恐怖)——带来的不义之财。”

对自己的作品不够满意往往是好事,它表明一个人愿意提高。然而这种态度如果过头,就可能弄巧成拙,带有自毁倾向。如果你有时觉得竭尽全力仍然不够好,或是对你的认可超出了你配得上的成绩(烦人的“冒充者综合征”),这里有一些作曲家跟你观点一致,与他们为伍是值得自豪的。

瓦格纳创作早期歌剧《黎恩济》(Rienzi)时,尚未全面发展出自己成熟的风格。这部歌剧的背景是中世纪意大利,讲述了一个受民众欢迎的逃犯与富有的压迫者作对的故事。它还有个不体面的名气,是希特勒的灵感来源之一。后者后来弄到了瓦格纳的手稿。尽管歌剧取得成功,为作者赢得声誉,但瓦格纳本人觉得它令人厌恶。

“非常吵闹,完全没有艺术价值,创作时显然没有热情和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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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得·伊里奇·柴可夫斯基(Pyotr Ilyich Tchaikovsky)

柴可夫斯基的《1812年序曲》(1812 Overture)是他最著名的作品之一,纪念俄罗斯击败拿破仑军队的胜利。这是命题作文,柴可夫斯基声称它“非常吵闹,完全没有艺术价值,创作时显然没有热情和爱”。他讨厌这部作品,也讨厌它的流行。我们前面提到过,他对自己很多作品都不满意,但在临死前不久完成的《悲怆交响曲》(Pathétique Symphony)使他终于感到自己创作出了有价值的东西。

他为此极为恼怒,准确地说是他成功地惹恼了学术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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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德华·埃尔加(Edward Elgar)

爱德华·埃尔加的《威仪堂堂》(Pomp and Circumstance)一号进行曲里包括了高等教育的经典主题,经常在毕业典礼和影视中的大学场景中播放。这是埃尔加的热门金曲,但它的走红也意味着埃尔加其他作品被忽视了,后来,他为此极为恼怒,准确地说是他成功地惹恼了学术界。1905年,他在伯明翰大学担任佩顿学者,并发表了一系列讲话。不幸的是,他当时刚刚担任了音乐教授,讲话只堆积了一些杂乱的想法和反对当时英国其他音乐运动的艺术宣言。当权者对他的演讲大肆抨击,导致他退出了学术界,重新集中精力创作。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感到自己的作品引来了越来越多的批评。

“失败是件好事。你不会遭遇被公众逼迫重复自己的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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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斯塔夫·霍尔斯特(Gustav Dheodore Holst)

埃尔加年轻的同行古斯塔夫·霍尔斯特的《行星组曲》经历了同样的问题。这部作品是无数科幻电影配乐的灵感来源,是他最著名的作品。整个20世纪20年代,多数古典乐粉丝都记不起他的其他作品,这成为他的一大难题。这部作品如此成功,所有人都等着他谱写《行星组曲II》,但他想翻过这一页创作其他作品。这个立场完全合理,但批评家和观众却并不理解他的愿望。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人气越来越低。不过这并不影响他继续随心所欲地创作。他泰然自若地说:“失败是件好事。你不会遭遇被公众逼迫重复自己的危险。”

他最终恨透了这首相当平淡无奇的小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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珀西·格兰杰(Percy Grainger)

我们前面说过,珀西·格兰杰除了喜爱鞭打和其他古怪行为之外,还是个杰出的钢琴演奏家。但有一首曲子总使他烦恼—一首名叫《乡村花园》(Country Gardens)的莫里斯舞曲。这是他为那位有控制欲的古怪母亲创作的生日礼物,曲谱销量惊人(到20世纪20年代中期达到了每年2.7万份左右!),成为音乐会里观众的最爱,每次看他演出的观众都要求他用这首曲子谢幕。如果他试图不演奏就退场,总会被阻拦,观众们干脆不走了。他最终恨透了这首相当平淡无奇的小曲。这首欢快的小调多年来给他带来了巨大财富,却以他痛恨的方式定义了他本人。

“一直奇怪为什么乐队总想演奏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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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里斯·拉威尔(Maurice Ravel)

拉威尔(Ravel)的《波莱罗舞曲》(Boléro)是另一首世界名曲,而这本身就是个问题。尽管它远非拉威尔最出色的作品,但它的走红掩盖了他其他很多作品的光彩。1928年该舞曲首次演出时,因无休止的重复遭到一些严厉的抨击。但不知为何,它极受人们欢迎,结果超越了其他更好的作品,成了拉威尔的代表作。他感到意外,并不太喜欢它,一直奇怪为什么乐队总想演奏,而且观众也总想听。他去世几十年后,电影《十全十美》(Ten, 1979)的走红让事情变得更糟了。

毫不意外,他们闹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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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贝多芬 右:梅尔策尔)

相反,贝多芬即使知道自己的作品水平欠佳,也会为它们辩护。他与节拍器的发明者约翰·内波穆克·梅尔策尔(Johann Nepomuk Maelzel,1772—1938)合作创作了《惠灵顿的胜利》(Wellington’s Victory),或者叫《维多利亚战役》(The Battle of Victoria)。贝多芬从未喜欢过这部作品,也知道它为什么会遭到批评。然而,他虽然同意这部作品水平不高,但仍然在多嘴又尖刻的批评家面前为自己的能力辩护,声称他的屎都强过他们的任何创作。数百年来各行各业多少艺术家都想跟批评家说这话啊!毫不意外的是,他和梅尔策尔闹翻了,后来后者似乎死于酒精中毒,不过那是另一个故事了。

《贝多芬的头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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