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摘自《经济指标简史》,(美)扎卡里·卡拉贝尔,湛庐文化/北京联合出版公司,2018年3月版
现在的世界是一个由经济数据所定义的世界。根据这些数据所表明的内容,人们评估个人和集体做得如何:国家的经济增长多快或多慢,价格上涨了多少,个人的收入有多高,是否就业……这些数字勾勒出了人们的生活状态。我们把经济统计数据,我们的关键性指标,当作成功或失败的标志。
然而在这些数据当中,没有哪一个存在于一个世纪之前。大多数指标在1950年几乎都不存在。在随后短暂的数十年里,一系列的数字开始决定我们的生活,然而在我们之中很少有人意识到,它们被创造出来的时间竟然这么短。可是这些数据不仅是新出现的,它们衡量的,也只是发明它们之时,设计者希望它们衡量的内容。然而这个世界并非一直维持着原样。
或许你还没有注意到,2013年美国的经济总量在一夜之间增加了4 000亿美元。然而,这并非是因为真实的经济增长。毕竟,考虑到美国的国内生产总值(Gross Domestic Product,GDP)已达到了十几万亿美元,即使以中等的速度增长,每年增加的数字也会达到数千亿美元。
统计数字骤然增长的原因,并非是经济活动的突然增加。不,只是一天,从字面上来说是一夜之间,这数千亿美元就出现了。而且不仅仅是出现而已,很明显它们一直都在那儿。在2013年的某一天,负责统计美国经济规模的政府机构美国经济分析局(Bureau of Economic Analysis)宣布,它改变了衡量国民产出的方式,结果就是4 000亿美元的调整。
根据这一机构在宣布这次数据变化时所使用的语言,假如你忽略了说明,也是可以原谅的。我们中很少有人在面对这一标题时,还能够坐直身子,并且注意到所有的事实,这个标题是“2013年国民收入及生产账户(NationalIncome And Product Accounts)综合调整预览:定义及陈述的变更”。接下来的描述也很难吸引人们的注意力。在描述这种新方法的公告里,经济分析局声称:“基于系统的视角从事创造性的工作,以增加知识库存(Stock of Knowledge),并且利用这些知识库存来发现或开发新产品,包括改善现有产品的版本或质量,或者是发现、开发新的以及更有效率的生产过程。”
这种粗糙的言辞掩盖了某种方式的深刻转变,即我们是如何理解经济运行的?在大萧条之前,从未有哪个国家衡量过其国民产出。20世纪30年代的全球经济危机,导致美国和英国都开始尝试开发统计数据,以在一定程度上揭示经济的运行状况。国民收入和国内生产总值,是那个年代出现的统计数据中很重要的两个。到了20世纪中叶,世界各地的国家都开始做同样的事情。
然而,这些数据所衡量的世界,在很大程度上是民族国家制造的物质产品世界。各国的经济均是以商品的产量为衡量标准,建立在制造业、农业和生产的基础上。然而,从那时开始的数十年里,美国及其他许多国家的经济已经发生了重大改变,从制造业转向了服务业,从在工厂里制造产品,转向了创造想法。
在许多年里,这些统计数据的管理者意识到,创意和知识产权是当今经济的一个核心方面。然而在这些数字创设之初,管理者做出的决定是,不将研究与开发这类活动作为国民产出的一部分。这意味着在经济分析局宣布其转变之前,某家制药公司为开发新药物所使用的数十亿美元,尽管可以拯救生命并改善人们的生活,却只能看作一项支出,而非将来可能产生巨大回报的一项投资。当一家公司为某一工厂购买了一台机器人,这一活动被统计为国内生产总值的一部分。当苹果公司花费大笔金钱去开发苹果手机的时候,这笔支出却并未计入国内生产总值。
内容简介
《经济指标简史》,(美)扎卡里·卡拉贝尔,湛庐文化/北京联合出版公司,2018年3月版
人们对于经济指标非常熟悉,因为关于它的报道充斥着电视、报纸、网站等媒体;人们对于经济指标又非常陌生,因为其计算过程异常复杂和艰涩。这种落差使得经济指标成为舆论战场,政党的相互攻讦、利益团体之间的纷争等,让经济指标笼罩在浓浓的阴谋论的气氛中。扎卡里·卡拉贝尔通过对历史的细致耙梳,探究了GDP、CPI、失业率等关键性经济指标的来龙去脉以及计算过程,使其本质清晰地展现在读者面前。
随着精确化需求的增加,经济指标从帮助人们衡量经济现状的工具,逐渐演化成塑造人们对经济认知的框架。这种转变隐含着一种陷阱,任何对于指标的错误运用都会给人们带来巨大的麻烦,从格林斯潘悖论的产生,到奥巴马7000亿美元救助计划的失策都是如此。不过,正如作者在书中所指出的,这种局面其实隐含着巨大的机会。在认清其本质的基础上,利用现存指标构造认知经济的全新方式,就能发现别人看不到的机会,桥水基金的达里奥无疑就是这方面的典型代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