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不能改变世界,但也许可以改变读它的人

3月8日晚,龚古尔奖得主蕾拉·斯利玛尼与格非,在清华大学对话。他们分别从东西方不同视角,谈论了当代文学写作中的女性问题。主持人为法语翻译家袁筱一,她担任蕾拉两部作品中文版的译者。

文学不能改变世界,但也许可以改变读它的人

蕾拉·斯利玛尼是摩洛哥裔法国女作家,于2014年出版小说处女作《食人魔花园》,作品描绘了一位在欲望中困惑与迷茫的当代包法利夫人,凭此作品,蕾拉在法国文学界崭露头角。2016年,她凭借《温柔之歌》获得龚古尔文学奖,《温柔之歌》讲述了一位仙女般的保姆,杀死她照看的两个孩子的故事。目前,她还是法国总统马克龙任命的全球法语推广大使。

保姆为什么要杀死婴儿?

“婴儿已经死了。”这是《温柔之歌》的开头。正是这句话,以及书中这种冷静、客观的文风,让袁筱一最终答应担任译者。这本书,写的是一起保姆杀童事件。

对于蕾拉来说,写出这句话是非常艰难的。她希望自己的写作不要情绪化,但是要营造出恐惧的感觉,要保持距离。某天坐下来,她告诉自己,一定要开始写作了,然后,这句话便脱口而出。

为什么要写女性?在谈及这个问题时,蕾拉认为,“女性”本身是让人着迷的主题,女性的美在于其复杂性,而她要做的,是废除关于女性的神话——传统观念认为,女性应该做一个完美母亲,她们只有在家庭中才能实现自己的价值。但女性可以定义自己,要做一个什么样的人。

蕾拉认为,自己的文字是冷静的,但对于自己笔下的女性,她是有同情心的,甚至会共情。她不吝于让她们大胆地说出社会中的禁忌。

一个仙女般的保姆,一个将孩子及整个房间打点得十分妥帖的路易丝,最终为什么要杀死两个孩子?这是很多读者好奇的一个地方。对于这个问题,蕾拉表示,文学并不是要给出一个答案,文学的意义在于提出问题。她希望带给读者这种不满足感,让读者不断回想,积极地去思考,去提出问题,“这才是文学的道德”。

文学不能改变世界,但也许可以改变读它的人

重要的社会话题不见得是重要的写作话题

《温柔之歌》的中文版出版时,杭州保姆杀人案也引发了社会热议。然而对于当代的中国文学来说,重要的社会话题不见得是重要的写作话题。对此,格非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他认为,目前的中国刚刚面临农业社会的终结,开始大规模的城市化进程,这导致了当前中国社会和蕾拉所描述的那个社会,在时间上有小小的错位。比如,中国的雇主,对待保姆大概有两种态度:第一,雇主把保姆当佣人;第二,雇主本身是农民出身,之后赚钱雇佣保姆,更容易与保姆形成一种平等关系。

但中国很难出现像蕾拉小说中的保姆与雇主的关系。格非将其称之为一种无意的虚荣——雇主并未有意表现虚荣,但保姆感受得到。这是由社会组织、社会规则、职业规定等表现出来的,而这在中国,将慢慢显示出来。

对于写作,蕾拉和格非都表达了相同的观点:文学不能改变世界,但也许可以改变读它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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