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孩《活出想要的人生》:从小事着眼,为时代留影

如果有人问,文学在哪里?很多人马上会想到唐诗宋词、四大名著,还会想到鲁迅、巴金、冰心、老舍、莫言、刘震云,更会想到诺贝尔文学奖、茅盾文学奖,但对于这个问题,作家红孩的答案是:文学不在庙堂,而就在人们往来穿梭的大街上。

红孩发言


红孩20世纪60年代中期出生在北京郊区双桥农场,1984年中学时期开始从事文学创作。红孩在农场工作6年,当过畜牧工人、宣传干部,1992年调到刚创刊的《北京工人报》,后又在多家报刊工作。自1997年,他长期担任《中国文化报》文学副刊主编,并兼任中国散文学会的主要组织工作。

迄今,红孩已出版长篇小说《爱情脊背》、短篇小说集《风吹麦浪》、散文集《东渡 东渡》《运河的桨声》、散文理论集《红孩谈散文——散文是说我的世界》等作品。《活出想要的人生》是红孩的第四部散文集,书中所遴选的44篇散文,具有浓郁的生活气息。

9月21日,《活出想要的人生》图书分享会在京举办。中国散文学会会长叶梅、原《人民文学》杂志副主编肖复兴、《人民日报》海外版副总编李舫和《中国青年作家报》主编周伟等围绕红孩散文创作40年的生活历程、散文的灵感来源、审美取向等进行了分享。

围坐嘉宾


如同《活出想要的人生》的名字所示的,这本散文集中所收录的文章是红孩对于自己过往人生经历的回顾:红孩在中学毕业后,没有考上重点高中,那时年纪很小,还不清楚自己成为未来要成为什么样的人,便迷迷糊糊听从父亲的意见,进入农场畜牧职业高中,学习养猪、养鸡、养鸭……但这并不是他喜欢的。

《活出想要的人生》


他逐渐清楚自己未来想成为作家,所以抓住一切机会证明自己。农场的一位工会副主席到猪场来,说要整理一份科学养猪方面的经验材料。他不仅抓住机会给领导写稿,还添油加醋、抑扬顿挫、表情丰富地朗诵,“我内心明白,这是一次难得的机遇,我必须抓住,如果抓不住,我就真的要喂猪去了”,农场少年凭自己对机遇的敏感度,逐渐走上心仪的作家的道路,最终活出想要的人生。

成为一名优秀的作家的梦想成为了红孩一直以来努力的动力,让他在面对各种社会的变幻、工作的变迁、市场经济的洗礼、疾病的困扰中始终保持着坚定的信念和积极的乐观精神。

红孩从个人成长的生命进程看城乡之间演变的历史进程,观照传统农业社会过渡到工业社会城市化的人的变化,他写个人对于乡土的眷念,源于土地上的血缘亲情,“我”从自小熟悉的生活家园寻觅精神之根,亲眼看到母亲的变化(母亲从围着水缸转,觉醒到也要“享受现代人的生活”)、父亲的变化(祭祀文化是农业社会的根,父亲糊烧活被迫停止象征农业文明的转型),住在郊区村庄的我和住在城中胡同的爷爷既熟悉又疏离,就是城乡关系的隐喻。

他也把个人的成长和城乡巨变融合在一起,以北京为坐标,记录生活在北京郊区的少年从农村进入京城的城市化进程,所思所感所惑,终于梦想成真。乡愁从个人对故乡往事的追忆,转向当下社会的乡村变化。“我”像是小草融入乡土的深处,又面临城市化进程中人工管理,随着高山、流水、草原四处漂流,在精神上却始终宛如背着故乡行走在他乡,故乡的影子永远像枷锁一样召唤着每个人归去来。华夏文化起源于黄土高原上的窑洞,“寻找箍窑的人”正是隐喻文化上的寻根,从文化的来龙去脉寻找精神的永恒归宿。

活动中,肖复兴就散文这种题材首先分享道:“真正好的散文,在我看来应该是有我、有事、有情、有思”。

“在读红孩的散文,尤其是他的前几部分,写他的童年、少年,特别是他在双桥农场那段生活经历的部分,可以看到,在他所描摹的这些生活当中,虽然没有那些像影视作品中的跌宕起伏、生离死别,但是他有我们共有的那种人生的种种的困惑和磨难。这是我们可以共情的,也是能够为我们提供借鉴的。”肖复兴谈道。

叶梅认为,红孩在用自己的散文实践来阐释他的散文和文学理论,“大家都读到过他关于散文的一些随笔、谈话、评论。他总是用心用情地从散文讲到人生,他的写作与他的人生、他的思考都是高度统一的。他的书中始终洋溢着理想的光芒,对于抵达文学的彼岸有种执着的追求。”

虽然红孩执着于记录着“我的世界”,但是每个人的世界中烛照的都是当时时代的光影。

如《活出想要的人生》的序言中所写,古今的文学家们都有着这样的“勃勃野心”,企图以文字雕刻出时代的巨像,目力所及,他们往往从雕刻眼前的风月山光水色下手,从描绘身边的日常凡人小事着眼,看似微不足道的世相,如鲁迅笔下的童年伙伴闰土、朱自清记忆中的父亲蹒跚的背影……恰恰是一个时代最真实的留影。

红孩显然看穿了文学的隐秘,他在散文集中提到鲁迅文学作品《故乡》中闰土的形象作为城乡变迁中的符号化缩影:第一次是在《今夜,我为你梳头》中,出版社编辑吴姐本该是文化觉醒中的先锋,却因为生活遭遇不幸而在精神上沦落为贩卖挂历的“旧闰土”;第二次是在《在西安感受“闰土”的城与乡》中,故乡润土酒店的总经理曹高胜从农村进城后学会现代企业经营之道,成功转型成为有现代观念的“新闰土”, 这就是红孩寻找到的时代变迁中的时代精神,是红孩在属于他的时代发出的“呐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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