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特凡·杰罗夫斯基（Stefan Gierowski，1925-2022）是战后欧洲最杰出的抽象艺术家之一。他通过抽象艺术对光与色的关系进行了探索，同时他认为“波兰前卫艺术演进的路径与西方路径彼此平行，而不是受后者影响的结果”。
7月10日，展览“那是光照进来的地方：斯特凡·杰罗夫斯基的艺术（1925-2022）”在中央美术学院美术馆开幕。该展览是艺术家在2022年去世后在中国的首个回顾展，展现其在艺术中对“光”的探索。
斯特凡·杰罗夫斯基于1925年生于波兰，被视作二战后欧洲最杰出的抽象艺术家之一，其作品在全球广泛展出。1959年，斯特凡·杰罗夫斯基参加了“青年艺术家巴黎双年展”；其后，他的作品又分别于1961年在纽约现代艺术博物馆，1968年在威尼斯双年展，1975年在墨西哥现代艺术博物馆展出。除此以外，杰罗夫斯基的作品还曾在比利时，委内瑞拉，丹麦，德国，日本（东京）及巴西（圣保罗）等国展出。在他的祖国波兰，杰罗夫斯基是一位极富影响力的教师，并曾在华沙国家美术馆举办个人回顾展。他的作品被波兰及世界各地的多家博物馆收藏，包括蓬皮杜中心。
斯特凡·杰罗夫斯基
今时今日，西方世界的博物馆展览或双年展大多颇具讽刺性地选择挑战西方经典和主流话语对现代主义叙事的构建方式。而斯特凡·杰罗夫斯基本人对上述情况有着清醒的认识，因而一直坚持波兰艺术不应被简单粗暴地裹挟进现有艺术史的叙事中去。他认为“波兰前卫艺术演进的路径与西方路径彼此平行，而不是受后者影响的结果”。
斯特凡·杰罗夫斯基
澎湃新闻记者了解到，此次展览通过对斯特凡·杰罗夫斯基自二十世纪40年代晚期直至2022年去世为止的艺术生涯的回顾，以27件作品呈现其对“现代艺术乃是西欧/美国的产物”这一正统观念提出挑战，讲述了其实践与成就如何参与了现代艺术史“西方故事”的瓦解。
展览标题“那是光照进来的地方”取自歌手莱昂纳德·科恩（Leonard Cohen）的曲目《颂歌》（Anthem）。展览探讨了杰罗夫斯基艺术中“光”的多重意义——从科学意义上的光，到精神意义上的光，再到作为绘画必要组成部分的光，以此回应杰罗夫斯基关于“光生万物”的表达。
斯特凡·杰罗夫斯基的工作室
策展人菲利普·多德（Philip Dodd）表示，展览涵盖了艺术家生涯的重要的作品并以三个部分探讨了相应的议题，其中包括在太空旅行成为全球焦点的当下，杰罗夫斯基的抽象艺术如何回应了太空探索这一主题，并对太空中光的存在以及科学语境中光的意义等问题给出独特的答案。
他在上世纪五十年代末期的抽象主义转向很可能受到了当时战后欧洲一个具体事件的影响——即地球开始被具象地视作宇宙的一部分。1946年，人类见证了第一张云层外拍摄的地球弧线照片的诞生；十一年后的1957年，前苏联宇航员尤里·加加林成为了首个进入太空的人类。当时，有很多抽象艺术家都和杰罗夫斯基一样对太空着迷——其中便包括卢西奥·丰塔纳（他的雕塑作品《自然》便是明证）和丰塔纳的好友萧勤（后者在1962年搬到米兰，之后也创作了一系列太空主题的绘画作品）——这也让太空成为了战后欧洲抽象艺术语言发展的重要线索之一。从太空中想象并观察地球代表了一种看待人类世界及其宇宙定位的全新视角。在观看杰罗夫斯基这一时期的画作时，我们很难忽略其“太空”背景。
《CXI》, 1961
《Obraz CVI》, 1961
此外，中国文化，尤其是老子哲学对杰罗夫斯基的影响，由此延伸而出对精神与虚空的探讨，并提示了中国文化在很大程度上参与了现代西方思想的塑造。杰罗夫斯基说，“我对中国画感兴趣的原因在于，它能够进一步确认我所选择的绘画类型的正确性（或错误性）。此外，中国画还确认了绘画最重要的使命在于表达思想……正如维特根施坦所言，’有些事实不可言说，但却可以被看到或展示出来’。”
《Obraz CLXXXIV》, 1964
《DCXCVI》, 1996
当然，在战后的欧洲，杰罗夫斯基并不是唯一一位“将目光投向东方”的艺术家。当时，主要在法国进行创作并广泛借鉴亚洲思想的知名艺术家还包括皮埃尔·苏拉热，乔治·马修和伊夫·克莱因等人。
此外，展览展现了艺术家通过抽象艺术对光与色的关系所进行的探索。杰罗夫斯基和同时代诸多欧洲抽象主义画家的真正区别并不在于他对太空旅行的兴趣，而是他对科学本身严肃且持久的关注。这方面最突出的例子莫过于艺术家对光的关注：其中既包括作为粒子、波和直线的光（即科学范畴内对光的定义），也包括作为绘画史重要组成部分的光，以及作为文化和精神生活表达方式的光。如杰罗夫斯基所言，光同时具备物理和形而上学的性质。
《Painting CCCXCVIII》, 1977
《DCCXXXVII》, 1999
《bez tytulu》, 2006
《DCCCXVI》, 2005
菲利普·多德说，“当下，现代艺术的’西方故事’面临分崩离析，人们重拾对太空探索和旅行的兴趣，科学范式在全球范围内日益居于核心地位，英语世界以外地区抽象艺术的历史得到承认，对于精神性与艺术的讨论重获尊重——以上当代重要趋势和斯特凡·杰罗夫斯基的绘画恰成彼此启发映照之势”。
展览将持续至2024年9月1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