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结社与神秘学
神秘的秘密结社出现于宗教改革后的欧洲，文艺复兴和宗教改革使之成为可能。文艺复兴时期，古典知识复苏兴起，学者接触到了《赫姆提卡文集》（Corpus hermeticum）等神秘学著作。印刷技术的发明使这些知识得以更广泛、更迅速地传播。同时，宗教改革削弱了罗马天主教会的知识控制。接触到这些古老的神秘知识后，一些学者为之着迷。请记住，现代早期的人们并不会条件反射般地将神秘学著作等同于迷信和胡言乱语。神秘学世界观和新兴的科学世界观之间的界限是非常模糊的，很难区分化学和炼金术，或者天文学和占星术。人们对神秘学的研究非常重视，不会认为它是不光彩的。人文学者马尔西利奥·费奇诺（Marsilio Ficino）原先正着手翻译柏拉图的作品，他的赞助人来自美第奇家族。1460年，《赫姆提卡文集》的手稿抵达佛罗伦萨，费奇诺的赞助人敦促费奇诺抽身出来，转为翻译《赫姆提卡文集》。
文艺复兴时期的学者和受过教育的普通人如此认真地对待秘主义和新柏拉图主义，这不难理解，因为他们所持有的世界观并不是以唯物主义和实证主义为核心的科学世界观。相反，他们确实相信超自然和灵体的存在，认为人的一生就是追求现世启蒙和来世救赎的过程。此外，他们还相信存在着失落的古代智慧，如果能够复苏这些智慧，它们将引导人类走向启蒙和精神救赎。要记住，直到17世纪末“古今之辩”之后，大量的学者才相信现代社会的知识终于超越了古希腊和古罗马的知识。长期以来，人们一直认为那些无法破译的埃及象形文字保存了各种奇妙但已失传的知识。与此同时，人们对其他古代手稿进行了复原、转录、翻译、编辑和出版。15世纪到17世纪，欧洲学者们越来越成为一个共同体。自然而然地，学者们和其他具有探究精神的人会在皇家学会这样的组织中团结起来，协调他们的努力。甚至在这之前，就已经有人聚集在秘密结社中。他们的希望与目的是利用他们的知识实现社会改革，使世界变得更美好。这些秘密结社中，成立时间最早、经久不衰且影响力最大的两个当属玫瑰十字会和共济会。
玫瑰十字会
玫瑰十字会和共济会都有自己的分支团体，其中一些分支声称他们的结社可以追溯到人类历史的开端。然而，有可靠的历史研究表明，这两个秘密结社都起源于17世纪初。玫瑰十字会有一套明确的日期记录。可以肯定的是，所谓的玫瑰十字会宣言，即《兄弟会传说》和《兄弟会自白》分别于1614年和1615年出版。早在1610年，这些宣言就以手稿形式流传，随后才成为印刷品。1616年，《克里斯蒂安·罗森克鲁兹的化学婚礼》（The Chemical Wedding of Christian Rosenkreutz，以下简称《化学婚礼》）出版，其作者后证实为路德教派牧师约翰·安德烈（Johann Andreae）。这些作品概述了玫瑰十字会的信仰和哲学，讲述了15世纪德国修道士克里斯蒂安·罗森克鲁兹（Christian Rosenkreutz）的生活。根据他自己的描述，罗森克鲁兹前往圣地朝圣，此后在也门生活了三年，研习阿拉伯人的智慧。离开也门后，罗森克鲁兹行至摩洛哥的非斯，又花了两年时间研究魔法和犹太教卡巴拉主义著作。途中，他来到埃及并短暂停留（玫瑰十字会宣言中几乎没有提及这段经历）。罗森克鲁兹来到德国后，当局对他新发现的深奥知识不予理会。罗森克鲁兹没有因此气馁，他回到修道院，创立了玫瑰十字会。尽管存在着这些说法，但主流学者认为罗森克鲁兹不是真实的历史人物，而是寓言故事中的虚构人物。
玫瑰十字圣殿
令人疑惑的是，玫瑰十字会的《兄弟会传说》、《兄弟会自白》和《化学婚礼》都是匿名出版。它们似乎证明了玫瑰十字会秘密结社的存在，据说该结社处于神秘科学的最前沿。玫瑰十字会的意识形态似乎也有效制衡了反宗教改革时期天主教复苏所带来的威胁。然而，没有任何玫瑰十字会成员从结社幽暗的秘密中现身，公开招募新成员或向捍卫者表示感谢。为什么？因为玫瑰十字会根本不存在。
玫瑰十字会宣言极有可能是文学虚构作品，甚至是学生的恶作剧。西奥多·齐奥尔科夫斯基称玫瑰十字会宣言的出版属于媒体事件，与丹·布朗的《达·芬奇密码》（2003年）出版后造成的谣言满天飞相比也不逊色。有迹象表明，1605年后不久，安德烈已经暗中完成了《化学婚礼》的写作。他在晚年还写了一本自传，直到1799年学者们才发现这本自传的手稿。在自传中，安德烈讨论了玫瑰十字会的宣言。他称自己写《化学婚礼》时才17岁，是图宾根大学的学生。由此可见，这本书的创作时间可能在1602-1604年。许多学者还认为，安德烈很可能是和其他人一起创作了《兄弟会传说》。因此，玫瑰十字会宣言出版时，安德烈应当是二十多岁，最多三十岁。宣言的手稿传阅于安德烈在图宾根的朋友之间，此时他应该正值二十岁出头。一种猜想是，手稿的传阅者都是路德教徒，志在重燃新教热潮，应对天主教反宗教改革与日俱增的威胁。他们相信菲奥雷的约阿希姆的千禧年预言，认为黄金时代即将开启。玫瑰十字会宣言的目的是激励其他普通人探寻古代智慧和约阿希姆的预言，从而开启黄金时代。它呼吁人们成为玫瑰十字会的一员。
另一种看法则认为，玫瑰十字会宣言起初只是学生的恶作剧，但后来一发不可收拾。这就好比《达·芬奇密码》的情节基于神话和传说，但许多人却因而认定这本小说完全是有历史依据的。有证据表明，安德烈是《化学婚礼》的作者，也可能是《兄弟会传说》的作者。安德烈一生都公开否认这一说法，却私下在他的自传中承认了。他的做法有其原因，身为路德教的牧师，安德烈有着杰出的血统，他的祖父是雅各布·安德烈（Jacob Andreae），认信路德宗发展中的关键人物。玫瑰十字会宣言倡导有别于传统的甚至是异端的教义，在路德教正统地位不断加强的社会背景下，一旦安德烈与这些教义扯上关联，后果不堪设想。此外，安德烈明确表示《化学婚礼》是一场恶作剧，或者一种讽刺。安德烈的父亲痴迷于用炼金术士将贱金属转化为黄金，安德烈和母亲及家人都深受其害。《兄弟会传说》中有一些段落对所谓的炼金术提出了非常尖锐的批评。玫瑰十字会宣言出版时，安德烈一点也不高兴。因为这些宣言一直以手稿形式流传了好几年，有人自作主张将其出版。这个人或这些人是真的相信宣言中的教义，想让黄金时代更快到来；还是仅仅想让更多人因此上当受骗，我们不得而知。不管出于何种动机，玫瑰十字会宣言出版后引起了轩然大波。正统宗教谴责这些宣言，而企图掌握古代密宗智慧、渴望黄金时代来临的学者们则拥护它们。人们相信玫瑰十字会存在，并徒劳地试图联系宣言背后的人物。这一努力失败后，他们成立了临时非正式的玫瑰十字会团体。此后，不断有新的玫瑰十字会团体成立。
17世纪是否存在真正的玫瑰十字会结社？历史学家们各执一词。即使玫瑰十字会真的存在，其成员名单也是模糊不清，存在时间也很短。面对三十年战争（1618-1648年）前后的紧张局势以及17世纪的普遍危机，受过教育的人渴望为宗教和思想动荡以及社会弊病找到解决方案。玫瑰十字会宣言所信奉的模糊理想给人们带来了希望。因此，它们吸引了众多有识之士，他们都希望成为玫瑰十字会的成员。一位研究秘密结社的学者指出，“玫瑰十字会出于对生存的渴望而创造了自身。”宣言使人们兴奋激动，玫瑰十字会结社自发地出现在整个欧洲，但人们对它的早期的热情很快就消退了。1612年，德国医生、炼金术士迈克尔·梅尔（Michael Maier）写信给英国国王詹姆斯一世，似乎认定国王已领导着英国玫瑰十字会，而当时，宣言还只是以手稿的形式存在。此后，梅尔撰写了两篇为玫瑰十字会辩护的文章《圣坛符号》（Symbola Aureae mensae，1617）和《金色的泰美斯神》（Themis aurea，1618）。他还主张玫瑰十字会应重视炼金术，这一传统一直延续到现在。
1611-1616年，梅尔居住在英国，与已知的17世纪英国唯一的玫瑰十字会有密切联系。可以确切地说，弗朗西斯·培根爵士一定读过《兄弟会传说》和《兄弟会自白》，并将其用于自己的写作中。身为医生及神秘主义者，罗伯特·弗拉德（Robert Fludd）则对玫瑰十字会表现出大的兴趣。他似乎也是共济会成员，还可能是最初将玫瑰十字会和共济会联系起来的人。17世纪50年代，神秘主义者托马斯·沃恩（Thomas Vaughan）组织了玫瑰十字会结社，他对炼金术表现出强烈兴趣。还有许多其他英国人可能是玫瑰十字会成员，包括占星家威廉·李利（William Lilly）、炼金术士/化学家肯尼姆·迪格比爵士（Sir Kenelm Digby），以及皇家学会创始成员、博学家伊莱亚斯·阿什莫尔（Elias Ashmole）。剑桥大学的学者伊齐基尔·福克斯克罗夫特（Ezekiel Foxcroft）将《化学婚礼》翻译成了英文，但在他去世很长时间后，直到1690年，该译本才得以刊印。17世纪末和18世纪上半叶，原始启蒙运动和启蒙运动开始主导欧洲思想，有关玫瑰十字会的狂热才逐渐消退。不过，玫瑰十字会主义从未消亡，它留存下来，成为19世纪中期神秘主义复兴的一部分。
共济会
有许多说法称共济会发源于古代，事实上它是早期启蒙运动的产物。共济会的历史渊源含糊不清，但据说与中世纪石匠行业协会有所关联，因此其仪式和标志中使用了石匠的装束和工具。
共济会标志：角尺和圆规
这些早期的工匠是所谓的“实践型石匠”。16世纪末至17世纪初，创立现代共济会的苏格兰知识分子开始加入实践型石匠的会所。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开始主导这些会所，当他们建立自己的会所时，便以现有的石匠行会为模式。这些知识分子就是所谓的“绅士型石匠”或“认证型石匠”，1757年，“思辨型石匠”一词才被采用。英国也经历了同样的过程，但时间较晚，记录相对更为凌乱。可以肯定的是，1641年，罗伯特·莫雷爵士（Sir Robert Moray）加入了位于爱丁堡的思辨共济会会所，这是首次登记在案的共济会入会记录。不过，莫雷爵士的入会仪式于英国举行，因为当时他在苏格兰军队中服役。由此可以看出，思辨共济会会所已经在苏格兰存在了一段时间了。1646年10月，伊莱亚斯·阿什莫尔与他的岳父于沃灵顿（今柴郡）加入了一个思辨共济会会所。另有记录显示，17世纪晚期，思辨共济会会所散布在英国各个乡村。1717年，位于伦敦的四个共济会会所在“鹅和烤架”大楼联合起来，组成了联合总会。从那时起，共济会从英国传到了法国，再传到了德国。1737年，第一批在英国入会的会员在德国汉堡成立了共济会德国会所。
是什么吸引了富裕的知识分子加入共济会？共济会和玫瑰十字会都是在王权专制势力日益壮大、罗马天主教会在整个欧洲重新崛起的时期发展起来的。共济会旨在促进个人自由和人类平等，反对少数人的特权，反对国家及教会权力不受约束。共济会神秘莫测的特点使其会员免受专制主义国家的审查。共济会还提倡简化和非教条式的宗教方式，倡导以宽容和自由思考作为会社的首要原则。作为共济会的一分子，会员们在内部进行社交，获得归属感。加入神秘共济会的共同经历推动了平等文化。在这一方面，共济会的功能与俱乐部类似。共济会会员对他们眼中的迷信行为持批评态度，在他们看来，民间魔法、关于仙子和巨魔的传说、相信运气都是迷信。而基督教信仰的许多方面，尤其是罗马天主教会极为重视的部分同样也是迷信。因此，天主教会对共济会怀有敌意。鉴于他们厌恶迷信，从官方层面看，共济会没有什么玄妙之处。主流的共济会的任务不是复原失落的古代智慧，也不是追溯古埃及的神圣先祖。共济会的成员都是知识分子和自由思想家，其中部分人涉足魔法、炼金术和卡巴拉学说。
关于共济会的起源有各种版本的神话，其中占主导地位的版本认为共济会的起源可以追溯到公元前1000年左右，所罗门国王建造耶路撒冷圣殿之时，而共济会的创始人则是石匠大师希拉姆·阿比夫（Hiram Abiff）。这个神话深深地嵌入在共济会的基本等级仪式中。除此之外还有其他的起源神话。其中一种说法认为是圣殿骑士团创造了共济会。圣殿骑士团由十字军宗教团体组成，总部设在位于耶路撒冷的所罗门圣殿，因此被称为圣殿骑士。另一个起源神话声称，共济会是从中世纪的玫瑰十字会发展而来的（玫瑰十字会并不存在，但这一不利的事实也很难说服真正的信徒）。还有人认为，共济会起源于厄琉息斯秘仪和狄俄尼索斯秘仪等希腊的神秘崇拜。最古老的起源神话将共济会的起源追溯到了埃及金字塔时代。埃及人是第一批建筑大师，他们将自己的建筑技能和其他神秘的知识传授给摩西和希伯来人。其中一个版本的埃及起源神话颠倒了这一过程，认为是约瑟夫和他的希伯来兄弟们将建筑技能传授给了埃及人。至少以17世纪、18世纪和19世纪的古代历史知识为标准来看，这个神话为共济会赋予了最为神圣的血统。探索自己团体的古老起源是人类的天性，一些共济会会员也不例外。但很遗憾，历史记录并不能为他们撑腰。
圣殿骑士主义
就与阴谋论的关联而言，最重要的共济会起源神话是与圣殿骑士相关的版本，通常被称为圣殿骑士主义。它断言，1307年，许多圣殿骑士逃脱了大规模追捕。据称，逃难的圣殿骑士前往苏格兰寻求庇护，并在苏格兰进行重组，形成了共济会，而其他人则带着大量圣殿骑士宝藏向西逃往北美。他们在北美定居，将宝藏藏了起来，据说其中最有名的藏宝地便是橡树岛。苏格兰的圣殿骑士不仅在避难，还在策划报复法国君主和罗马天主教会。他们的后代即共济会，将共济会传播到英国和欧洲大陆，目的是摧毁邪恶的教会和国家，这些教会和国家曾残酷压制圣殿骑士并杀害其领导人。
圣殿骑士团最早的总部，耶路撒冷圣殿山的阿克萨清真寺
与人们想象的不同，共济会中圣殿主义的起源实际上没有那么阴暗。骑士精神和侠义精神对许多人一直有强烈的吸引力。早期的共济会会员、学者伊莱亚斯·阿什莫尔是骑士精神的忠实崇拜者，他尤其崇拜圣殿骑士。1736年，雅各比派流亡骑士安德鲁·迈克尔·拉姆塞（Andrew Michael Ramsay）在法国共济会发表了著名演说，此后，共济会对骑士仪式和饰品的偏好愈加明显。虽然他没有提到圣殿骑士的名字，但他的演讲强烈主张圣殿骑士有助于传播共济会的信仰。他还宣扬共济会的伟大秘密在于他们拥有神秘知识，可以更新人类社会道德。此外，圣殿骑士为共济会的祖先阿比夫、所罗门圣殿的建造者以及18世纪的共济会之间提供了一个看似合理的联系。作为耶路撒冷圣殿的守护者，十字军圣殿骑士将希拉姆共济会的秘密带回到欧洲。现代共济会历史学家对此类涉及圣殿骑士的起源理论予以否定，但这并不意味着圣殿骑士主义已经绝迹。
18世纪的德国受圣殿骑士主义的影响最大。德国人喜欢共济会的概念，欣赏男士们相互聚集、举行秘密仪式和交心的交往方式。但他们也向往等级制度和保守主义盛行的社会，所以英国共济会的平等主义和理性主义对富裕高贵的德国人并没有吸引力。因此，德国共济会更加倾向于社会精英主义，同时也更加迷恋圣殿骑士的起源、魔法和神秘主义的神话。圣殿骑士的入会仪式特别强调希望对那些对圣殿骑士犯下错误的人进行报复。复仇的主题甚至被嵌入圣殿骑士德国会所设立的各种等级中。
卡尔·戈特尔夫·冯·洪德（Karl Gotthelf von Hund）是影响力极大的德国共济会会员。他出身于德国小贵族，1741年加入共济会，但后来称自己1743年在巴黎接受了圣殿骑士团的入会仪式。他断言被流放的王子、“小僭王”查尔斯·爱德华·斯图亚特（Charles Edward Stuart）是圣殿骑士团的大团长。洪德坚称，“无名上级”任命他重振德国圣殿骑士团。1751年期间，他设立了“严规礼仪派”，在德国共济会中推广圣殿骑士精神。几年后，德国神学家约翰·奥古斯特·冯·施塔克（Johann August von Starck）开始推广教会版本的共济会，名为“圣殿神职人员会”。1768年，施塔克将“圣殿神职人员会”并入了洪德的运动，于1772年正式确定了这一安排。不同于洪德，施塔克对神秘主义和平等主义更感兴趣。对洪德来说，真正的问题在于，让他着手组织严规礼仪派的“无名上级”从未给过他进一步的指示。他招募的许多共济会会员都是出于期待“无名上级”再次现身并指导他们才加入的。这没能发生，他们感到很失望。1776年，洪德去世后，他们的幻灭感越来越强，1782年，严规礼仪派解散。其前会员倾向于加入更保守的金玫瑰十字会，这是玫瑰十字会和共济会的混合体。而1780年后，施塔克开始转向保守主义，1816年去世前，坚定认为是光明会的阴谋策动了法国大革命。不过，圣殿骑士团的共济会并没有随着洪德和施塔克的去世而消失。相反，它传播到英国和北美，但不再带有复仇色彩。这样的圣殿派共济会团体如今仍然存在。然而，在法国大革命和拿破仑时代，共济会意图报复法国君主制和教会，这引起了人们对共济会涉嫌颠覆行为的怀疑，带来了极其严重的后果。
（本文摘自罗纳德·H.弗里兹著《伪历史：不存在的未解之谜与阴谋论》，王岫庐、庞淏月译，中国科学技术出版社，2024年7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