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应谶文与段妃家族:慕容垂奔秦原因新考

太和四年(369),东晋大司马桓温率众伐燕,前燕先后派出下邳王慕容厉、乐安王慕容臧应战,皆为桓温所败。桓温军至枋头,燕主慕容暐欲放弃河北,北归和龙。吴王慕容垂请军出战,在枋头大破桓温。枋头之胜,引来太后可足浑氏与太傅慕容评的猜忌,将行诛杀,慕容垂遂率领子弟、亲信出奔前秦以避祸。功高震主,不过是慕容垂奔秦的直接诱因。在此之前,慕容垂在政治上长期受到慕容儁的嫌恶、打压与迫害。可以说,慕容垂奔秦是双方长期以来矛盾发展的必然结果。在此过程中,慕容垂“名应谶文”以及可足浑氏针对慕容垂段妃的“巫蛊之狱”都严重恶化了双方的关系。

慕容垂


慕容垂长期为慕容儁所忌,原因大致有三:其一,慕容皝宠爱慕容垂,曾经想以慕容垂代替慕容儁为世子,慕容儁由此心生怨恨;其二,慕容垂的才能,特别是军事才能出众,能得人心;其三,慕容垂名应谶记之文。前两点原因,史书的记载较为清楚,但对慕容垂所应谶文的具体内容则未明言。《晋书·慕容垂载记》载慕容垂改名之事:

垂少好畋游,因猎坠马折齿。慕容儁僭即王位,改名[垂夬],外以慕郤[垂夬]为名,内实恶而改之。寻以谶记之文,乃去夬,以垂为名焉。

慕容垂因为从马上跌落,折断了牙齿。慕容儁即燕王位后,改名为“慕容[垂夬]”。细绎上下文,此名应为慕容儁所改,而非慕容垂自改。《魏书·慕容垂传》载此事甚明:

及即王位,以垂坠马伤齿,改名为[垂夬],外以慕郤[垂夬]为名,内实恶之。

以改名的方式羞辱自己厌恶的人,这是慕容儁的一贯作风。咸康八年(338),石虎进攻前燕,诱发了慕容皝集团的大规模叛乱,燕的成周内史崔焘、居就令游泓、武原令常霸、东夷校尉封抽、护军宋晃等皆起而响应。慕容皝击退石虎后,分兵平定叛城,崔焘、常霸逃亡赵国,封抽、宋晃、游泓逃奔高句丽。其后慕容氏屡破高句丽,高句丽被迫交还宋晃,“燕王儁赦之,更名曰活,拜为中尉”(《资治通鉴》卷九八晋穆帝永和六年十二月条,北京:中华书局,1956年,第3100页)。慕容儁改“宋晃”为“宋活”,一则讽刺宋晃之叛,二来彰显自己的容人之量。此外,慕容儁曾还为逄约改名。石虎死后,燕军南下掠地河北,其时渤海土豪逄约拥众数千家依附冉闵,慕容儁使封奕讨之。逄约与封奕为同乡,素来信重之,单马与封奕相见,反被封奕顺势所擒。逄约不得以投降,慕容儁“以约诱于人而遇获,更其名曰钓”(《资治通鉴》卷九九晋穆帝永和七年四月条,第3118页)。带有讥讽意味的“逄钓”一名,同样是慕容儁改名的结果。以上两个事例足见慕容儁的行事风格,所以慕容垂“慕容[垂夬]”之名也应是慕容儁所改。

然而,慕容儁改慕容霸名“慕容[垂夬]”后不久,就以此名应“谶记之文”,复改为“慕容垂”。两汉魏晋时期,谶纬在政治、文化上具有强大的影响力,因谶改名也是常见的现象,如西汉末年刘歆就曾改名“刘秀”以应“刘秀当为天子”的谶言。慕容垂应谶改名,显然受到了汉魏以来谶纬学说的影响。而慕容[垂夬]所应之谶,对他自己而言应属大吉,在慕容儁那里则为凶兆,故而慕容儁很快又将慕容[垂夬]改名。那“慕容[垂夬]”所应的谶文具体是什么内容呢?

如所周知,谶文大都带有预言性质,往往具有模糊性,对谶文的解释也因人而异。从这个角度进行考察,“三羊五眼”之谶便映入眼帘。前秦苻健太子苻苌死后,健以苻生名应谶言,遂立苻生为太子,《晋书·苻生载记》载其事:

苌既死,健以谶言三羊五眼应符,故立为太子。

苻苌死后,苻健皇后强氏欲以少子苻柳为太子,苻健以“三羊五眼”之谶立苻生为太子。由此可见,“三羊五眼”之谶可能与天命之象有关,应此谶者被视为身膺符命,故《苻生载记》 称其“应符”而立。如果以字面意思理解,“三羊”应有六只眼,“五眼”意谓缺一眼。苻生“生无一目”,天生残疾,正与“三羊五眼”之谶相合,苻健舍苻柳而立苻生,此谶应是重要原因。登基后的苻生对自己的残疾十分忌讳,《晋书·苻生载记》称其:

既自有目疾,其所讳者不足、不具、少、无、缺、伤、残、毁、偏、只之言皆不得道,左右忤旨而死者不可胜纪,至于截胫、刳胎、拉胁、锯颈者动有千数。

苻生所讳的文字中有“缺”字,“[垂夬]”、“缺”二字可通,“三羊五眼”之谶也就可以理解为“缺”。慕容垂“坠马折齿”,慕容儁讥讽他缺牙,故改其名为“慕容[垂夬]”,未料想好正与“三羊五眼”的谶文相合。“慕容[垂夬]”所应“谶记之文”,应当就是“三羊五眼”之谶,其来源应是当时流传于关中、河北地区的某种谶书。

魏晋以来,谶纬成为王朝易代或君位异常更替时期不可或缺的关键要素,自汉代流传至十六国时期的图谶书籍可谓汗牛充栋。以文字形式载于谶书、谶记中谶文,不仅传播范围广泛,其影响力也特别持久。特别是那些曾经在历史上发挥过作用,广为人们所熟知的谶文,会在特定时期“复活”,被后人重新利用,其最著名者当属“当涂高”之谶。两汉之际公孙述以名有“述”,而“述”有“路途”之意,声言自己当应谶代汉。汉灵帝时,太尉张温用幽州乌桓讨凉州,故中山相张纯请命带兵,为张温所拒,纯遂联合故泰山太守张举、乌桓大人丘力居叛乱。张纯为此事谋主,最终却是张举自称天子,“移书州郡,云举当代汉,告天子避位,敕公卿奉迎”(《后汉书》卷六三《刘虞传》,北京:中华书局,1965年,第2353页)。张举代张纯称帝,显然是将“举”字与“当涂高”之谶做关联,招聚反叛者。其后袁术、曹丕相继以此谶称帝,已是广为人知之事。而“当涂高”的潜流仍然在涌动,并未随着曹魏王朝的建立而消失。楼劲在考察北魏国号时即指出,“当涂高”等汉魏以来流行的谶纬,对北魏确定国号有直接影响。(楼劲:《谶纬与北魏建国》,《历史研究》2016年第1期,第4-23页。)

由“当涂高”之谶持续不断的影响可以看出,不同时期、不同地域间存在着共用同一谶记或谶文的情况,那么同一时期、不同区域间共享同一种谶记或谶文知识也应相当普遍,特别是流传于谶书上的谶文,更易为不同地域的知识阶层接触。可以想见,当时河北、关中地区应该都流传着载有“三羊五眼”之谶的谶书,慕容垂所应“谶记之文”,或许正是苻生所应“三羊五眼”之“谶文”。慕容垂改名在永和四年(348)慕容儁即王位后,苻生被立为太子在永和十一年,两者相去不远,在时间上可以佐证以上推测。

慕容儁改“慕容霸”名为“慕容[垂夬]”时,可能并不知道“三羊五眼”之谶,或未将其与“缺”关联。当他意识到问题后,立即改“[垂夬]”为“垂”以避谶。与苻生一样,慕容垂既名应“三羊五眼”之谶,则有天命之象。慕容儁改名本为泄愤,却错使慕容垂应谶受命,这无疑加剧了慕容儁的不安与焦虑,加重了他对慕容垂的猜忌与防范。

慕容垂常年镇守徒河,负责防御后赵。永和五年,石虎之死引发后赵内乱,慕容垂力主南下攻赵。他作为前锋都督,自东道出徒何,与慕容儁会师临渠。燕人攻蓟后,慕容垂几乎就从前燕的各个战事中消失不见了。他在国境西部与后赵对峙近五年,熟悉后赵的内部形势、军备和人员部署等情况,他无疑是负责攻取幽冀的最佳人选,慕容儁却对他弃之不用,可见慕容垂名应谶文给慕容儁带来的压力。慕容垂被边缘化的时间,与其改名“慕容[垂夬]”大致同时,由此可知谶记之文对二人关系的影响。

在名应谶文的影响下,慕容垂一直不得重用。永和九年,才在慕容恪等人的举荐下,由给事黄门侍郎转为使持节、安东将军、北冀州刺史。次年又迁侍中,录留台事,徙镇龙城。慕容垂在龙城,大得东北人情。慕容儁对慕容垂愈发猜忌,下令将其召还。其后史籍不载慕容垂的任职,直至升平二年(358)巫蛊之狱爆发。《通鉴》载其事:

燕吴王垂娶段末柸女,生子令、宝。段氏才高性烈,自以贵姓,不尊事可足浑后,可足浑氏衔之。燕主儁素不快于垂,中常侍涅皓因希旨告段氏及吴国典书令辽东高弼为巫蛊,欲以连污垂,儁收段氏及弼下大长秋、廷尉考验,段氏及弼志气确然,终无挠辞。掠治日急,垂愍之,私使人谓段氏曰:“人生会当一死,何堪楚毒如此!不若引服。”段氏叹曰:“吾岂爱死者耶!若自诬以恶逆,上辱祖宗,下累于王,固不为也!”辩答益明;故垂得免祸,而段氏竟死于狱中。出垂为平州刺史,镇辽东。垂以段氏女弟为继室;可足浑氏黜之,以其妹长安君妻垂;垂不悦,由是益恶之。

巫蛊之狱前一年,慕容儁太子慕容晔亡故。新立的太子慕容暐年纪尚幼,慕容儁可能已经久病缠身,预料自己死期不远(参李海叶:《慕容鲜卑的汉化与五燕政权》,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15年,第91页),因此巩固嗣君的地位成为当务之急,慕容儁便发动巫蛊之狱对付慕容垂。因为段氏与高弼的不屈,案件最终没有牵连到慕容垂。巫蛊之狱的结果是段妃死于狱中,慕容垂并未被禁锢,而是令其离开邺城,出为平州刺史,镇辽东。巫蛊之狱后,慕容垂又娶段妃的妹妹为继室,可朱浑氏黜之,强令慕容垂娶其妹为妻。慕容垂段妃死于巫蛊之狱,可足浑氏又禁止慕容垂娶段妃之妹,这些处置表明慕容儁与可足浑氏惩治的首要对象是段妃,同时防止慕容垂与段妃一族紧密结合。

发起巫蛊之狱,主要是慕容儁意识到段妃家族的潜在政治势力,为防止慕容垂与之结合,日后威胁慕容暐的帝位,才不得不在临死前设计将其翦灭。

据上引《通鉴》记载,段妃为段末柸之女。段末柸是鲜卑段氏的首领,生前重新统一了分裂的段部,国势强盛。段末柸死后,段部发生内乱,段辽被国人拥立为首领。永和五年,石虎和慕容皝联军攻克令支,段辽“帅妻子、宗族、豪大千余家,弃令支,奔密云山”(《资治通鉴》卷九六晋成帝咸康四年正月条,第3026页)。后慕容皝亲自迎段辽于密云山,尽得段氏部众。段氏作为宗女,应是在此时随众入燕,再嫁给慕容垂的(慕容部自慕容廆开始就与段部世为婚姻,叠为甥舅。慕容廆、慕容皝时段部强盛,慕容氏卑辞厚币以事之,联姻是出于外交上的需要。段末柸死于太宁三年[325],次年慕容垂才出生。段氏在末柸去世后势力已衰,慕容垂娶段妃的背景与其父、祖不同,可能仅是传统的通婚习尚所致)。

段辽降燕不久后被慕容皝杀害,其弟段兰为宇文氏所擒,送于后赵,石虎“帅所众鲜卑五千人屯令支”(《资治通鉴》卷九七晋康帝建元元年八月条,第3056页)。段兰死后,部众由其子段龛代领。冉闵之乱时,后赵“抚军将军张沈据滏口,张贺度据石渎,建义将军段勤据黎阳,宁南将军杨群据桑壁,刘国据阳城,段龛据陈留,姚弋仲据滠头,蒲洪据枋头,众各数万,皆不附于闵。勤,末柸之子;龛,兰之子也”(《资治通鉴》卷九八晋穆帝永和五年正月条,第3100页)。据此可知,段末柸死后,家族成员因故分离,其女段氏随段辽入燕,其子段勤则率部降赵,段龛亦在后赵境内统领其父段兰的旧部。

段氏一族虽然分在各地,但都保留了相当的实力,并在前燕南下的过程中渐次降燕,成为前燕政权中一只潜在的政治力量。《晋书·段匹磾传》详载段勤之事:

及石氏之亡,末波之子勤鸠集胡羯得万余人,保枉人山,自称赵王,附于慕容儁。俄为冉闵所败,徙于绎幕,僭即尊号。儁遣慕容恪击之,勤惧而降。

姚弋仲、苻洪集团居于滠头、枋头时期部落并未被离散,二人对所率部众拥有绝对的控制权。(参罗新《枋头、滠头两集团的凝成与前秦、后秦的建立》,收入陈少峰主编《原学》第六辑,中国广播电视出版社,1998年,第147-164页)段勤、段龛作为辽西段部的残余势力,其在后赵的部落形态应与苻姚集团类似,因此才能在冉闵之乱后成为河北地区重要的政治势力。段勤保据枉人山,其山在汤阴县东南,内黄县东。西晋时此地属魏郡,同属魏郡的黎阳在其南不远。段勤在黎阳称赵王,名义上归顺慕容儁,其实是独立的政治势力。

段勤后来联合张贺度等人讨伐冉闵,军败后率众逃奔绎幕,自称赵帝。永和八年四月,慕容儁“遣慕容恪等击魏,慕容霸等击勤”(《资治通鉴》卷九九晋穆帝永和八年四月条,第3124页)。慕容恪破冉闵后,进屯常山,随即被慕容儁调往中山。慕容垂军至绎幕,“段勤与弟思、聪举城降”(《资治通鉴》卷九九晋穆帝永和八年四月条,第3126页)。同事,《晋书·慕容儁载记》载儁遣“慕容垂讨段勤于绎幕”,“恪进据常山,段勤惧而请降”。慕容垂在燕军南下后,一直不为慕容儁所用,讨段勤之役是前燕克蓟以后,慕容垂唯一参与的战事。慕容儁以慕容垂为主将,应是考虑到段勤与段妃的兄弟关系,欲以慕容垂劝降段勤。慕容儁的策略取得了很好的效果,在兵威与姻亲关系的影响下,段勤果然降燕。

后赵乱亡之际,段龛据陈留,后从陈留率部进据青州,依附东晋。永和十二年十一月,慕容恪攻下广固,段龛出降,燕人迁徙鲜卑、胡、羯三千余户至蓟。至此,段氏的残余势力皆降于前燕。

段氏自段辽降燕以来,入燕的宗室、国人、部众不在少数,其兄弟宗属多聚族而居。段勤兄弟和段龛虽是受迫而降,但国人、部曲、亲信尚在,凭借段氏旧有的威望,极易在前燕内部形成独立的政治势力。后燕兰汗之乱时,慕容宝南还至黎阳,闻慕容德称制,遣“段仪、段温收部曲于内黄,众皆响会,克期将集”(《晋书》卷一二四《慕容宝载记》,第3097页。段仪为慕容宝之舅[《资治通鉴》卷一〇七晋孝武帝太元十三年四月条,第3383页],与段妃、段勤等人为兄弟)。内黄在黎阳附近,此地有段氏部曲,应当是段勤当年保聚枉人山时遗留的旧部发展而来。数十年后,段氏尚能号召其在黎阳的旧众。段氏兄弟初降燕时,其在旧部中的影响力自然不容小觑。他们如果凝聚在慕容垂周围,为其羽翼,势必会威胁到嗣君慕容暐的君位。面对这一心腹之疾,慕容儁不得不展开行动。升平元年六月,慕容儁先对段龛动手,《通鉴》载其事:“燕主儁杀段龛,坑其徒三千余人。”段龛之死的细节已不清楚,他所领的部众至少有三千余人,势力之盛可见一斑。除掉段龛的次年,慕容儁发起巫蛊之狱,段妃死于狱中。巫蛊之狱后,段勤也遭到屠戮,《通鉴》载:“燕人杀段勤,勤弟思来奔。”慕容儁诛灭段氏首领,摧毁了段国旧人的政治核心与奥援,令慕容垂失去了重要的政治依靠,将威胁嗣君的不稳定因素扼杀在萌芽之中,慕容儁与慕容垂的关系进一步恶化。

少数民族政权内部,在部落大人、宗室王公之外,后妃的部族势力也是左右政局走向的关键因素。姚宏杰注意到慕容鲜卑君后的嫡庶地位,关键在于其所出氏族的强弱贵贱。慕容氏立嗣,常考虑被立者母族的势力,子以母贵。(姚宏杰:《君位传承与前燕、后燕政治》,《史学月刊》2004年第3期,第29-35页)史称慕容恪幼时谨厚,沉深有大度,但其母高氏无宠,其父慕容皝未之奇也。高氏可能出自高句丽社会底层,在战争中被掳,偶然得幸于慕容皝,故不为慕容皝所重。慕容恪执政时期,不见其依靠或扶植母族势力,应是高氏出身低微,无部族势力的缘故。慕容恪正妻为谁,出身如何,史书不详。慕容恪死后,慕容儁的皇后可足浑氏重新掌权,急欲迫害慕容恪势力,慕容恪之子慕容楷随慕容垂奔秦,慕容恪妻族势力不张亦由此可见。慕容皝临终时,劝慕容儁重用慕容恪,除年齿因素外,或许正是因为慕容恪缺乏母族和妻族势力的支持,较慕容垂易制。慕容儁南下重用慕容恪,疏远慕容垂,应该也有这层考虑。慕容恪的例子,可从反面说明,前燕政治中,后妃的部族势力也是影响政治走向的重要因素。慕容垂及段妃家族势力受到慕容儁的迫害,就在情理之中了。

少数民族政权发展壮大的过程中,最高统治者始终以确立君主专制与嫡长子继承制为目标,这就与部族时期的大人制、兄终弟及等传统相悖,造成君主与宗王间的矛盾斗争。前燕自慕容廆与吐谷浑开始,历代皆有嗣君之争或宗王内乱。慕容儁称王称帝后,势必要采取强化君权的措施,巩固自身与子嗣的君主地位,防制有才干的诸弟实为关键一环。慕容儁与慕容垂早年不和,奠定了二人日后关系发展的基调;慕容垂名应“三羊五眼”之谶加深了慕容儁的猜忌;巫蛊之狱对段妃家族势力的打击,削弱了慕容垂的政治力量,兄弟二人的关系进一步恶化。慕容恪执政后慕容垂虽暂获重用,但慕容垂与慕容儁父子的心结仍在。随着枋头之役的胜利,旧有的矛盾再次浮上台面,最终导致慕容垂去国奔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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