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英国爱丁堡迎来了一年一度的视觉节日——爱丁堡艺术节,汇集了爱丁堡领先的画廊、博物馆和艺术空间,以庆祝这座城市最好的视觉艺术创意。据悉,这也是迄今为止规模最大的一届艺术节,超过35个机构及场地将举办55个备受期待的展览、演讲、表演和快闪活动。在老城区,有电影和研讨会,在多夫科特工作室,则有250年来苏格兰女性艺术家的成就展……
在艺术评论家乔纳森·琼斯看来,相比于过往,今年的不少艺术展览能与演绎表演相媲美,甚至能给戏剧制作者带来一些灵感。其中,阿尔伯塔·惠特尔和彼得·豪森那慷慨激昂的作品不乏戏剧性,而苏格兰著名艺术家伊丽莎白-布莱克德的作品则色彩明快,为疲惫不堪的艺术狂欢者提供了放松的氛围。
在英国苏格兰的爱丁堡,当你看完了脱口秀,也看够了今年艺术节中的比利时戏剧时,你可能需要在美术馆里静一静。
每年的八月,是爱丁堡自己的艺术节日。那么,谁会为此而来呢?在这个现场表演盛行的城市,展览或许成为了小角色。然而,今年的一些展览却能与最有魅力的演绎相媲美,甚至能给戏剧制作者带来一些灵感。
爱丁堡艺术节的展览现场
阿尔伯塔·惠特尔作品
艺术家阿尔伯塔·惠特尔(Alberta Whittle)在苏格兰国家现代艺术馆举办的展览沉着自信地吸引到了观众。她娓娓道来的艺术叙述令人着迷,也令人心痛。展厅中,一件沉没房屋的装置作品纪念了巴巴多斯音乐家内维尔·丹尼斯·布莱克曼(Neville Denis Blackman)。内维尔·丹尼斯·布莱克曼因其卡利普索歌曲《草丛中的蛇》而闻名,1995年,这位资深音乐家正在韦斯顿的木屋中,他被洪水冲走了。他的歌声一直活在人们的心中,被人称为 “伟大的卡鲁(Great Carew)”。这里,艺术家想表明的是,种族和贫困决定了谁最先受到气候变化的影响。
2021年,阿尔伯塔·惠特尔创作的令人愤怒与沉思的作品《梦幻他途(Dreaming Other-ways)》
然而,惠特尔在每一记重拳之后都会呈现片刻的平静。展厅里有一个专为情绪恢复而设的画廊,还有一些劝导人们保持心态的水彩画。她的建议是“休息”。这种对心灵按摩的强调并没有令人讨厌。通过影像,惠特尔将观众带到一个墓地,在那里,奴隶被匿名抛弃,而白人则被埋葬在墓碑前,告诉后代他们是谁。她拍摄了一些温和的仪式画面来克服这种遗留问题,并坚持自己的个性权利。甚至,她展示了母亲珍妮丝·惠特尔(Janice Whittle)精心绘制的自己婴儿时熟睡的肖像。
杰西·琼斯,《The Tower》,2022
杰西·琼斯,《The Tower》,2022-2023
如果说艺术家惠特尔将观众带入了愤怒与冥想交替的旅程,那么在塔尔博特·莱斯画廊,爱尔兰艺术家杰西·琼斯(Jesse Jones)则将观众带入了身临其境的奇观之中。在漆黑一片的空间里,巨大的屏幕上出现了坐在柱子上的,在狂喜中扭动身体,做着鬼脸的女人。当你被这些高耸的投影打动时,你终会意识到,这不是鬼魂,也不是演员,而是一尊等待被焚烧的烈士雕像。
琼斯的装置作品想象了中世纪女性的苦难和狂喜。她们将上帝视为己有,并因其神秘主义而被打上异端的烙印。“自由精神 ”玛格丽特·波莱特(法国神秘主义者,在被监禁一年半后,于1310年在巴黎被处以火刑)和其他为自创信仰而死的人的话语在夜幕中浮现。如果观众来到爱丁堡是为了欣赏戏剧,那么这就是符合期望的艺术展了。
彼得·豪森绘画作品
如果你更喜欢狂轰滥炸式的表演,那不妨去看看苏格兰画家彼得·豪森(Peter Howson)在城市艺术中心举办的回顾展。豪森来自格拉斯哥,他的作品充满了咆哮,扭曲的肉体和高昂的情绪。他自己一个人就是一支重金属乐队。他把“音量”开到了最大。20世纪80年代,豪森在自己的早期油画作品里描绘的是格拉斯哥生存精神,这与道格拉斯·斯图尔特(Douglas Stuart)最近在小说中描述的格拉斯哥生存精神如出一辙。当然,相比斯图尔特,豪森并没有揭示这一表象背后的脆弱。他笔下的每个人,无论是男人或是女人,都在战斗,他们就像被困在 Viz的漫画《毕法·培根》里那样。
水果市场画廊,莱昂诺尔·安图内斯作品
这里还有一幅麦当娜的裸体肖像,展示出艺术家通常在作品中呈现的怪异的肌肉和扭曲的筋骨。很显然,麦当娜或许是他的粉丝,但他不是一个谄媚者。这是一场幽闭、恐怖、且重复的展览,让人难以忘怀。豪森证明了过犹不及的道理。似乎是为了强调这一点,在他的展览对面,水果市场画廊(Fruitmarket Gallery)举办了一场冷酷、空洞的展览。那里展出的是来自柏林的艺术家莱昂诺尔·安图内斯(Leonor Antunes)的后极简主义的哗众取宠之作。
马丁·克里德(Martin Creed)用五颜六色的意大利大理石铺成的台阶
马丁·克里德,“整个世界+这件作品=整个世界(the whole world + the work = the whole world)”
在爱丁堡欣赏艺术的乐趣,与探索这座神奇的城市一样,也与作品的质量息息相关。在这里,观众千万不要错过苏格兰台阶(Scotsman Steps)。十年前,马丁·克里德(Martin Creed)用五颜六色的意大利大理石铺成台阶,将这座城市的跌宕起伏变成了艺术作品。十年后的今天,这一台阶已变得面目全非:色彩被灰尘覆盖,被涂鸦玷污,到处都是酒瓶和垃圾残渣。它印证了克里德(Creed)的公式: “整个世界+这件作品=整个世界(the whole world + the work = the whole world)”。克里德成长在格拉斯哥,并于2001年获得了特纳奖。他的作品名字往往就是作品本身具体入微的描述,其中,第232号作品“整个世界+这件作品=整个世界”曾出现在泰特美术馆的墙上,耐人寻味。
塔里克·拉克里西作品《I wear my wounds on my tongue (II)》细节
如果说克里德有意强调艺术的单薄和轻微,那么位于卡尔顿山顶(Calton Hill)的集体画廊(Collective Gallery)则是在无意中强调了这一观点。相比爱丁堡的其他地方,该画廊是地理位置最优越的画廊之一了,它坐落在一个前观景台上,四周环绕着的是城市的美景,以及亚瑟山和远处的大海。不过,在这里,法国艺术家兼诗人塔里克·拉克里西(Tarek Lakhrissi)的三件闪闪发光的半透明粉红色尖舌状雕塑装置则只需一分钟就能看完。当然,爬上这座山的过程依旧令人愉悦。
多夫科特工作室(Dovecot Studios)展览现场
比阿特丽斯·亨廷顿作品
在爱丁堡的老城区,参观多夫科特工作室(Dovecot Studios)也是一次不错的体验。这里的挂毯工艺保持着旺盛的生命力。艺术家惠特尔在这里创作了一幅抽象挂毯,而这幅挂毯参加了她的个展,而她的设计作品则参加了多夫科特工作室举办的苏格兰女性艺术家250年作品展。
伊丽莎白·布莱克德《红色静物——火龙果和牡蛎》
多夫科特工作室根据伊丽莎白·布莱克德的《红色静物——火龙果和牡蛎》创作的挂毯,由鲁迪·理查德森编织
在苏格兰女性艺术家250年作品展中,还包括了已故艺术家伊丽莎白·布莱克德(Elizabeth Blackadder)的作品。布莱克德不仅对大自然有着敏锐的洞察力,而且对色彩的情感力量有着非常强的现代感受。虽然这次展览中的艺术家组合有些随意,但布莱克德凭借她的静物画和挂毯《鸢尾花》脱颖而出。同时,她的作品还在新城的苏格兰美术馆展出。将艺术作为一种放松方式是无可厚非的。布莱克德是苏格兰的马蒂斯,她为疲惫不堪的艺术狂欢者提供了一把柔软的扶手椅。
爱丁堡艺术节从 8月11日持续至8月27日。
(本文编译自《卫报》,作者乔纳森·琼斯系艺术评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