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长安三万里》始,发现我们不熟悉的唐朝诗与人

“只要诗还在,书还在,长安就一直在。”大热动画片《长安三万里》引发我们自省:到底有多少唐朝诗与人,是我们未曾深入了解过的?

陈尚君教授新作《我认识的唐朝诗人》一书,带领读者拨开历史的重重迷雾,领略唐代群星之闪耀。

中国是诗歌的国度,诗歌是中国人的基因。随着传统文化的普及和弘扬,我们对唐代诗人有了更多的了解,我们可以如数家珍地说出很多诗人,还有他们的故事。关于唐代诗人,我们已经穿越了解,正在走进他们深邃的世界。

陈尚君教授新作《我认识的唐朝诗人》一书,重点关注闻名诗人不为人知的故事、还有边缘诗人及他们的人生境遇。陈教授采用文史通融的写法,在诗歌中寻找线索,将人物还原到历史事件与环境中,呈现他们真实的生命历程和不同的诗歌成就,带领读者拨开历史的重重迷雾,领略唐代群星之闪耀。

对于一般读者来说,李绅这个名字,听起来陌生又熟悉。李绅出生于代宗大历七年,三十五岁才登进士,与他同龄的好友早已在官场沉浮十余载。贞元后期,李绅与白居易、元稹同在京城,日日出游,“有月多同赏,无杯不共持”。白居易《代书诗一百韵寄微之》写出几人之间的兴趣相投,关系亲密。三人倡导以写实和通俗为内核,反映社会问题的新乐府诗,是新乐府运动的首倡与实践者,同时也分享彼此间的私密情事。元稹《莺莺传》的末尾提到,李绅感叹于他与崔莺莺这段浪漫往事,写作《莺莺歌》,与《莺莺传》一同发行。可惜此诗现在只存片段,未得全篇。

李绅的文学之路开了个好头。中年入仕之后,他官位渐升,虽仕途如履薄冰,几遭贬斥,但他人生的重心还是逐渐向官场偏移,成为“牛李党争”中的重要人物。身处政治斗争的漩涡,李绅仍然坚守人性中的善。昔日政敌遭遇海难,他不计前嫌,施以援手,最终两人“释然如故交”。

似乎历史的重要节点上都隐约出现李绅的名字,却总是面目模糊。甚至他的诗文比他本人要更出名——“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这两句简单又深刻,至今仍能给人带来启迪与思索。他人生的运气值没有加在名气上,但是他有“可担宰辅的胸襟与认识”,也有柔软的内心,极强的同理心,能痛他人之痛,才能写出“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子。四海无闲田,农夫犹饿死”这样体恤民生,流传千古的诗句。

经典何以成为经典?我们都熟悉杜甫,熟背他的《登岳阳楼记》。短短四联,写景,写人,写国事,境界高远,气势宏大,胸怀天下。但很少有人细究他是在什么样的人生境遇下写下这一经典名作,“他为何离蜀,为何滞峡,出峡后又为何奔走荆湘?”

永泰元年开春(765),杜甫离开成都,赴京就职。同年四月,他的好友严武去世。前后五年间,王维、李白、郑虔、苏源明,杜甫的几位好友相继离世,严武的离去对杜甫来说无疑是新的打击。离开蜀中后,他没能立朝为官,因病耽搁在夔州近两年,后东下江陵,迁居公安,最后到达岳阳。他盼望着终有一日再回长安,却无人托付,一再与朝廷失去联系,如水中浮木一般,不知漂向何处。来自亲人的慰藉也是转瞬即逝。二弟杜观答应要迎接兄长到江陵,并安排到当阳居住,此后却再没出现在杜甫的江陵诗中;六弟杜位此时实权在握,也没对杜甫有任何实际的帮助。早年间的朋友相顾将尽,亲人接济自己的期望也就此落空,杜甫只得取道湘江去岳阳,投靠另一位还没有回音的朋友。

也许在自己生命倒数的第二年,杜甫倚着栏杆,在岳阳楼上痛哭流涕,写下“亲朋无一字”,仅仅是因为无数的期望与失望,喜悦和愤慨,最终在某个瞬间压垮了他。

除了上面提到的两位诗人外,《我认识的唐朝诗人》一书中还介绍了其他五十余位我们陌生又熟悉的唐朝诗人。陈尚君教授长期从事唐代文学与历史基本文献的校订与研究工作,我们不熟悉的五万多首唐诗,近四千作者,陈尚君教授“每篇皆曾阅读校写五到十遍,每人皆穷搜文献,务知始末,名家固得了然于心,仅存单篇只句者亦未敢轻忽”,为他们写作人物小传。陈教授坚持现代传记文学的立场,深埋故纸堆,连点成线,将淡出公众视野的唐朝诗人重新复原,不与作品割离,尽力展现每位诗人人生的复杂与多维,和他们最鲜活的一面。只因为陈教授坚信,“每个诗人,都有活生生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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