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一个展览,追溯伦勃朗四十年创作生涯的演变

伦勃朗(1606—1669)是世界上最有影响力的艺术家之一,并跻身于西方古代艺术大师之列。这位荷兰画家极其高产,四十年间创作了300多幅油画、300幅蚀刻版画和2000多幅素描。

6月2日起,澳大利亚维多利亚州国立美术馆(NGV)新展“伦勃朗:真实生活”以时间为序,从伦勃朗早年在莱顿到1631年移居阿姆斯特丹,再到声名鹊起和最终破产;从最初戏剧性、巴洛克风格到后来带有思考和内省作品。展览追溯了伦勃朗四十年来创作生涯的演变,展示了伦勃朗的艺术经历及其对自身和周围世界的整体观察。

展览现场


伦勃朗是一位天赋卓越、具有远见的艺术家,也是一位杰出的观察者、叙事者和创新者。相比大多数17世纪的荷兰画家专攻某一特定流派,伦勃朗涉足广泛的主题,包括自画像、肖像、圣经题材、风景、人体和日常生活场景。这些主题都在“伦勃朗:真实生活”中均得以呈现。

伦勃朗也是首位充分探索蚀刻版画可能性的艺术家,在其一生创作了314幅蚀刻版画。维多利亚州国立美术馆以馆藏100多幅蚀刻版画,探索其在版画方面的创新和处理主题的创新方式——他对圣经主题的独特构想、非传统的风格,以及叙事场景和描绘画中人心理的复杂性。

展览现场


展出作品还包括来自荷兰阿姆斯特丹国立博物馆、华盛顿国家美术馆、巴黎卢浮宫、维也纳艺术史博物馆等机构的重要借展,是自1997年“伦勃朗:天才与他的影响”以来在澳大利亚举办的最大规模的伦勃朗展。

“伦勃朗始终具有重要意义,因为他的作品充满了深入的观察、同情和技巧。”维多利亚国家美术馆版画与素描馆的策展人佩特拉·凯瑟( Petra Kayser)说。

伦勃朗,《戴帽子的自画像》,蚀刻版画,1630年,阿姆斯特丹国立博物馆藏


展览第一件作品是一幅小型的蚀刻自画像,采用了“面孔风格”(Tronies,并不是正式的肖像,而是对面部特征、表情和情绪的探索。艺术家们用这种风格来尝试各种技术、灯光和情感表现,展示在捕捉人类形态和表现力方面的技能)。展览将其24岁(1630年)的早期创作与著名的油画自画像(1659年)进行比较,前者展示了一个事业刚刚起步的艺术家;后者是他成为鳏夫、破产数年后的创作。观者能感受到不仅仅是年纪情绪上,也能看到艺术上明显的差异。

伦勃朗,《自画像》,1659年,华盛顿国家美术馆藏


在几件自画像并陈后,其早期蚀刻作品和最初涉足油画创作(如1628年《争辩的两位老人》、1626年《陀必和亚纳与小山羊》)展示了他对于多种绘画形式的兴趣——自画像、他人肖像、阿姆斯特丹场景、圣经故事——在展览的其余部分以更详细的方式呈现,展示了艺术家的技巧和绘画的发展。

伦勃朗,《争辩的两位老人》,1628年,维多利亚国立美术馆藏


其中100多幅蚀刻版画,强调了版画在伦勃朗作品中的多样性和重要性,并将其作为创造性思维的核心场所。这些作品精致的工艺水平令人印象深刻——最大的作品被称为《百吉尔德》(the Hundred Guilder Print,1647-1649),以详细入微的方式描绘了《马太福音》第19章中的各种事件。

展览现场


一些蚀刻作品展示了不同的版本,让人一窥艺术家的创作过程。观察不同版本间的差异,以及明暗和细节的不同处理,以更好地体会伦勃朗的艺术技巧。

伦勃朗,《磨坊》,1645-1648年,华盛顿国家美术馆藏


展览中还展示了一些风景作品,特别是油画《磨坊》(The Mill,1645-1648年)和他最大的风景蚀刻作品《三棵树》(The Three Trees,1643年)。当艺术家把敏锐的眼光转向田园风光时,它们充满了戏剧性、浪漫和风暴。“艺术家以一种非常专注的方式看着它们,且非常出色地表现了风景。在小型单色介质中创造大气的纵深或阳光的氛围非常困难。”凯瑟说。

伦勃朗,《三棵树》,1643年,维多利亚国立美术馆藏


这个展览的一个独特之处是对艺术家著名的“奇珍宝库”的再现——这是一个充满了异国情调和折衷风格的、汇聚历史、艺术和科学珍品的房间。伦勃朗从未离开过荷兰,但随着他的名声和财富的提升,他开始热衷于收集来自世界各地的奇珍异宝。维多利亚国家美术馆根据伦勃朗破产时的财产清单,重新创造了这个独特的物品组合,其中包括本馆的藏品以及来自墨尔本博物馆、维多利亚州立图书馆的物品。展览以这种方式再现展示了艺术家全球化的思维模式——半身像、贝壳、乐器、鳞翅目昆虫标本、17世纪的日本头盔和陶瓷器,将伦勃朗故事中众所周知、但未以物质形态呈现的部分赋予了实体的存在。

展览现场,对伦勃朗“奇珍宝库”的再现。


展览还将伦勃朗与影响他的人和他所影响的人进行了对话。他1638年蚀刻版画《亚当与夏娃》与丢勒的《地狱之苦》木刻版画相邻;随着展览接近尾声,他的同时代人、学生的作品排列在墙上。费迪南德·博尔 (Ferdinand Bol) 的《留着飘逸胡子的老人》(1642) 反映了伦勃朗的肖像风格,还有扬·利文 (Jan Lieven) 1650年的风景画和阿尔特·代·格尔德 (Aert de Gelder)的圣经场景,后者将伦勃朗的遗产带入了18世纪。

扬·利文,带着牧羊人和牛的风景,1650年 维多利亚国立美术馆藏


这种展览以一种抒情和循环的方式思考艺术,并回到了起点:一个年轻人从荷兰小镇上,他从最初只关注自己和周围环境开始,然后茁壮成长。

伦勃朗,《戴软帽的自画像》,蚀刻版画,1634年,维多利亚国立美术馆藏


伦勃朗,《戴天鹅绒帽的自画像》,蚀刻版画,1638年,维多利亚国立美术馆藏


展览板块

早年在莱顿

伦勃朗于1606年出生于莱顿,他的父母在莱茵河附近拥有一家麦芽磨坊,而他们家就住在磨坊对面。伦勃朗少时被送到一所拉丁学校,在那里学习了包括修辞学、历史和圣经研究等科目。大约15岁起,伦勃朗跟随雅各布·艾萨奇 (Jacob Isaacsz. van Swanenburg) 学习绘画。之后去了阿姆斯特丹,师从彼得·拉斯特曼(Pieter Lastman,历史画家,曾游历意大利,深受威尼斯和罗马艺术的影响)。

伦勃朗,《陀必和亚纳与小山羊》,1626年,阿姆斯特丹国立博物馆藏


在1625年回到莱顿后,伦勃朗与艺术家扬·利文斯 (Jan Lievens) 一起建立了工作室。1628年,海牙奥兰治亲王的秘书康斯坦丁·惠更斯 (Constantijn Huygens) 拜访了两位艺术家的工作室,在描述伦勃朗的作品《犹大归还银币》中悔罪的犹大的形象时,惠更斯写道,令他惊讶的是,“一个年轻人、一个荷兰人、一个没有胡须的磨坊主,竟能在一个人物形象中展现如此多的内容…….所有荣誉归于你,伦勃朗!”

伦勃朗,《坐着的老人》,1631年


蚀刻师伦勃朗

蚀刻版画是伦勃朗作品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与他的油画与素描同等重要。早在1620年代中期,年轻的就伦勃朗便开始在莱顿制作版画,到1669年他在阿姆斯特丹去世时,完成了314幅蚀刻版画。在此过程中,他重新定义了媒介的可能性,并建立了新的创作和技术标准,激励了几代艺术家。

伦勃朗,《风景》,1648年,维多利亚国立美术馆藏


虽然蚀刻技术自16世纪初就被使用,但很少有艺术家将传统雕版高度系统化的线条语言转化为自由的表达。

在雕版中,线条是用尖锐的刻刀手工刻在版上,而在蚀刻中,线条则是通过酸溶剂在铜版上化学作用而产生的。艺术家首先用尖针在涂有保护蜡的板上画出图案,然后把印版浸在酸性腐蚀液体中,尖针的划痕暴露的金属部分被酸蚀刻出凹槽,这些凹槽在印刷时容纳墨水。

伦勃朗凭借对各种媒介潜力的了解,以前所未有的自由方式进行蚀刻,从而为版画创造了一种新的图像语言。

伦勃朗,《圣母马利亚之死》,1639年,维多利亚国立美术馆藏


移居阿姆斯特丹

1631年至1632年间,伦勃朗从莱顿搬到了阿姆斯特丹。此时的阿姆斯特丹已经是一座繁荣的大都市,也是艺术生产和贸易的中心。他搬进了艺术品经销商亨德里克·尤伦堡(Hendrick Uylenburgh)的房子,并担任他工作室的负责人。在接下来的三年里,他接到了众多肖像委托,建立了自己的人脉,并学习了艺术营销。

伦勃朗,《穿东方服装的男人》,1635年,阿姆斯特丹国立博物馆藏


在伦勃朗的时代,绝大多数委托作品来自私人,皇家赞助和教堂委托作品并不广泛。因为北方的新教教堂不需要圣人像和精致的祭坛画。这一时期创作的许多作品大多为了在市场上销售。荷兰市民喜欢用描绘圣经题材、风景、日常生活场景和“面孔(Tronies)”的绘画和版画装饰自己的房屋。

伦勃朗,《戴头巾的老人》,1638年,维多利亚国立美术馆藏


“面孔”是为历史和圣经作品中的人物进行研究而制作的,也可以作为独立的作品存在。伦勃朗经常让肖像模特(包括自己)穿上异国情调或历史化的服装,并配有带羽毛的贝雷帽、头巾和珠宝等配饰。因为“面孔”不是针对个人的肖像,艺术家有自由为被画者创造一个角色,并研究面部表情以及光影效果。

伦勃朗,《戴羽毛自画像》,1634年,维多利亚国立美术馆藏


1639

1639年,伦勃朗处于事业的巅峰期,他斥13000荷兰盾在圣安东尼斯布雷斯特拉特购买了一栋气派的房子。他与妻子莎斯基亚共同居住的这座房子同时容纳了艺术家工作室、学徒工作坊、艺术品经销处(他在这里销售自己和其他艺术家的作品),以及“奇珍异宝的展览室”。伦勃朗是版画和素描的热衷收藏家,对他而言,艺术传统非常重要,他从前辈和同时代艺术家的作品中借鉴了人物、动态和构图。

伦勃朗,《靠在石台上的自画像》,1639年,维多利亚国立美术馆藏


在这一年的自画像中,伦勃朗倚靠在石阶上,留着长发和修剪整齐的绅士小胡子,显得自信而华丽。他的手臂靠在石阶上,头转向观众,这一姿势借鉴了提香、拉斐尔和丢勒的肖像。画中文艺复兴时期的服装使他脱离了时代的背景,将自己与艺术前辈置于同一行列。通过这种方式,他将自己描绘为一位成功的艺术家,不仅在阿姆斯特丹有了地位,也在艺术史上占有一席之地。

人体

人体研究是艺术训练的重要组成部分。人体画有的根据雕塑创作,也使用真人模特。伦勃朗重视写生,从1640年代中期开始组织绘画课程。他注重捕捉真实的姿势、光线、色彩和质感,而不是专注于清晰的轮廓和完美的古典比例。

伦勃朗,《拿着箭头的女子》,1661年,维多利亚国立美术馆藏


伦勃朗熟悉艺术理论和出版物,他拥有1604年出版的卡雷尔·范·曼德(Karel van Mander)的《绘画之书》和丢勒的《人体比例论》(1525),并通过大量的收藏研究意大利文艺复兴时期的艺术——所有这些参考资料都影响着他对裸体人物的形象创作。伦勃朗的风景蚀刻画由各种写生组合而成的,伦勃朗的人体画则由艺术史参考、生活观察、记忆和想象精心构建的综合体。

伦勃朗,《坐在窗帘前的裸体男子》,1646年,维多利亚国立美术馆藏


风景

从17世纪30年代开始,风景在伦勃朗的油画和蚀刻画叙事中扮演着越来越积极的角色,他在17世纪40年代初开始创作独立的风景图像,其中只有少数几幅油画,却有近30幅蚀刻版画。这些版画描绘了与城市远景相映衬的乡村小屋、农舍和河岸。尽管许多地点可以被确定,但这些风景并不是为了地理记录而创作的,它们由观察到的元素和不同角度的视点组成。

伦勃朗,《景观》,1645年,维多利亚国立美术馆藏


伦勃朗捕捉光和空气的短暂性的能力在蚀刻版画中是前所未有的——一些风景传达了夏日午后的氛围,而另一些则描绘了阳光穿过风暴云。风景中微小的人物或在田地里劳作,或悠闲地在乡间散步,或在河上划船。在这组版画中还包括圣·杰罗姆(Saint Jerome)和圣·弗朗西斯(Saint Francis)在意大利风格的风景中以隐士的形象出现。这些作品受到伦勃朗艺术收藏中威尼斯版画的启发。

伦勃朗,《庄园全景》,1651年,维多利亚国立美术馆藏


伦勃朗,《圣·弗朗西斯在树下祈祷》,1657年,维多利亚国立美术馆藏


圣经版画

从17世纪30年代中期开始,伦勃朗将注意力集中在“历史绘画”上,包括了圣经、神话和历史题材。这是当时最受推崇的艺术类型,因为这些绘画要求艺术家展示他们对人物、风景、建筑、透视、光线、色彩、情绪和情感冲击的掌握。

伦勃朗,《亚当和夏娃》,1638年


1639年,伦勃朗在给外交官康斯坦丁·惠更斯(Constantijn Huygens)的信中解释说,自己目标是传达“最自然的动作和情感”。在蚀刻版画中,伦勃朗同样雄心勃勃。在小尺度和单色介质中,他创造了富有戏剧性的叙事,表达了每个角色的情感。

伦勃朗,《天使出现在牧羊人面前》,1634年,维多利亚国立美术馆藏


展览展出了来自《圣经》的各种主题,也展示了伦勃朗作为一个出色的故事讲述者的非凡技巧,呈现出他版画创作的演变——从巴洛克戏剧到安静沉思的图像,其技巧从以绘画方式制作的线条图像,到将密集的线条隐藏在深黑的表面之下。伦勃朗将蚀刻的过程推向了前所未有的程度,创造出与绘画相媲美的复杂而有冲击力的形象。

《百吉尔德》版画

“百吉尔德”是伦勃朗最杰出、备受赞誉的版画之一。它结合了《马太福音》第19章的场景,展示了围绕基督聚集的不同人群(包括不同社会阶层和年龄段的人物)。这幅版画耗时多年完成,在构图和技术上都达到了前所未有的成就。

伦勃朗,《百吉尔德》,1648年,维多利亚国立美术馆藏


左边前景中的人物以线条勾勒,右侧接近基督的病人则使用柔和的深色调描绘,而右侧背景中的人和动物则在一座若隐若现的石头建筑下隐没在黑暗中。伦勃朗通过精细的交叉线条实现了这种效果,使其在色调的丰富性和细腻性方面与绘画媲美。这幅杰作代表了伦勃朗在版画和油画中对光与影长期探索的巅峰,日本纸的暖色调强化了丰富的明暗对比效果。1649年,这件版画的以100荷兰盾一幅的高价出售,这是极为昂贵的价格,因此获得了《百吉尔德》的昵称。

不同“版本”的版画

在众多版画,尤其是后期作品中,伦勃朗经常对铜版进行修改,以制作不同的“版本”。这些修改通常包括添加细节和纹理,以突出特定元素;使图像变暗来改变情绪。

伦勃朗,《基督呈现在人们面前》,1655年,维多利亚国立美术馆藏


伦勃朗最大的画作《基督呈现在人们面前》和《三个十字架》则经过了彻底的改变。这些版画完全是用干针法,这种技术可以使保存油墨的凹槽相对迅速地变平,大约印刷50次后,图像就会逐渐退化。伦勃朗并不认为这是铜版有限寿命的终结,而视之为彻底更新的机会:他修改了铜版的大部分区域,并添加了新元素,使后期版本在重点和情绪上完全不同。

伦勃朗,《基督呈现在人们面前》,1655年,维多利亚国立美术馆藏


除了改变版本状态外,伦勃朗经常通过选择性擦拭铜版增加“印版色调”,他会留下一层薄薄的墨水膜,为图像增加色调。从1640年代中期起,在阿姆斯特丹可以买到来自中国和日本纸张,伦勃朗就用这些纸来制作他的“豪华”版画,有时也会在羊皮纸上印刷。

伦勃朗的“好奇柜”

伦勃朗从未离开荷兰,他却将艺术世界引入了自己家中。绘画传统对他来说非常重要,通过他的版画和素描收藏,他可以研究古代大师的作品。伦勃朗经常以自己的艺术收藏作为创作的起点,并在教学中广泛使用。正如他的学生萨缪尔·范·胡赫斯特拉滕所写的那样,版画是“信使和诠释者,告诉我们艺术作品的内容,这些作品要么是遥远的,要么是古老的。”

伦勃朗,《海螺》,1650年,维多利亚国立美术馆藏


伦勃朗对收藏的热情也延伸到来自欧洲、土耳其、中东和亚洲各地的手工艺品和自然物品,这些物品被集结在他的“珍奇陈列室”中。这些收藏是伦勃朗求知欲的产物,也是一种身份象征,表明他是一位鉴赏家,有知识欣赏这些稀有物品,也有能力获得它们。

他有一间专门房间用来展示藏品,包括动物、贝壳、珊瑚、纺织品、中国瓷器、印度莫卧儿王朝的细密画、头盔和武器、玻璃器皿、希腊哲学家和罗马皇帝的半身像、乐器和书籍。其中一些是他的肖像和圣经形象的道具或灵感来源。展览中伦勃朗的“好奇柜”基于其1656年的财产清单。

肖像

1630年代早期,伦勃朗在亨德里克·尤伦堡工作室时,便在阿姆斯特丹建立了肖像画家的声誉。虽然肖像画是一项丰厚的收入来源,但不像叙事历史画那样受到高度赞赏。原因是艺术家被认为在渲染被画者相貌时没有太多自主权。然而,伦勃朗在他的肖像画中注入了生动和复杂的心理。他传达出被画者的内心世界,并且所涉及的场景也与他们的兴趣或职业有关。

伦勃朗,《戴天鹅绒帽的斯多弗 (Hendrickje Stoffels)》,1654年,卢浮宫藏


尽管在伦勃朗晚期肖像中,油画在创作时自由且富有表现力,但他的蚀刻铜版画在构图和技巧上更为细腻。铜版画肖像通常是为被画者的家人、朋友和伙伴准备的。伦勃朗的客户来自不同背景,包括几位知名的传教士、官员、工匠和医生。它们反映了阿姆斯特丹这座城市的文化多元性,在此,不同宗教背景的社群可以共存。

伦勃朗,《戴天鹅绒帽的年轻人》,1637年,维多利亚国立美术馆藏


伦勃朗,《药剂师》,1657年


日常生活

描绘日常生活场景(在19世纪被称为“风俗画”)是北欧绘画传统中是一个重要的主题,尤其是在版画中。从莱顿时期创作的最早的铜版画开始,伦勃朗就表现出对描绘贫穷人群的兴趣,这些作品既受到现实的启发,也受到卢卡斯·范·莱顿、彼得·勃鲁盖尔和雅克·卡洛等艺术前辈的启发。

伦勃朗,《穿荷兰服饰女人的背影》,1640-1645年


1630年代中期,居住在阿姆斯特丹时,伦勃朗就描绘闲逛的音乐家、街头小贩等风俗场景。蚀刻版画的小尺寸为研究个体形象或日常生活中的私密场景提供了合适的规格,其中许多可能作品可能是用蚀刻针直接在版上绘制而成的。

伦勃朗,《做饼的女人》,1635年


伦勃朗不断观察女人、男人、孩子和动物,显然被他们的互动以及独处的安静时刻所吸引。他画了数百幅日常生活瞬间的素描,其中许多列在伦勃朗1656年的财产清单上。它们被按照“人物素描”“动物”“妇女和儿童”等主题分类,这表明伦勃朗将它们用作其创作的参考材料。

伦勃朗,《两个说话的人》,1640-1650年


伦勃朗的绘画集团

17世纪40年代,伦勃朗在大型工作室运营上投入了大量的时间和精力。他指导了许多艺术家,其中大约有五十人的姓名为人所知,包括戈弗特·弗林克、塞缪尔·范·胡赫斯特拉滕等。他的学徒也包括已经独立从事绘画创作的画家,他们来到伦勃朗工作室学习他的新技术和风格。

伦勃朗工作室,《伦勃朗》,1660年代


伦勃朗工作室制作的许多作品是伦勃朗的复制品。其中最出色的作品被提供给那些买不起伦勃朗的画,但又想拥有一幅类似风格作品的买家。如果学徒自己的地位上还没有确立,他的作品就会以伦勃朗的名义销售,有时甚至带有伦勃朗的签名。这也是为什么对伦勃朗、他的学生及追随者的绘画作品进行鉴定非常复杂的原因之一。

阿伦特·德·赫尔德尔,《亚哈随鲁王谴责哈曼》,约1680年


这些作品展示了伦勃朗的艺术对他的同时代人的影响,而这些人无疑也对他产生了影响。虽然他的一些学生在学徒期结束后采用了更加古典和色彩丰富的绘画风格,但也有一些(如阿伦特·德·赫尔德尔)继续以老师的方式工作。

注:展览将持续至9月10日,本文编译自澳大利亚维多利亚州国立美术馆网站和《卫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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