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作家熊育群推出长篇小说《金墟》。小说从侨乡赤坎的旅游开发切入,在一百多年、横跨太平洋两岸的长时空线索中,以司徒氏和关氏两大家族代表人物为主角,展现其跌宕起伏的命运。两个家族的历史既是古镇的历史、华侨的历史,也是广东、中国的历史风云缩影。
研讨会现场
值此书出版,《金墟》的研讨会在京举办。本书作者熊育群为一级作家、教授,曾获鲁迅文学奖、百花文学奖等,现任中国作协散文委员会副主任。熊育群出版有诗集《我的一生在我之外》,长篇小说《连尔居》《己卯年雨雪》,散文集及长篇纪实作品《春天的十二条河流》《路上的祖先》《一寄河山——大地上的迁徙》《西藏的感动》等。
熊育群
两条叙事线索的并置
《金墟》的跨度长达一百年,从东方到西方,书写司徒氏和关氏两大家族。据悉,在创作中,熊育群多次深入广东湛江赤坎古镇甚至美国西部华侨的家里,这让《金墟》的写作呈现出鲜明的写真性,“就小说和历史之间的关系而言,是否如吉登斯所言‘现代性就是历史的断裂’?《金墟》的这种讲述,所证实的恰恰是历史没有断裂,尤其在中国。”评论家孟繁华谈道。
赤坎古镇
评论家贺绍俊同样关注《金墟》中对于真实与虚构关系的处理,他注意到,在形式上,熊育群以奇数章写现实,偶数章写历史,引出两个主题——重建古镇的力度、难度,和古镇的侨民文化、侨民精神。此外,贺绍俊对《金墟》中的两个人物颇感兴趣,一个是历史中的司徒文倡,一个是现实中的司徒誉,“两个人物面对的困难背后的原因不同,但他们的精神又有共同之处。情怀和责任心可以说是侨民的文化精神,但更多的可能是一种民族的精神”。
对应着小说的形式,《金墟》的内容也主要分为两条线:一条是以开平碉楼为原型的保护问题,也是乡村振兴问题,另一条是华侨的问题,包括华侨的历史、华侨的现状等。“这两条线涉及历史和现实、经济和文化、国际和本土等诸多问题,这样的复杂性客观上对作者的统筹能力、结构能力、叙事能力都是挑战。”中国作家协会小说委员会副主任潘凯雄谈道。
杨庆祥从“虚构和非虚构的关系”“历史与当下的关系”“到世界去和寻根”等几个方面阐述了阅读《金墟》的感受。“海量的调查材料如何转化成长篇小说,赤坎建城史如何与当下联系?熊育群以调查者和讲故事的人两种声音把材料和叙述融合在一起。”
书影
古镇建筑与民俗文化的复苏
《金墟》重新发现了赤坎这座百年古镇,并着重书写了兴于民国十五年和新时代的两次赤坎城镇建设,以司徒氏两代人,主要是司徒文倡和司徒誉两位代表性人物贯穿起来。
评论家李一鸣谈道,熊育群以文学打造文学建筑学中一座极为厚重浪漫、包含深厚文化底蕴、金光闪闪的“金墟”。在李一鸣看来,《金墟》也是一首抒情长诗,用钟声、骑楼、碉楼、图书馆等独特的意象,成就了意象丛生的华章。
评论家李朝全介绍,《金墟》中有百年来的历史积淀,也有碉楼、骑楼这些文化符号的涅槃与重生。“此外,作为一个在广东生活多年的湖南籍作家,熊育群对广东方言和地方知识的自如运用,对广府文化、疍家文化、侨乡文化的开掘和弘扬,都是这部小说的珍贵之处。”
“本来赤坎这个小镇是固定的,但是他通过情感的流动和回忆的流动,使金墟变成今天非常具有生命和活力的文学地标,《金墟》在这方面给我们带来很新的视角。”此外,张莉表示《金墟》在写作过程中逐渐进入人物的内心世界,找到了两难情感的平衡点。
李壮从《金墟》和《平安批》的比较中阐释了自己的阅读感受。他认为,陈继明《平安批》以动写静,因为寄托物是批、信,《金墟》则以静写动,因为寄托物是楼,由此引出或者发散出人的迁徙和奋斗。《金墟》里面有一种动与不动的辩证,结合了乡土中国和世界中国两种书写方式,通过对骑楼等建筑装置的刻画,完成了从家族到民族、到国家的小说主题的转化。
刘大先也谈道,《金墟》揭示了司徒文倡、司徒誉为代表的两种现代化途径,《平安批》写的是东南亚海上丝绸之路的记忆,而《金墟》填补了和北美之间丝绸之路的记忆空白。刘大先指出小说首尾呼应的钟声是非常有意思的隐喻,“《金墟》实际上是一部文化遗产的展演,它告诉读者历史也在前行,正在前行当中,历史当中的人背负历史和现实向前探索”。
熊育群谈道,“这是我人生中最难的一次写作,我也是有一点野心,希望写出自己满意的作品,就像著名作家陈忠实说的,想写一部垫枕头的书。《金墟》的题材非常好,我好像抓到一个宝贝,时间跨度一百多年,空间从中国到北美大陆,非常复杂,光是小说结构就想了两个多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