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鲁迅文学奖获得者徐坤推出最新长篇小说《神圣婚姻》。
这本书中,徐坤写作海归青年、来京的“外乡人”、城市高知、挂职干部等在新时代中的生活与命运,塑造或性情泼辣、或内敛天真的不同的代际的女性形象,也关注转企改制下知识分子群像。
值此书出版,人民文学出版社举办了名为“新时代北京故事”的分享会,评论家、中国作协副主席李敬泽,中国人民大学文学院教授杨庆祥,评论家何向阳、丛治辰,北京师范大学文学院教授张莉,作家石一枫等进行了分享。
现场
中国出版集团总经理李岩表示,徐坤在还是一名年轻学者时的时候,她一系列中短篇小说就以鲜明的“徐坤风格”被关注,也赢得文学家王蒙的赞誉。暌违十年后,徐坤的《神圣婚姻》是一部直面新时期现场的作品,作者也在角色的转换中不断挑战着自己。
李敬泽认为,《神圣婚姻》是一部“有速度”的作品:“小说的快和慢是一个很复杂的问题,当下的小说做到‘有速度’很不容易,这个速度包括小说写作的技术,也包括对我们时代知觉结构的对应和把握。”小说中的速度不是一味的快,而是快中有慢,要能够一直牵引着读者追下去,这是很不容易也很有意思的一件事。李敬泽也指出,《神圣婚姻》中,小说人物也都有各自的声音,人物的神情、劲儿和精气神都在声音里,这让整个小说的故事像是一场文学的脱口秀。
关于“神圣婚姻”这个标题,李敬泽认为,这部小说是在人间、在这个时代复杂的选择和多元的价值冲突中去求神圣。所以“神圣”不是悬在天上的东西,而是每个人在生活中的“降妖打怪”——既打外面的怪,也打自己内心的怪。这本身就是一种修行,是我们对于此时此刻的时代、生活、人心和各种选择与疑难的一种应对的态度和方式。
何向阳注意到,《神圣婚姻》中,引用了很多文本,比如王蒙《青春万岁》的结尾,《记念刘和珍君》的引文,王菲《匆匆那年》的歌词,二人转《探情缘》,王尔德的诗句等等,这些都和小说人物的心境和环境非常叠合。“民间语文的部分,为研究时代、现实、人文和具有时代现场感的语言提供素材,并传递方法。”
《神圣婚姻》开篇的第一行字是“多年以后她(程田田)想起2016年正月十五元宵节”,故事的一个主人公——程田田在潘家园坐地铁,当时男朋友拒绝她,她万念俱灰,就像行尸走肉一样。“我想起大概2016年坐四号线,对面站了一个女生,突然这个女生开始不停地哭。我不知道这个女生为什么难过,也不知道她为什么哭,但是非常心疼她。很多人在北京地铁街头都碰到过这样的故事,这是我一段时间里读到的离我日常生活最近的一部作品,包括买房子、假结婚,都是跟我们每个普通人生活非常贴近的,从我们的生活里面长出来的故事。”杨庆祥因此称《神圣婚姻》为“当代中国人的日常生活图鉴”。
《神圣婚姻》作者徐坤
张莉认为,《神圣婚姻》中的女性角色都是英姿飒爽的:毛榛、于凤仙、程田田、顾薇薇都是很有魅力的女性角色,她们在日常生活中展现我们这个时代女性独特的气质。关于“神圣婚姻”的主题,在我们这个时代很多人不再信任婚姻,但《神圣婚姻》讲述的是,即使在婚姻中有欺骗、有困扰,人其实是有所相信的,并且在冲撞里能得到成长的。
丛治辰对《神圣婚姻》的故事进行梳理:小说有一个主轴,一开始程田田感情破裂,结尾重新找到爱情。一个贯穿全书的主线是年轻人在今天如何寻找到自己的爱情。最初程田田过于依赖父母,依赖男朋友,失恋之后,她去支教,到基层,跟乡村振兴和扶贫的故事也结合在一起,她和潘高峰在一年时间里为一个村子建立5G基站,在这个基础上两个人产生了爱情。“在这个意义上,这本小说超出了抽象意义上的婚姻,两个完全不相同的人走在一起要缔结一种盟约,共同为一个事业而奋斗。”
石一枫注意到《神圣婚姻》的结构。上世纪九十年代,以《白鹿原》为代表的家族小说很火。长篇小说一般采用一种“树状结构”:根长出树干,树干分杈,分杈再分杈,一直分到杈像网一样大。“家族史或者说古典的传统中国小说的写作,是以血缘为基础分杈,但是《神圣婚姻》,从程田田引出毛榛、再从毛榛引出研究所各色人等,研究所的孔令健及其丈母娘家;从孙子洋引出孙家,以及母亲于凤仙和北京坐地户炮三儿的情感线索。她的分杈不是血缘关系,而是没有固定逻辑的,这种人物关系的‘分杈’是改革开放后,在新的经济关系下,在城市的社会分工体系中才能孕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