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初的“巴塞尔艺术展迈阿密海滩展会”人头攒动,预示这一年繁忙的艺术博览会迎来了大结局。
作为一个几乎位于海平面的城市,迈阿密因气候变化带来的问题而被称为“归零地”,海平面上升威胁着它未来的存在。与之相对的是“迈阿密海滩展会”不断发展壮大,让人感觉这是一场在世界尽头的派对。
玛丽亚·何塞·阿霍纳 (María José Arjona) 在迈阿密海滩展会的行为表演“椅子”,在表演中,艺术家斜倚在悬挂在天花板上的水平木椅上,轻轻地移动着她的胳膊和腿。
今年恰逢“巴塞尔艺术展迈阿密海滩展会20周年,DRIFT工作室(阿姆斯特丹艺术家二人组Ralph Nauta和 Lonneke Gordijn于2007年成立的工作室,该工作室由60余名跨学科团队组成,致力于体验雕塑,装置和表演)在博览会的举办地迈阿密海滩会议中心举行了一场无人机表演。这样的无人机表演上次上演还是在2020年的鹿特丹上空,以致敬新冠疫情初期奋战在一线的工作者。2019年12月的迈阿密海滩展会,也是疫情之前最后一场大型艺术博览会;3年后,画廊通过推出重量级作品来庆祝疫情后艺术市场的回归。
DRIFT工作室在迈阿密海滩会议中心上空的无人机表演。
迈阿密海滩展会于2000年开始构思,原定于2001年举办,但“911事件”使之成为泡影。次年举行的第一届展会充满了试探性。炎热的天气使艺术界不知所措,没有人知道前景如何;到了2003年,展会开始让人舒适;卫星展纳达迈阿密艺博会(NADA Miami Beach)同期举行。
2004年是迈阿密海滩展会的转折点。《艺术报》(The Art Newspaper)推出了巴塞尔艺术展日报的印刷版,《艺术论坛》(Artforum)在网上推出了“日记” ,前者通过报道,后者通过随笔将迈阿密打造成为艺术世界的城市广场。日报和日记记录了这座城市的艺术发展,也为迈阿密在艺术界定下了基调。
2006年,艺术评论家西安·沃德(Ossian Ward)创造了“Bling Conceptualism”(璀璨概念)一词,为早期艺术繁荣周期命名。两年后,现任《艺术论坛》主编大卫·贝拉斯科(David Velasco)写道“晚宴上没有鱼子酱,这隐约标志着繁荣的结束。”
此后,不时有人预言迈阿密海滩展会将会停办。2013年10月,一度有传言说,由于博览会的举办地迈阿密海滩会议中心正在翻新,博览会将暂时离开迈阿密,转而在更雅致的旧金山周边落户。其实从2006年开始,对迈阿密海滩展会的非议甚至抵制的报道就时有出现,这些报道甚至会成为网站阅读量最高的文章之一。在某种程度上,艺术媒体也学会了使用迈阿密人的处事风格——“说一套,做一套,耸耸肩,买一些艺术品”。
2021年,巴塞尔艺术展迈阿密海滩展会VIP预展上的一幕。
事实证明,迈阿密海滩展会并没有消失,反而越发壮大。且从迈阿密海滩会议中心向外扩展到时尚的街区。纳达(NADA)、设计迈阿密等在此创造了不同的表达方式。2019年,迪奥在卢贝尔美术馆(Rubell Museum,北美最大的私人当代艺术收藏之一)对面举办了一场时装秀,没有人感到惊讶。时尚已经进入迈阿密海滩展会很多年了。从最初的音乐表演到展会中的时尚作品。近年来,时尚在迈阿密海滩在变得更官方,更跨界。
但无论“巴塞尔”这个词可以用来表示何种庞大的实体,12月初的迈阿密,已经不再依赖于在会议中心展出的艺术品。即使博览会消失,其他的还会继续。如今,普遍的说法是,“严肃的”藏家和他们的“严肃的”顾问不再执着于去迈阿密了,因为博览会已经成为一个附属活动。但是,藏家们还是会出现。
迈阿密海滩巴塞尔艺术展现场。
到过迈阿密海滩展会的人都有属于自己的记忆。比如在凌晨4点的汉堡店讨论艺术资本,比如看到艺术品经销商租了一辆加长豪华轿车,载着朋友们在迈阿密兜风;比如有一年展场外的柯林斯大道被洪水淹没,出租车价格飙升9倍,每个人都提着名牌鞋赤脚蹚水……对于印象最深的作品,有人会想到奈良美智的狗狗雕塑,或者2019年卡特兰的胶带香蕉,以及“卢贝尔效应”(卢贝尔夫妇以收藏眼光闻名,他们会提前批量购买新兴艺术家的作品,如果艺术家作品被他们关注将获得市场关注)……这些关注点似乎和艺术本身无关,或者说,迈阿密不是欣赏艺术品的理想场所。
2019年,卡特兰的“喜剧演员”在迈阿密巴塞尔艺术展贝浩登画廊展出,这件作品有3件,据报道售价为12万美元。
但艺术界又不得不承认,过去20年中,艺术行业总体上已经被“迈阿密化”了,这个说法并不代表着艺术的衰落,其中包含了很多,比如从巴塞尔迈阿密海滩人头攒动的派对联想浮华的名利场,年轻的艺术家则想着作品如何更吸引眼球。
韩国艺术家徐道获的作品“倒置纪念碑”。
比如,今年的博览会上韩国雕塑和装置艺术家徐道获(Do Ho Suh)2022 年的作品“倒置纪念碑”,表达了一种愤世嫉俗的意味。约纳塔斯·德·安德拉德(Jonathas de Andrade)由 25个黏土屁股组成的雕塑组合《失物招领》则让人发笑。
约纳塔斯·德·安德拉德的雕塑组合《失物招领》
布鲁克林艺术团体MSCHF在贝浩登展位呈现的一台可以显示账户余额的自动取款机带着一种噱头。这是一台从制造公司收购的ATM机,艺术家对其进行了改造,安装了一个摄像头和印有“Leaderboard”(排行榜)字样的屏幕。当有人插入银行卡并输入密码时,账户余额会在屏幕上闪烁,摄像头则会拍下使用者的照片。在不使用时,屏幕上持续显示账户余额和使用者图片。一位身穿粉红色T恤的年轻人排在第一位,他的账户中大约有200万美元,最少的则只有1.75美元。但高净值的观众却对体验这件作品充满了犹豫甚至焦虑。
艺术作品可以视作对当下现象调侃,却也表现了一种趋势。据贝浩登的工作人员透露,这台ATM机以7.5万美元卖给了迈阿密当地的一位藏家,他打算以公众能够与之互动的方式展示这幅作品。
布鲁克林艺术团体MSCHF作品,ATM排行榜。
虽然一些展出的作品让人摸不到头脑,但一如所有博览会的销售报告,在迈阿密,画廊同样描绘了美好景象。但也有一些画廊表示,他们的预期很低。像是佩斯画廊总裁兼首席执行官马克·格利姆彻 (Marc Glimcher) 就认为市场情绪仍不明朗,“我们带着‘观望’的心态来到迈阿密,不确定艺术市场的晴雨表会在更广泛的经济担忧中指向何处。”但随着战后和新晋艺术家带来数百万美元的销售额,集体担忧很快得到缓解。
艾格尼丝·马丁的作品《无题14》以700万美元售出。
比如佩斯画廊带来的艾格尼丝·马丁 (Agnes Martin) 标志性的作品的《无题14》(1998年)以700万美元售出,同样在佩斯展位上,安迪·沃霍尔1964年的画作《花卉》以 380万美元的价格售出。佩斯画廊还表示,销售了米拉塞斯(Beatriz Milhazes)、洛伊·霍洛韦尔(Loie Hollowell)等相对年轻的艺术家的作品;带来阿什莉·比克顿 (Ashley Bickerton)、阿莫阿科·博阿福 (Amoako Boafo)、吉姆·肖 (Jim Shaw)、亚历山大·史密斯 (Alexandria Smith)、安娜·韦恩特 (Anna Weyant) 等艺术家作品的“高古轩”报告称,其50件作品在展会开放时间内售出。在不少画廊看来巴塞尔展会的影响力仍然存在。
注:本文编译自《ARTnews》和《HYPERALLERGIC》有关巴塞尔艺术展迈阿密海滩展会的相关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