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近”巴黎圣母院八百年图景:聆听风琴,见证加冕

三年前,巴黎圣母院遭遇大火,如今,修复工作仍在进行中,而位于美国国家建筑博物馆的一场展览则通过增强现实技术,让人们能够即刻“走进”巴黎圣母院,观众可以在展览中听到教堂的风琴,参观拿破仑一世的加冕仪式。

澎湃新闻获悉,展览复原了建筑在不同历史时期的21个场景,试图呈现出建筑的演变。而事实上,早在火灾发生之前的800多年中,巴黎圣母院已经经历过一次次不同规模的修复,反映出不同的审美以及对于建筑修复的观念。

2019年4月,巴黎圣母院遭遇大火,整座建筑损毁严重,尖顶更是被火舌吞噬。如今三年多过去了,对于建筑遗产的惋惜更多地被如何尽可能地加以修复的讨论所替代。重建工作从2020年开始,有望在巴黎承办2024夏季奥运会之前完成。当人们希望能重新亲眼见到这一历史地标的同时,法国本地的增强现实内容制作商Histovery与负责保护和修复巴黎圣母院的公共机构合作,推出了“巴黎圣母院:增强现实展”(Notre-Dame de Paris: The Augmented Exhibition),旨在追溯这座教堂850年的历史及其延续至今的传统。展览起初在去年的迪拜世博会法国馆中展出,如今则移步美国华盛顿特区的国家建筑博物馆(National Building Museum)。该馆馆长艾琳·福克斯(Aileen Fuchs)表示,“观众将亲身体验到技术如何能够促进我们对于建筑的理解。”

展览现场

展览现场


2019年4月,遭遇大火的巴黎圣母院

2019年4月,遭遇大火的巴黎圣母院

展览向参观者提供了一款名为“HistoPad ”的AR触摸屏平板电脑,作为带领参观者穿越历史的时间胶囊。展览从2019年圣母院遭遇大火开始,一直追溯至1160年,即圣母院始建的年代。展览沉浸式地呈现了巴黎圣母院由不同元素组成的面貌。教堂地板的复制品、风琴和钟声的音频,以及著名的玫瑰窗的投影,共同构成了多感官的体验。大型的照片板以及3D装置则充当了HistoPad 沉浸式探索的视觉线索。通过“参与”教堂在不同时期的建造,观看拿破仑一世及皇后加冕典礼的动画以及对于建筑装饰的详尽插图,展览还为年轻观众带来了寻宝游戏。最终,展览以自己的方式讲述了关于巴黎圣母院的故事。

展览现场

展览现场

“巴黎圣母院:增强现实展”囊括了建筑的多个时期,对其进行了编档、视觉化以及整体布局。Histovery的CEO布鲁诺·德·萨·莫雷拉(Bruno de Sa Moreira)介绍道,整个项目耗时两年。“我们需要重建不同时期的整整21个场景。这项工作由对于场景的设计以及平面再创造组成,其中包括数以百计的装饰、几千个角色、上万件物品,需要经过大量研究和科学的监管,”莫雷拉说道,“一切都要经过项目的科学委员会的确认,委员会聚集了研究不同历史时代的专家以及专门研究这座历史遗产的专家,并且与负责教堂修复的法国公共部门进行合作。”

数字艺术家对于1645年的教堂中殿的重建过程

数字艺术家对于1645年的教堂中殿的重建过程

美国国家建筑博物馆馆长凯茜·弗兰克尔(Cathy Frankel)表示,该馆所呈现的展览一直都不只是关乎建筑的外貌,而是建造的过程,人们与建筑的互动,建筑所代表的意义,以及这些意义随着时间而经历的变化。因此,“巴黎圣母院是一个令人惊叹的完美案例,作为标志性建筑,数代人都以同样的眼光来看待它,2019年的重大火灾之后,既然建筑正在重建中,人们将以新的眼光来看待这座建筑。”弗兰克尔说道,“我们希望看过我们展览的观众在离开博物馆时,都能对建筑以及他们自身在建筑中所扮演的角色感到好奇。”

拿破仑一世加冕典礼的3D场景复原

拿破仑一世加冕典礼的3D场景复原


《拿破仑一世加冕大典》(局部)是法国画家雅克-路易·大卫于1805-1807年期间创作的一幅油画

《拿破仑一世加冕大典》(局部)是法国画家雅克-路易·大卫于1805-1807年期间创作的一幅油画

附:巴黎圣母院不同时期的历史演变

自公元1160年开始建造的巴黎圣母院,处在了具有先锋意义的早期哥特和趋于成熟的盛期哥特交汇的十字路口。

作为12世纪的建筑,巴黎圣母院的体量依然是很庞大的,窗洞不大,光线也很幽暗,中殿的拱顶每个单元都由传统的六分肋拱和两道梁构成。有趣的是,半圆室走廊拱顶的奇妙设计给后世雕琢工们的自由发挥埋下了伏笔,而粗细相间的柱子,伴随着六分肋拱被四分肋拱做法所替代,也变成了下个时代所欣赏的均一的柱子。

13世纪初,随着哥特风格的加速演进,大教堂进行了一次小规模改建:窗洞向下拓展以增加更多的光线;半圆室外走廊的两处拱顶新建了飞扶壁;中殿的屋顶构架与唱诗班厅直接相连,从而减轻了部分荷载;西立面在三个门洞和巨大的哥特式玫瑰窗的上方, 建造了两座由列柱、深纹饰、卷叶垂花纹装饰的巨塔, 这一后人盛赞为“谐调”的立面是整个哥特建筑史上最精美的一页。

1230年,这一伟大工程基本完成。虽经调整, 建筑依然整体而均衡——这要归功于五位匿名建筑师默默无闻的奉献。巴黎圣母院给予后人的伟大启示在于:建筑作品的成功远远超越了为之服务的个人,而建筑整体的均衡统一应当胜过各部分的表现力及每个建筑师的个人表达。

巴黎圣母院长127米,宽45米,拱高33米,是当时西方基督教世界里最大的教堂,然而它尚未完成就已经不敷使用了。1250年到1270年,建筑师尚·德谢耶和皮耶·德蒙特厄依以精湛的技艺重建它来与十字耳堂的两翼相对齐。到1318年,小礼拜堂工程彻底结束。

16—17世纪的巴黎圣母院

16—17世纪的巴黎圣母院

1708年,赫伯·德科特和他的儿子朱-罗伯特用一组华丽的镶嵌板和大理石雕塑取代了原先的牧师会唱诗班席位,雕塑的端头是名为“路易十三的愿望” 的圣母怜子像,由柯塞沃和库斯图完成,位于高讲坛的后方。这个被公认为十分杰出的作品也是巴黎圣母院自14世纪至18世纪近400年历史中仅有的佳作。

1753年,中世纪繁复而黯淡的彩色玻璃被透明玻璃所取代。1787年,建筑师帕维移走了雕像、滴水口和顶端的装饰等一切悬挑在半空、岌岌可危的东西;杰曼·苏弗洛拆掉了“最后的审判”大门的柱墩和最下方的门楣。1787年,十字耳堂的尖顶因为状况不佳被拆除。1793年大革命的暴行对建筑造成了破坏,但这尚不及1812年神职人员将小礼拜堂的山墙改建为三角形山花式样或是用莫来斯莫水泥“修复”雕塑的破坏力大。

雨果1831年出版的小说《巴黎圣母院》取得了巨大的成功,而此时圣母院的破败状况令人触目惊心。同一时期,弗朗索瓦·基佐开始推行对法国国家文物的清点工作,设立文物建筑总监一职,并成立了文物建筑委员会。  

1842年,巴黎圣母院修缮工程的竞标结果公布,修复圣礼拜堂时协助费里克斯·杜班的让·拉苏斯和刚刚30岁但已经负责维孜莱教堂修复的维奥莱-勒-杜克赢得了合同。修复工作从1844年4月20日开始,直到1864年5月31日结束。此次工程修复了立面、拱座和飞扶壁,立面石材被大量替换,使用的石头多达20余种;修复了君王走廊的群雕、正门、滴水嘴、顶端花饰、怪物雕塑和小尖塔;修复了屋顶和铅皮覆盖的屋脊装饰、塔尖和南北塔楼的钟楼;恢复了中世纪式样的彩色玻璃窗(热朗特和斯坦海尔)。

修复的怪物雕塑

修复的怪物雕塑

整个修复工作是在勒-杜克极端严谨的指导下进行的。在仔细研究了13世纪的遗迹之后,他通过历史分析方法推断出原初的格局。在观察到废墟的薄弱之处和可能的病因(风)后,以结构分析方法制定了复原计划,其中包括必要的改动和加固措施。最后,从建筑分析出发, 对圣母院外轮廓进行整体考虑,勒-杜克认为有必要把塔体增高13米。他认为文物建筑的修复目的不是为了创造艺术,而是服从那些业已消失的艺术,从而恢复和延续建造之初的理念。他设身处地视自己为13世纪的建筑师,不为保存而保护,而是创造性地修复。

2019年的火灾之后,三年来,巴黎圣母院的修复工作一直是全世界瞩目的焦点,可是修复工作却并不顺利,方案得不到认同、难以拆除的脚手架、铅污染危机……再加上新冠疫情,使一切雪上加霜。

在火灾发生之后,巴黎圣母院改造设计竞赛成了最惹眼的事件之一,法国总统,文化部长以及工程总负责人推崇“创造性翻修”的方式。当时有不少激进的改造方案在全球征集中诞生。福斯特建筑事务所为巴黎圣母院设计了一个玻璃和钢铁的尖塔,使教堂被毁的屋顶变得“轻盈而通风”,一家建筑师事务所提出要在屋顶上建温室,另一家建议用露天泳池代替屋顶,还有玻璃屋顶、水晶尖塔或灯光尖塔等等建议......

火灾前的巴黎圣母院

火灾前的巴黎圣母院


火灾中的巴黎圣母院

火灾中的巴黎圣母院

 

修复中的巴黎圣母院

修复中的巴黎圣母院

不过,这些稀奇古怪的提议反倒让工程负责人、巴黎圣母院首席古迹建筑师菲利普·维尔纳夫“修旧如旧”的观点占了上风——其坚持按照原貌恢复圣母院,忠实复原设计师维奥莱-勒-杜克留下的、已葬身火海的旧尖塔,以及铅皮屋顶和大橡木立柱等等看似“不合时宜”的设计。2020年夏,相关部门最终决定:现代机械会起到辅助作用,但传统的工艺、材料和最后的手工处理,将确保修复结果近似历史原状。

如今,教堂灾后重建工作依然在开展,铁丝网构成的金属墙已将巴黎圣母院的受损部分包围,教堂内也遍布脚手架,现代的材料设备与古朴的建筑体构成新旧交杂的奇妙景观。

展览将持续至2022年9月26日。

(本文根据stirworld.com网站相关报道编译,部分内容参考“有方空间”微信公众号相关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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