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不厌诈——世界大战中的“欺骗战”

战争中,为了混淆视听,扰敌判断,双方往往动用各种手段,散布消息故布疑阵。在当代的战争或地缘冲突中,卫星、网络、媒体的参与也不能让信息完全透明,在各类自相矛盾、前后不一的信息狂轰滥炸、围追堵截之下,不明真相的民众往往争议纷纷,莫衷一是。自古以来,“欺骗”便是人类战争中的惯用手段,是东方兵法经典《孙子兵法·计篇》曰:“兵者,诡道也”;西方兵圣克劳塞维茨在其传世之作《战争论》中认定“战略具有诡诈的性质”;近世名将隆美尔在其军事著作《步兵攻击》中明确表示:“欺骗敌人是最好的战术。”而20世纪爆发的两次世界大战作为人类工业化时代战争的高峰,同样蕴含着诸多“欺骗”的元素。在工业能力与战争形势存在变数之时,“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近而示之远,远而示之近”的诈术便成为引导变局的捷径;当战争双方在决战态势中处于相持之时,“隐蔽自己的企图……使对方自己在理智上犯错误”的欺骗便成为撬动均势的杠杆。

第一次世界大战:战术欺骗攻人存己

战术欺骗(tactical deception),指在战术范围内采取的欺骗行动。其目的是诱使敌人对我方采取战斗行动的目的、时间、地点、规模、方式等产生错误判断,从而在战斗的关键时间和地点采取有利于我方的行动,以达成战斗的突然性,用较小的代价在战斗中换取较大的胜利。

1914年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后,堑壕、铁丝网构筑的工业化阵地吞没的海量生命震惊了参战各国。在机枪与重炮面前,再庞大的进攻集团都会在交叉火力下灰飞烟灭。习惯了拿破仑战争时期鲜衣怒马的欧洲军队在由衷的恐惧下被迫进行了改革。而在一战陆上战斗最为激烈的法国,1915年的法军经历了“施里芬计划”速决战的冲击,又在马恩河会战后的反攻中损失惨重——毕竟他们身上的鲜蓝制服与艳红长裤让他们在德军机枪手眼中是如此显眼夺目。“红裤子才是法兰西”的固执己见显然是愚蠢的,法军很快换上了被称为“地平线蓝”的新式军装,但纯色的军服依然与复杂的战场环境格格不入,以至于老兵会在冲锋前在泥土中打滚,以便让自己身上的军服迅速融入战场环境之中。随着战争将法国的一切资源转为军事服务,法国艺术家卢西昂·维克多·吉兰德·戴索维拉(Lucien Victor Guirand de Scévola)突发奇想,开始在军服上手绘接近战地环境的色彩斑块,以欺骗对方的眼睛,自此真正意义上的“迷彩服”出现了。

法国步兵在1915年加里波利战役期间抵达希腊莱姆诺斯岛的穆德罗斯

法国步兵在1915年加里波利战役期间抵达希腊莱姆诺斯岛的穆德罗斯

同一年,在打通达达尼尔海峡、建立黑海通道支援俄国战场的“加里波利战役”中,伪装“欺骗”再上一个台阶。在英法强大海军优势下,凯末尔将军率领的加里波利半岛土耳其守军缺粮少弹,只能凭借高地优势阻击协约国登陆军队。但敌方舰炮的轰击与己方匮乏的弹药,使得土耳其士兵只能在不断转换阵地中施放冷枪。在此过程中,土耳其士兵开始自己在弹片冲击下破碎的军服里插带草叶、灌木和树枝,以躲避协约国军舰的远距离观瞄。但此举却给滩头上仰攻的协约国军队带来了噩梦:在炮火准备完成开始冲锋的他们眼中,本应死寂的高地“树林草丛”里陆续响起枪声,而身边的战友应声倒下。土耳其军队的伪装与冷枪战术,被撤出加里波利的英军士兵带回了西线,以纱网附加树叶等伪装覆盖全身的狙击手套装——亦即所谓“吉利服”由此逐渐发展成型。

而法国人则在西线对峙弹药充足、火力强劲的德国人时进行了“反向思维”:鉴于漫长的堑壕缺乏充分的兵力分散驻守,德国的远程狙击手及持自动火力快速进攻的“暴风突击队”可以对任何零散阵地“点名”攻击。为了迷惑从远处开火的狙击手,震慑小规模突击队的冲锋,法军开始在前沿阵地里放置用木头和纸浆做成的“人头”、“假人”,并给这些“战地模特”配上军服和武器,扩大了前线的“兵力”。一旦击中这些精心布置了位置的假人头,德国狙击手便会暴露位置,被逆推枪线回击的法军狙击手消灭。而冲入这些假人守护的阵地的突击队,往往也就陷入了严阵以待的法军的火力埋伏。这种廉价方便,又有助于前线士兵安全的做法迅速推行,以至于之后的军事伪装日渐“大型化”。

1916年,第一次世界大战的大规模陆上决战态势再次形成。在“凡尔登会战”、“索姆河会战”中,深受堑壕战之苦的双方均开始重视炮火准备的作用。以重炮轰击摧毁对方机枪堑壕成了进攻的关键。而如何引导远程火炮消灭对方,并通过伪装自己避免被炮火准备消灭,便成了关键。这使得1915年法军在伪装方面的创意有了“大型化”的可能。为了能够抵近观测敌方阵地,法军开始用脚手架和帆布、木板制造高大的“观察树”,让士兵可以攀爬并长时间隐藏在“树”中标定修正炮火坐标。阵地前沿上的大树会被连夜伐倒,然后以“观察树”代替。这种便宜好用的办法迅速流行,以至于被德军发现并加以应用,双方心照不宣地在阵地间寸草不生的“死亡地带”里竖起了林立的“观察树”。

到了一战后期,陷入战场被动、物资补给困难的同盟国军队饱受协约国炮火洗地之苦,而愈加财大气粗的协约国开始利用空中侦察,让远在后方的补给线也无所遁形。为了保住有限的物资和前线珍贵的重武器,骗过协约国侦察机的眼睛,“帆布大法好”成了德国为首的同盟国共识。同盟国军队开始用大量廉价帆布覆盖自己的炮兵阵地、铁路与指挥部,并通过在大块帆布上“作画”,制造错误的道路、山岭、河流等地标,误导协约国飞机的侦查航向。

1918年,战舰的“炫目迷彩”

1918年,战舰的“炫目迷彩”

而在海上,德国发起的海上破袭战与潜艇战极大震撼了英国的海上霸权。1914年,时任海军大臣温斯顿·丘吉尔提议通过改变军舰涂装欺骗德国的破袭舰与潜艇,并通过特殊的图案设置使得对方观瞄使用的测距仪、水平仪难以精确瞄准。最终,海军上尉诺曼·威金森(Norman Wikinson)发明了用于战舰的“炫目迷彩”(Dazzle Camouflage),在军舰侧面以大色差高对比度的巨大色块和线条破坏敌人的判断,使其误判己方军舰及商船的大小、速度、航向与舰型,从而在攻击中失利,乃至处于劣势。1917-1918年,有400余艘战舰、4000多艘商船采用了“炫目迷彩”。不知是确实有用还是幸运使然,1918年时仅1.47%使用此项涂装的英国船只受到攻击;但可以确定的是,这些颇具后现代先锋主义色彩达达主义风格的舰船肯定让德国海军的观测员们印象深刻。当然,与之针锋相对的德国海军也不遑多让,由于主力舰队被优势的英国海军堵在本土港口,德国不得不依靠开战时部署在外军舰和武装商船,即“伪装巡洋舰”攻击英国船队,被称为贸易破袭战(Commerce raiding)。这些舰只碰上英国军舰是人畜无害的中立国,见到协约国商船便是露出武装的军舰,旨在避开英国海上封锁,打击其商船运输。其中最为知名的,便是由9800吨的远洋货轮“蓬奥”号改装的“海鸥”号伪装巡洋舰,其自1915年12月29日到1917年3月出击3次,击沉俘获商船41艘,总吨位超过18万吨,以水雷炸毁战列舰1艘,商船3艘,成就了海上破袭战的最高纪录。

第二次世界大战:战略欺骗扭转战局

1940年4月,在德军闪击北欧之时,似乎正逐渐滑向败局的英国获得了一丝别样的胜利曙光:在神秘的布莱奇利庄园,德国方面使用的“恩尼格码”密码机被计算机科学之父艾伦·图灵领导的、包括波兰和法国数学家在内的专家团队破译成功。这一跨国“反法西斯联盟”的成果,使得德国从此对英国情报单向透明,并为盟国展开对德国的大规模战略欺骗(strategic deception,军事术语,行动目的即有计划地制造种种假象,诱使对方产生错觉,误入歧途,作出战略上的重大错误决策,使己方在战略上取得有利地位,以最小的代价获得最大的战略利益)奠定了基础:盟国借此开始通过双面间谍、战场遗物及伪装泄密向德国提供假情报,阻碍德国对战争形势的判断,并且时时通过恩尼格码确认德国是否上钩,确保德方的反应始终在盟军掌控之中。

一台德国军用三转子恩尼格玛密码机的接线板、键盘、显示板和转子。

一台德国军用三转子恩尼格玛密码机的接线板、键盘、显示板和转子。

1943年2月2日,保卢斯投降,德国第六集团军在斯大林格勒覆灭,东线苏军转入了战略反攻。西线盟军也借此准备开辟第二战场,重返欧洲大陆。而此前,阿拉曼战役胜利后的盟军在北非节节胜利。意大利军队在北非的不堪一击,使丘吉尔萌生了以一记勾拳打击在亚平宁半岛这块轴心国“软腹”的想法。然而,北非盟军要进攻意大利本土,就必须跨过地中海;跨过地中海,便无法忽略西西里岛上的36万德意军队及1400多架作战飞机。为转移轴心国兵力部署,减少盟军攻岛伤亡,盟军开始了诱骗敌军移师驻防的“肉馅计划”。

1943年4月30日,西班牙沿海发现了一名英军少校军官的遗体,表面中立暗中亲德的西班牙军方立即连人带物移交德国情报部门。德国发现,这名从英国本土飞北非战场的威廉·马丁少校简直是个可怜的“故事汇”。作为英军联合计划司令部参谋的他刚刚升职,口袋里还有未婚妻的情书、贷款买的订婚戒指与银行因此发来的催款单。这个军装笔挺的年轻人坠机后溺水而亡,可惜了他随身皮包里的一份绝密文件:里面明确表示盟军将对西西里岛发起一次进攻。当然,盟军并不会费尽心机泄露给德军自己真正的意图,进攻西西里只是“肉馅”的外皮:文件中继续阐明,这次进攻实际是一次佯攻,旨在骗取德军集中兵力防守西西里,盟军正可趁机夺取撒丁岛和希腊。皮包里还附带了英国蒙巴顿勋爵给盟军总指挥艾森豪威尔的建议原文,以及英国总参谋部副参谋长下达给英军前线指挥官的部署方案,佯攻西西里计划的来龙去脉被和盘托出。

当然,事关大局,德国并没有轻信这份“从天而降”的情报,更何况难保英国人不会因马丁少校失踪改变计划。盖世太保发动了一切渠道,甚至动用了潜伏在伦敦的鼹鼠,来查证马丁少校的来历与英国的反应。但一切都天衣无缝:英国情报部门显然很快查证了马丁少校的遗体被西班牙获得,英国驻西班牙武官强硬地向西班牙交涉,要求立即归还遗体和物品,并且决不能让轴心国得知此事的任何消息。德国人在取证备份后赶忙交还了一切,而在英国的卧底也看到了英国海军阵亡名单里马丁的大名,公开举行的葬礼,未婚妻送上的哀悼花环与纪念照片,乃至送回马丁尸身的驻西班牙武官题写的墓志铭。负责分析西线盟军情报的冯·罗恩纳上校也指出这份作战计划十分详细可行,此时本就掌握战略主动权的盟军没必要做这样的无用功,而如此规模的作战也没有在短期内更改的可能。西班牙方面也拍胸脯保证移交工作滴水不漏,英国绝不可能察觉有任何异样而放弃计划。就在德国最高领导层为是否置信狐疑不已之时,又一个“肉馅”下锅了:撒丁岛沿海再次发现一名死者,不同的是这位身着突击队制服的溺水大兵全副武装装备精良,无疑是前来敌前侦查的特种部队。登陆迫在眉睫!在这种情况下,德军再也无暇质疑。1943年5月12日,希特勒直接下令,将撒丁岛和希腊列为地中海防御的首要重点,并用“有力的证据”说服了判断盟军会在西西里登陆的墨索里尼,西线轴心国军队开始云集撒丁岛,德国甚至从东线库尔斯克会战的关键战场上抽调了两个装甲师防守希腊。轴心国对这个“肉馅”诱饵如此深信不疑,以至于7月9日盟军真正登陆西西里岛时,德意都认定情报果然属实:盟军的佯攻真的来了!此战,被分兵削弱的德意军队22.7万人被消灭,法西斯意大利也在之后盟军的攻势中土崩瓦解。而这一切的开始,仅仅是英国潜艇“六翼天使”号丢在西班牙海边的一具精心包装的流浪汉尸体。德国内部激烈的交流与争论,通过密码破译源源不断地传达给英方,让后者不断完善着这一轮骗局,最终用2具尸首换取了对方22.7万的有生力量,与西西里这个进攻欧陆的重要跳板。

然而,“肉馅”行动的过于顺利,却也使得既定的计划发生了变数,也就为更大规模更具决定性的战略欺骗计划揭开了序幕。1943年8月盟军占领西西里岛,9月在意大利登陆。意大利王国政府立即罢免了墨索里尼,于1943年10月13日宣布退出法西斯集团,并对德国宣战。然而这却使得因“肉馅”计划加强并分兵驻扎撒丁岛与意大利本土的德军借此起事,解除了昔日盟友的武装,占据意大利北部与盟军抗衡。双方在亚平宁半岛上鏖战到1945年战争结束。由此,盟军虽占据西西里岛,但开辟第二战场恢复欧陆的更大目标反而未能达成。1943年底,为加速纳粹德国的败亡,美英苏三巨头举行德黑兰会议,决定开辟欧洲第二战场。12月,美国陆军上将艾森豪威尔被任命为盟军最高司令,开始考虑从法国北部登陆进攻德国的计划,代号霸王行动。

1944年7月,盟军诺曼底登陆。

1944年7月,盟军诺曼底登陆。

1944年1月23日,盟军将目光移向诺曼底,决定选择在这里的滩头发动攻击,构筑进攻欧陆的人工港。但这里既有隆美尔苦心经营的2700公里长的大西洋壁垒防线,又有龙德施泰特麾下85个师的机械化重兵集团,强攻难度远甚西西里。于是,盟国借助情报优势故技重施,开启了人类历史上空前绝后的战略欺骗计划:“卫士”计划。

1943年12月,盟军制定了代号为“杰伊”的战略欺骗计划,并于次年1月更名“卫士”计划,还在所有文件中将登陆行动预定日期——1944年6月5日设为D日,以迷惑德军情报部门。“卫士”计划目的同样在于迫使德军分兵,削弱诺曼底的防御能力,其分为三个层面:第一,在全欧范围内分散德军兵力;第二,在大西洋壁垒上调动德军防御的主要方向;第三,在登陆行动发生的同时进行大规模佯攻,确保德军无心也无力支援诺曼底战场。

第一层面上,盟军趁1944年初苏军兵临匈牙利、罗马尼亚之机,发起了政治诱骗为主的“齐柏林”行动:一方面向两国政府的求和企图作出积极响应,另一方面将两国正与盟军谈判的绝密信息通过已破译密码掌握了的德国情报渠道泄露出去。闻知仆从国反水的希特勒暴跳如雷,迅速从法国调动4个师攻灭匈牙利霍尔蒂政权,并以武力威胁罗马尼亚,既撼动了轴心国阵营,也使得纳粹德国的军力白白折损到了此时已无力招架的东线,成为苏军下一波强大攻势的战利品。对北欧,从1944年1月开始,西线盟军情报机关与苏联红军情报机构合作,启动了“北方坚忍”计划,英国通过设立假指挥部、物资中心与领导班子,打造了一支旨在登陆北欧开辟第二战场的“第四集团军”。为与北部苏军齐头并进夹击纳粹,“第四集团军”与红军方面进行了大量电报往来,多到让德国情报部门未经破译就认定必然有大规模协同进攻。与此同时,英国在国内征集保暖与滑雪设备,通过红十字会向纳粹占领下的挪威丹麦民众宣传防空知识,制造了将在北欧打大规模登陆战的各种迹象。在“第四集团军”威胁下,德国在北欧部署了13个师的重兵。而这些部队在寒冷的北方一直“坚忍”到了德国战败之时,始终未能等来“第四集团军”。

在第二层面,为使纳粹德国相信登陆地点是加莱,盟军虚构了以多佛为基地的第1集团军群,其编制规模远超同为“欺骗部队”的“第四集团军”,甚至比真正在诺曼底登陆的蒙哥马利第21集团军群还要庞大。第一集团军由名将巴顿领衔,各级部队负责联络指挥的军官达300多人。还在与加莱隔英吉利海峡相望的多佛港动员了好莱坞的电影道具师团队,制作了大量假火炮,假汽车,假坦克,假飞机,甚至还有假机场与假弹药库,并把休整的部队开到港口演练。“第一集团军”空前庞大的声势与磨刀霍霍的气氛,迫使德军不得不加强加莱防御严阵以待。

在第三层面,为伪装诺曼底“佯攻”,盟军早早展开了布置。1943年8月起,盟军不顾防空威胁,接连对德国设在荷兰腹地的雷达基地狂轰滥炸,确保其无法修复,戳瞎了德国的“眼睛”,使其难以自行判断“第一集团军”的真伪。而在诺曼底登陆开始前,盟军却故意未去轰炸德国在法国塞纳河方向的9个雷达站,保证德方只能看到“正确”的信息。在诺曼底登陆前三个小时,盟军出动18艘小艇拖带了大量29英寸气球,气球中安装的雷达信号发射装置发出的信号相当于一艘万吨级登陆舰。空中则由几十架轰炸机不断地撒下锡箔条,伪造大量飞机出动的态势。这些措施给幸存的德军雷达造成假象:诺曼底只是开胃小菜,一支盟军大型登陆舰队正开赴加莱,那里才是决战之地。

在“卫士”计划的层层欺骗下,盟军在空降作战和大规模轰炸后,于1944年6月6日在诺曼底登陆成功,意料之外准备不足的德军无力发动决定性的大规模反击。这场20世纪最大的登陆战役,也是战争史上最有影响的登陆战役,先后调集了36个师,总兵力达288万人,无数装备物资投入欧陆作战,宣告了盟军在欧洲大陆第二战场的开辟,意味着纳粹德国陷入两面作战。1944年9月12日盟军解放法国、比利时,12月击退德军在阿登的反扑,并在1945年1月3日进入反攻,德军至此在西线失去还手之力。

大风起于青萍之末,纳粹德国的败亡,在密码被破译,盟国“欺骗战”开始的一刹那,便已是“信息战”制胜论中的定局了。时至今日,战争双方在信息布局上的纵横捭阖,舆论方面的扑朔迷离,何尝不是“兵不厌诈”在互联网时代的最新体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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