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金山亚洲博物馆聚焦东南亚“编织的故事”

织物是人类最为古老,也是人们最为亲密的艺术形式之一,同时它也传达着更多的故事和秘密。澎湃新闻获悉,美国亚洲艺术博物馆将于12月17日举办新展《编织的故事》(Weaving Stories)。展览汇集了来自印度尼西亚、菲律宾和马来西亚数十个社区的近45件纺织精品,这些纺织品是如何而来,如何融入日常生活,背后又有怎样动人的故事呢?

本次展览汇集了来自印度尼西亚、菲律宾和马来西亚数十个社区的近45件杰出的纺织品,其中大部分来自 19 和 20 世纪的东南亚地区。

本次展览策展人、亚博东南亚艺术联合策展人娜塔莎·赖希勒(Natasha Reichl)说:“从出生到死亡,我们都被织物包裹着、环绕着、覆盖着。它保护和装饰着我们的家,我们神圣的空间,以及我们的身体。展览可以让我们近距离观察不同类型布料和服装为什么珍贵,又是由谁制作,以及女性对东南亚艺术的贡献是时候被重新评估了——特别是考虑到现如今纺织艺术对世界各地当代艺术实践的影响。”

展览聚焦东南亚岛国的纺织传统,揭示这些织物背后数不尽的故事,它们的复杂性、创造性和戏剧性的美在当时和现在都极为珍贵。

织物与身体的感受息息相关,所以在展品和相关文献资料的展示之外,还可以触摸到织物样品,观看演示传统工艺的视频,还可以通过放大工具近距离地观察一些纺织品。

可阅读的织物

位于印度和中国之间的贸易路线上,东南亚岛国一直是世界各地商人、朝圣者和旅行者的十字路口。织物也是这多元文化交流的媒介之一,它们不仅是日常生活的必备品,也是社区文化的基础及全球时尚的映照。

来自松巴的村长和一名荷兰官员。1915–1925.

来自松巴的村长和一名荷兰官员。1915–1925.

“编织的故事”突出了东南亚纺织品在风格、技术和装饰上的显著多样性,并追溯了服装在这个传奇之地的发展之路。海洋将人们联系在一起,也把他们分开,当地的水手们带着纺织品在群岛上穿梭。这些因素再加上伊斯兰教和基督教的传入,在许多方面改变了着装的模式;而合身的夹克、裤子和西式服装的引入,有时也会取代传统的垂褶服装。在今天的东南亚大部分地区,人们在日常生活中穿戴的是批量生产的纺织品,而手工制作的服饰继续被用于婚礼,葬礼和其他里程碑式或仪式性的活动。

展览中的每一件织物,都在袒露更多的信息。艺术家米拉·桑卡(Milla Sungkar)所创作的衣服在图案上具有较为明显的叙事性,描绘了2004年亚齐地震和海啸所造成的破坏。

米拉·桑卡,描绘2004年海啸的裹裙或披肩,2006-2007

米拉·桑卡,描绘2004年海啸的裹裙或披肩,2006-2007

服装本身也透露出穿戴者的年龄、性别、身份或婚姻状况。比如,一块来自爪哇岛的胸布,若中间的图案是拉长的菱形,那就代表衣服的主人是一名已婚妇女。

用于仪式的纺织品(赛普克), 1850- 1900 ,印度尼西亚巴厘岛

用于仪式的纺织品(赛普克), 1850- 1900 ,印度尼西亚巴厘岛

带有深蓝色花纹的白色蜡染是印支华裔社区的标志,常常是在服丧的仪式中使用。

妇女的肩布(赫里克), 1970 年或更早,印度尼西亚爪哇岛

妇女的肩布(赫里克), 1970 年或更早,印度尼西亚爪哇岛

在如今菲律宾南部的原住民社区中,装饰精美的传统服装是文化身份的标志,也是抗争和复兴的象征。

妇女的上衣(阿尔邦塔克蒙),约 1850 - 1920 ,菲律宾

妇女的上衣(阿尔邦塔克蒙),约 1850 - 1920 ,菲律宾

织物也被不同信仰的人群用于他们的精神生活,经常是充当护身符的角色。比如来自巴厘岛的仪式织物赛普克(cepuk),其边缘尖状的白色三角形象征着守护神巴龙的牙齿,寓意着保护;印尼华人会将深红色的布铺在祖先的祭坛上,上面装饰着长寿和好运的符号。

cepuk三角纹饰

cepuk三角纹饰


托拉贾·梅鲁克节祭祀神社的装饰,南苏拉威西省,1969

托拉贾·梅鲁克节祭祀神社的装饰,南苏拉威西省,1969

而在一些编织社区,纺织品很大程度上变成了商品,面向游客和国外收藏家。特别是那些手工纺织品和蜡染,已经成为本土和社区身份的代表。

织物是家庭或族裔社会网络中的自我表达;它们非常私密,同时也是高度公开的”,赖希勒说:“这个展览能让我们进一步思考,纺织品既是艺术作品,又是身份、信仰和在更广泛的社区中地位的标志。”

材料与技艺,功不可没的女性

在这些展品的美学和象征意义之外,《编织的故事》也回归“编织”本身,讲述有关材料与技艺的故事,展现人们在今天是如何继续制作织物的。

一个伊班族妇女纺纱,加里曼丹, 1900 - 1940

一个伊班族妇女纺纱,加里曼丹, 1900 - 1940

事实上,制作过程比我们想象得更为复杂和耗时。从纤维到成品,可能需要几个月甚至几年。在展览中,观众可以接触到织物的样品,体会不同材质的区别。大多数的纺织品取材棉花,也不乏更古老的本土传统材质,比如毡制树皮布和编织的阿巴卡(香蕉植物纤维)。这些材质大多数都经历了从引进到本地生产的过程,如棉花和丝绸;也有一些由殖民政府引进的种植物然后在当地开发的材料,比如凤梨叶纤维。

纺织者,北苏门答腊,约1925–1942

纺织者,北苏门答腊,约1925–1942

展览也会通过多媒体展示来让观众了解当地的女性是如何将这些材质转化为织物,并设有放大工具让观众能够看到这些材料和技艺的微观层面,染色、编织等技术一览无余。

Songket

Songket

这一单元主要聚焦了三种复杂的编织方法, 宋吉锦是将额外的线(通常是金属线)引入纬线的技术,以制作凸起的图案;伊卡(Ikat)是将未织成的线段打结,以保护一些区域不被染色,然后重新打结和重新染色,形成独特的图案;巴迪是一种蜡染手法,在染布的过程里,将蜡涂抹在布上的某些区域,这样这些地方就不会被染色,当蜡被去除时,便形成了图案。除此之外,刺绣、贴花、贝壳亮片、云母片或镜子碎片、布束和流苏的运用也会为织物增添活力。

Ikat

Ikat


Batik

Batik

染色是极为重要的一环。从蓝靛植物的叶子中提取的蓝色,以及从巴戟天植物根部提取的红色为许多传统纺织品提供了调色的基础。亚洲艺术博物馆收藏了一些已知的最早的用蜡染装饰的靛蓝布,以及大胆使用红色为前景的仪式织物。这些杰作需要在染缸中浸泡几十次才能达到这种饱和度的色彩,也使得它们抵住了时间的侵蚀,至今仍然熠熠生辉。

妇女的肩布(tengkuluak),约1800–1900,印度尼西亚

妇女的肩布(tengkuluak),约1800–1900,印度尼西亚

女性不仅成就了这些织物,这些手工和自然染色的纺织品如何为女性提供一个表达自我和社会意义的平台,她们既是艺术创新者,也是科学知识的重要传播者。

织物的背后,编织者往往是匿名的,然而她们的生命痕迹,和这些令人惊艳的织物一起,以美的形式在更为长远的时间里流转和传递。

(本文转载自亚洲艺术博物馆微信公众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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