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见希腊罗马时期,一个精简版的“古埃及”

北京的“遇见古埃及,黄金木乃伊展”是商业引进展常见的形式,但展品并非普遍认识上的“古埃及”,而是“希腊-罗马”时期并不典型的埃及。

地处浦东的震旦博物馆正在举行“往来千载——齐白石、徐悲鸿、张大千”,以他们的作品与交往勾勒出一个中西文化变革交融的时代,当时的画家们如何在多种艺术形态中选择自己方向,在今天看来虽有时代的局限,但均走出自己的样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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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见古埃及,黄金木乃伊展

地点:中华世纪坛二层展厅(北京)

时间:2021年8月15日—11月15日

点评:百余件来自英国曼彻斯特博物馆的珍贵藏品,囊括黄金木乃伊、珠宝、陶器、莎草纸等典型的埃及文物,试图探讨那个在“希腊-罗马”时期并不典型的埃及关于现世的思考和来世的信仰。在绚烂夺目的黄金制品和珠宝首饰之外,融合了古地中海世界各种文化风格的葬制丧俗令人感到惊奇。

评星:两星

不菲的门票彰显了展览的商业属性。主办方在宣传文案中无比强调6件黄金木乃伊,以最为鲜明的文化符号径直将一个古老的异域文明呈现于普罗大众的视野中,挑起潜在观众的原始好奇感。其背后隐含的古埃及人对死亡秉持的不同观念,正是超越物质和审美打动所有人的根本原因,这般老少咸宜的展览也的确吸引来不少亲子家庭群体。

昏暗的展陈环境

昏暗的展陈环境

展览形式本划分为七个主题,但是由于中华世纪坛的弧面走廊限制,不同板块的展览区域界线不清,因此观众很难建立观看的逻辑。比如,乍然进场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两个青铜头盔,似乎仅仅是因为年代时序的关系被安排在起始处,没有铺垫。不过,差异较大的外形表示它们不同的文化来源,这才印证了展览的主题——文明冲突下的埃及。

希腊风格与亚述风格青铜头盔

希腊风格与亚述风格青铜头盔

除了少数陶器属于新王国时期,大多展品的年代都处于公元前3-4世纪与公元1-2世纪,正好对应古埃及托勒密时期和后埃及时期。此一阶段是古埃及希腊化和被罗马统治的时代,多元化的文化现象相当突出。胜利的外来者基本不再使用以往惯用的木棺,而是创新性地使用亚麻、莎草纸和石膏的混合物调制而成的木乃伊棺。此外,对黄金的信仰得以延续,“希腊-罗马”时期的贵族也以黄金覆盖身体,为来世提供神奇的护佑。异族统治者为何摒弃传统很快融入埃及文化,在各种选择接受的过程中又发生了如何的取舍,他们和土著民族又维系着怎么样的关系,这些自然生发的问题在该展中并未见到解答。

黄金木乃伊

黄金木乃伊

一些木乃伊在头部覆盖一面栩栩如生的肖像画,似是死者生前的风采。可是,只有特意去角落一旁耐心听完VCR讲解,我们才能知道文物学家对其中一具木乃伊做过CT扫描,俊男靓女的肖像很可能是与本人相差甚远的“照骗”。

一些木乃伊在头部覆盖一面栩栩如生的肖像画

一些木乃伊在头部覆盖一面栩栩如生的肖像画

在明星展品之外的其他文物都不成体系的陈列在光线较差的壁橱展柜中。三言两语的解说语只能起到基本的描述功能,因材质接近而共置的组合很难反映一个时代的风向,整体上令人感到只是一个更加完备展览的精简版。(文/小郁)

麦罗埃陶器展柜

麦罗埃陶器展柜

往来千载——齐白石、徐悲鸿、张大千

地点:震旦博物馆(上海)

展期:2021年9月25日—10月31日

点评:三位画家高手过招让人称绝,在看到时代给他们的艺术带来机遇的同时,也应看到局限性。

评星:三星半

齐白石、徐悲鸿、张大千是中国近现代美术史上最响亮的三个名字,他们每个人均是一部个性鲜明的书。齐白石的虾、徐悲鸿的马、张大千的仕女、荷花构成了大众对此三人的最初印象。

展览入口以代表作概述三人艺术创作历程。

展览入口以代表作概述三人艺术创作历程。

再深入一些,齐白石来自湖南民间,从民间木雕入绘画,在陈师曾的鼓励下“衰年变法”,融传统写意和民间绘画技法于一炉,将自然万物质朴再现。徐悲鸿留法归来,以现实主义寻找“传统中国画的改良”之路,也注重以作品表达时代;张大千的经历更为丰富,早年在日本京都学织染,回国后开始临仿石涛等古代绘画作品,1920年代便在上海扬名,1940年代赴莫高窟临摹壁画,画风为之一变。他集绘画收藏于一体,对古画的仿制达以假乱真之境地。

这样三位背景完全不同的画家,有怎样的交往?这是展览的主线,虽然策展排将其分为六部分讲述,却不敌多件同题材的合作画并排陈列直观。

徐悲鸿和齐白石同样表现水鸟的作品,左为齐白石的作品

徐悲鸿和齐白石同样表现水鸟的作品,左为齐白石的作品

以徐悲鸿与齐白石为例,有几组作品令笔者印象深刻。其一是两人对岸边土坡上水鸟的表达。徐悲鸿重形,对鸬鹚形态、羽毛、爪子等做了具体描绘,不同于“似与不似之间”的意境;齐白石重意,如神来之手,寥寥几笔点出却点出水鸟的各种形态,侧锋积墨,见远山起伏。他的画法刚好与徐悲鸿画中远景水鸟画法相近,让人想像其中是否有些许联系。但画边注解文字,却把观者的想像打破,颇为教条地灌输着“虽大小不同、精简不同,鱼鹰的形态却有着异曲同工之妙”,把一个原本无限开放的议题规制化了。

张大千与齐白石合作的《荷虾图》

张大千与齐白石合作的《荷虾图》

其实高手过招并无常法,却让人叫绝。比如张大千与齐白石合作的《荷虾图》,齐白石的虾盘桓在前,一下抓住观者,白石画虾的妙处不在话下,将笔墨运用到极致;继而目光上移动再看张大千的荷花,笔墨淋漓,变化万千,用笔爽利,让人快活。张大千的贵气和齐白石的生动跃然纸上。

展览中另有一组徐悲鸿与齐白石合作《蜀葵虾》和《蜀葵蛙》,虽约为戏作,但一人质朴生动、一人严谨守形,一松一紧之间,各自的人生历程在流露笔端。

徐悲鸿与齐白石合作《蜀葵虾》和《蜀葵蛙》

徐悲鸿与齐白石合作《蜀葵虾》和《蜀葵蛙》

此次展览的展品多来自与北京的徐悲鸿纪念馆和重庆的徐悲鸿美术馆,展览相对以徐悲鸿为中心,讲述三人的交往。从齐白石国立北平大学的聘书,以及两人10余件往来书信,可以看出徐悲鸿对齐白石的赏识;徐悲鸿与张大千则留下了很多收藏佳话,比如徐悲鸿邀张大千、谢稚柳为自己收藏的《八十七神仙卷》写跋;比如现在美国大都会博物馆藏的董源的《溪岸图》是徐悲鸿出让给张大千,张大千随身把玩了三十年,再售王季迁。1947年,三位莫逆之交曾在天津举办了他们生前唯一的一次三人联展,这一部分也再展览中以有所呈现,也展现了三人在艺术创作道路上的友谊。

齐白石国立北平大学的聘书

齐白石国立北平大学的聘书


徐悲鸿与张大千合作《杜甫诗意图》

徐悲鸿与张大千合作《杜甫诗意图》

时过境迁,当我们以现代视角再看徐悲鸿的留法选择,以及对传统中国绘画的革新,齐白石的从民间和传统中来;张大千的一再上溯古代绘画传统。似乎能看到时代带给画家的机遇与局限,局限也来自艺术史研究者的眼光和不同历史阶段推崇的不同画风。

就徐悲鸿本人而言,他在1918、1933和1943年发表的《中国画改良之方法》、《中国今日急需提倡之美术》、《新艺术运动之回顾与前瞻》也可见他个人在不同时期对自己观点的进化和修正,然而艺术作品本身最直接的,当我们隔了一个世纪回看对中国绘画的改良,会发现改良之路依旧漫漫。

(文/小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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