莎翁是否是同性恋这一争议由来已久。这不单单是研究学者之间的口水战而是与他的作品解读相关。
将莎士比亚十四行诗和性联系在一起,绝不是什么新鲜事了。维多利亚时期的人都很清楚这件事。图片来源:Leemage/Getty/Universal
莎士比亚十四行诗之116中首句“呵,我绝不让两颗真心遇到障碍”(Let me not to the marriage of true minds )近些年成为婚礼上常引用的诗章,跟葬礼上常用的法兰克·辛纳屈(Frank Sinatra)的歌曲《我的路》(My Way)一样流行。
如今泰晤士报文学副刊上“我们是否可以从莎士比亚十四行诗中看出他的性取向”口水战更是吸引了广大读者的注意力。十四行诗之20可能成为今后学者争论的主角。第二十首首行:
你有副女人的脸,由造化亲手塑就, 你,我热爱的情妇兼情郎, (A woman’s face with nature’s own hand painted,Hast thou the master mistress of my passion,)
结束句是:但造化造你既专为女人愉快,让我占有,而她们享受,你的爱。(But since she pricked thee out for women’s pleasure, Mine be thy love and thy love’s use their treasure.)
在《泰晤士文学副刊》上展开口水激战的双方分别是布莱恩·威克斯爵士(Sir Brian Vickers)和斯坦力·威尔斯(Stanley Wells)。前者对莎翁同性恋的观点持怀疑态度,后者倾向于带着莎士比亚个人的同性恋感情读他的诗歌。威克斯认为我们应该假定诗人就是“诗人身份”,莎士比亚绝不是哈姆雷特。威尔斯则认为莎士比亚实际是代表他“本人”。(请注意,这场口水战是在《泰晤士文学副刊》上,而不是在狗和鸭(Dog and Duck)这种沙龙酒店的争论。)
可能有人会觉得,这些著名学者在性和十四行诗上的兴趣完全是学术的。他们已经步入了莎翁口中的“情欲应已被驯服(heyday in the blood is tame)”。这两个老翁在波洛尼厄斯(Polonius 哈姆雷特中的大臣)的年纪,两个人加起来已经有155岁了,还思考着在巴德(Bard)二十几岁时候性方面会有什么萌动,而这又是否会体现在诗歌中。这实在是令人感动。
十四行诗读起来很困难,尤其是到“六行诗节”(sestet)或者最后六行的时候。用英文写出来也是很困难的。乔治·奥威尔(George Orwell)说,英语诗人的押韵词是极为有限的,比如有多少个和“love”(爱)押韵的词呢?glove/dove/above——也就是这些。意大利是十四行诗的发源地,意大利语中的押韵词就无限多了。
尽管这为信息闭塞时代提供了写作素材,不过现在莎士比亚的性和十四行诗的关联也绝不是新鲜事了。维多利亚时期的人都很清楚这件事。英国作家奥斯卡·王尔德(Oscar Wilde)在他最后的审判中引用了十四行诗,但是并未起作用。
自从20世纪70年代酷儿理论(queer theory)兴起,“Sodometries”(文艺复兴时期的词,即sodomy)——尤其是在文艺复兴时期(现在称为近代早期的)文学——成为一种极为重要的方法。莎士比亚的双性恋倾向被用到现代文献中。2007年出版的《解放了的莎士比亚》(Shakespeare Unbound)是最近最好的一部。作者荷乃·维斯(RenéWeis)对前几篇十四行诗(包括第20首)进行了独到开放式解读:这些诗歌是否是为年轻潇洒的南安普敦伯爵(Earl of Southampton)所作?谁会是诗人描写的对象呢?读后使人深受启迪。维斯也探讨了在他们狂妄的二十几岁的时候,莎翁和当时最公开的同性恋克里斯托弗·马洛(Christopher Marlowe)的一段情史。
莎士比亚是同性恋吗?还是双性恋?还是在不同时期有不同的性取向,两者兼有?他曾透露过这个秘密吗?在1861年以前,鸡奸也都是要受绞刑的。最大的疑问是:这又有什么关系?
我认为确实有关系,因为莎士比亚是一个“名垂千古”的作家,我们怎样解读影响着他在演出中如何呈现。在演出中,我们应该将《哈姆雷特》中的奥斯里克(Osric)公然地表现为同性恋么?罗森·克兰茨(Rosenkrantz)和吉尔登·斯吞(Guildenstern)呢?导演应该在《威尼斯商人》(Merchant of Venice)中强调同性恋的主题么?维斯对此持肯定态度。那些异装癖的次要情节又该如何处理呢?莎士比亚是双性恋么?冒着激怒威克斯诅咒的风险,我觉得可能要给出肯定的回答。不信请再读一读十四行诗的第二十首。
注:"酷儿"是指在文化中所有非常态(nonstraight)的表达方式,包括男同性恋、女同性恋和双性恋的立场,也包括所有其他潜在的、不可归类的非常态立场。
原文选自:卫报
(编译:韩笑,编辑:刘秀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