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大新《洛城花落》:一部中国人的情感教育小说

据报道,疫情期间,所有国家的离婚率都有明显提升。好多家庭都上演着美国电影《婚姻故事》里那样的场景:相爱的时候如胶似漆,日常生活中相安无事,离婚的时候恶言相向、怨恨四起。到底哪个才是真实的我们自己?结婚是因为相爱,离婚呢?

人民文学出版社最近出版了作家周大新的新书《洛城花落》,这部长篇小说讲述的就是中国版的“婚姻故事”。周大新用“拟纪实”的手法,从一个媒人的角度,用四次离婚庭审的记录,讲述一段婚姻故事中的爱情故事和最后的一地鸡毛。

周大新

周大新

《洛城花落》中的男女主人公一个来自山东,一个来自河南,均毕业于985,通过相亲,二人在北京相爱,奉子结婚。工作压力、买房压力、孩子教育、老人赡养……婚姻所有需要面对的问题,一下子冲到两个人面前,两个人在不断克服生活难关的同时,也感受着现实的压力。

评论家李敬泽所说:《洛城花落》让人想到福楼拜的《情感教育》,这是一部中国人的情感教育小说。不是小说家要教育你,而是小说家用一个故事,带着我们每个人进行情感的自我教育。在这个婚姻观念多元和冲突的时代,这种情感的自我教育是非常重要的。

《洛城花落》

《洛城花落》

在“审判婚姻”的外表下,周大新想要探究原生家庭带给人的情感能力,探究在智商、情商、财商之外,“婚商”的问题。不同于之前的写作中更加关注现实困境,周大新在《洛城花落》中关注的是感情的变化,而对一场婚姻来说,生活艰难远远不如互相猜忌更有杀伤力。周大新认为,所谓的爱情需要浪漫,婚姻需要包容都是学习的表现,都是提高“爱商”和“婚商”的办法。不要到了离婚的法庭上,才发现自己很多地方做得不够好……周大新希望在这部书中融汇法律和人情、偏见和理解,书写了一部“理性婚姻指南”。

“洛城花落”,书名意象源自欧阳修那首名为《玉楼春》的诗。更多的人熟悉那句“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其实接下来的几句更让人伤感:“离歌且莫翻新阙,一曲能教肠寸结。直须看尽洛城花,始共春风容易别。”以这样的意象结构书名,有爱情凋落的悲剧意味,也暗含着女性成长的代价。

小说的女主人公是山东姑娘,漂亮温柔,她是家里的乖乖女,也是学校里的学霸、校花。上大学之后,她有了初恋,与社会有了接触,她不愿意事无巨细让父母管束,她想主宰自己的生活。与男主人公恋爱中,她不物质不庸俗。然而,结婚之后,她却无法忍受丈夫忽然的冷淡,她开始猜疑,直至走上离婚的法庭……

周大新借着两个人的婚姻,把笔墨延伸到历史上婚姻中的女性成长和男女平等问题等等这些老问题。然而,在新的故事、新的人物形象刺激下,这些老问题又有了新的意义。当周大新写到古代女子因想要丈夫忠诚而离婚,被家族祠堂阻拦;写到民国期间女人被家暴想要离婚的艰难,同时也在思考婚姻制度在中国,所承载的宗法、文化和法律的复杂性,也在思考自上个世纪五十年代才颁布实施的《新婚姻法》,在多大程度上为妇女独立、妇女有选择的权利保驾护航。

如今,“离婚冷静期”也成了热搜词,这些都为现在的婚姻制度,为女性如何确立在婚姻中的位置,提出了新的话题。周大新谈道,家庭不是职场,不应该按丛林法则行事,而应该处处充满爱和安全感,这是女性最自然的诉求。

周大新一直笔耕不辍,他喜欢历史,也关注现实,书写家乡,更书写时代。从获得茅盾文学奖的《湖光山色》开始,他以每三年一部长篇的节奏,扎扎实实地完成着一个矢志于“时代书记官”身份的作家的责任。

到这部《洛城花落》,周大新恰好完成了十部(十三卷)长篇小说。其中的《走出盆地》《第二十幕》《战争传说》等等,都得到诸多关注。而近些年的《曲终人在》《天黑得很慢》,也在“虚构”和“非虚构”之间不断摸索和开拓。

周大新表示,他以《洛城花落》为长篇小说写作“封笔”,在这部告别长篇小说写作的作品中,周大新选择了世间最普通也最复杂的“婚姻”作为故事载体,也用“家庭”这个社会的细胞来展现生活的光怪陆离。

李敬泽说:“一个作家的写作伴随着自己的生命历程,这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很难,对周大新来说,尤其难。儿子英年早逝,他写出《安魂》;自己慢慢变老,他写出《天黑得很慢》;如今,他以一部《洛城花落》宣布长篇写作的封笔,回到了爱本身。我觉得他不是在写小说,而是在写自己,写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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