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是高更与印象派,更是丹麦藏家的“秘密花园"

“高更与印象派画家:奥德罗普格馆藏杰作”近日在英国伦敦皇家艺术研究院开幕,展出20世纪保险经纪人,丹麦收藏家威廉·汉森(Wilhelm Hansen)收藏的高更以及马奈、莫奈、雷诺阿等印象派画家作品。

在《卫报》艺术评论员劳拉·卡明看来,高更的作品只是展览的一部分,也非特立独行,将其放入展览标题中并不合适。她认为,展览呈现的是丹麦藏家的“秘密花园”,这些作品是如此不寻常、不熟悉、又令人着迷,尤其是马奈作品《拿着水壶的女人》与《一篮梨》,以及毕沙罗、莫奈等。

人们爱上绘画是一点也不为过的。马奈在生命的最后一天的那个夏天里画的那幅异常美丽的静物画就在展览中,描绘着放在篮子里的五只梨,每一个都是独一无二的,五个生命在对话中彼此相伴,团结在金色圆圈的篮子中。

马奈,《一篮梨》,1882

马奈,《一篮梨》,1882

喜爱这幅作品的人是它的主人,丹麦藏家威廉·汉森(Wilhelm Hansen,1868-1936年)。他曾将这幅作品展示给在家享用晚餐的客人,并称之为“作为冰淇淋之后的额外甜点”。如果这听起来像是一个富豪的聚会,那感觉应该是完全真诚的。汉森(Hansen)在1922年丹麦银行业崩盘期间割爱了多幅马奈的作品,他卖掉了其大部分的法国艺术品,以此来支撑他的保险公司。但是他保留了这幅作品,因为画面呈现出极其自然的笔触,画中祖母绿一直延伸到了经络。在生活消退的同时,它也能表现出无形的快乐。“画家可以说出自己想要的一切”马奈说,“可以用上水果、花朵甚至是云彩来表达。”

这些选自奥德罗普格(Ordrupgaard)园林博物馆收藏的60幅作品是以汉森(Wilhelm Hansen)在哥本哈根郊区的庄园别墅命名的,也是首次在英国公开展览。你会感觉自己就像是在法国的绘画博物馆中。但是汉森的收藏热情并不是传统的,这些作品彰显了法国前卫艺术家的独创性,意想不到的个性及非典型性的品味。

库尔贝,《狩猎的故事》,1866

库尔贝,《狩猎的故事》,1866

例如,汉森(Hansen)买了看似经典的卡罗(Corots)作品,但仔细观察,你会在银色柳树的空地上看到哈姆雷特和掘墓者。他还购买了库尔贝(Courbet)的画作,展现了獐鹿( roe deer)穿过冬季森林的惊人场景,画面中光滑的深色形状对映着模糊的雪,让你感觉是正在看一个超现实主义的拼贴画。

德加,《在新奥尔良的房子的院子( Courtyard of a House in New Orleans)》

德加,《在新奥尔良的房子的院子( Courtyard of a House in New Orleans)》

他收集了德加的舞者。请看一下《在新奥尔良的房子的院子( Courtyard of a House in New Orleans)》这幅几乎单色作品中的令人着迷的人物形象,一条白狗站在热尘中,一个孩子突然转过身来,仿佛注意到了相机,与此同时,不安的阴影则从内部的黑暗中蔓延开来。所有这些都与德加所用的精确的碳黑色线条固定在一起。这张早期的油画素描似乎预示着他的绘画胆识。

莫奈,《宽阔的树木大道(the wide avenue of trees)》

莫奈,《宽阔的树木大道(the wide avenue of trees)》

展览以引人入胜的枫丹白露的香树林开始邀请观众进入。目光扫到的是莫奈(Monet)作品《宽阔的树木大道(the wide avenue of trees)》。夏天穿梭于树林中,树叶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但是森林的地面上隐隐显示出秋天的痕迹,图像似乎展现了我们暂时无法达到的自然,令人振奋却又凄美。

毕沙罗,《盛开等梅树(Plum Trees in Blossom》,1894

毕沙罗,《盛开等梅树(Plum Trees in Blossom》,1894

毕沙罗(Pissarro)的作品与展厅中的莫奈作品并置一起。人物出现在每一幅画作中。一个母亲和孩子坐在小溪旁,丰收地正与水面交融,农作物在温暖的空气中变成了金黄色。 在一团如云朵般盛开的梅树场景中,毕沙罗夫人安全地回家了。仿佛没有妻子,画面和生活就不完整。冬季,毕沙罗出于直觉,找到了最丰富的颜色。在冬季田野的上方,傍晚的天空辉光几乎被地面的白雪所取代,画中闪烁着蓝色、紫色、薰衣草色、粉红色和橙色的笔触。好似他一个人就能在冰冷的风景中看到光本身的所有频率。

高更,《小家伙在做梦( The Little One Is Dreaming)》

高更,《小家伙在做梦( The Little One Is Dreaming)》

1916年,汉森(Hansen)首次前往巴黎时,买下了莫奈的《滑铁卢大桥(view of Waterloo Bridge)》。这是一幅大胆的现代绘画,将滑铁卢桥溶入了蓝灰色的雾霾中。这幅画当时只有13岁。回到家后,他从高更的丹麦寡妇梅特(Mette)那购买了作品《小家伙在做梦( The Little One Is Dreaming)》。 画面中,身穿小丑服装的洋娃娃挂在床上,表情鲜明,而背景中鸟儿在空中盘旋,仿佛要从墙纸中飞出,这幅关于他们年幼女儿的令人不安的肖像可以流传至19世纪的现实主义。什么是梦想,什么是现实?

高更,《蓝树(Blue Trees)》,1888

高更,《蓝树(Blue Trees)》,1888

更阴暗的是高更的《蓝树(Blue Trees)》,这是垂直的四重奏,对映衬着猩红色云彩的黄色天空。这是一张令人眼花缭乱的图像,掠夺了野蛮主义的野性色彩,是高更于1888年与梵高一起住在阿尔勒的时候绘制的。梵高的影响力无处不在,但他与高更笔下的《蓝树》中的陌生夫妇毫无关系。在树下,你只能看到这对夫妇的一半身影,他的手伸进了口袋里,呈现出一种威胁好斗的感觉。“轮到你了,我的美人儿! ”这就是画中不详的字幕。

目前尚不清楚高更为什么会出现在展览的标题中。此次展览呈现了不少大师的杰作,包括库尔贝(Courbet),马蒂斯(Matisse),塞尚(Cézanne)和雷诺阿(Renoir)。特别是雷诺阿的杰作《煎饼磨坊的舞会(Bal du Moulin de la Galette)》,这些全都与动作有关。跳动的载体和振动的线条显示出舞步,以及对话和亲吻的动作。 这是纯粹的动态图形,我们所从未见过的雷诺阿。

雷诺阿,《煎饼磨坊的舞会(Bal du Moulin de la Galette)》

雷诺阿,《煎饼磨坊的舞会(Bal du Moulin de la Galette)》

此外,展览中有一个很棒的部分是关于印象派女性,艺术家和保姆的。马奈唯一的学生伊娃·冈萨雷斯(EvaGonzalès)画了一幅闪耀的白色肖像,描绘出正在康复的脆弱状态,完美地传达了这种脆弱但充满希望的状态。在贝尔特·莫里索(Berthe Morisot)的作品中,有一幅精美的肖像 《身穿红色紧身衣的女孩(a girl in a red bodice)》,其服装的色泽反映在她的肤色上,以及在她周围的三色紫罗兰花心中徘徊。

贝尔特·莫里索,《身穿红色紧身衣的女孩(a girl in a red bodice)》

贝尔特·莫里索,《身穿红色紧身衣的女孩(a girl in a red bodice)》

汉森和他的妻子亨尼(Henny)构成了斯堪纳维亚半岛上最伟大的私人藏品之一。但是,他们愿意以少量的费用将艺术品卖给国家遭到了丹麦政府的“敌意与冷漠”。汉森夫妇伤心了,决定不再向公众开放“奥德罗普格(Ordrupgaard)”庄园。直到1951年,亨尼(Henny)去世后,死时,丹麦政府得到了这些艺术宝库的遗赠。

如今,这组画在海外,而奥德罗普格园林博物馆因重建而关闭。此次皇家艺术学院的展览是巡回展的最后一站,第一展是在巴黎。而巡回展刚开始的展览名称是“汉森的秘密花园”,也是更符合这些作品特征的名称。它们是如此不寻常、不熟悉、又令人着迷。

这里有另一件德拉克洛瓦(Delacroix)的双重肖像的一半,向观众展示了作家乔治·桑(George Sand)的某种内在狂喜,但这不是她令人着迷的根源。这件作品是以她的情人肖邦来命名的。展现肖邦的那另一半画作藏于罗浮宫,展示的是他正在弹钢琴。此外,谁曾看过库尔贝描绘奥尔南(Ornans)附近的电线制造厂的车间的古怪画作?画作中,建筑物蜷缩在悬崖下,周围是工人们,看上去远不如堡垒那么宽阔。你会感觉到库尔贝特的潜意识正在工作,他的革命热情被封装在这小而喧闹的作品中。

马奈,《拿着水壶的女人》

马奈,《拿着水壶的女人》

在我看来,其中最好的一幅画是很少被展示出来的,通常你不得不去丹麦看的作品。那就是一幅马奈描绘他年轻妻子苏珊娜(Suzanne)的肖像。画面中,苏珊娜秀发柔软,脸庞与脖子细腻柔和,她正抱着一个水壶,呈现出一种温和的景象。在其中一只手被完美描绘的同时,另一只手则消失在无限的可能中。这是一个令人震惊的混合体,也是一个艺术选集,融合了提香、蓬托尔莫和维米尔的气息。毫无疑问,马奈的脑中藏有一座博物馆。

展览将展至10月18日。

(本文编译自《卫报》,作者Laura Cumming系《卫报》评论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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