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政府宣布允许国内的博物馆和画廊从7月4日起重新开放。目前英国各大博物馆尚未公布确切的开放日期,唯一明确的是,重新开放后的博物馆观众数量将大幅减少。对于许多博物馆来说,观众的减少意味着收入的降低,从而带来运营问题。另一方面,更少的观众或许意味着人们终于能够放慢脚步,好好欣赏作品。泰特现代美术馆展览部主任阿希姆·博尔夏特-胡默则指出,疫情带来的“淡季”或许能够让人有机会对发展过快的博物馆系统进行“刹车”,并反思“究竟是什么让展览变得与众不同”。
随着隔离期措施的放缓,英国政府制定计划,允许国内的博物馆和画廊从7月4日开始开放。根据《卫报》报道,目前,泰特美术馆、国家美术馆、自然历史博物馆、大英博物馆、V&A博物馆与科学博物馆这六家国立博物馆已联合发出回应,宣布将陆续重新开放,但尚未有任何一家发布确切开馆日期。根据《卫报》所知,国家美术馆将成为首家重新开放的大型博物馆,其他的场馆将交错时间开放,以帮助缓解公共交通的压力。
英国国家美术馆展出的提香作品《文德拉明家族肖像》
泰特现代美术馆、大英博物馆和V&A博物馆等将在接下来的几天内宣布他们的计划。在联合声明中,这些博物馆馆长表示,“面对新冠疫情,英国公众艰难地经历了数月的隔离、损失和焦虑,”他们说道,“博物馆的展厅诉说着人类精神的创造性与适应能力,在英国展望未来之时,博物馆将提供慰藉与启示。”
大英博物馆
闭馆与开馆:“左右为难”
英国艺术基金主席珍妮·瓦尔德曼(Jenny Waldman)告诫道,许多博物馆的未来仍然充满不确定性。“隔离期的闭馆对于许多博物馆意味着沉重打击——一些可能永远无法重新开放,对于能够开放的那一些,社交距离措施将大大限制客流量,这与收入密切相关,而博物馆需要收入来维持运营。”英国博物馆联盟的政策管理员阿利斯泰尔·布朗(Alistair Brown)则表示,“博物馆很快就能开放是件好事。但是考虑到有限的观众、国际游客的缺失以及尚未形成的长期救济规划,这个行业仍然面临巨大的问题。”
《朱迪斯与她的女佣》,阿尔泰米西娅·真蒂莱斯基
一些博物馆谨慎地宣布将于7月或8月重新开放。但是,损失已经如多米诺骨牌般蔓延开来。伦敦皇家艺术研究院每个月流失100万英镑,其原本计划于今年9月开幕的玛丽娜·阿布拉莫维奇(Marina Abramovi?)热门大展已经推迟,而计划于7月持续至10月的塞尚展已经取消。伦敦皇家艺术研究院的不利条件在于,他们难以依靠永久馆藏来生存。而即使是对于那些能够这么做的机构,同样面临着不确定性。因为疫情而“昙花一现”的提香大展成功得以延展,但是下一步前往苏格兰的巡展已经被砍。对于其千载难逢的阿尔泰米西娅·真蒂莱斯基(Artemisia Gentileschi)展,目前尚无任何有希望的消息。
对于所有的博物馆来说,在观众变少的情况下运营存在经济问题,人们的紧张也让他们感到担心。牛津大学阿斯莫林博物馆的一幅青年伦勃朗自画像仅展出了14天,博物馆就被迫关闭。“他(伦勃朗)就那么悲伤地坐在暗处,”馆长亚历山大·斯特吉斯哀叹道。“而等到我们重新开放后,我敢打赌没多少人回来看。在维持社交距离的系统之下,我们每周能够欢迎的最大人数是600人,而非过去的近5000人。这不足以支付警卫人员的工资,更别提要给从慕尼黑老绘画陈列馆借展来的作品上保险了。”
青年伦勃朗《自画像》,慕尼黑老绘画陈列馆馆藏
疫情带来的“喘息”
在疫情期间,不少博物馆开放了线上展厅。伦敦国家美术馆在其社交平台上开放关于提香特展的论坛,并分享馆藏中的其他亮点。阿姆斯特丹国立博物馆将“镇馆之作”、伦勃朗的《夜巡》搬到线上,观众不仅能够避免在昔日拥挤的驻足人群中努力探头的窘境,还能通过高清技术在网上放大画作,看清其笔触。此外,还有大批的博物馆通过谷歌文化与艺术平台呈现馆藏作品。
人们驻足《夜巡》前
即便技术提供了诸多可能,但是在《卫报》艺术评论员劳拉·坤宁(Laura Cumming)看来,疫情后的人们会更加渴望亲眼看到艺术作品,另一方面,相对空旷的展厅对于观看而言并非或许并非是一件坏事。
坤宁写道,虽然如今像雕塑这样的艺术形式都可以通过线上观看,但是我们并不能轻易地得出艺术正在线上繁荣的结论。例如,视频装置需要作品原本的完整尺度,并且与观众建立直接的观看关系。表演艺术更加艰难。虽然阿布拉莫维奇提出可以用增强现实技术来观看,但是这首先就需要额外的头戴式设备支持。至于绘画,网上的观看多少因环境的缺失而显得“突兀”。
当博物馆重新开放之后,人们无需再假装将那些线上展厅视为真实的展览。“展览的数量可能会变少,展期会更长,从国外借展的作品会变少。藏品会经历更多的轮换。导览不会再那么拥挤,或许会有更多让人慢慢参观的展览。”坤宁评论道。泰特现代美术馆的展览部主任阿希姆·博尔夏特-胡默(Achim Borchardt-Hume)则补充道,希望一些小型博物馆能够被重新发现,“它们似乎被降到了‘B级别’的地位,即使它们拥有国内的许多杰作。”
泰特现代美术馆埃利亚松展览现场
胡默认为,疫情给博物馆提供了反思的时间。他以泰特现代美术馆去年轰动一时的奥拉维尔·埃利亚松(Olafur Eliasson)展览为例,展览展出了埃利亚松的多件沉浸式作品,然而,“在拥挤的人群中,没有人能够好好看清任何东西。我们的展览太挤了。一些人抱怨道,展览上的作品太多,或是他们在其他地方见过某件作品。”胡默说道,“现在,我们必须对整个系统进行刹车了;我们必须重新思考,究竟是什么让展览变得与众不同。”
(本文编译自《卫报》与《The Art Newspap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