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特纳笔下廷特恩修道院(Tintern Abbey)的极乐宁静,到三千多年前古埃及贵族内巴姆(Nebuman)在尼罗河畔陵墓中描绘湖泊沼泽的图像,再到浮世绘里的富士山、中国明代的山水,直至北极风貌。在难以达成旅行的日子里,大英博物馆在其博客上为13处风景“划重点”,这些穿越时间和空间的艺术品和文物,其背后代表了一个时代或地区的文明,文物本身是真实存在的,但现在看来却又无比梦幻。
特纳,廷特恩修道院,纸本水彩,约1794年
廷特恩修道院位于威尔士南部郁郁葱葱的河谷之中,在16世纪英国宗教改革中,不少教堂、修道院遭到破坏和荒废。特纳(J M W Turner)画下了廷特恩修道院的残存部分,这座没有屋顶却充满魔力的建筑至今矗立,激发着几代人的想象力。19世纪英国诗人华兹华斯在游览这座12世纪教堂遗迹和附近地区后撰写著名的诗篇《Tintern Abbey》。在100多年前,特纳画下了这幅宏伟的水彩时,还是个少年。大自然重新“夺回”修道院的方式和其宏伟建筑本身对特纳留下深刻的印象,这幅画面也证明了他曾担任建筑绘图员的时间和工作方式。
金敏贞,《山》,纸本墨水,2009年
艺术家对材料和媒介的理解可以带来惊人的效果,比如1982年出生的韩国艺术家金敏贞。她曾学习15年书法,了解墨与纸在不同湿度和环境下的关系。在这件作品的创作过程中,她在纸张湿润时刷上墨水,使其向上渗出,形成细腻的“潮汐”线,暗示着丘陵景观。
带有“水渠灌溉”图样的浮雕,尼尼微,伊拉克,公元前7世纪
这件来自古代亚述帝国宫殿的浮雕展示了国王辛那赫里布 (Sennacherib)建造的引水灌溉花园,这件文物的历史可以追溯到公元前7世纪,画中纵横交错的水渠位于葱郁的绿地上。这件浮雕也证明了引水灌溉的工程在亚述帝国的花园中就被运用了,这比罗马人建造水渠的历史早了500多年。
埃及贵族内巴姆陵墓绘画,公元前1350年
在亚述帝国之前600年(在公元前1350年),为纪念已故十八王朝贵族内巴姆,在埃及底比斯为其建造了一座伟大的陵墓,伴随他来世旅行的还有精美的画作,该画展示了他在湖泊中的捕鸟、钓鱼的场景。 画面中内巴姆手握棍杖,站在一条纸莎草船上,妻子在其身后,女儿坐在船上。
其中可以很直观地感知到古埃及人的生死观,在古埃及人看来,“现实”只是生命的一个阶段,因为灵魂是“永生”的。人死后,如果顺利,灵魂经历一次危险的冥界游历后,还会再次回到躯体中,生命将再次复活,并不再死去。只是,这次复活不是在尘世,而是在陵墓里。所以他们把尘世中的一切东西都“复制”到了陵墓里,以备来世再用。因而画中的内巴姆仍能和尘世一样和自己的妻子、儿女在一起,并拥有自己的树木花草、飞禽走兽等一切东西。
纳米比亚特韦弗尔泉(Twyfelfontein)岩画
在非洲大地,最古老的岩石艺术可以追溯到大约3万年前,纳米比亚境内已发现的岩石艺术遗址超过1200处,这些遗址大多是用毛笔或雕刻的方式在岩石表面绘制一系列图像——包括人类的形象、长颈鹿和羚羊等大型动物、个人饰品和乐器、几何形状、动物足迹以及人类的手脚印。
其中特韦弗尔泉岩画是纳米比亚西北部库内内区的一处岩画景观。当地源于砂岩质平顶山坡面的山谷两侧有泉水流经,降雨量少且昼夜温差大。本地最早由狩猎采集者在6000多年前开始居住,随后有科伊科伊农牧户到来。2007年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将当地岩画列入世界遗产名录。
意大利博斯科雷亚莱(Boscoreale)一处海岸风景壁画,约公元前30年
富裕的罗马人喜欢用壁画装饰室内空间,比如这块可以追溯到公元前30年左右的嵌板,它来自庞贝附近博斯科雷亚莱(今属意大利那不勒斯)的一栋建筑。在这个迷人的场景中,一艘帆船驶离港口,风帆滚滚之中与海岸上的人挥手作别。 在艺术家的“印象派”式的笔触中,我们几乎可以感觉到海风轻拂。
特里·佛洛斯特,《弓的运动》,铜版画,1956年
在圣艾夫斯(St Ives)港口,特里·佛洛斯特(Terry Frost,1915-2003)以另一种方式表达船的运动,作为“圣艾夫斯学院”主要成员之一,他一度热衷于与英格兰西南海岸康沃尔郡渔村有关的创作,这件作品就是其自1950年代初以来就停泊在港口船只的探索。
他也曾描述过1954年如何试图捕捉有关船只的图像:“在多个夜晚,我望向圣艾夫斯的港口,观察港口上的各种运动,它们共同唤起了一种面对自然的喜悦之情。”
澳大利亚原住民集体创作,《七姐妹》,丙烯画布,2013年
这件名为《七姐妹》(Kungkarangkalpa)的作品描绘了西澳大利亚大维多利亚沙漠的精神景观,由一群原住民妇女在2013年共同绘制。
它讲述了当地原住民代代相传的有关七姐妹的故事。传说中的七姐妹载歌载舞地走上这片土地,却被一个好色的汉子尾随。为了摆脱他,姐妹们飞向天空,变成了七姐妹星团(昴宿星团)。
这些来自澳大利亚沙漠的画作通常描绘了祖先大迁徙的路线。神话中的“祖先”化身为人类、植物或动物,横越大地,创造了诸如山丘和水坑等地貌,而且这种迁徙有时长达万里。
歌川广重,《东海道五十三次——由井:萨埵岭》,浮世绘版画,1833–1834
《东海道五十三次》是浮世绘画师歌川广重的名作之一,描绘日本旧时由江户(今东京)至京都所经过的53个宿场(相当于驿站),即东海道五十三次的各宿景色。该系列画作包含起点的江户和终点的京都,所以共有55景。不过有些景色并不完全写实,而是作者发挥了自己的想像。
这件作品中,萨埵岭上会有三个小小的人物,其中一位是伐木工人,背着沉重的货物跋涉前行,似乎完全没有留意到面前壮丽的景色。而另两位旅行者则眺望着富士山,此时的富士山在地平线上呈现出优雅的白色。
项圣谟,《秋山图》, 纸本水墨,1623
从19世纪的日本海岸到200年前的中国山水,深吸一口气,沉浸在这张题为秋山读书图的意境之中。这件作品来自明末清初画家项圣谟(1597–1658),他是项元汴之孙,董其昌称其的作品有宋元之气,这件《秋山图》描绘了安徽齐云山的风貌。唐寅诗中齐云山“霜林着色皆成画,雁字排空半草书”的秋景被项圣谟付诸笔下。
米斯金画派(活跃于1560–1604),《印度莫卧儿风格动物作品》,水粉纸本,约1590–1620
山中聚集了龙、猎豹、鳄鱼、秃鹰、青蛙等的众多生物,它们栖息在岩石上,聆听山顶上明智乌鸦的教导。
这幅印度莫卧儿王朝时期的水粉画可追溯至1590–1620年间的米斯金画派(School of Miskin),表达的可能是印度寓言《乌鸦与猫头鹰》的一部分,在这则寓言起源于公元前4世纪的佛教典籍《本生经》,寓言中,乌鸦与猫头鹰因为相反的天性和态度导致的冲突,两者拟人化地以权谋诈术式的方法解决冲突。
阿尔弗雷德·莫兹莱,危地马拉蒂卡尔遗址,黑白照片,1890-1891
自从19世纪中叶摄影诞生以来,记录世界的方式发生了改变,这张照片是英国考古学家阿尔弗雷德·莫兹莱(Alfred Maudslay,1850–1931)在19世纪末拍摄的。当时他拍摄了800多张玛雅古城遗址的照片,遗址中还保存这几十块被学者称为“石碑仪仗”的纪念碑,莫兹莱制作了纪念碑的石膏模型,以还原古代城市环境。
这张照片拍摄的是危地马拉的蒂卡尔玛雅遗址,蒂卡尔曾是古代玛雅时期最强盛国家之一的首都。蒂卡尔的纪念碑可追溯至公元前4世纪,而它在约公元200年到900年间到达了顶峰。有证据显示蒂卡尔在4世纪时遭到特奥蒂瓦坎的占领后没有再出现新的纪念碑,宫殿也被烧毁。这些事件和人口的逐步下降一起,导致10世纪末时蒂卡尔遭到废弃,这也是古典期玛雅文明崩溃的一部分。
基里(Kiliii Yuyan),《北方森林》,档案喷墨打印,2019年
这幅引人入胜的照片由电影导演、摄影师基里(Kiliii Yuyan,1979生)拍摄,照片涵盖了对景观的概述,它显示了针叶林顽强的生命力。他的摄影和电影展示了世界最北端地区的多样景观和隐藏的故事。而源于自身的多重身份,他的作品也从不同的文化视角探讨了人类与自然世界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