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3敌楼修缮前与153敌楼清除植被渣土疏通排水沟后的对比图 资料图
“能不动手术就不动手术，如果非要动手术，那就尽量做到切口最小，最好就是微创手术。”说这话的，不是医院的医生，而是国家文物局副局长宋新潮。他们要治疗的对象，是万里长城最险要的箭扣段。
俗话说“不到长城非好汉”，而在长城保护修缮工作人员眼里，谁能保护好长城、传承好长城精神，谁就是好汉。
153段垛墙坍塌原状与153段垛墙里皮砖补砌后对比图 资料图
1.长城修缮的北京实践
今年1月，文化和旅游部、国家文物局编制印发《长城保护总体规划》，其中强调了长城文化景观的特性，提出长城保护的核心是长城价值的保护展示，以期传承弘扬长城精神、抗战精神、长征精神。规划还就此明确了长城保护传承利用相关工作的原则、目标、内容及管理要求，以提升长城保护整体水平。
分布于15个省（自治区、直辖市）的长城资源，北京段是保存最完好、工程最复杂、文化最丰富的段落，是中国长城的精华所在。全长500多公里的段落蜿蜒经过平谷、密云、怀柔、延庆、昌平、门头沟等6区。其中，除了保护修缮完备、已成为风景名胜的八达岭长城、慕田峪长城等，更有地势险峻、游人罕至、自然风化严重、亟待修补的段落。
北京市文物局局长舒小峰介绍，“我们理出了北京长城保护的任务清单”，其中就包括箭扣长城东段和南段的修缮。此外，今年还将开展10项长城抢险加固项目。未来3年，2772米的长城和17座敌台敌楼将得到有效保养加固。
2.“素颜”才最美
箭扣段长城位于京郊怀柔区，蜿蜒呈Ｗ状，因形如满弓扣箭而得名，号称“万里长城最险段”。这里地势险峻，风化严重，病害种类集中，较为难修，因此被当成长城修缮的典型案例。
程永茂是箭扣长城修缮的技术负责人，今年62岁的他有着15年的长城修缮经验。在他的指挥下，每一块从长城清理出的旧砖、残砖都登记在册，再填补在需要的地方。而“候补”的新长城砖，也是按照古法定制的。“我们尽量少添新砖、新料，城砖也尽量使用原有的旧砖，实在要用新砖也都采用和原来的砖基本相同的长砖和方砖。”
记者看到，修过的敌楼地面，既有带裂缝的地砖，也有缺失砖块露出土层的地方。“所有的干预只是为了解决病灶、病害，解决了之后就尽量保持原样。”宋新潮解释，因为最小干预、修旧如旧是《长城保护总体规划》确定的原则。
古人在修建长城时，墙体上每隔3米至5米就会设置一个排水孔，防止降水积聚。因为年久失修，很多排水孔被泥土、植物堵塞了。“长城受到的最大损坏是由于排水不畅，导致冬季冻融，久而久之砖石松动碎裂，以至坍塌。”程永茂介绍。这次修缮时，把覆盖在长城上的浮土和杂草清理掉，在风化后露出石头的地面上铺一层衬砖，用白灰浆把缝隙填满，以此恢复长城的“老地面”。这样可以防止雨水通过石缝往下渗，对长城本体造成安全隐患，同时雨水还可以顺着衬砖从清理干净的排水口流出。
“这次修缮不会干预或者抹掉原来雨水冲刷的痕迹，我们只会采取方法不让这种破坏继续下去。给长城化妆，用‘素颜法’才漂亮。”
3.保护长城有我一个
“长城保护面临的一个特别突出的问题就是，分布范围广，保存状况复杂，且多数位于经济欠发达的地区。因而单靠文物部门一家的力量无法有效解决长城保护和管理方面的诸多问题，势必要引进更多的社会力量参与。”国家文物局局长刘玉珠说。
怀柔H25路公交车每天发送两班，在怀柔城区上车，大约一个小时后，就来到了西栅子村脚下。一下车，就能看到穿着印有“长城保护”字样绿色背心的保护员们。在他们的引领下，记者向箭扣长城二期工程中正在修复的151-156号敌楼出发。道路十分难行，不过两公里的路，记者手脚并用地攀爬了至少两小时。而保护员们，因为每天至少走两遍，现在已经如履平地。
按照《长城保护总体规划》第16条规定，国家文物局出台了《长城保护员管理办法》，督促当地政府或者其他文物主管部门要聘请当地群众担任长城保护员，对长城进行巡查看护，并对长城保护员给予适当的补助。
据介绍，目前全国已有长城保护员超过3000人，各省长城基本实现了保护员全覆盖。国家文物局拨专款为长城保护员提供巡查设备和标识等，北京等地也将长城保护员补助经费纳入到地方财政，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了基层文物工作者严重缺乏的问题。
记者了解到，此次箭扣长城保护维修所需要的资金，全部源自社会募集。2016年，中国文物保护基金会发起“保护长城加我一个”全民公募项目，向社会公开筹集资金，用于明长城箭扣段、喜峰口段两处长城本体进行修缮。正如刘玉珠所说：“箭扣段长城保护维修工作，是北京长城文化带建设的一个缩影，展现了长城保护的理念演变、模式创新、技术提升。长城保护，需要社会各方面力量参与、更新理念。”
（原题为《长城修缮，尽可能用“微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