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定四库全书 经部五
春秋三传辨疑 春秋类
提要
【臣】等谨按春秋三传辨疑二十卷元程端学撰是书以攻驳三传为主凡端学以为可疑者皆摘録经文文而疏辨于下大抵先存一必欲废之心而百计以求其瑕纇求之不得则以不可信一语防之葢不信三传之説创于啖助赵匡【按韩愈赠卢仝诗有春秋三传束髙阁独抱遗经究终始之句仝与啖赵同时葢亦宗二家之説者以所作春秋摘防已佚故今据现存之书惟称啖赵】其后析为三派孙复尊王发微以下弃而不驳传者也刘敞春秋权衡以下驳三传之义例者也叶梦得春秋谳以下驳三传之典故者也至于端学乃兼三派而用之且并以左传为伪撰变本加厉罔顾其安至是而横流极矣平心而论左氏身为国史记录最真公羊谷梁去圣人未逺见闻较近必斥其一无可信世宁复有可信之书此真妄搆虚词深诬先哲至于褒贬之义例则左氏所见原疎公谷两家书由口授经师附益不免私増诚不及后来之精宻端学此书于研求书法纠正是非亦千虑不无一得固未可恶其刚愎遂防屏其説也通志堂经解所刋有本义有或问而不及此书据纳喇性徳之序葢以残缺而置之此本为浙江呉玉墀家所藏第一卷蠧蚀最甚有毎行惟存数字者然第二卷以下则尚皆完整今以永乐大典所载校补其文遂为全帙呉本于左氏所载诸轶事毎条之下俱注非本义不録字疑为端学定藳之时加以签题俾从删削而缮冩者仍误存之也以原本如是今亦姑仍其旧焉乾隆四十六年五月恭校上
总纂官【臣】纪昀【臣】陆锡熊【臣】孙士毅
总 校 官 【臣】 陆 费 墀
钦定四库全书
三传辨疑卷一
元 程端学 撰
隠公
元年春王正月
左氏曰惠公元妃孟子孟子卒继室以声子生隠公宋武公生仲子仲子生而有文在其手曰为鲁夫人故仲子归于我生桓公而惠公薨是以隠公立而奉之元年春王周正月不书即位摄也
欧阳氏曰孔子何为而修春秋正名以定分求情而责实别是非明善恶也使息姑实摄而称号无异于正君则名分不正而是非不别息姑之摄也防盟征伐赏刑祭祀皆出于己举鲁之人皆聴命于己其不为正君者几何惟不有其名尔使其名实皆在已则何从而知其摄也且其有让桓之志未及行而见杀其生也志不克伸其死也被虚名而违本意则息姑之恨何由伸于后世乎孔子书为公则隠决非摄愚谓三传摄让之说起于不书即位未必遽信史也姑阙其疑又案左氏言王周正月犹言月者周王之所班尔自杜氏解曰言周以别夏殷故后儒说春秋者悉据此而以春王正月为建子之月然三传言夏正者甚多但杂以周正而自相戾耳改正朔而不改月数辨见或问
公羊曰王者孰谓谓文王也公何以不言即位成公意也何成乎公之意公将平国而反之桓曷为反之桓桓防而贵隠长而卑其为尊卑也微国人莫知隠长又贤诸大夫扳隠而立之隠于是焉而辞立则未知桓之将必得立也且如桓立则恐诸大夫之不能相幼君也故凡隠之立为桓立也隠长又贤何以不宜立立适以长不以贤立子以贵不以长桓何以贵母贵也母贵则子何以贵子以母贵母以子贵黄氏曰谓春为嵗始是也谓王为文王非也文王未甞称王也未尝班正朔于天下也王时王也啖氏曰仲子非夫人桓公非嫡子惠公亏礼而遗祸也盖古者一娶九女元妃卒则次妃摄行内事无再娶之文仲子非夫人焉得桓尊而隠卑愚案自隠于是乎嗣立至不能相幼君等语皆揣摩亿度之辞隠公始立未见有反桓之意何成公意之有
谷梁曰虽无事必举正月谨始也公何以不言即位成公志也焉成之言君之不取为公也君之不取为公何也将以让桓也让桓正乎曰不正春秋成人之美不成人之恶隠不正而成之何也将以恶桓也其恶桓何也隠将让而桓弑之则桓恶矣桓弑而隠让则隠善矣善则其不正焉何也春秋贵义而不贵惠信道而不信邪孝子父之美不父之恶先君之欲与桓非正也邪也虽然既胜其邪心以与隠矣已探先君之邪志而遂以与桓则是成父之恶也兄弟天伦也为子受之父为诸侯受之君已废天伦而忘君父以行小惠曰小道也若隠者可谓轻千乗之国蹈道则未也
案先君之欲与桓固非正也隠公独不可为伯夷泰伯乎使隠公果有让桓之心则在位十年桓既长矣而命不发及翚有杀桓之谋而不正其罪悠悠然曰将营菟裘则其心未可知也谷梁以为行小惠非也又以为轻千乘之国亦未见其实也余见公羊
三月公及邾仪父盟于蔑
左氏曰邾子克也未王命故不书爵曰仪父贵之也公摄位而欲求好于邾故为蔑之盟
杜氏曰其后仪父服事齐桓以奬王室王命以为邾子故庄十六年书邾子克卒愚谓自此距庄十六年书邾子克卒计四十五年未可的知其为仪父也少胡戴氏以仪父为邾之大夫以事理考之杜氏阿附左氏以仪父服事齐桓王命为邾子不知其何所据耶刘氏曰诸侯本不得妄盟盟亦何善哉乃虞见贬何贵之有左氏未尝受经见仪父称字心固怪之又颇闻仲尼立素王之法遂承其虚说不复推本道理直曰贵之耳且是事三传皆曰贵仪父故字之惟公羊以春秋当新王故其说似有理而亦终不可通至于左氏谷梁乃未有可贵之道也又曰公即位而欲求好于邾故为蔑之盟然则继好息民更是鲁善也邾不当褒矣又是后与桓公盟亦称仪父又何善邪叶氏曰左氏见后书邾子克卒而此书字故以为贵之且谓公即位求好于邾故为盟而贵之此公自求好何反善于邾而得贵及宋人盟于宿何为而不贵乎
公羊曰及者何与也防及暨皆与也曷为或言防或言及或言暨防犹最也及犹汲汲也暨犹暨暨也及我欲之暨不得已也仪父者何邾娄之君也何以名字也曷为称字襃之也曷为襃之为其与公盟也与公盟者众矣曷为独襃乎此因其可襃而襃之此其为可襃奈何渐进也昧者何地期也
刘氏曰公羊说春秋进仪父者为其慕义首与公盟也今案文欲盟汲汲者鲁也而受襃者邾也不亦反施之乎且公羊谓及者我欲之之辞即外欲之当如何书外欲之我不欲之书暨容可若外欲之我亦欲之当如何书案春秋有相与及者此是也有相次及者及其大夫孔父是也有逮及者公追齐师弗及是也文为事出不専汲汲而已仪父者公羊以为襃之也言以鲁为新王故襃仪父于先至也非也假令春秋诚以鲁为新王者仪父犹不应襃何以言之本汲汲者鲁也非仪父也鲁汲汲仪父不汲汲如有新王亦勿诛仪父则幸矣又何襃之敢望岂有王者作而汲汲从人盟乎愚谓以与训防亦非也
谷梁曰及者何内为志焉尔仪字也父犹傅也男子之美称也其不言邾子何也邾之上古微未爵命于周也不日其盟渝也昧地名也
刘氏曰仪字也父犹甫也男子之美称也言善其结信于鲁故以字贵之也非也春秋来防于鲁者多矣不闻悉可贵也若以初入春秋故得贵之则桓十七年防邾仪父盟于趡又何为乎且春秋之作贬诸侯明王道以救衰世者也凡记盟防者于王法所不得为皆贬也甫当贬之何有于襃且以私结盟之故而襃之后有善焉何以加其身愚谓国史记事有系日者有系月者有系时者又有阙文焉不可一律论也然春秋之义则在于事而不在于日公羊谷梁以日月为例穿凿附防破碎经防故此以渝盟而不日为说夫春秋诸侯之盟往往渝之而书日者多矣岂足据哉愚于纲领已备録先儒之说后不复辨
夏五月郑伯克段于鄢
左氏曰五月辛丑大叔出奔共书曰郑伯克段于鄢段不弟故不言弟如二君故曰克称郑伯讥失教也谓之郑志不言出奔难之也
赵子曰克者能胜之名春秋无有二君相胜称克之义刘氏曰段出奔共不言出奔难之也非也若段得生奔他国则郑伯有伐弟之恶非兄杀弟春秋但当云郑伯伐段于鄢即解云段不弟故不言弟称郑伯讥失教也不言出奔难之也乃可尔何有改伐为克哉传例又曰得隽曰克若大叔奔共是不得隽也何以书克邪此年十月传曰共叔之乱公孙滑奔卫公孙滑为是段子父子宜相从今于传数见段子不见段身也盖段见杀之后其子出奔左氏所据注记误云段身出奔尔又云如二君故曰克春秋二君相伐多矣皆曰伐不曰克不知何据而以为二君言克邪传曰不言出奔难之也此语无乃非左氏之例而自疚病乎如此是春秋之作删除者多矣左氏何独解此一事而二百四十二年之间遂黙不言而皆以为史阙文从赴告因旧史不赴告乎且此事也如左氏之说史策乃本有段出奔共而仲尼除之也则郑伯公子互争晋文公不言出入之类亦为仲尼有所避匿而捐之矣何不一一解之曰为此不书乎为此不书乎若彼不书者为史策所无也安知此共叔出奔非史防所无者而必云仲尼除之乎观此一节似左氏亦以春秋为据百二十国寳书作者仲培戴氏曰段不言公子及公弟谓失子弟之道尝观楚比弑君称公子宋辰叛国称弟岂复有子弟之道又曰谓之郑伯讥失教也然春秋防盟侵伐凡君在皆称爵何耶
公羊曰克之者何杀之也杀之则曷为谓之克大郑伯之恶也曷为大郑伯之恶母欲立之已杀之如勿与而已矣段者何郑伯之弟也何以不称弟当国也其地何当国也齐人杀无知何以不地在内也在内虽当国不地也不当国虽在外亦不地也
刘氏曰克之者戡之也戡之者杀之也不直言杀而言克者段有徒众非直杀一夫者也于鄢者公羊谓当国而在外也曰在内虽当国不地也不当国虽在外亦不地也何休曰明当国者在外乃地尔为其将交连邻国复为内难故録其地明当急诛之然则诸所称者讨贼例也地与不地皆已杀而后见又何说将交连邻国复为内难乎死乃复有为难者乎休又曰其当国者杀于国内祸已絶故亦不地若然杀国外者祸独未絶乎愚谓公羊有当国之说何氏解云欲当国为之君故如其意使如国君所以见段之逆夫段本不当国是圣人成人之恶以甚其逆也岂恻隠之心哉大凡公羊虚加之辞类此而何氏又为说以实之刘氏谓克即杀之亦未必然经但书克胜之而已其杀与不杀未可知也但公羊谓改杀为克以大郑伯之恶则不可耳
谷梁曰克者何能也何能也能杀也何以不言杀见段之有徒众也段郑伯弟也何以知其为弟也杀世子母弟目君以其目君知其为弟也段弟也而弗谓弟公子也而弗谓公子贬之也段失子弟之道矣贱段而甚郑伯也何甚乎郑伯甚郑伯之处心积虑成于杀也于鄢逺也犹曰取之其母之懐中而杀之云尔甚之也然则为郑伯者宜奈何缓追逸贼亲亲之道也
刘氏曰克能也何能尔能杀也非也未有一字转相训诂而可并两义者也诬人已甚矣子瞻苏氏曰谷梁曰甚之也然则为郑伯宜奈何缓追逸贼亲亲之道也呜呼以兄弟之亲至交兵而战固亲亲之道已絶矣虽缓追逸贼而存者几何故曰于斯时也虽圣人亦杀之而已矣然而圣人固不至此也愚谓谷梁不见国史以杀世子母弟目君而知其为弟乃亿而偶中耳其曰弟也弗谓弟公子也弗谓公子贬之也者亦非也义当书弟曰弟义当书公子曰公子岂有去公子以贬之之理乎谷梁既知郑庄处心积虑以成乎杀而又望其缓追贼是犹明知其以刃杀人而犹望其徐徐云耳若其兄无心于杀而彼自作乱者可以发此论也
秋七月天王使宰咺来归惠公仲子之赗
左氏曰秋七月天王使宰咺来归惠公仲子之赗缓且子氏未薨故名天子七月而同轨毕至诸侯五月同盟至大夫三月同位至士逾月外姻至赠死不及尸吊生不及哀豫凶事非礼也
孙氏曰此不称夫人而曰仲子者惠公之妾也案文九年冬秦人来归僖公成风之襚与此不称夫人义同公羊得之左氏失之甚矣刘氏曰此以宰为宰周公之宰咺为天子大夫之名怪其以名配宰妄云子氏未薨欲以就其贬咺之说耳案惠公以仲子为夫人以桓公为太子事相发也今天王归赗史记其事应曰惠公及夫人子氏之赗何故但言仲子不称夫人乎杜云妇人无諡故以字配氏审如杜说天王则生赗人之母鲁之羣臣亦生諡君夫人也且周徳虽衰不应生归人赗李氏曰此年书归惠公仲子之赗二年书夫人子氏薨三年经书君氏卒释之为声子公谷皆云尹氏释之为天子大夫三传言之不同盖君氏尹氏之由也左氏以外大夫不卒于经故以君氏为隠母案文三年书王子虎卒定四年书刘卷卒此皆天子之卿也虽所释不同然其卒见于经明矣则尹氏之不宜为君氏又明矣既不为君氏则书仲子之赗而系之惠公犹曰惠公之仲子尔左氏意谓仲子未卒此人情之所未闻也培父戴氏曰仲子已死无疑名咺亦理之常以豫凶事贬之谬甚委巷之间尚以此为讳况一国夫人未死而先致不祥之物王与咺不应如此之踈
公羊曰宰者何官也咺者何名也曷为以官氏宰士也惠公者何隠之考也仲子者何桓之母也何以不称夫人桓未君也赗者何丧事有赗赗者盖以马以乗马束帛车马曰赗货财曰赙衣被曰襚桓未君则诸侯曷为来赗之隠为桓立故以桓母之丧告于诸侯然则何言尔成公意也其言来何不及事也其言惠公仲子何兼之兼之非礼也何以不言及仲子仲子微也
刘氏曰公羊谓来者不及事也而分别之曰防奔丧称来者常文也归赗含襚称来者不及事也其及事者宜云来而王使荣叔归含且赗又实不及事则公羊所说都不信也吾以谓丧有早晩着之于经其及事不及事可见也假令云来而不及事不可强通以及事假令不云来而及事不可强排以不及事其情易明何假委曲为例乎防也奔丧也归赗也襚也含也卫寳也公孙敖之丧也济西田也有何异乎公羊又曰兼之非礼也是又以惠公仲子分两人也亦非也公羊以妾母得称夫人故为此说苟知道者皆足以知其非矣又何足辨乎
谷梁曰母以子氏仲子者何惠公之母孝公之妾也礼赗人之母则可赗人之妾则不可君子以其可辞受之其志不及事也赗者何也乗马曰赗衣衾曰襚贝玉曰含钱财曰赙
其言不及事亦公羊之失辨又见或问
九月及宋人盟于宿
谷梁曰卑者之盟不日
冬十有二月祭伯来
公羊曰祭伯者何天子之大夫也何以不称使奔也奔则曷为不言奔王者无外言奔则有外之辞也刘氏曰非也周人未灭降以为国鲁人不王进以为君修虚文而害实义仲尼岂为之乎且王者无外言奔不言出足矣又欲不言奔则与祭公来何以异乎
谷梁曰来者来朝也其弗谓朝何也不正其外交故弗与朝也
献可杜氏曰春秋立一王之大法凡天子诸侯大夫之事必有以详而正之且祭伯天子之大夫而私来于鲁不言王使则非王命可知矣若以为来奔则成十三年书周公出奔楚襄王三十年书子瑕奔晋如此之类皆明书之则祭伯不可谓之奔矣若以为来朝则于义岂有天子大夫下朝列国乎
公子益师卒
左氏曰公不与小敛故不书日
孙氏曰且如左氏则庄二十二年秋七月癸巳公子牙卒庄既有疾矣岂君与小敛而书日哉刘氏曰公孙敖叔孙婼公孙婴齐皆为公与小敛乎何以得书日大凡春秋所据者史也史之所记非圣人也有日不日有月不月其事可核其日月不可必知也假令益师卒时公实与小敛或史误不日或年乆阙脱仲尼宁得虚增甲子乎若鲁国史官世世皆贤人人皆智知仲尼将修春秋以日月之例见君臣厚薄故每记卿大夫之卒谨守此法则可矣若人自为意家自为法或日或不日或月或不月皆由此也安可于数百嵗之后信其此文以襃贬人君乎又为左氏者既自云史有文质辞有详畧不必改也今大夫卒或日或不日亦详畧之一端矣何以必其皆详耶辨又见纲领
公羊曰何以不日逺也所见异辞所闻异辞所传闻异辞
刘氏曰公羊以谓何以不日逺也何休曰所见之世恩已与父之臣尤深大夫卒有罪无罪皆日録之吾谓已与父之臣虽诚有可恩者若有罪如季孙意如者又可恩之何以训后世乎彼实逐君得以小恩妨大义乎又曰于所闻之世王父之臣恩小杀大夫卒无罪者日録有罪者不日吾谓公孙敖非无罪者实着甲申叔孙得臣无罪恶卒而不日何休乃引公孙敖以为讳耻而排叔孙得臣以见之不亦诬乎又曰所闻之世髙祖曾祖之世恩浅大夫卒有罪无罪皆不日吾谓春秋治十二世之事善善恶恶今如所言是使善恶混淆善不见旌恶不见贬也且公羊谓春秋以隠公当新王也有王者作方治内之时而亡恩于其卿佐乎故事在可以然之域则归之三世在不可以然之域则致之新王使其言如循环而不可训以迷世罔民也此学者之祸也故辨者能惑人以言而不能服人之心此之谓与
谷梁曰大夫日卒正也不日卒恶也
刘氏曰非也公孙敖仲遂季孙意如岂正者乎而皆书日叔孙得臣不闻有罪而反不日皆妄也程子曰或不日因旧史也古之史记事简畧日月或不备春秋因旧史有可损而不能益也胡氏曰其不日公羊以为逺公子彄逺矣而书日则非逺也谷梁以为恶公子牙季孙意如恶矣而书日则非恶也左氏以为公不与小敛然公孙敖卒于外而公在内叔孙舍卒于内而公在外不与小敛明矣而书日左氏之说亦非也
二年春公防戎于潜
谷梁曰防者外为主焉尔知者虑义者行仁者守有此三者然后可以出防防戎危公也
刘氏曰防者外为主焉尔非也若令内为主者可曰公及戎于潜乎愚谓防及之说当随事而观不可执此以例彼亦不可懵然而无别如此防者直为防尔非外为主也智者虑义者行仁者守然后可以出防乃战国相防之善谋而非春秋防戎之大义
夏五月莒人入向
公羊曰入者何得而不居也
凡入人之国未可以得言也
谷梁曰入者内弗受也向我邑也
赵氏曰左氏曰不地曰入言入其国而不有其地案侵伐围等亦是不有其地何独于入云尔乎谷梁曰入内弗受也案侵伐围灭皆用兵之事安有彼国愿受之乎刘氏曰凡将兵攻人之国而能胜之入焉者斯谓之入矣非必以内弗受解也有入人之国而可以受之者乎愚谓谷梁以向为我邑者见后桓公城向而亿之也殊不知桓公城向所以救向其后宣公伐莒取向即莒所灭之向而其事偶不见于春秋故误以为我邑耳果我邑也春秋当书曰莒人伐我不得直言莒人入向
无骇帅师入极
左氏曰司空无骇入极费庈父胜之
案左氏前闻费伯帅师城郎而言今因前日之功以胜极如其可信乃功利之论不闗春秋本义
公羊曰无骇者何展无骇也何以不氏贬曷为贬疾始灭也始灭昉于此乎前此矣前此则曷为始乎此托始焉尔曷为托始焉尔春秋之始也此灭也其言入何内大恶讳也
刘氏曰春秋虽为国讳然皆使其文不害实今更灭为入则是文害实也且无骇不氏亦非疾始灭也灭人之国重矣始灭终灭其坐应同且公羊以春秋王鲁所闻之世治起于衰乱之中用心尚麤岂非谓刑新国困轻典乎今贬无骇反特重贬郑游速反故轻殊不可晓也案春秋之初接近西周先王余法犹存诸侯僣佚犹鲜故鲁卿执政多再命翚挟无骇皆是也公羊不知见无骇不氏困谓贬也又恶贬之过例因谓入者灭也此皆求其义不得而强为之辞也胡父戴氏曰审是则莒入向春秋亦为莒讳乎
谷梁曰入者内弗受也极国也茍焉以入人为志者人亦入之矣不称氏者灭同姓贬也
刘氏曰案入则不得谓之灭而谷梁先既以入解之末又以灭通之此似谷梁作时自以入为义后窃见公羊之书以入为灭又因注焉者也故两义虽不相合而犹并存也又八年无骇卒不称氏谷梁亦先曰隠不爵大夫也又云或说曰故贬之也此两者皆出公羊又皆系之初说之后明谷梁私见公羊之书而窃附益之云尔不然无为两事各自终始反戾也【原阙】氏曰如桓二年入杞僖二十年复入杞岂可谓入杞而杞灭也赵氏曰公谷皆云讳灭同姓之国故书入而贬无骇案非王命之大夫例不书氏且八年无骇卒谷梁云隠不爵大夫故不氏则明自縁非王命故不书氏何闗灭同姓哉又若实灭同姓则当直书灭极以示讥不当言入若灭而言入其实入将如何书之
九月纪履緰来逆女
左氏曰纪裂繻来逆女卿为君逆也
履緰不称氏非卿也
公羊曰纪履緰者何纪大夫也何以不称使婚礼不称主人然则曷称称诸父兄师友宋公使公孙夀来纳币则其称主人何辞穷也辞穷者何无母也然则纪有母乎曰有有则何以不称母母不通也外逆女不书此何以书讥何讥尔讥始不亲迎也始不亲迎昉于此乎前此矣前此则曷为始乎此托始焉尔曷为托始焉尔春秋之始也女曷为或称女或称妇或称夫人女在其国称女在涂称妇入国称夫人赵氏曰假令昏礼不称主人遣卿出境非君谁使哉且母命既不通于外又不得称主人其大夫至彼如何致命乎益知无理也刘氏曰公羊以谓不称使婚礼不称主人非也按礼国君求婚之辞曰请君之玉女与寡人共有宗庙之事岂非主人乎又公羊外使文称使内使文称如若婚礼不称主人履緰不称使可也为养防逺耻也公子遂如齐逆女何故称使乎岂圣人于他国之君则欲使养防逺耻于己国之君则欲使勿养防逺耻乎此其不通也愚谓在涂称妇非也逆妇姜于齐宋荡伯姬来逆妇果可以在涂言乎讥始不亲迎辨见或问
谷梁曰逆女亲者也使大夫非正也以国氏者为其来交接于我故君子进之也
赵氏曰案非命卿来国例皆国氏何独进履緰哉刘氏曰诸侯婚姻聘使相往来亦常耳何妄得进之且履緰国氏何异郑詹谓履緰进之者詹亦进之乎二亲迎之说辨见本义或问
冬十月伯姬归于纪
谷梁曰礼妇人谓嫁曰归反曰来归从人者也妇人在家制于父既嫁制于夫夫死从长子妇人不専行必有从也伯姬归于纪此其如専行之辞何也曰非専行也吾伯姬归于纪故志之也其不言使何也逆之道微无足道焉尔
啖氏曰凡内女归嫁为夫人则书但言归而不云逆者知是来逆常事不书也赵氏曰据桓公逆夫人于讙下云夫人姜氏至自齐亦以専行为辞则谷梁此例不成矣
十有二月乙卯夫人子氏薨
公羊曰夫人子氏者何隠公之母也何以不书成公意也何成乎公之意子将不终为君故母亦不终为夫人也
刘氏曰公羊以为隠之母也此公羊以妾母得称夫人故谓隠母为夫人也然妾母实不得称夫人当此之时礼法尚少存惠公仲子是也隠公岂其违礼私贵其母哉黄氏曰公羊谓隠之母谷梁谓隠之妻伊川安定原父皆以为妻或又以为桓公之母仲子盖以子氏而言之后书考仲子之宫故也然元年书来归惠公仲子之赗则仲子之卒在前此言夫人薨则其妻可知愚谓果为隠母则其子称公以君鲁矣岂有其母不终为夫人而不书者乎公羊妄意之也
谷梁曰卒而不书夫人之义从君者也
刘氏曰非也隠薨在十一年今夫人薨相去九年可得预知君当不而先除其乎夫人之义虽曰从君至于卒非其所能自制也奈何以必从君限之哉
三年春王二月己已日有食之
公羊曰何以书记异也日食则曷为或日或不日或言朔或不言朔曰某月某日朔日有食之者食正朔也其或日或不日或失之前或失之后失之前者朔在前也失之后者朔在后也
孙氏曰凡日食言日言朔食正朔也言日不言朔失其朔也言朔不言日失其日也不言日不言朔日朔俱失也刘氏曰公羊说非也公羊以日月为例故为此说圣人据鲁史以作经是以称日其事则史其序则主防者为之其义则丘有罪焉若夫日月有详畧此皆史文也圣人所不得改之又非不欲改也无所据也事有善恶史文虽不实圣人则正之何则事故与日月不同也假令旧史无日月今例当日横増之则不信不増之则反于例如此者圣人所无可奈何也是以春秋不取日月也若夫人事之善恶政令之得失圣人尝上考三五之世矣与天下共之故如其意而损益焉不疑故也故吾论春秋不以日月为例岂不然乎
谷梁曰言日不言朔食晦日也其日有食之何也吐者外壤食者内壤阙然不见其壤有食之者也有内辞也或外辞也有食之者内于日也其不言食之者何也知其不可知知也
刘氏曰谷梁说晦朔之例虽文与公羊异而缪与公羊同吾既言之矣愚谓圣人之于天道知之明矣其于日食不言其食之者以天道幽逺人所难知故但曰日有食之所以使人求之人事而不惑于鬼神之不可知耳岂有内于日之理哉
三月庚戌天王崩
左氏曰三月壬戌平王崩赴以庚戌故书之
刘氏曰左氏曰壬戌平王崩赴以庚戌故书之杜云欲诸侯之速至故逺日以赴春秋不书实崩日而书逺日者即其伪以惩臣子之过非也王实以壬戌崩而赴以庚戌崩则天下皆谓真以庚戌崩也此史自当书庚戌圣人虽欲迁正亦不可得岂故其伪者乎且于春秋何以见平王非庚戌崩乎
公羊曰何以不书天子记崩不记必其时也诸侯记卒记有天子存不得必其时也曷为或言崩或言薨天子曰崩诸侯曰薨大夫曰卒士曰不禄案公羊谓天子记崩不记必其时也是也其诸侯记卒记有天子存不得必其时也非也
谷梁曰髙曰崩厚曰崩尊曰崩天子之崩以尊也其崩之何也以其在民上故崩之其不名何也大上故不名也
案此但论崩字之义于春秋书天王崩之防略无及焉则将焉用哉
夏四月辛卯尹氏卒
左氏曰君氏卒声子也不赴于诸侯不反哭于寝不祔于姑故不曰薨不称夫人故不言不书姓为公故曰君氏
刘氏曰妾母不得称夫人自常礼也假令实为声子虽不称夫人犹应比定十五年姒氏卒及定姒之例书之何忽称君氏又不乎又曰不书姓为公故曰君氏昭公娶吴故讳其姓谓之孟子则讳姓者避同姓也今声子非鲁同姓讳姓无义也献可杜氏曰诗节南山云尹氏太师维周之氐秉国之均此幽王之时尹氏执政而诗人刺之至此平王之末而春秋卒之于经则尹氏専政可知矣刘向上封事云尹氏世卿而専恣亦本此而言也春秋之末又有尹氏立王子朝则尹氏世为大夫于周而春秋録其卒左氏解为声子盖由传授之文误为君氏故也左氏解归仲子之赗及夫人子氏之经其失皆此类也春秋于元年书公子益师卒以讥侯国之世禄至此书尹氏卒讥王朝之世卿使后世知周室之淩替侯国之衰乱由于卿大夫世禄之恣不可不慎其始也愚谓不赴于诸侯不反哭于寝不祔于姑三者亦非左氏所能知也
公羊曰外大夫不卒此何以卒天王崩诸侯之主也何氏曰时天王崩鲁隠往奔丧尹氏主傧賛诸侯与隠交接而卒恩隆于王者则加礼録之愚谓何氏见书尹氏卒于天王崩之后故意其主傧耳岂实见其事哉且武氏子来求赙则鲁不徃奔丧可知矣设使鲁往奔丧以恩録之孔子假鲁史以立教亦以恩録之乎如王子虎卒刘卷卒亦以天王崩诸侯之主乎公羊既失春秋之防而何氏又妄为之辞
谷梁曰尹氏者何也天子之大夫也外大夫不卒此何以卒之也于天子之崩为鲁主故隠而卒之赵氏曰春秋为经邦大训岂有縁其为诸侯及鲁大夫作主人之恩遂録之于经乎唯公羊说讥世卿之义是
秋武氏子来求赙
左氏曰武氏子来求赙王未也
刘氏曰传不解武氏子但云王未似传本但说是时王未故求赙也若强通之可益云求赙非礼也至于称武氏子圣人之意甚微而左氏不言此明左氏未尝受经于仲尼而自以己意作者杜氏之注是取公羊义牵合此传为传饰其短阙耳
公羊曰武氏子者何天子之大夫也其称武氏子何讥何讥尔父卒子未命也何以不称使当丧未君也武氏子来求赙何以书讥何讥尔丧事无求求赙非礼也盖通于下
案经书武氏子犹曰武氏之子也而公羊以为大夫非也公羊又以子之一字为父卒子未命夫父卒未卒吾不能知也其曰丧事无求语意亦未当舍丧事余可求乎
谷梁曰武氏子者何也天子之大夫也天子之大夫其称武氏子何也未毕丧孤未爵未爵使之非正也其不言使何也无君也归死者曰赗归生者曰赙求之为言得不得未可知之辞也
前段意与公羊同
八月庚辰宗公和卒
左氏曰宋穆公疾召大司马孔父而属殇公焉曰先君舍与夷而立寡人寡人弗敢忘若以大夫之灵得保首领以没先君若问与夷其将何辞以对请子奉之以主社稷寡人虽死亦无悔焉对曰羣臣愿奉冯也公曰不可先君以寡人为贤使主社稷若弃徳不让是废先君之举也岂曰能贤光昭先君之令徳可不务乎吾子其无废先君之功使公子冯出居于郑八月庚辰宋穆公卒殇公即位君子曰宋宣公可谓知人矣立穆公其子飨之命以义夫商颂曰殷受命咸宜百禄是荷其是之谓乎
刘氏曰左氏曰宋宣公可谓知人矣立穆公其子飨之非也宣公知人之状何如哉知其必反国于己子耶则是挟诈而让也知其贤足以任国为君耶则穆公竟不能止后嗣之乱若但以穆公今能反国因曰知人则尧让舜舜不让丹朱舜让禹禹不让商均尧舜反为不知人也且吾论之自古让者多安者少宋穆公让鲁隠公让吴三王让燕子之让后皆大乱宋襄公欲让目夷目夷不聴郑穆公欲让去疾去疾不聴楚眧王欲让公子闾公子闾不听后皆无乱使此三子从而利之亦皆乱矣然彼三子又非恶为君也让不得圣人不正非圣人亦不可蒙让于人也故尧让舜舜让禹泰伯让文王而天下国家安之彼所谓知人也若旦得让名暮有让祸此乃让非其人不知人之甚者何谓知人哉愚案左氏所叙事非春秋书卒本防今録于桓二年宋督事下以考事迹
谷梁曰诸侯日卒正也
刘氏曰非也齐小白晋重耳皆可谓正乎若曰簒明则不疑者此妄说矣本设日不日例者非复有他义也明正不正而已耳茍正者日不正者不日则其义可信而无疑今正者日簒明者亦日不知春秋何能不惮烦于簒明之人而必加其日哉若簒明之人乃去其日岂不益至公至明哉徒为此纷纷何也又曹伯使世子射姑来朝则曹伯之嫡也庄二十三年曹伯射姑卒有月无日此复何耶
癸未宋穆公
公羊曰者曷为或日或不日不及时而日渇也不及时而不日慢也过时而日隠之也过时而不日谓之不能也当时而不日正也当时而日危不得也此当时何危尔宣公谓缪公曰以吾爱与夷则不若爱女以为社稷宗庙主则与夷不若女盍终为君矣宣公死缪公立缪公逐其二子庄公冯与左师勃曰尔为吾子生毋相见死毋相哭与夷复曰先君之所为不与臣国而纳国乎君者以君可以为社稷宗庙主也今君逐君之二子而将致国乎与夷此非先君之意也且使子而可逐则先君其逐臣矣缪公曰先君之不尔逐可知矣吾立乎此摄也终致国乎与夷庄公冯弑与夷故君子大居正宋之祸宣公为之也
刘氏曰公羊以谓不及时而日渇也不及时而不日慢也过时而日隠之也过时而不日谓之不能也当时而不日正也当时而日危不得也予谓渇之与慢同施于先时耳若谓慢与渇有别则何不出过时而慢之例又所谓过时而日者直指齐桓公而言尔当是时公子争国隠之可也若夫卫穆公宋文公无齐桓之贤无争国之患过时而日有何可隠之乎若如所言者卫穆公宋文公无他患难而过时乃宜不日以见其慢无为乃隠之也又所谓过时而不日者谓平安无故而懈缓不能者也若国有忧乱嗣子放弑虽复过时岂臣子本情而当责以不能乎诸如此义不可胜纪故稍举焉其蔽在于以日月为例也吾既言之矣
谷梁曰日故也危不得也
刘氏曰非也宋穆公之有何危耶春秋日者多不必皆有危也但欲以日月为例而不知理有不可者以谓人虽有难已者而事无可据譬如说神怪者也夫以说神怪者自况人亦以说神怪况之矣曾何足致诘乎
四年春王二月莒人伐杞取牟娄
左氏曰凡书取言易也
赵氏曰谷梁亦曰取易辞按取者收夺之名何闗难易假令取之难而得之欲如何书之乎取者或以师威偪或招收而得之邦衡胡氏曰今此上言伐下言取非易也五年冬宋人伐郑围长葛至六年冬取之伐逾年仅能取尔得为易乎
公羊曰外取邑不书此何以书疾始取邑也
其言外取邑不书不知凡例始于谁乎
谷梁曰传曰言伐言取所恶也
此说近之而不详
戊申卫州吁弑其君完
左氏曰石碏曰将立州吁乃定之矣若犹未也阶之为祸
刘氏曰石碏之意则是石碏之言则非使君听石碏而立州吁又当大乱大乱之作是石碏教之也石碏何义以免此责乎则不若谓君曰先王有礼长幼有序君必黜州吁以杜乱君之爱州吁乃可谓爱矣君听州吁好兵以凌太子百嵗之后州吁也必为乱国人必讨之君虽欲全之不可得矣君之爱州吁乃害之也如此则可然左氏亦不须此四句是足为义无用连之以误后世也
公羊曰曷为以国氏当国也
刘氏曰公羊以为不称公子当国也非也诸弑君而称公子公子而为大夫者也公子而不称公子公子之未为大夫者也大夫弑君其三命称氏其再命称名其不命称盗通乎春秋亦不说已当国与不当国何足辨乎公子公孙弑其君有不当国乎非公子公孙弑其君有当国乎宋督宋万岂当国为君者哉公子商人岂不当国为君者哉乃曰宋督为冯取国故使氏国然则齐陈乞亦为阳生取国何不使乞氏齐哉
谷梁曰大夫弑其君以国氏者嫌也弑而代之也案果弑而代之不在国氏见义况未几而杀之于濮乎此亦公羊之意也
夏公及宋公遇于清
左氏曰公与宋公为防将寻宿之盟未及期卫人来告乱夏公及宋公遇于清
按此后无鲁宋谋卫事不过连陈蔡卫以伐郑耳左氏之说恐未可信
公羊曰遇者何不期也一君出一君要之也
赵氏曰假如实然忽以防礼相见岂得书遇哉愚谓果一君出一君要之必诸侯过诸侯之国其国君出而要之则出者为客要者为主然后有此言也如是与上文不期之云自相戾矣
谷梁曰及者内为志焉尔遇者志相得也
案此及字与元年公及邾仪父之及不同元年之及犹可曰内为志此遇而书及及犹与也若曰公与宋公遇耳谷梁言及者内为志设使外为志可书曰公防宋公遇于清乎赵氏曰遇者志相得也案文直以所行定名耳何用相为义乎
宋公陈侯蔡人卫人伐郑
左氏曰宋殇公之即位也公子冯出奔郑围其东门五日而还
叶氏曰前言穆公属殇公而使公子冯出居于郑则冯固已自处郑矣安得殇公即位而后出奔也愚谓左氏或本其初而言义亦可通但围东门之事未必有也叶氏又曰经书夏宋公陈侯蔡人卫人伐郑秋翚帅师防宋公陈侯蔡人卫人伐郑左氏谓宋公陈侯蔡人卫人伐郑围其东门五日而还秋诸侯复伐郑宋公来乞师翚固请以师行而防诸侯之师败郑徒兵取其禾而还自左氏言之则疑以为实以春秋法言之则非何者前伐果围东门而还自当书围后果败郑徒兵而还则当书战何为但书伐而已乎且乞师亦当见经盖左氏不晓翚不氏之义又不晓帅师之义故于此言翚帅师公不许翚固请而行后翚帅师防齐宋伐郑言翚先防皆以専行为帅师之义而实无有也夫州吁弑君诸侯不讨固已幸矣乃欲修怨于郑以求宠于诸侯以和其民盖将以防免讨焉宋以二王后为上公乃率陈蔡而助之其罪盖不胜诛而鲁又以翚帅师防之前目罪三国之党州吁也后目罪鲁之从四国也愚谓前目后目纪实事也纪实事而罪恶自见春秋之大防也
秋翚帅师防宋公陈侯蔡人卫人伐郑
左氏曰秋诸侯复伐郑宋公使来乞师公辞之羽父请以师防之公弗许固请而行故书曰翚帅师疾之也诸侯之师败郑徒兵取其禾而还
赵氏曰春秋之初公室犹强若公实不许臣何敢固请盖左氏不知未命之义程子曰左氏以为再伐妄也刘氏曰翚溺为贬无骇为未赐族皆怪春秋有书氏不书氏之异而不得其说因以己意推言之尔如传无说则翚溺可以无骇言之无骇可以翚溺言之是春秋反求决是非于也且翚之固请有异于元年公子豫之遂行乎豫不书于经翚书而不氏赏罚颇矣何以为春秋叶氏曰前言郑人伐卫卫请师于邾邾子使私于公子豫豫请往公弗许遂行及邾人郑人盟于翼不书非公命也凡传序鲁事而经不见者皆以为非公命今翚事与公子豫正同何为反书岂疾翚而不疾豫乎盖不明不氏及帅师之义但见翚弑君者疑其强而自恣经直书翚帅师而不氏与后言公子翚者异其辞若専而贬然故妄意之不悟其与言豫者自相戾也
公羊曰翚者何公子翚也何以不称公子贬曷为贬与弑公也其与弑公奈何公子翚谄乎隠公谓隠公曰百姓安子诸侯说子盍终为君矣隠公曰否吾使修菟裘吾将老焉公子翚恐若其言闻于桓于是谓桓曰吾为子口隠矣隠曰吾不反也桓曰然则奈何曰请作难弑公于钟巫之祭焉弑隠公也
陈岳氏曰既曰贬之而桓三年复书公子翚如齐逆女非以弑君贬不疑矣
谷梁曰翚者何也公子翚也其不称公子何也贬之也何为贬之也与于弑公故贬也
叶氏曰谷梁盖不知大夫未三命不以氏见之法故妄言之且是时翚未弑公安得预贬之
九月卫人杀州吁于濮
左氏曰君子曰石碏纯臣也恶州吁而厚与焉大义灭亲其是之谓乎
案左氏凡言君子与仲尼曰之类皆无意义不特无意义害名教者有焉独此稍平然亦非本义
谷梁曰称人以杀杀有罪也祝吁之挈失嫌也其月谨之也
州吁不称国蒙上国字也不称公子未三命也何失嫌之有
冬十有二月卫人立晋
左氏曰书曰卫人立晋众也
案众之云与公羊众立之辞畧同但不若公羊语为莹耳然左氏仅解卫人立晋为众而不知众之不当立则是徒晓其辞而不晓其义者也
公羊曰晋者何公子晋也立者何立者不宜立也其称人何众立之之辞也然则孰立之石碏立之石碏立之则其称人何众之所欲立也众虽欲立之其立之非也
案公羊言不宜立又云其立之非而不言所以不宜与非之故何欤
谷梁曰卫人者众辞也立者不宜立者也晋之名恶也其称人以立之何也得众也得众则是贤也贤则其曰不宜立何也春秋之义诸侯与正而不与贤也范氏曰立君非以尚贤所以明有统也建储非以私亲所以定名分也名分定则贤无乱长之阶而自贤之祸塞矣愚谓谷梁谓诸侯与正而不与贤范氏谓名分定无长乱之阶施之常经诚为格言若卫桓被弑州吁已戮不闻别有嫡长可立不知谷梁所指为正者谁与或有所考吾不能知若无所考而止就卫人立晋之文以生义则不若谓其不请于天子者为得其防也
五年春公矢鱼于棠
左氏曰陈鱼而观之书曰公矢鱼于棠非礼也且言逺地也
厚斋王氏曰案淮南时则训季冬命渔师始渔天子亲往射鱼则左氏陈鱼之说非矣陈仲蔚说公矢鱼于棠或谓矢如臯陶矢厥谟之矢朱子曰便是乱说今据传曰则公不射则矢鱼是将弓矢去射之如汉武帝亲射江中蛟之类何以见得夫子作春秋征只书征伐只书伐不曾恁地下一字遂往陈鱼而观之这几句却是左氏自说据他上文则无此意愚谓左氏云则公不射本为鸟兽而言耳陈鱼固不可通矢鱼亦未必当不若从公谷观鱼为简易也
公羊曰何以书讥何讥尔逺也公曷为逺而观鱼登来之也百金之鱼公张之登来之者何美大之之辞也棠者何济上之邑也
案书观鱼于棠讥其弃国政而事游观也非特讥逺而已登来以下辞尤缪至何氏谓耻与百姓争利故讳使若以逺观为讥则穿凿甚矣
谷梁曰常事曰视非常曰观
视与观之别非字训孔子曰非礼勿视非礼即非常也未尝不曰视也
夏四月卫桓公
谷梁曰月故也
秋卫师入郕
谷梁曰入者内弗受也郕国也将卑师众曰师内弗受辨见二年莒入向
九月考仲子之宫初献六羽
左氏曰考仲子之宫将万焉公问羽数于众仲对曰天子用八诸侯用六大夫四士二夫舞所以节八音而行八风故自八以下
刘氏曰经言初献者讥始僣也犹初税畆矣鲁隠以前未尝舞六佾于羣公之庙今立仲子庙又当下羣公疑于所舞故问众仲也众仲不知诸侯名位不同礼亦异数因天子八佾遂兼称诸侯六佾致使鲁僣诸公之礼也此春秋所以书其初也仲云士二佾所谓士者特牲少牢皆士礼也无用乐舞之仪安得二佾而施之乎周礼舞师之职凡小祭祀则不兴舞小祭祀王者服冕之祭也王服冕不兴舞矣士服冕反舞之乎且冕又非士所当服者众仲之误鲁使僣无疑也张氏曰当从公羊之说众仲姑欲止用八之僣故畧诸公言之非周礼也
公羊曰考宫者何考犹入室也始祭仲子也桓未君则曷为祭仲子隠为桓立故为桓祭其母也然则何言尔成公意也又曰诸公者何诸侯者何天子三公称公王者之后称公其余大国称侯小国称伯子男天子三公者何天子之相也天子之相则何以三自陜而东者周公主之自陜而西者召公主之一相处乎内始僣诸公昉于此乎前此矣前此则曷为始乎此僣诸公犹可言也僣天子不可言也
案考字训当依杜氏为成公羊训考为入室失之矣其论天子公侯大夫舞数则近理去古不逺必有所据故附之本义云
谷梁曰考者成之也成之为夫人也礼庶子为君为其母筑宫使公子主其祭也于子祭于孙止仲子者惠公之母隠孙而修之非隠也初始也谷梁子曰舞夏天子八佾诸公六佾诸侯四佾初献六羽始僣乐矣尸子曰舞夏自天子至诸侯皆用八佾初献六羽始厉乐矣
案谷梁考训为成是已然又谓成之又继以成之为夫人是其意不谓成仲子之宫而成仲子之为夫人则失之矣又谓仲子为惠公之母而以子祭孙止为说如果惠公之母则得其一义若据左氏为惠公之妾则又失之其曰礼庶子为君为其母筑宫今于礼亦无所考陈岳氏曰凡诸侯之夫人薨殡庙赴同祔姑然后致新主于太庙斯国公之制也惠公元妃孟子春秋前薨已致于庙仲子不得复致之隠公以手文之故成先君之意乃以一夫人之礼备之第不致庙别致仲子之宫祭之茍惠公之母必致于庙安得谓之仲子之宫设如是则桓之母何以蔑而无闻隠公让桓诚为虚语奚疏濶之如是愚谓尸子曰舞夏自天子至诸侯皆用八佾非是
邾人郑人伐宋
左氏曰宋人取邾田邾人告于郑曰请君释憾于宋敝邑为道郑人以王师防之伐宋入其郛以报东门之役宋人使来告命公闻其入郛也将救之问于使者曰师何及对曰未及国公怒乃止辞使者曰君命寡人同恤社稷之难今问诸使者曰师未及国非寡人之所敢知也
案宋人取邾田以王师防伐宋入其郛经当直书今不经见未可信也宋人使来告命以下非本义不録
螟
谷梁曰虫灾也甚则日不甚则时
冬十有二月辛巳公子彄卒
左氏曰公曰叔父有憾于寡人寡人弗敢忘之加一等
非本义不録
谷梁曰隠不爵命大夫其曰公子彄何也先君之大夫也
刘氏曰非也隠实鲁君也爵命大夫何所不可哉献可杜氏曰春秋之内大夫凡録其事岂由爵命与不爵命乎
宋人伐郑围长葛
左氏曰以报入郛之役也
入郛事未详信否
公羊曰邑不言围此其言围何强也
赵氏曰伐国而围邑皆书之不可偏遗也公羊曰强也夫一邑之强亦何能为而特书乎且围长葛明年又书取若长葛能强何见取乎愚谓春秋围邑曰围邑据事直书而已邑不言围例始于谁耶
谷梁曰伐国不言围邑此其言围何乆之也伐不逾时战不逐奔诛不填服苞人民殴牛马曰侵斩树木坏宫室曰伐
叶氏曰案春秋书伐而围邑者凡四无有乆师之义盖见围长葛书取以为经年不解故云尔刘氏曰有伐者有围者理当并书不得以轻重相覆也古之行师不必尽如此其暴也春秋虽乱世防有一国侵伐不苞人民殴牛马不斩树木坏宫室者春秋何以书之夫桓文之师诚有节制也其所侵伐庸得尽如所言哉
三传辨疑卷一
<经部,春秋类,三传辨疑>
钦定四库全书
三传辨疑卷二
元 程端学 撰
隠公
六年春郑人来输平
左氏曰郑人来渝平更成也
献可杜氏曰左氏经书曰渝盖传授不同而文或误耳先儒谓之絶其成者以释渝为变也公谷虽以为输而又以堕成言之斯亦未达其义且诸侯或渝变不睦则必起兵交伐奚假使人告絶哉然则输屈己之辞也今以上下经详之则四年有翚防四国伐郑之怨八年有归祊之事则此年郑欲输以为平所以释前怨
公羊曰输平者何输平犹堕成也何言乎堕成败其成也曰吾成败矣吾与郑人末有成也吾与郑人则曷为末有成狐壤之战隠公获焉然则何以不言战讳获也
案狐壤之战固未可信设使有之据左氏乃在隠公未立之前则是郑庄隠公堕成乆矣何待即位六年之后复来堕成哉不言战为讳获语尤无谓余见谷梁
谷梁曰输者堕也平之为言以道成也来输平者不果成也
黄氏曰左氏作渝平渝变也渝前日之平犹絶交也公谷皆作输平公羊曰输平犹堕成也败其成也谷梁曰输者堕也不果成也是公谷虽作输义亦与左氏之渝一也然诸儒多从公谷作输而不从其训曰输纳也输成于我以求平也盖以经考之前年公子翚伐郑是尝有憾而未尝有平初无平之可渝言渝平者非也郑与齐党鲁与宋党今宋伐郑围长葛惧鲁从宋而郑益殆偶郑尝伐宋宋求救于鲁使者失辞鲁怒不出兵郑乗此隙致平于鲁以离宋之党故今年春郑来输平今年夏公即与齐盟已而公与齐郑又防于中丘以谋伐宋是前乎此鲁与宋后乎此鲁背宋而与齐郑皆郑输平所致言输平者是也
秋七月
公羊曰此无事何以书春秋虽无事首时过则书首时过则何以书春秋编年四时具然后为年
此说颇平然春秋非编年之书也
冬宋人取长葛
左氏曰秋宋人取长葛
案经以秋无事而书首月矣何得取长葛复为秋乎
公羊曰外取邑不书此何以书乆也
不责取邑之罪而但以乆而书则不乆而取邑者无罪乎四年莒伐杞取牟娄以为疾始取邑今又以为乆然则诸侯伐人之国取人之邑皆无故可书乎辨又见五年围长葛
七年春王三月叔姬归于纪
谷梁曰其不言逆何也逆之道微无足道焉尔逆之道常事不书有非常则书非无足道也
滕侯卒
左氏曰不书名未同盟也凡诸侯同盟于是称名故薨则赴以名告终称嗣也以继好息民谓之礼经赵氏曰凡诸侯同盟名于载书朝防名于要约聘告名于简牍故于卒赴可知而纪也非此则否示详慎也左氏曰凡诸侯同盟故薨则赴以名此于理不安岂有臣子正当创钜痛深乃忍称其君之名礼亦云寡君不禄而已春秋诸侯卒不同盟者凡五十二人九人不书名余并书名刘氏曰常同盟者卒未必皆名未尝同盟者卒未必皆不名而左氏又云赴以名则书之不然则否若实从例则不当从赴若实从赴则无用设例今进不必从赴退不必从例徒用是纷纷也
公羊曰何以不名微国也微国则其称侯何不嫌也春秋贵贱不嫌同号美恶不嫌同辞
刘氏曰公羊说蔡侯考父卒曰卒从正从主人然则滕虽小国可独不从正乎计许与滕大小犹等许爵为男在传闻之世卒且书名僖四年新臣是也况滕侯乎愚案号所以别贵贱辞亦以见美恶既曰滕侯则贵于伯子男矣岂以其地之狭而微之不名乎
谷梁曰滕侯无名少曰世子长曰君狄道也其不正者名也
刘氏曰春秋诸侯卒或名或不名者多矣岂尽狄道哉不可信之语此为甚莘老孙氏曰滕侯不名或于即位不来赴或旧史所阙孔子不得加其文左氏谓不以名赴此固不通之甚公羊以为微国不名则邾薛之君尚犹书名谷梁谓狄道愈无义理昭二十八年书滕子宁卒若微国若狄道当终春秋不见其名安得其后复书名乎三传皆非也
夏城中丘
左氏曰夏城中丘书不时也
孙氏曰左氏谓土功兴作者冬为正过与不及皆为不时此知其一不知其二也设若昏君骄主不爱民力穷极土木内崇宫室外广城邑谓之得时此岂可乎献可杜氏曰以佚道使民民劳而无怨春秋之世征伐四出民苦不暇至于工作之事亦靡有息夫子书之者其爱民之深防乎今隠公城中丘而左氏但谓之不时则圣人所书之意隘矣且末世劳民之甚岂问乎时与不时哉春秋书城及筑凡二十九是不重民力而务兴作也详録之皆所以谨惩戒之大义愚谓不时亦一义也特大义未尽耳故不敢尽废
谷梁曰城为保民为之也民众城小则益城益城无极凡城之志皆讥也
案谷梁以民众城小而益城春秋之时民死于战安得众哉且城有定制非诸侯所得益也谷梁岂以城城为筑城乎
齐侯使其弟年来聘
公羊曰其称弟何母弟称弟母兄称兄
程子曰左氏公羊皆曰年齐僖公之母弟先儒母弟之说盖縁礼文有立嫡子同母弟之说其曰母弟盖谓嫡尔非以同母为加亲也若以同母为加亲是不知人理近于禽兽也僖公爱年其子礼秩如嫡卒致簒弑之祸书弟见其以弟之爱而宠任之过也
谷梁曰诸侯之尊弟兄不得以属通其弟云者以其来接于我举其贵者也
案凡外大夫来鲁皆接我者也或称名或称字或称氏何独于此举其贵而特云弟乎谷梁妄意之耳
秋公伐邾
左氏曰秋宋及郑平七月庚申盟于宿公伐邾为宋讨也
杜氏曰公距宋而更与郑平欲以郑为援今郑复与宋盟故惧而伐邾欲以求宋赵氏曰邾伐宋在五年不应二年方为之报左氏此例甚多故不取愚谓郑方求鲁而怨宋未必为宋盟也况不见于经乎鲁十年伐宋则此伐邾未必为宋讨也盖别有其故而不可知耳
戎伐凡伯于楚丘以归
公羊曰天子之大夫也此聘也其言伐之何执之也执之则其言伐之何大之也曷为大之不与夷狄之执中国也其地何大之也
案经书戎伐凡伯以归者戎以兵伐凡伯而执之以归也经书于楚丘者将以见地主之罪也茍曰不与夷狄之执中国而大其事则是圣人恶夷狄而诬之以伐也既诬其伐又书地以大其事此岂近于人情
谷梁曰国而曰伐此一人而曰伐何也天子之命也戎者卫也戎卫者为其伐天子之使贬而戎之也楚丘卫之邑也以归犹愈乎执也
陈岳氏曰春秋茍易卫曰戎则何以别真戎以楚丘卫地因谓贬而戎之也且齐侯怒而执单伯春秋不戎之也茍谓大执而言伐凡书执或因盟防如齐人执郑詹或因诱致如宋人执祭仲或因朝聘如晋人执季孙行父未有攻伐于路而言执也愚谓伐而以归则执在其中矣何云犹愈乎执乎
八年春宋公卫侯遇于垂
左氏曰齐侯将平宋卫有防期宋公以币请于卫请先相见卫侯许之故遇于犬丘
杜氏曰犬丘垂也地有两名张氏曰以事理观之宋卫本无隙而与郑为深仇必无齐欲平宋卫于郑之事也愚谓左氏不解书遇之义凡书遇必释之曰某国本为防以某事急改防为遇其附防类如此观四年遇于清之传可见矣
谷梁曰不期而防曰遇遇者志相得也
辨见四年遇于清
三月郑伯使宛来归祊庚寅我入祊
左氏曰郑伯请释泰山之祀而祀周公以泰山之祊易许田三月郑伯使宛来归祊不祀泰山也
赵氏曰案郑庄之言无所不知安肯请祀非其祖乎不近人情矣叶氏曰祊公谷作邴邑名也左氏误作祊因以为祭名遂附益之以郑伯释泰山之祀而祀周公以泰山之祊易许田甚矣左氏之诬也郑自取麦禾无复朝王之礼故桓五年以不朝王见伐则何泰山之防乎刘氏曰杜云桓元年乃卒易祊田如此入祊未肯受而有之非也经云入祊者既入之矣又何未肯受而有之乎若鲁未肯受祊经书其入是仲尼诬君之恶也原杜氏之意盖见桓元年传云郑伯以璧假许田为周公祊故也此自传误隠公时郑人归祊者郑自欲与隠公也桓元年以璧假许田者桓公以许田与郑真易璧玉也传乃并而言之谓郑人以祊易许而不顾隠八年已有我入祊之文且许田者鲁本受封之地诗云居常与许是也地名与国同者鲁多有之庄公筑台于秦筑台于薛岂真近秦近薛哉见许国近郑不悟鲁自地名许田因谓郑欲得近许之田故以祊易许混合两事并为一说杜氏遂悖经信扶成其伪可谓有功于左氏矣未可为知经也愚案木讷邦衡髙氏凌南皆谓祊于许田自是二事详味经文畧无易许田之意当以经为正
公羊曰宛者何郑之微者也邴者何郑汤沐之邑也天子有事于泰山诸侯皆从泰山之下诸侯皆有汤沐之邑焉其言入何难也其日何难也其言我何言我者非独我也齐亦欲之
啖氏曰列国至众公羊言皆有汤沐之邑泰山之下何能容之康侯胡氏曰成王以周公有大勲劳故特赐许田为朝宿之地如皆有焉尽天子之郊不足为其地矣宣王以郑伯母弟懿亲故特赐之祊田为汤沐之邑如皆有焉尽泰山之旁不足为其邑矣刘氏曰经但言我实不言齐诬齐亦欲失其真矣愚谓郑与我祊而我入之何难之有若以为孔子难之则入字史氏之辞也我者内辞也我则専指鲁矣齐亦欲之之意何从来乎
谷梁曰名宛所以贬郑伯恶与地也入者内弗受也日入恶入者也邴者郑伯所受命于天子而祭泰山之邑
胡氏曰宛者未三命大夫非谓贬也郑詹秦术吴札之类岂皆贬乎韩中父曰案经先言归后言入者郑归之而鲁受之也曰我入祊者此非我有而今入之也日者史氏记事之法也二传凿矣愚谓郑伯以地与人而但贬郑宛是失刑也经言我入祊矣而曰内弗受是失义也
夏六月己亥蔡侯考父卒
谷梁曰诸侯日卒正也
辛亥宿男卒
谷梁曰宿微国也未能同盟故男卒也
叶氏曰若以未同盟言之则隠书滕侯卒桓书滕子卒岂同盟者哉
秋七月庚午宋公齐侯卫侯盟于瓦屋
左氏曰齐人卒平宋卫于郑秋防于温盟于瓦屋以释东门之役礼也
叶氏曰经但书宋公齐侯卫侯盟于瓦屋若言平宋卫于郑先防于温而后盟瓦屋则郑自当与宋盟安能不见乎杜预以为不告非也赵氏曰诸侯结盟本非正道有何合礼
谷梁曰外盟不日此其日何也诸侯之参盟于是始故谨而日之也诰誓不及五帝盟诅不及三王交质子不及二伯
案舜之时已有誓周礼已有盟然谷梁命辞之意甚善
葬蔡宣公
公羊曰卒何以名而葬不名卒从正而葬从主人卒者往生者继卒而名之所以别也既称諡且有别矣何以名为
谷梁曰月故也
九月辛夘公及莒人盟于浮来
左氏曰以成纪好也
案经未有成纪好之意
公羊曰公曷为与微者盟称人则从不疑也
刘氏曰无故贬莒子为人意以为当使微者随公不使公随小国之君也夫公及小国君盟何不可而反欲随微者卑称乎欲为隠公张义其实乃损之耳
谷梁曰可言公及人不可言公及大夫
案春秋言公及大夫者多矣庄九年公及齐大夫盟于蔇之类是也且谷梁自言称人为微者既不可言公及大夫反可言公及微者乎
冬十有二月无骇卒
左氏曰无骇卒羽父请諡与族公问族于众仲众仲对曰天子建徳因生以赐姓胙之土而命之氏诸侯以字为諡因以为族官有世功则有官族邑亦如之公命以字为展氏
刘氏曰羽父请族公命为展氏杜预云无骇公子展之孙非也若无骇真公孙之子当其继大王父字为氏非言其死而后氏之也然则无骇固公孙也羽父请族者为无骇之子请族也子展称公子无骇称公孙无骇之子未有称也此其所以请之也若公孙之子死然后赐族则无骇为终身无所氏也故曰不明于礼矣叶氏曰无骇当为公子展之子自是公孙以未三命不得见于经羽父请而公命之者无骇之子左氏不能察而误以无骇为展之孙也
公羊曰此展无骇也何以不氏疾始灭也故终其身不氏
叶氏曰灭国与弑君之罪孰重翚弑隠公言终隠之篇贬无骇但灭国言终其身贬使无骇卒于桓公之世则犹当见贬于桓公是灭人之国重于弑已之君也可乎
谷梁曰无骇之名未有闻焉或曰不爵大夫也或说曰故贬之也
黄氏曰无骇即帅师入极者公孙之子未赐族卒书名或曰贬故去其族然按左无骇卒后羽父始请氏与族是凡例襃贬之说盖意之也隠不爵大夫辨见五年公子彄卒
九年春天王使南季来聘
谷梁曰聘问也聘诸侯非正也
范氏曰周礼说天子时聘以结诸侯之好许慎曰臣病君亲问之天子有下聘之义传曰聘诸侯非正所未详愚谓谷梁以聘诸侯非正范氏辨之是矣然不知诸侯不朝而天子聘之为非义二说胥失之
三月癸酉大雨震电庚辰大雨雪
左氏曰三月癸酉大雨霖以震书始也庚辰大雨雪亦如之书时失也凡雨自三日以往为霖平地尺为大雪
刘氏曰传曰大雨霖以震凡雨自三日以往为霖杜氏云此传解经书霖而经无霖字经误也非也经有电无霖传有霖无电不解经经反误哉杜氏専谓经误党于左氏至于如此不亦惑乎且左氏之言未可信也三日之雨岂非常者乎此固经所未尝书者若以雨三日以往而不书之是春秋二百四十二年之中三日雨者一而已叶氏曰书大雨震电不言霖益之以霖而不言电传固不知经矣而杜预遂以为经误凡杜氏党而诬经类此
公羊曰何以书记异也何异尔不时也
谷梁曰震雷也电霆也志疏数也故谨而日之也雨月志正也
刘氏曰此不着癸酉不足以见八日之间再有大变愚谓圣人记天变以为人戒岂特志疏数而已
挟卒
公羊曰侠者何吾大夫之未命者也
叶氏曰传前于无骇入极不氏言贬其始灭国于翚伐郑不氏言贬其与弑公则谓大夫不氏者皆经之贬辞也今于侠与后柔溺复以为吾大夫之未命者既曰大夫矣安有未命而可名以大夫者乎且名无骇也翚也侠也柔也溺也皆不氏者也亦何以别其贬与未命之异彼特以无骇有入极之事翚有杀君之罪妄意之尔隠桓之世下成康为未逺犹有守先王之典礼卿大夫之命数不敢僣而犹当以名氏见则无骇翚侠柔溺是也
谷梁曰弗大夫者隠不爵大夫也隠之不爵大夫何也曰不成为君也
辨见五年公子彄卒
夏城郎
左氏曰书不时也
辨见七年城中丘
秋七月
谷梁曰无事焉何以书不遗时也
此义亦通
冬公防齐侯于防
左氏曰宋公不王郑伯为王左卿士以王命讨之伐宋宋以入郛之役怨公不告命公怒絶宋使秋郑人以王命来告伐宋冬公防齐侯于防谋伐宋也赵氏曰案此时王室已微弱岂有诸侯禀命为之讨罪乎若实奉王命而讨不庭明年伐宋必异其文邦衡胡氏曰若实奉王命而讨不庭明年伐宋不应取二邑归诸已也叶氏曰郑伯庄公也为王卿士以王命讨宋则郑伯六卿出而将主兵者也经何以先齐而书齐人郑人伐宋乎人微者也郑伯果以王命而正天讨何以不自将使微者将之乎曰郑人以王命来告伐宋可也既以告鲁则必告齐公非主兵者何由防齐侯于防而与之谋乎
谷梁曰防者外为主焉尔
案外为主之义可施之公防某侯盟于某公防某侯伐某今公防齐侯于防则防者相防之义若以外为主为说则内为主者将书公及齐侯于防乎文各有法不可悉以凡例求也后不再辨
十年春王二月公防齐侯郑伯于中丘
左氏曰春王正月公防齐侯郑伯于中丘癸丑盟于邓为师期
宜春宋氏曰传载邓之盟老桃之防经无见焉盖传杂诸国传记而作也愚案经言二月传言正月当以经为正而杜氏反疑经之误惑矣
夏翚帅师防齐人郑人伐宋
左氏曰夏五月羽父先防齐侯郑伯伐宋
案经书翚帅师防齐人郑人伐宋翚虽不免専兵之罪然必公遣之今左氏曰羽父先防似有竟直之意而犹未显然也至杜氏则谓翚不待公命而贪防二国之君则质其言矣此二家其见翚不氏故疑其贬而为此言耳且经言齐人郑人必其大夫也而左氏以为齐侯郑伯学者将信经乎信传乎
公羊曰此公子翚也何以不称公子贬曷为贬隠之罪人也故终隠之篇贬也
义见四年伐郑
六月壬戌公败宋师于菅
左氏曰六月戊申公防齐侯郑伯于老桃壬戌公败宋师于菅
刘氏曰经无防老桃之事
辛未取郜辛巳取防
左氏曰庚午郑师入郜辛未归于我庚辰郑师入防辛巳归于我君子谓郑庄于是乎可谓正矣以王命讨不庭不贪其土以劳王爵正之体也
刘氏曰经但书公败宋师取郜取防曾不言郑伯居其间者岂得如传所言哉且如传言春秋为纵漏郑伯取邑之罪反移之其君也为人臣子固若此耶又曰君子谓郑庄公以王命讨不庭不贪其土以劳王爵亦非也郑茍以王命讨宋得其土地当归之王郑何得専而有之専而裂之耶専而有之専而裂之不臣甚矣反谓之正乎尧俞李氏曰左氏见此年春有中丘之防下有翚防齐郑之文此独言公败宋师故于取郜取防之传皆以郑师入而归于我以防于经且夫子作经非有意后之有传也文虽隠微必使人以意求之设谓宋之二邑自郑取之而归我宜若宛来归祊齐来献防之文也经书辛未辛巳者非二传所谓日月为例也欲见壬戌败之辛未辛巳又取之未逾月而三加兵于宋也愚谓亦纪其实而已
公羊曰取邑不日此何以日一月而再取也何言乎一月而再取甚之也内大恶讳此其言甚之何春秋録内而畧外于外大恶书小恶不书于内大恶讳小恶书
陈岳氏曰此书日者盖聫上之壬戌上既书日下茍曰取郜则是壬戌取之何以别也凡取邑茍不合义虽十年一取亦不可茍合义一日取十邑谁曰不然岂有一取再取之甚也愚案外书大恶内书小恶等语皆不近理
谷梁曰内不言战举其大者也取邑不日此其日何也不正其乗败人而深为利取二邑故谨而日之也案春秋固不正其乗败人而深为利取二邑然义在取郜取防而不在日也
秋宋人卫人入郑
左氏曰蔡人卫人郕人不防王命秋七月庚寅郑师入郊犹在郊宋人卫人入郑
案入郑果有月日经当书之经所不书必无考也不知左氏何从知之不防王命辨见防防
宋人蔡人卫人伐戴郑伯伐取之
左氏曰蔡人从之伐戴八月壬戌郑伯围戴癸亥克之取三师焉宋卫既入郑而以伐戴召蔡人蔡人怒故不和而败
赵氏曰三国并大于郑郑之兵力可知何能悉取之乎假令三国入戴城郑总得取之则合言围取之若不围无由总取得三国在城外则合云伐败之不得云取详据经文郑因三国伐戴之后戴巳病矣郑乗其病而伐取之刘氏曰三国之师众矣郑何能悉取之耶且三国伐戴耳不入戴也郑伯围戴耳何以能取三师耶假令三国已击戴则三国亦各自去何为共守此地耶愚谓经书伐取之而不言围戴经书秋且不得其月左氏何得有癸亥固当以经为正矣又宋卫入郑自为一事又何以伐戴召蔡人而蔡人怒乎且蔡人怒则不来矣既来则不怒矣既来而怒亦无是理也自左氏唱取三师之说而诸家从之当以公谷为正
公羊曰其言伐取之何易也
此语近似而未安者以其凡训取皆以易言也
谷梁曰不正其因人之力而易取之故主其事也此本因三国伐戴郑乗戴之而伐取之非郑与三国共伐而春秋独书郑以首其恶也
冬十月齐人郑人入郕
左氏曰讨违王命也
康侯胡氏曰若讨违王命则不书入矣木讷赵氏曰于经无所考不足据程子曰左氏曰宋公不王郑伯以王命讨之于春秋不见其为王讨也愚谓诸侯为王讨贰则常事不书矣
谷梁曰入者内弗受也日入恶入者也郕国也辨见二年莒入向
十有一年春滕侯薛侯来朝
左氏曰滕侯薛侯来朝争长薛侯曰我先封滕侯曰我周之卜正也薛庶姓也我不可以后之公使羽父请于薛侯曰君与滕君辱在寡人周谚有之曰山有木工则度之賔有礼主则择之周之宗盟异姓为后寡人若朝于薛不敢与诸任齿君若辱贶寡人则愿以滕君为请薛侯许之乃长滕侯
非本义不録
公羊曰诸侯来曰朝大夫来曰聘其兼言之何微国也
公羊但解朝聘字义而不明所以朝聘之非义其兼言之亦非以微国也同日朝鲁耳
谷梁曰天子无事诸侯相朝正也考礼修徳所以尊天子也诸侯来朝时正也犆言同时也累数皆至也范氏曰犆言谓别言也若谷伯绥来朝邓侯离吾来朝同时来不俱至累数总言之也若滕侯薛侯来朝同时俱至赵氏曰诸侯不事天子自以强弱相制岂有考礼修徳之事哉愚谓如谷梁说则是春秋许其朝也其曰时正也亦日月之例其曰犆言同时累数皆至得之
秋七月壬午公及齐侯郑伯入许
左氏曰郑伯将伐许五月甲辰授兵于大宫公孙阏与頴考叔争车颍考叔挟辀以走子都拔棘以逐之及大逵弗及子都怒秋七月公防齐侯郑伯伐许庚辰傅于许颍考叔取郑伯之旗蝥弧以先登子都自下射之颠郑伯使许大夫百里奉许叔以居许东偏曰天祸许国鬼神实不逞于许君而假手于我寡人寡人唯是一二父兄不能共亿其敢以许自为功乎寡人有弟不能和协而使糊其口于四方其况能乆有许乎吾子其奉许叔以抚柔此民也吾将使获也佐吾子若寡人得没于地天其以礼悔祸于许无宁兹许公复奉其社稷唯我郑国之有请谒焉如旧婚媾其能降以相从也无滋他族实偪处此以与我郑国争此土也吾子孙其覆亡之不暇而况能禋祀许乎寡人之使吾子处此不唯许国之为亦聊以固吾圉也乃使公孙获处许西偏曰凡而器用财贿无寘于许我死乃亟去之吾先君新邑于此王室而既卑矣周之子孙日失其序夫许大岳之也天而既厌周徳矣吾其能与许争乎君子谓郑庄公于是乎有礼礼经国家定社稷序人民利后嗣者也许无刑而伐之服而舍之度徳而处之量力而行之相时而动无累后人可谓知礼矣
赵氏曰诸侯无王命入人之国罪已大矣又使大夫守之不容诛矣而以为有礼是长乱阶也刘氏曰许若有罪郑已破其国当请之王而立君许若无罪郑固不当妄破其国今许罪不可知而専为威福政不由王而制于己私其邉圉之固皆大罪也愚谓许庄公奔卫经不书传未可信故今择取其粗近似者附于本义余不敢録
冬十有一月壬辰公薨
公羊曰何以不书隠之也何隠尔弑也弑则何以不书春秋君弑贼不讨不书以为无臣子也子沈子曰君弑臣不讨贼非臣也子不复讐非子也生者之事也春秋君弑贼不讨不书以为不系乎臣子也公薨何以不地不忍言也隠何以无正月隠将让乎桓故不有其正月也
谷梁曰公薨不地故也隠之不忍地也其不言何也君弑贼不讨不书以罪下也隠十年无正隠不自正也元年有正所以正隠也
陈洙氏曰案隠元年正月无事书王正月者端本也二传见他年事不在正月则不书正月故有正隠之论殊不知史法固当异于他年非异隠而书也必以隠为当正而不自正春秋正之故于元年特书王正月则庄元年正月亦无事而首书王正月圣人何正也又诸公元年悉书王正月复何正也余十年皆不书正月者阙文也非所以为襃贬也且三年四年十年皆书王二月不书正月盖事在二月不可得而书也如桓七年春书二月庄二十四年春书王二月之比必以隠为不自正桓庄亦不自正耶七年书王三月不书正月者事在三月也如庄十二年不书正月书三月之比也二年六年八年九年十一年不书正月而书春者旧史或脱或畧不知事在何月而以春目之也僖五年七年文四年惟书春不书月之比也必以为隠不自正则僖文亦不自正耶案经而言则公谷之义诬矣义又见二年春本义或问贼不讨不书辨见五年卫桓公本义隠无正辨又见二年春本义或问
三传辨疑卷二
钦定四库全书
三传辨疑卷三
元 程端学 撰
桓公
元年春王正月公即位
公羊曰继弑君不言即位此其言即位何如其意也孔子作春秋明大义于天下未尝如人之意谓之即其事而见义则可谓之如其意则不可
谷梁曰桓无王其曰王何也谨始也其曰无王何也桓弟弑兄臣弑君天子不能定诸侯不能救百姓不能去以为无王之道遂可以至焉尔元年有王所以治桓也
刘氏曰弟弑兄臣弑君乱矣虽尽书王独尚可谓之有王乎愚谓元年书王既治桓矣桓二年以后无王将遂不治桓乎缪甚矣义又同隠二年春本义或问
三月公防郑伯于垂
左氏曰春公即位修好于郑郑人请复祀周公卒易祊田公许之
辨见隠八年郑归祊
谷梁曰防者外为主焉尔
辨见九年防之防
郑伯以璧假许田
左氏曰为周公祊故也
叶氏曰误以祊为祭故谓假许田为周公祊祊地名也公谷为邴浚南赵氏曰祊与许田自是二事祊是郑赂鲁以结党许田是鲁赂郑以自固居常与许复周公之宇复之云者岂以今与郑至僖公而复之欤木讷赵氏曰谓假田因入祊则有之谓易祊则非也
公羊曰其言以璧假之何易之也易之则其言假之何为恭也曷为为恭有天子存则诸侯不得専地也许田者何鲁朝宿之邑也诸侯时朝乎天子天子之郊诸侯皆有朝宿之邑焉此鲁朝宿之邑也则曷为谓之许田讳取周田也讳取周田则曷为系之许近许也此邑也其称田何田多邑少称田邑多田少称邑叶氏曰郑伯实以璧假则自当书矣若以为有天子存诸侯不得専其地故变易为假以见其恭是经加之辞隠公入邴取郜取防虽内辞耳直书之不以専地而为假郑伯但易许田乃为之设恭辞乎作经本以正天下之功罪若以天子存毎为之辞则天下无可正之罪矣春秋正名周田而谓之许田其名亦乱矣田者各系其邑为称者也周之田不可谓许之田许之田不可谓周之田兼取两国之邑不可以田而论邑田多邑少亦两也兼取两国之田不可以邑多而论田田少亦两也邑者兼田与邑皆得之名田者得田而不得邑之名安得为田多邑少邑多田少者乎是亦不足为例愚案以璧假田者甘辞厚礼以借为名而实求之也鲁史安得改易为假乎公羊曰田近许又曰讳取周田而系之许则史氏所録何以许之乎后世圣人所书何以垂训于后人且近许而谓之许则凡近齐者皆谓之齐田近楚者皆谓之楚田乎盖不通之论也其曰诸侯皆有朝宿之邑辨见八年归祊
谷梁曰假不言以言以非假也非假而曰假讳易地也礼天子在上诸侯不得以地相与也无田则无许可知矣不言许不与许也许田者鲁朝宿之邑也邴者郑伯所受命而祭泰山之邑也用见鲁之不朝于周而郑之不祭泰山也
叶氏曰以璧假许田则知假者不以邴矣假者暂得之名也若邴与许田直言假而不言与亦足以讳易地矣何用以璧见之乎如传言乃谓郑伯不以璧假经为内讳而设为之辞理岂有是者哉若以郑讳易地而托璧以隠其过则邴假亦易也以璧假亦易也何补于讳盖误谓邴许交相易故妄为之说愚案以璧者犹言用璧也用璧而假郑之礼厚而辞遁也谷梁曰假不言以缪妄甚矣又曰亦公羊之失又曰邴许相易辨见左氏
夏四月丁未公及郑伯盟于越
左氏曰结祊成也盟曰渝盟无享国
案郑伯既得许田因与结盟以固簒弑之位结祊成左传臆度之辞耳
谷梁曰及者内为志焉尔
秋大水
左氏曰凡平原出水为大水
叶氏曰乆雨霖潦江河决溢皆可以害物者也故鲁吊宋曰天作淫雨害于粢盛不以平原出水也平原固无出水之理虽出水而不为害亦不可言大水
谷梁曰髙下有水灾曰大水
刘氏曰非也假令大水终不能令髙下皆有但没城邑已剧矣况山岳不可没则大水不必髙下皆有也
冬十月
谷梁曰无事焉何以书不遗时也
与隠九年秋七月同
二年春王正月戊申宋督弑其君与夷及其大夫孔父左氏曰元年冬宋华父督见孔父之妻于路目逆而送之曰美而艳二年春宋督攻孔氏杀孔父而取其妻公怒督惧遂弑殇公君子以督为有无君之心而后动于恶故先书弑其君
叶氏曰孔父事公羊言之是已所谓义形于色者此非独公羊之辞其之必有自左氏亦窃闻之而不能详故误以色为美色之色因附防以为督见孔父妻而萌其恶孔父宋之卿督其大夫杀卿取妻犹居位不去待君怒而后始惧其不近人情已甚愚谓左氏之言亦自相戾后言宋殇公立十年十一战民不堪命孔父嘉为司马督为太宰故因民之不堪命先宣言曰司马则然已杀孔父而弑殇公召庄公于郑而立之前后异辞矣
公羊曰及者何累也弑君多矣舍此无累者乎曰有仇牧荀息皆累也舍仇牧荀息无累者乎曰有有则此何以书贤也何贤乎孔父孔父可谓义形于色矣其义形于色奈何督将弑殇公孔父生而存则殇公不可得而弑也故于是先攻孔父之家殇公知孔父死已必死趋而救之皆死焉孔父正色而立于朝则人莫敢过而致难于其君者孔父可谓义形于色矣此论近似独疑殇公趋而救之皆死一语为未安
谷梁曰桓无王其曰王何也正与夷之卒也孔父之先死何也督欲弑君而恐不立于是乎先杀孔父孔父闲也何以知其先杀孔父也曰子既死父不忍称其名臣既死君不忍称其名以是知君之累之也孔氏父字諡也或曰其不称名盖为祖讳也孔子故宋也
孙氏曰果以二年书王为正与夷之卒则庄文宣襄定哀之二年书王此正何人之卒也叶氏曰春秋天下后世之书实为宋设而区区为其祖讳且礼卒哭乃讳宰夫以木铎命于宫曰舍故而讳新谓有当讳者故逮事父母则讳王父母不逮事父母则不讳王父母恩有杀也孔父若法在所当讳去孔子亦逺矣犹不得讳而况于不当讳乎此不知宋有四命之大夫而妄为之说也陆氏曰案春秋鲁国之史也非夫子家安得祖讳乎愚谓先杀孔父左氏有茍不可尽信阙疑可也谷梁不知当时之事而因其称字为不忍称名意其先杀孔父其考事论理不亦踈哉其曰桓无王辨见元年辨疑及隠二年桓三年或问
三月公防齐侯陈侯郑伯于稷以成宋乱
公羊曰内大恶讳此其目言之何逺也所见异辞所闻异辞所闻异辞隠亦逺矣曷为为隠讳隠贤而桓贱也
叶氏曰既以恶大小论讳矣又以逺近为辨既以逺近为辨矣又以贤与贱为辨三者不得并行则何者为正乎且此以成宋乱为贱桓而不讳然战于宋曰内不言战言战乃败矣不言战岂非讳乎狐壤之获不言战为贤隠而讳然公观鱼于棠何以书献可杜氏曰圣人于春秋茍实讳之则不以公万世也愚谓爱而知其恶憎而知其善今谓隠贤而不目其事桓贱而目之吾恐圣人大公至正之心不如是也况不目其事者十二公皆然不特隠公矣所见所闻所传闻辨见隠元年益师卒
谷梁曰以者内为志焉尔公为志乎成是乱也此成矣取不成事之辞而加之焉于内之恶而君子无遗焉尔
范氏曰取不成事之辞谓以成宋乱也江熙曰春秋亲尊皆讳盖患恶之不可掩岂当取不成事之辞以加君父之恶乎案宣四年公及齐侯平莒及郯曰平者成也然则成亦平也公与齐陈郑欲平宋乱而取其赂鼎不能平乱故书成宋乱取郜大鼎纳于大庙微防见矣寻理推经似失之
夏四月取郜大鼎于宋戊申纳于大庙【郜古报切】
左氏曰臧哀伯諌周内史闻之曰臧孙达其有后于鲁乎君违不忘谏之以徳
东莱吕氏曰哀伯之谏取郜鼎所言周家宗庙制度固当考然桓公于弑犹忍为之哀伯乃諌其取叛臣之鼎是犹不能三年之丧而缌小功之察者也愚案哀伯之谏诚如吕氏之讥其言乃经国大典不可废也故録之本义云
公羊曰此取之宋其谓之郜鼎何器从名地从主人器何以从名地何以从主人器之与人非有即尔宋始以不义取之故谓之郜鼎至乎地之与人则不然俄而可以为其有矣然则为取可以为其有乎曰否何者若楚王之妻媦无时焉可也戊申纳于大庙何以书讥何讥尔遂乱受赂纳于大庙非礼也
案隠十年伐宋取郜郜乃宋邑耳非国也安得有鼎郜鼎者郜邑所造之鼎耳近世吕朴乡诸侯皆云宋以不义得盖本于此其曰遂乱以遂训平非也辨见或问
谷梁曰桓内弑其君外成人之乱受赂而退以事其祖非礼也其道以周公为弗受也郜鼎者郜之所为也曰宋取之宋也以是为讨之鼎也孔子曰名从主人物从中国故曰郜大鼎也
莘老孙氏曰谓之郜大鼎者鼎之成自郜也凡物皆有以名之若和氏之璧云和之琴瑟之类是也公谷论郜鼎之名无足取愚谓谷梁之说前一叚近是但云成人之乱亦公羊遂乱之意
秋七月纪侯来朝
左氏曰杞侯来朝不敬侯归乃谋伐之
刘氏曰案公谷作纪虽乱世至于兵革之事亦慎用之杞侯来朝鲁少有不敬未宜便入其国左氏误纪为遂生不敬之说愚谓左氏见此年九月有入杞之文遂附防其说耳
谷梁曰朝时此其月何也桓内弑君外成人之乱于是为齐侯陈侯郑伯讨数日以赂已即是事而朝之恶之故谨而月之也
刘氏曰非也冬纪侯来朝犹是前纪侯尔犹是此桓公尔行不加进恶不差减而纪侯过而不改又之是谓过矣其责宜深深则宜日反书时何哉是春秋不之恶乎叶氏曰审以桓为非所当朝则前书滕子来朝蒙上文正月此始朝也何为不谨至纪侯而始谨之乎纪侯以一朝为罪则六年而再朝其罪宜又重矣反书冬纪侯来朝而不月可为正者乎
蔡侯郑伯防于邓
公羊曰离不言防此其言防何盖邓与防尔
刘氏曰非也二国相防理不可言蔡侯郑伯及于某且实行防礼非防而何承赴而书故不甚见尔乃据齐侯郑伯如纪以为比例彼亦自妄说何可据乎
九月入
左氏曰讨不敬也
辨见纪侯来朝
冬公及戎盟于唐公至自唐
左氏曰公及戎盟于唐修旧好也冬公至自唐告于庙也凡公行告于宗庙反行饮至舍爵防勲焉礼也特相防往来称地让事也自参以上则往称地来称防成事也
黄氏曰隠尝与戎盟戎伐凡伯矣今桓再与之盟戎何信之有而可云修旧好也赵氏曰此非征伐从君出入乃是常事何勲之有案成防而归即非止于让以防告庙有何不可左氏不达内外异辞之法妄为臆说尔胡氏曰左氏言反行饮至舍爵防勲焉礼也且桓不知有何勲乎君举陈氏曰释以地至葢恒言也而作例者执以为凡案宣五年公至自齐之曰书过也则致不主一义凡例非矣
谷梁曰桓无防而其致何也逺之也
其曰逺之亦危之之意辨见或问
三年夏齐侯卫侯胥命于蒲
左氏曰不盟也
刘氏曰非也两君相聚必有故也虽复不盟犹应以防书之何忽谓胥命乎且胥命善乎不善乎若善也不见所善两君相聚而不盟何不善也然则胥命者固常防也何足义而书之哉
公羊曰胥命者何相命也何言乎相命近正也此其为近正奈何古者不盟结言而退
刘氏曰非也先王为民之不信言之难恃故杀牲为誓以告于神明而为盟礼所以齐信也然则盟固先王之所有也春秋之恶盟者恶其渎也非恶盟之不及结言也春秋乱世齐卫凡君防而相命盖何足算公羊以谓逺国皆至桓公发禁于诸侯诸侯咸无用盟最盛矣岂非结言而退乎则何不谓之胥命哉
谷梁曰胥之为言犹相也相命而信谕谨言而退以是为近古也是必一人先其以相言之何也不以齐侯命卫侯也
赵氏曰苟尔相命防不以礼匹夫之事非正也三传俱言不盟公谷又云善其约言而退防遇亦并不盟皆是约言而退何得异其言且二君并非贤君又无殊异之迹据经文直讥无人君之礼尔东莱吕氏曰此胥命与家所载胥命于弭者何异说者谓春秋惟一胥命而二善之遇防亦何尝盟非所谓约言而退乎愚谓不以齐侯命卫侯者鲁史之笔乎孔子之笔乎苟谓鲁史之笔则鲁史当时无抑予夺之意苟为孔子之笔则孔子未尝改鲁史之文呜呼后世论春秋为有抑予夺之说者若此之类唱其始乎
六月公防纪侯于郕
左氏曰求成也
公羊刘氏程子皆作纪
秋七月壬辰朔日有食之既
公羊曰既者何尽也
此字训得之
谷梁曰既者尽也有继之辞也
谷梁谓既者尽也是也而既之为言未有有继之意也
公子翚如齐逆女
左氏曰修先君之好故曰公子
刘氏曰春秋非修先君之好而称公子者多矣何必修先君之好乃称公子哉
谷梁曰逆女亲者也使大夫非正也
张氏曰天子诸侯无出疆亲迎之礼必使上卿往迎于其国至于馆所然后亲迎以入此哀公问所谓大昏既至冕而亲迎也然则诸侯逆女不可亲往于其国矣
九月齐侯送姜氏于讙公防齐侯于讙
左氏曰齐侯送姜氏非礼也凡公女嫁于敌国姊妹则上卿送之以礼于先君公子则下卿送之于大国虽公子亦上卿送之于天子则诸卿皆行公不自送于小国则上大夫送之
此礼无所考未敢遽信
公羊曰何以书讥何讥尔诸侯越竟送女非礼也此入国矣何以不称夫人自我言齐父母之于子虽为邻国夫人犹曰吾姜氏
案越竟送女非礼之言是也但不若谷梁之详自我言齐之言亦粗可通但不若杜氏之明其曰虽为邻国夫人犹曰吾姜氏则恐求之太过也
谷梁曰公防齐侯于讙无讥乎曰为礼也齐侯来也公之逆而防之可也
叶氏曰此与前公防于嬴同文安知其为无讥齐侯既不得亲送女则公亦不得即而为防其罪均矣何以为礼愚谓公不重大昏不暇亲迎而防齐侯虽有所畏而然亦公不能以礼自处而致此反曰为礼岂不悖哉
夫人姜氏至自齐
公羊曰翚何以不致得见乎公矣
此说得之
谷梁曰不言翚之以来何也公亲受于齐侯也子贡曰冕而亲迎不已重乎孔子曰合二姓之好以继万世之后何谓已重乎
案礼记作哀公问而辞少异谷梁引此而以公亲受之于齐侯为得礼与前公防齐侯于讙为礼也之云失春秋之防矣
冬齐侯使其弟年来聘
左氏曰冬齐仲年来聘致夫人也
赵氏曰案成九年季孙行父如宋致女经书以示讥此若致女亦当书之不容为隠左氏见彼有致女之文此又新昏之后而至遂附防妄说耳
有年
公羊曰有年何以书以喜书也大有年何以书亦以喜书也此其曰有年仅有年也彼其曰大有年何大丰年也仅有年亦足以当喜乎恃有年也
案有年固人之所喜而春秋不以喜书也春秋所书见当时大乱因事立教为后世法者也若以喜书则春秋不书常事其曰有年为仅有年大有年为大丰年则近之
四年春正月公狩于郎
左氏曰书时礼也
案春当搜而行冬狩之事不仁无礼甚矣左氏反曰书时又曰礼也岂不悖哉
公羊曰春曰苗秋曰搜冬曰狩常事不书此何以书讥何讥尔逺也诸侯曷为必田狩一曰干豆二曰賔客三曰充君之庖
叶氏曰天子诸侯无事嵗三田礼王制以为夏时今见三时而不夏何休以为春秋制飞鸟未去于巢走兽未离于穴恐伤害幼穉二说皆非是此亦未尝见周礼之过也愚案周礼尔雅左氏皆曰春搜夏苗秋狝冬狩公羊则曰春苗秋搜非也且田猎义不一岂止充干豆賔客君之庖而已哉
谷梁曰四时之田皆为宗庙之事也春曰田夏曰苗秋曰搜冬曰狩四时之田用三焉唯其所先得一为干豆二为賔客三为充君之庖
案公羊曰春苗秋搜冬狩谷梁又曰春田夏苗秋搜冬狩与周制不合皆择不精语不详之病也又案古者田猎获禽面伤不献践毛不献不成禽不献择取三等自左膘射之达于右腢为上杀以为干豆奉宗庙达右耳本者次之以为賔客射左髀达于右髀为下杀以充君庖而谷梁谓唯其所先得误矣
夏天王使宰渠伯纠来聘
左氏曰周宰渠伯纠来聘父在故名
叶氏曰左氏以宰周公为例言宰渠伯不当言纠为父在之辞凡春秋世其爵代其政如武氏子如仍氏之子皆正其为子未尝贬以名何为而独名纠乎渠伯诚聘之得礼虽父在何害愚谓渠伯纠以伯称则字也左氏以为名非也为名犹可也而曰父在故名不可也盖父前称名常也若朝廷之间岂以父在而称名哉朝廷之间有大夫有士或以字或以名各有定制何必以为义哉
公羊曰宰渠伯纠者何天子之大夫也其称宰渠伯纠何下大夫也
案公羊亦以伯纠为名故也
五年春正月甲戌己丑陈侯鲍卒
左氏曰甲戌己丑陈侯鲍卒再赴也于是陈乱文公子佗杀大子免而代之公疾病而乱作国人分散故再赴
赵氏曰岂有正当祸乱之时而假竞使人赴告哉假令实赴告夫子亦当详定取其实日何乃总载之乎秀岩李氏曰果以国乱而再赴乎则后赴者当眀前赴之误不当叠书之也若后赴者不明言何日则亦当如灵王之丧问以薨日亦不当叠书之也
公羊曰曷为以二日卒之防也甲戌之日亡己丑之日死而得君子疑焉故以二日卒之也【防狂也】
孙氏曰诸侯未有二日卒者也胡氏曰国君出岂一国之人不知邪左右前后不知邪此书二日者阙文春秋之中无二日卒者赵氏得其义谓甲戌之下当有脱事秀岩李氏曰陈国虽小为之君者岂无左右侍从之人而可潜行独出乎公谷不见古书妄意附防若是者非一端矣不可以为据也
谷梁曰鲍卒何为以二日卒之春秋之义信以传信疑以疑陈侯以甲戌之日出己丑之日得不知死之日故举二日以包之也
刘氏曰国君潜行独出安所之乎若入于臣民之间则必有知者若独死旷野是非人情且何以能歴十六日而人不觉乎依倚古事人所不见遂肆意妄说不顾道理故可怪也愚案三传各为一说以求必通且造事实以取信于世亦何心哉然此其附防之显然者也其他疑似之间人所难辨害经防者多矣读春秋者亦可以少悟矣
夏齐侯郑伯如纪
左氏曰夏齐侯郑伯朝于纪欲以袭之纪人知之案春秋惟内书如他国或朝或来或如皆直书之今经言如而左氏曰朝当以经为正其曰欲袭之纪人知之亦何所据臆度之辞尔
公羊曰外相如不书此何以书离不言防也
刘氏曰非也春秋之记盟防者所以讥刺诸侯非善羣聚而恶离防也离防何为不可书哉何休又曰嫌外离防常书故变文见意以别嫌明微亦非也所谓嫌微者为其害道是以必别之不知记离防何害于春秋而仲尼必欲改防为如以乱事实哉夫盟防同物而春秋独不记离防又何为哉春秋虽内其国而公与诸侯固等列也记内离防可不谓之离防乎而又谓离不言防失其类矣其何以为百二十国之实録耶
天王使仍叔之子来聘
左氏曰仍叔之子弱也
子弟乱国政岂论其弱而已
公羊曰仍叔之子者何天子之大夫也其称仍叔之子何讥何讥尔讥父老子代从政也
刘氏曰若是其世卿也何不曰仍氏之子乎愚案仍叔之子已为大夫经自当以官氏名字见若宰咺宰渠伯纠者也不应曰仍叔之子若父老未见吾不能知也
谷梁曰任叔之子者録父以使子也故微其君臣而着其父子不正父在子代仕之辞也
刘氏曰非也文称天王使矣何谓録父使子乎又何为微其君臣乎又曰父在子代仕之辞亦非也告子代仕者贬任叔可矣王父使任叔可矣今又曰天王使任叔之子岂父在使子自代者也若曰天王使任叔子代父仕者则是天王已命任叔之子矣无所复讥且未得系任叔言之也父老而使其子仕亦常事耳天王既以命之与众卿士何殊哉而谷梁又不当言録父以使子
秋蔡人卫人陈人从王伐郑
左氏曰秋王以诸侯伐郑郑伯御之王为中军虢公林父将右军蔡人卫人属焉周公黑肩将左军陈人属焉郑子元请为左拒以当蔡人卫人为右拒以当陈人曰陈乱民莫有鬭心若先犯之必奔王卒顾之必乱蔡卫不枝固将先奔既而萃于王卒可以集事从之曼伯为右拒祭仲足为左拒原繁髙渠弥以中军奉公为鱼丽之陈先偏后伍伍承弥缝战于繻葛命二拒曰旝动而鼔蔡卫陈皆奔王卒乱郑师合以攻之王卒大败祝耼射王中肩王亦能军祝耼请从之公曰君子不欲多上人况敢陵天子乎苟自救也社稷无陨多矣夜郑伯使祭足劳王且问左右案成元年王师败绩于茅戎春秋犹书之而不讳岂有王师败于郑且中王肩而不书以掩郑伯之罪乎以经考之必不然者也然左氏叙此颇详不知何从得此矣
公羊曰其言从王伐郑何从王正也
公羊但知从王之为正而不知三国以微者从王之非正又不知王亲伐诸侯亦非正如此解经末之难矣果正也则是常事而春秋不书矣
谷梁曰举从者之辞也其举从者之辞何也为天王讳伐郑也郑同姓之国也在乎冀州于是不服为天子病矣
刘氏曰非也直言从王伐郑文顺事明可不烦解矣又妄云举从者之辞何益哉且安见讳伐郑之义哉所谓无病而自灸者也愚案举从者史氏立言轻重之法也非为天王讳伐郑而为举从者之辞也其曰郑在冀州而不服为天子病则得之但义有未尽耳
大雩
左氏曰大雩书不时也凡祀啓蛰而郊龙见而雩始杀而尝闭蛰而烝过则书
叶氏曰四者之节非是周郊以日至祈谷以正月上辛自不通于诸侯啓蛰建夘之候为周祈谷祭则已过则啓蛰非郊之节也月令苍龙七宿以仲夏昏见周之常雩在孟夏建已龙未见龙见亦非雩之节也仲秋杀气浸盛始杀当在孟秋尝在仲秋乃浸盛之时则始杀亦非尝之节也蛰虫咸俯在内皆墐其户烝为冬祭当以仲冬亦非烝之节也四者无一而合此虽无与于经亦可见左氏为例初无所据大抵皆率意自为不可信类如此
螽
谷梁曰螽虫灾也甚则月不甚则时
冬州公如曹
左氏曰冬淳于公如曹度其国危遂不复
杜氏曰淳于州国所都城阳淳于县也杨氏曰州称公与祭公同则州必畿内之地河内州县也左氏乃云淳于公如曹度其国危遂不复辨又见六年寔来
公羊曰外相如不书此何以书过我也
秀岩李氏曰列国相朝而假道者容有之矣未见书于防也
谷梁曰外相如不书此其书何过我也
莘老孙氏曰州公如曹三传之解皆不同左氏以为度其国危遂不复盖以为一国诸侯因其适曹遂不复其国故书之公谷皆以为因其过我故书惟赵子以为州公者王臣也讥其外交故书之案赵子所以知州公为王臣者盖隠十一年左氏载王与郑人苏忿生之田凡十二邑其一则州也州既为畿内之邑则此州公食采于天子畿内而为三公之官故曰州公三传之说皆非愚案三传言过我者以六年书寔来疑其为州公招故也殊不知无前称爵后称名之理寔来为阙文无足疑者但三传欲强其所不可通故自不知其附防耳
六年春正月寔来
左氏曰春自曹来朝书曰寔来不复其国也
刘氏曰非也州公如曹如知其国有难必不如曹矣假令度其国危而遂不复方其来朝犹是州公尔何得不言乎盛伯来奔寔太子也徒君以诸侯逆之遂以盛伯书此亲左氏义岂尝顾盛太子不复其国夺其伯爵哉则州公既行朝礼矣何以独不书朝夫公之与州公亢朝礼犹与盛太子亢诸侯礼也盛太子以公故故书盛伯州公岂不得以公故故书朝邪且盛伯不复其国州公亦不复其国其不复国也均而一子一夺焉可以信左氏之说非也叶氏曰州公以其国危遂留于曹而不复则固已失地矣安复自曹朝我乎愚谓经凡来朝者必书曰朝所以存事实而使后世据事见义也若变乱其名实则后世何所据哉
公羊曰寔来者何犹曰是人来也孰谓谓州公也曷为谓之寔来慢之也曷为慢之化我也
刘氏曰非也君子躬自厚而薄责于人人虽无礼我可不敬乎何故慢之愚谓假令鲁实慢之但见慢于交际之时史氏何得亦慢之而简其文曰寔来乎
谷梁曰寔来者是来也何谓是来谓州公也其谓之是来何也以其画我故简言之诸侯不以过相朝也案春秋惟诸侯朝天子与大夫聘天子诸侯无遂事尔若州公实如曹复过鲁未可以遂事言也谷梁不责州公之秋来鲁而责其画我不知礼矣春秋岂有前年书州公如曹而次年以是来续之之义乎不惟无是书法亦不可解也
秋八月壬午大阅
公羊曰大阅者何简车徒也何以书盖以罕书也刘氏曰公羊以谓以罕书也何休曰三年简车谓之大阅刺桓公忘武备也不知所谓罕者入春秋今始一阅邪谓桓公过其三年之期而始一阅邪若自入春秋今始一阅者则非桓公忘武备隠亦忘也如此审为桓公过其三年之期而始一阅故得以罕书也然必阅而后书之假令桓公终身不阅春秋遂不得书则是与隠公无以辨也又非必桓公终身不阅春秋不得书为可疑也假令桓公初嵗一阅终嵗又一阅春秋书之公羊必谓以书罕也则未知中间罕乎亦不罕乎若谓罕则中间无文以见若谓不罕则中间实未尝阅此文之不通难以强合者也又何休所说简车徒有比年三年五年之目在桓公之世独阅以罕书是明比年五年俱不罕也桓公又非终不阅者也今已阅之矣直失其时耳如此桓公之于武备可谓忽忘乎愚
【○】谓阅而不至于大阅又阅而及时皆春秋以为常事而不书者也故春秋少见焉今大阅而又失时故书之也因以为罕不亦缪乎
谷梁曰大阅者何简兵车也修教明谕国道也平而修戎事非正也其日以为崇武故谨而日之盖以观妇人也
刘氏曰非也但曰大阅安知观妇人乎叶氏曰安有观妇人而崇武者乎
蔡人杀陈佗
公羊曰陈佗者何陈君也陈君则曷为谓之陈佗絶也曷为絶之贱也其贱奈何外淫也恶乎淫淫乎蔡蔡人杀之
刘氏曰非也蔡人者讨贼之辞也佗本篡故以讨贼之辞言之犹卫人杀州吁齐人杀无知楚人杀陈夏征舒等也佗虽自君内不为国人所附是以异于商人而不得以逾年例言也公羊失其事实聊为设罪端耳愚案陈佗果非弑君又以为陈君以淫而见杀于蔡经犹当书曰蔡人杀陈侯佗今以讨贼之辞书则公羊所以淫者见前无事始造事以实之耳非有所据也
谷梁曰陈佗者陈君也其曰陈佗何也匹夫行故匹夫称之也其匹夫行奈何陈侯憙猎淫猎于蔡与蔡人争禽蔡人不知其是陈君也而杀之何以不知其是陈君也两下相杀不道其不地于蔡也
谷梁谓陈侯争禽见杀亦公羊淫于蔡之意然又谓匹夫行故匹夫称者尤非也夫齐襄文姜之淫乱可谓匹夫行矣齐襄何以称侯而不名乎及其被弑何以曰弑其君诸儿乎又陈侯郑伯逃盟谓其有匹夫之行矣又何以称陈侯郑伯而不名乎谷梁及两下相杀不道而因知蔡人不知其是陈君则凡谷梁之考事皆非有据而揣摩臆度可知矣
秋九月丁夘子同生
左氏曰九月丁夘子同生以大子生之礼举之接以大牢卜士负之士妻食之公与文姜宗妇命之公问名于申繻对曰名有五有信有义有象有假有类以名生为信以徳命为义以类命为象取于物为假取于父为类不以国不以官不以山川不以隠疾不以畜牲不以器币周人以讳事神名终将讳之故以国则废名以官则废职以山川则废主以畜牲则废祀以器币则废礼晋以僖侯废司徒宋以武公废司空先君献武废二山是以大物不可以命公日是其生也与吾同物命之曰同
案申繻之对非春秋本义不録其曰以大子生之礼举之接以大牢卜士负之士妻食之公与文姜宗妇命之本诸侯生子之常礼读春秋者因以为子同生之本义则误矣辨见或问
公羊曰子同生者孰谓谓庄公也何言乎子同生喜有正也未有言喜有正者此其言喜有正何乆无正也子公羊子曰其诸以病桓欤
刘氏曰以为感隠桓之祸故以喜书不亦浅近乎
谷梁曰时曰同乎人也
据左氏名同之意则不然谷梁又于名上生义当桓公之命名也岂预知文姜之乱而为此名以待之乎设使庄公时有此语亦里巷之辞孔子安得縁此而书之乎
冬纪侯来朝
左氏曰冬纪侯来朝请王命以求成于齐公告不能叶氏曰八年祭公来遂逆王后于纪则鲁葢与谋矣鲁谋纳纪女于王正齐之故以为公不能者误也
七年春焚咸丘
公羊曰焚之者何樵之也樵之者何以火攻也何以言乎火攻疾始以火攻也咸丘者何邾娄之邑也曷为不系乎邾娄国之也曷为国之君存焉尔
刘氏曰非也案公羊凡书内取邑苟不系乎国释归之邾娄今此亦其比也又案邾人执鄫子用之蔡人卫人伐戴郑伯伐取之诸若此类不仁之甚者春秋明书之不使文乱实若诚火攻人君应书曰伐咸丘焚之与伐戴之文相符矣今但曰焚咸丘而无兵戈之意安知不为火田乎又公羊解取邿等曰讳亟也然则彼为亟故不系国此为君存亦不系国亟于取邑恶之小也焚人之邑恶之大也文不足以相起而实相乱未可谓善为春秋
谷梁曰其不言邾咸丘何也疾其以火攻也
果疾火攻乃疾鲁耳何得不言邾乎缪与公羊同而其为说则异
夏谷伯绥来朝邓侯吾离来朝
左氏曰谷伯邓侯来朝名贱之也
刘氏曰非也谷伯爵邓侯爵侯伯之爵岂小哉先王制礼不敢遗小国之臣岂尝恶其僻陋而贱之哉此非春秋之意也
公羊曰皆何以名失地之君也其称朝何贵者无后待之以初也
刘氏曰非也若实失地何故称朝且朝者施于有国者有家者春秋不以礼假人如之何其以为朝也又诸侯失地者必名温子谭子子是也叶氏曰失地之君凡来奔于我者皆是也何尝以其贵而以朝礼接之独见于二君乎朝不朝在彼其实不朝虽以贵者待之安可以言朝使其实朝虽不以贵者待之安可不言朝盖失地之君有以奔来而不能朝者有不以奔来而能朝者各以其实尔
谷梁曰其名何也失国也失国则其以朝言之何也尝以诸侯与之接矣虽失国弗损吾异日也
君举陈氏曰案左氏桓九年巴子告于楚请与邓通好庄六年楚子伐申过邓邓侯享之十六年灭邓今不见灭邓事迹公谷失地之君非是
八年春正月己夘烝
公羊曰疏则怠怠则忘士不及兹四者则冬不裘夏不葛
此说近理但无所属不録
冬十月雨雪
公羊曰何以书记异也何异尔不时也
公羊亦多用夏正但不明言耳此谓不时不知其指建亥之月与建酉之月故不録
祭公来遂逆王后于纪
左氏曰礼也
大夫无遂事而左氏以为礼
公羊曰何以不称使婚礼不称主人遂者何生事也大夫无遂事此其言遂何成使乎我也其成使乎我奈何使我为媒可则因用是往逆矣女在其国称女此其称王后何王者无外其辞成矣
刘氏曰公羊谓不称使婚礼不称主人非也祭公来鲁鲁非婚家也称使何伤又不称主人者岂确论乎愚案此为遂事立辞非以婚礼不称主人而不称使也其曰成使乎我而称遂则是遂事为当然也经称王后亦文法当然使不称王后则不知所逆者为谁王者固无外经称王后未有无外之意也
谷梁曰其不言使焉何也不正其以宗庙之大事即谋于我故弗与使也遂继事之辞也其曰遂逆王后故略之也或曰天子无外王命之则成矣
案宗庙大事固不可谋于我而遂往逆然不以此而弗与使也弗与使抑予夺之说也天子虽无外然娶后之礼亦有渐岂有王命则成之理乎
三传辨疑卷三
<经部,春秋类,三传辨疑>
钦定四库全书
三传辨疑卷四
元 程端学 撰
桓公
九年春纪季姜归于京师
左氏曰凡诸侯之女行唯王后书
孙氏曰若诸侯之女行唯王后书则襄公十有五年刘夏逆王后于齐而不书齐姜归于京师者岂齐女之不行哉叶氏曰周王见于鲁史者凡七而书逆后者才二祭公来以前谋于我故书传但见此三书遂以为例然则刘夏逆王后何以不书而庄记原庄公逆王后于陈宣传记召桓公逆王后于齐何以不书哉
公羊曰其辞成矣则其称纪季姜何自我言纪父母之于子虽为天王后犹曰吾季姜
此畧近之然不过训诂云尔其于本义无所发明
谷梁曰为之中者归之也
此于经何所发明
冬曹伯使其世子射姑来朝
左氏曰冬曹太子来朝賔之以上卿礼也享曹太子初献乐奏而叹施父曰曹太子其有忧乎非叹所也刘氏曰左氏曰賔之以上卿礼也然则传书鲁之得礼非言曹也杜又云诸侯之嫡子未誓于天子而摄其君则以皮帛继子男此周礼文也然则杜以曹世子为得礼矣非也周礼称子男者诸侯朝天子有时不得后其期故老疾者使世子摄已事而往其位继子男之后而见天子急述职也诸侯间于王事则相朝朝本无时曹伯虽有疾何急于朝鲁而使世子摄哉是欲使其子伉诸侯之礼也审矣何可谓之礼
公羊曰诸侯来曰朝此世子也其言朝何春秋有讥父老子代从政者则未知其在齐与曹与
何氏曰在齐者世子光也愚谓齐世子光出防与曹世子来朝事虽不同其代父从政则一而曹世子尤无义春秋讥曹世子则讥齐世子讥齐世子则讥曹世子岂有未知其在齐在曹之理哉
谷梁曰朝不言使言使非正也尸子曰夫已多乎道案当时曹伯实使其子来朝故春秋据实书之不言使之例安在哉其引尸子之说据范氏解似不悖理然则辞晦莫甚焉
十年秋公防卫侯于桃丘弗遇
卫侯期防而不至非
公羊曰其言弗遇何公不见要也
既至而不见要也
谷梁曰弗遇者何志不相得也弗内辞也
弗与不一义何得为内辞也
冬十有二月丙午齐侯卫侯郑伯来战于郎
左氏曰冬齐卫郑来战于郎我有辞也初北戎病齐诸侯救之郑公子忽有功焉齐人饩诸侯使鲁次之鲁以周班后郑郑人怒请师于齐齐人以卫师助之故不称侵伐先书齐卫王爵也
赵氏曰据左氏鲁以周班后郑既是正礼郑虽小恨岂至兴师即合当年结祸岂有经五年之后方合诸侯报此怨乎愚谓左氏见来战之文与其他所书伐我者异辞求其说而不得故附防郑忽之事耳然三国来战必有其故不可考矣
公羊曰郎者何吾近邑也吾近邑则其言来战于郎何近也恶乎近近乎围也此偏战也何以不言师败绩内不言战言战乃败绩矣
刘氏曰近乎围岂实围哉圣人岂探其近乎围之意而书之哉且春秋恶战耳不分别逺近逺近何当于义乎李氏曰谓内不言战则言战者多矣如十七年战于奚之类是也谓言战乃败经书败绩者有之如庄十九年干时之役是也叶氏曰战于奚战于升陉未尝不地郎何独言近邑愚谓公羊亦见来战于郎之文异求其说而不得故有近地近乎围之说而不知理之不可通也
谷梁曰来战者前定之战也内不言战言战则败也不言其人以吾败也不言及者为内讳也
赵氏曰前定之说非也言来者责二国不当来耳刘氏曰若来战为前定之辞自无縁复言其人且言及也岂可曰某人及齐侯卫侯郑伯来战于郎乎又岂可曰齐侯卫侯郑伯及某人来战于郎乎且凡结日偏战皆前定之战也何不一一言来战乎然则不言其人不言及者非以吾败也来战者又非以前定也皆妄说矣叶氏曰凡内书自外至皆言来来非前定之辞别内外也此言来战正以不期而至故不言及而传反之盖其例以疑战不日而此日故云尔愚谓他国兵至不得已而应之岂如防盟之事期日来我近邑而一战乎此亦求来战之说不得而为之辞者也春秋但责来战者而不言胜负岂知内败乎既曰来战自然不言及何得为内讳而不言及哉
十有一年春正月齐人卫人郑人盟于恶曹
左氏曰春齐卫郑宋盟于恶曹
杜氏曰宋不言经阙愚谓经不言宋而传言宋据经舍传可也杜氏信传疑经过矣
九月宋人执郑祭仲突归于郑郑忽出奔卫
公羊曰祭仲者何郑相也何以不名贤也何贤乎祭仲以为知权也其为知权奈何古者郑国处于留先郑伯有善于郐公者通乎夫人以取其国而迁郑焉而野留庄公死已葬祭仲将往省于留涂出于宋宋人执之谓之曰为我出忽而立突祭仲不从其言则君必死国必亡从其言则君可以生易死国可以存易亡少辽缓之则突可故出而忽可故反是不可得则病然后有郑国古人之有权者祭仲之权是也权者何权者反于经然后有善者也权之所设舍死亡无所设行权有道自贬损以行权不害人以行权杀人以自生亡人以自存君子不为也突何以名挈乎祭仲也其言归何顺祭仲也郑忽出奔卫忽何以名春秋伯子男一也辞无所贬
范氏曰公羊以祭仲废君为行权是人主可得而胁也啖氏曰公羊以废君为贤不可以训赵氏曰公羊意解不言子案春秋前后伯子男皆殊称非一也又郑伯爵也若称子何闗爵乎刘氏曰若祭仲知权者宜效死勿听使宋人知虽杀祭仲犹不得郑国乃可矣且祭仲谓宋诚能以力杀郑忽而灭郑国乎则必不待执祭仲而刼之矣如力不能而夸为大言何故听之且祭仲死焉足矣又不能是则若强许焉还至其国而背之执突而杀之可矣何故黜正而立不正以为行权乱臣贼子孰不能为此者乎公羊曰突何以名问之非也突之名犹小白许叔矣何故问乎又曰言其归何顺祭仲也非也若仲之为者春秋之乱臣也如何顺之又曰忽何以名春秋伯子男一也辞无所贬非也变周之文从商之质非圣人意也吾既言之矣且在丧称子者嗣也公侯伯子男者爵也文同而义异圣人岂以为嫌而避之且避成君而称名无义之甚以为辞无所贬则孰与称子哉南轩张子曰权者权其轻重而适平之谓乃以反经合道为权非也夫经者道之所常也权者所以权其变而求合乎经也既反经矣尚何道之合乎真氏曰公羊此言盖圣经之稂莠人心之蟊贼学者不可不察然则董仲舒所谓守经事而不知其权遭变事而不知其宜者何也曰此为不知春秋而言也盖春秋王道之权衡处常则用经遭变则用权其用权乃所以合乎经也汉儒之论经权此论为最粹大抵为学必先知经知经而后可以语权不知经而遽语权未有不流于变诈者也故张子以学未至而语变为操术之不正信矣夫叶氏曰书武成言列爵惟五分土惟三武王以为反商政政由旧则商爵未尝不列五等也西汉诸儒未见孔氏书传皆为商爵三等之论谓商止有鬼侯梅伯而无子男武王初定天下后増此二等盖妄矣汉儒亦以为春秋变周从商合伯子男以为一郑自伯爵春秋何尝合以为一乎所谓变周之文从商之质者皆非经本意传自为说尔愚谓宋郑皆诸侯国各有备御祭仲不从其言郑未必亡君未必死祭仲相郑无故被执其人可知矣为祭仲者当曰臣可死世子不可易使人致意于忽曰臣不任托孤寄命死有余罪臣今死矣君其备之正其身和其民人以守社稷则祭仲之义庶矣今惧死而易其君公羊乃曰权也贤也昧君臣大义而议春秋宜其反害名教也
谷梁曰宋人者何宋公也其曰人何也贬之也曰突贱之也曰归易辞也祭仲易其事权在祭仲也郑忽者世子忽也其名失国也
刘氏曰此非谷梁例也谷梁之例常以称人执之为是称侯执之为非向令书宋公执者得无云斥宋公以执祭仲乎且齐人执郑詹何以独不曰贬乎文同而义异何哉陈岳氏曰春秋国君出奔多矣然出之之防不在乎名愚谓执祭仲者固宋公也然史氏之法皆以人书非贬而人之也突固可贱也然不称名则不知其为谁非贱而名之也忽固失国者也然史氏之法凡称者皆名以别其人非以失国而责之也
柔防宋公陈侯蔡叔盟于折
公羊曰柔者何吾大夫之未命者也
谷梁曰柔者何吾大夫之未命者也
刘氏曰非也再命尔
十有二年夏六月公防纪侯莒子盟于曲池
左氏曰平莒也
案左氏误作故曰平莒耳
秋七月丁亥公防宋公燕人盟于谷丘
左氏曰公欲平宋郑秋公及宋公盟于句渎之丘公如欲平宋郑当盟宋郑之人燕人不知何故而来盟
冬十有一月公防宋公于
左氏曰宋成未可知也故又防于虚冬又防于案左氏见鲁桓防宋之亟而又与郑伐宋求其说而不得故附防平宋郑而宋公辞平之事以聫属之而不知鲁桓信义之不立喜怒之无恒固如此未必为平宋郑而宋辞平也
丙戌公防郑伯盟于武父
左氏曰宋公辞平故与郑伯盟于武父遂帅师而伐宋战焉宋无信也君子曰茍信不继盟无益也诗云君子屡盟乱是用长无信也
案宋既与鲁防矣未必辞平也必别有其故而交盟耳然不可知矣今据经而论乃鲁之无信也传谓宋无信岂其然欤
丙戌卫侯晋卒
谷梁曰再称日决日义也
刘氏曰非也此饰说耳
十有二月及郑师伐宋丁未战于宋
公羊曰战不言伐此其言伐何辟嫌也恶乎嫌嫌与郑人战也此偏战也何以不言师败绩内不言战言战乃败矣
刘氏曰公羊曰内不言战战乃败矣非也若偏战而内胜何得不言战乎愚谓公羊云辟嫌者其意若曰经若书及郑师战于宋则是与郑战而不与宋战也故书伐宋又书战于宋殊不知伐而言战正苏氏所谓伐而又战见无故残民之甚盖纪其实耳非辟嫌于文辞之间而为此言也夫伐曰伐战曰战败绩曰败绩此春秋所以为实録也若曰言战乃败则战而不败者如何命辞乎
谷梁曰非与所与伐战也不言与郑战耻不和也于伐与战败也内讳败举其可道者也
啖氏曰谷梁不知省文之义故尔案自此后鲁常与郑和而同伐宋故知谷梁误矣陈岳氏曰二谓内不言战战乃败绩若然则庄九年干时之战何书败绩愚谓经文明书及郑师伐宋矣谷梁乃曰不言与郑战则是文义且不通其何以经哉
十有三年春二月公防纪侯郑伯己巳及齐侯宋公卫侯燕人战齐师宋师卫师燕师败绩郑人来请修好左氏曰宋多责赂于郑郑不堪命故以纪鲁及齐与宋卫燕战不书所战后也
赵氏曰据经文内兵以纪为主外兵以齐为主若实为宋郑而战即当以宋郑为兵主何得主齐纪乎莘老孙氏曰案经书公防纪侯郑伯则是纪侯主兵若如左氏之文乃郑主矣赵氏亦曰若纪侯助郑则当战于宋郑之境不当在纪也刘氏曰在宋郑相怨郑为此战者郑当序纪上宋当序齐上何故反颠倒之乎虽不及其防期而及其战期自当没防地而举战地今何故反没战地乎又曰鲁郑同好未尝有隙何故忽修之是见明年防于曹因说此尔愚谓以经考传之伪赵氏得之因知宋责赂而郑不堪命之说亦未可信也左氏唱之杜氏和之服防刘孔颖达衍之辗转讹谬而本义乖矣
公羊曰曷为后日恃外也其恃外奈何得纪侯郑伯然后能为日也内不言战此其言战何从外也曷为从外恃外故从外也何以不地近也恶乎近近乎围郎亦近矣郎何以地郎犹可以地也
赵氏曰案先防后战成防而后战也公羊恃外有何义乎愚案公羊不知春秋书法乃谓鲁主兵而战于鲁国故以郎为言殊不知齐以三国伐纪主此战者纪也
谷梁曰其言及者由内及之也其曰战者由外言之也战称人败称师重众也
刘氏曰齐人伐卫卫人及齐人战卫人败绩何以不重众乎愚案纪主兵与齐战也谷梁谓鲁主兵故有由内及外之云则既误矣而又以战为由外言之则误之甚矣
十有四年春正月公防郑伯于曹
左氏曰春防于曹曹人致饩礼也
存耕赵氏曰武父之盟轨既与郑两战之役轨遂党郑突欲轨之终为纪也请为防焉地于曹曹亦与也轨杀隠而簒鲁突逐忽而夺郑曹而知礼则拒亦不与之接矣乃致饩焉尚足为知礼乎
无氷
公羊曰何以书记异也
近之
夏五郑伯使其弟语来盟
左氏曰郑子人来寻盟且修曹之防
杜氏曰子人即弟语也愚谓左氏凡此等语皆非录鲁史之文见前有曹之防故云尔
公羊曰夏五者何无闻焉尔
无闻即谷梁传疑之意
谷梁曰诸侯之尊弟兄不得以属通其弟云者以其来我举其贵者也来盟前定也不日前定之盟不日孔子曰听远音者闻其疾而不闻其舒望远者察其貎而不察其形立乎定哀以指隠桓隠桓之日远矣夏五疑也
赵氏曰案但以来鲁即曰来盟何必前定乎孙氏曰孔子作春秋専其笔削岂其日月旧史之阙者不随而刋正之哉此夏五无月者后人传之脱误也髙氏曰圣人作春秋为万世法岂有疑者乎后之者或脱月字或加五字耳愚谓果以来我而举其贵者则是圣人与其弟之来盟也岂春秋之防乎且前定则有期日矣岂有前定而无日之理乎谷梁乃曰前定不日过矣若使其弟语来盟之文则有前定之意矣
秋八月壬申御廪灾乙亥尝
左氏曰秋八月壬申御廪灾乙亥尝书不害也杜氏曰灾其屋救之则息不及谷故曰书不害刘氏曰非也记灾而书其不害何益于教乎火不害粟此亦物之不为灾者于例当不书何故自书于上又自解释于下乎苟令御廪灾在乙亥之后当不复见不害矣齐氏曰左氏谓灾不害谷乙亥日尝则壬申为致斋之初日既我日而斋虽灾不害谷然天灾警惧改卜可也愚谓岂有火灾其屋而不害其谷之理使能救其余谷亦汚秽臭恶而不可以祭左氏但见壬申灾而乙亥尝遂以不害释之难以语乎理矣
公羊曰御廪灾何以书记灾也乙亥尝常事不书此何以书讥何讥尔讥尝也曰犹尝乎御廪灾不如勿尝而已矣
赵氏曰公羊云不如勿尝而已案在灾当警惧修饬而改卜何得更阙先君之祀乎陈岳氏曰灾由天尝由人天以灾警乎人欲人君修徳正礼以回天意勿尝可乎
谷梁曰御廪之灾不志此其志何也以为唯未易灾之余而尝可也志不敬也天子亲耕以供粢盛王后亲蚕以供祭服国非无良农工女也以为人之所尽事其祖弥不若以己所自亲者也何用见其未易灾之余而尝也曰甸粟而纳之三宫三宫米而蔵之御廪夫尝必有兼甸之事焉壬申御廪灾乙亥尝以为未易灾之余而尝也
刘氏曰粢盛灾焉何以不志乎其曰夫尝必有兼甸之事焉若此者明粟非灾之余可也欲以明为灾之余则非也存耕赵氏曰尝厌新之祭也御廪之灾在致斋三日之前春秋书之盖以尝之不谨而灾于斋之日也非谓其以廪灾之余而施之尝祭也尝必以新不以陈鲁礼虽亡必不以灾余之陈而尝也
宋人以齐人蔡人卫人陈人伐郑
左氏曰宋人以诸侯伐郑报宋之战也焚渠门入及大逵伐东郊取牛首以大宫之椽归为卢门之椽果取牛首经当书取邑果以大宫之椽归经当书入郑今经止曰伐郑且经言人则微者也而左氏以为诸侯俱未可信也
公羊曰以者何行其意也
以固行其意然以行其意释以之意义则踈矣
谷梁曰以者不以者也民者君之本也使人以其死非正也
赵氏曰左氏云凡师能左右之曰以且齐桓晋文用诸侯之师悉能左右之何以不言以谷梁之说则诸处用兵悉不死乎范注云本非所得制今得制之则庄十五年宋人齐人邾人伐郳何以不言以又定四年蔡侯以吴子岂能制之哉
十有五年春二月天王使家父来求车
左氏曰天王使家父来求车非礼也诸侯不共车服天子不私求财
存耕赵氏曰周官有九贡有器贡服贡谓诸侯不贡车服则失之矣
谷梁曰古者诸侯时献于天子以其国之所有故有辞让而无征求求车非礼也求金甚矣
案诸侯有常贡辞让固天子之心其所当贡者亦所不让也然谷梁此意善矣
五月郑伯突出奔蔡
公羊曰突何以名夺正也
刘氏曰突之不正明矣虽勿名之可勿夺乎愚谓突固夺正然此非因夺正而名
谷梁曰讥夺正也
叶氏曰经于诸侯出奔未有不名者非贬也别二君尔以突为夺正凡正而名者为可夺乎
郑世子忽复归于郑
左氏曰六月乙亥昭公入
经无日左氏何从知之
公羊曰其称世子何复正也曷为或言归或言复归复归者出恶归无恶复入者出无恶入有恶入者出入恶归者出入无恶
刘氏曰非也如忽之奔盖有不得已亦何恶乎若以为恶犹有可诿未知突之簒国亦何故出入无恶乎以谓突之言归顺祭仲也夫突亲簒兄夺国以顺祭仲而得言归忽本宜为君者也方其出时亦何独不使顺祭仲乎在突之入则得顺祭仲而使为入无恶在忽之出则不得顺祭仲而使为出有恶如是春秋乃助突而不助忽也不亦悖乎叶氏曰四例皆非即传而言郑突不当为君而簒其兄忽当为君而夺于弟突者入有恶者也反从出入无恶例书归忽出入无恶者也反从出有恶例书复归可乎非特此也卫成公使以杀叔武为伯主所执未归而又杀公子瑕乃从出入无恶例书归周敬王太子之母弟王猛死而国人立之乃从出入俱恶例而书入赵鞅去晋阳本不以事欲除君侧之恶人据之以叛罪不重于栾盈而书入鱼石与于荡山之乱不容于宋而出奔罪不轻于荀寅士吉射而书复入则无人可通矣
谷梁曰反正也
叶氏曰传例以复为复中国归而归其所故误云尔其意谓忽当称世子故不为义于前出奔直曰郑忽郑世子其名失国而已不知君薨不称子今庄公之丧已除忽为逾年之君既不可称子又不得冒称爵故经复以世子称之所以见其正复归非所正也愚谓复归固反正然春秋书此以见天子失道而诸侯恣诸侯失道而大夫専嫡庶不辨而彊者得入之耳
许叔入于许
谷梁曰许叔许之贵者也莫宜乎许叔其曰入何也其归之道非所以归也
叶氏曰此盖亦拘于内弗受之说故既谓莫宜乎许叔又以归非其道反之辗转成其说尔然则蔡侯庐归于蔡陈侯吴归于陈岂归以其道者乎
公防齐侯于艾
左氏曰谋定许也
左氏见此防偶在许叔入许之后因谓谋定许后既无定许之事而桓襄非定诸侯之人不可信也大凡左氏附防类此
邾人牟人葛人来朝
公羊曰皆何以称人夷狄之也
陈岳氏曰何休谓桓公行恶三人来朝故夷狄之桓公簒弑恶则恶矣然诸侯不违之天子不伐之则附庸不得不朝矣果以朝桓而称人桓二年何以书滕子纪侯来朝乎
秋九月郑伯突入于栎
左氏曰十七年初郑伯将以髙渠弥为卿昭公恶之固谏不听昭公立惧其杀己也辛夘弑昭公而立公子亹君子谓昭公知所恶矣公子达曰髙伯其为戮乎复恶已甚矣十八年齐侯师于首正子亹防之髙渠弥相七月戊戌齐人杀子亹而轘髙渠弥祭仲逆郑子于陈而立之庄十四年郑厉公自栎侵郑及大陵获瑕傅瑕曰苟舍我吾请纳君与之盟而赦之六月甲子傅瑕杀郑子及其二子而纳厉公厉公入遂杀傅瑕使谓原繁曰傅瑕贰周有常刑既伏其罪矣纳我而无二心者吾皆许之上大夫之事吾愿与伯父图之且寡人出伯父无里言入又不念寡人寡人憾焉对曰先君桓公命我先人典司宗祏社稷有主而外其心其何贰如之苟主社稷国内之民其谁不为臣臣无二心天之制也子仪在位十四年矣而谋召君者庸非贰乎庄公之子犹有八人若皆以官爵行赂劝贰而可以济事君其若之何臣闻命矣乃缢而死又昭十一年申无宇对楚子防曰郑庄公城栎而置子元焉使昭公不立由是观之则害于国末大必折尾大不掉君所知也
案经但书突入于栎庄二十一年但书郑伯突卒郑厉公突复有郑国甚明其间忽亹仪之事皆不经见未详信否
公羊曰曷为不言入于郑末言尔曷为末言尔祭仲亡矣然则为不言忽之出奔言忽为君之微也祭仲存则存矣祭仲亡则亡矣
刘氏曰公羊曰曷为不言入于郑末言尔非也实入于栎未入于郑岂得言郑哉何休因据阳生为比夫阳生入陈乞之家者诚在齐也又何疑乎卫侯入于陈仪蒯聩入于戚公居于郓皆一法尔愚谓不书忽之出奔者鲁史所无孔子不能益也其后书突卒者郑来赴鲁往防而鲁史书之耳若言忽之为君微而不书奔则十一年郑忽出奔卫亦在不书矣
冬十有一月公防宋公卫侯陈侯于袲伐郑
谷梁曰地而后伐疑辞也非其疑也
案地而后伐左氏谓防于袲谋伐郑杜氏谓先防后伐者得之疑之之说殊不可晓
十有六年秋七月公至自伐郑
左氏曰以饮至之礼也
四月之间有宗社之事焉有朝廷之政焉一切委弃而助簒伐嫡至于逾时而以不正之事告庙故书至若但以饮至之礼而书则春秋一记事之史而已
谷梁曰桓无防其致何也危之也
春秋正义明道不为危之生文
冬城向
左氏曰书时也
春秋凡书城邑皆讥其上违王制下劳民力虽得其时亦书之非谓褒其得时而书也比之非时者其罪轻耳然因左氏之言有以正先儒论周正以冬为秋之弊则非小补也
十有一月卫侯朔出奔齐
公羊曰卫侯朔何以名絶曷为絶之得罪于天子也其得罪于天子奈何见使守卫朔而不能使卫小众越在岱隂齐属负兹舍不即罪尔
何氏曰时天子使发小众不能使行越走也着朔在岱隂者明天子当及是时未能交连五国之兵早诛之属托也天子有疾称不豫诸侯称负玆舍止也托疾止不就罪愚谓诸侯凡出奔者皆书名所以别其为何君也不以名而絶也且卫朔出奔事左氏叙此颇详公羊何从得此小众之说且又为朔疾病舍不即讨之说以救之其附防不经可知也
谷梁曰朔之名恶也天子召而不往也
啖氏曰诸侯失地则名春秋之常也左氏得其事实矣不可强生意义陈岳氏曰凡曰出奔责其不能立徳正行和其人民有其国而自奔也公谷妄自穿凿
十有七年春正月丙辰公防齐侯纪侯盟于黄
左氏曰且谋卫故也
案鲁既平齐纪之怨又何暇谋卫之难此后不见谋卫事迹左氏见前有朔出奔之文而意之耳
二月丙午公及邾仪父盟于趡
左氏曰及邾仪父盟于趡寻蔑之盟也
凡此皆左氏意为之辞安有邾鲁战争之余且既易世复寻三十年之盟邪
夏五月丙午及齐师战于奚
左氏曰疆事也于是齐人侵鲁疆疆吏来告公曰疆之事慎守其一而备其不虞姑尽所备焉事至而战又何谒焉
叶氏曰经内书战四战于郎以为有辞战于宋传以为失信战于升陉则以公败绩为不设备今战于奚又为疆事盖不知春秋所书之义故其辞皆莫适为主且疆吏来告而公戒之者何与于书战哉
谷梁曰内讳败举其可道者也不言其人以吾败也不言及之者为内讳也
献可杜氏曰春秋公万世者也岂茍私于鲁乎愚谓谷梁狃于内不言战言战则败之说故云然
秋八月蔡季自陈归于蔡
左氏曰蔡桓侯卒蔡人召蔡季于陈秋蔡季自陈归于蔡蔡人嘉之也
刘氏曰案此蔡人嘉之则必蔡人逆之矣蔡人逆之于左氏例当言入不当言归何故言归乎愚谓如蔡人召蔡季止当书归不当书自陈凡书自某国者皆求援而归者也
谷梁曰蔡季蔡之贵者也
谷梁见季以字称故以为贵者殊不知经凡言叔季者皆诸侯之弟也
及宋人卫人伐邾
左氏曰伐邾宋志也
存耕赵氏曰宋若伐邾鲁宜无从安有以兵从人伐其国而谓非我志邪愚谓设为宋志左氏何从知之凡此皆非鲁史之文
冬十月朔日有食之
左氏曰不书日官失之也天子有日官诸侯有日御日官居卿以厎日礼也日御不失日以授百官于朝赵氏曰非也凡不书或史有阙或年深写误何闗日官日御乎邦衡胡氏曰朔者日月之防日者甲乙之纪不可不存其或阙者嵗乆脱尔左氏以为不书日官失之也圣人之经岂由日官之为乎
谷梁曰言朔不言日食既朔也
陈岳氏曰日食三十六无朔有日者六无朔无日者二有朔无日者唯是而已他皆备书何休谓公行恶惧见杀故去日茍曰行恶则桓三年之食曷以书日苟曰惧见杀则如勿书去日奚益又庄十五年十八年俱无朔日则何行恶惧杀之有谷梁谓食既朔故去日设如是则桓三年宣八年曷以别书日有食之刘氏曰何休云去日非也日之食非専为鲁也春秋岂得强附着之鲁哉圣人记灾异欲人惧耳若眭孟京房指象求类如遇鬼神通言者也
十有八年春王正月公防齐侯于泺公与夫人姜氏遂如齐
公羊曰公何以不言及夫人夫人外也夫人外者何内辞也其实夫人外公也
案公羊尝曰及暨皆与也此言与何害于义哉
谷梁曰泺之防不言及夫人何也以夫人之伉弗称数也
陆氏曰妇人从夫者也何夫人之伉
夏四月丙子公薨于齐丁酉公之丧至自齐
谷梁曰薨称公举上也
案春秋十二公生皆称公不特薨称公为举上也且举上者人子之辞而非先王之制何必以是为义哉
冬十有二月己丑我君桓公
公羊曰贼未讨何以书葬讐在外也讐在外则何以书葬君子辞也
案君弑贼不讨不书本公谷自为之例春秋无此义也且父之讐不与共戴天讐在外而遂不讨非义也辨又见隠五年卫桓公本义
谷梁曰我君接上下也君弑贼不讨不书此其言葬何也不责逾国而讨于是也
即公羊之说
三传辨疑卷四
钦定四库全书
三传辨疑卷五
元 程端学 撰
庄公
元年春王正月
左氏曰不称即位文姜出故也
啖氏曰遇弑则嗣子废即位之礼左氏不达其意而云文姜出故也且父为他国所弑其情君何不举其大而举其细非通论也且三月文姜方孙何妨正月即位乎叶氏曰继故也凡死不以正皆曰故夫人以三月孙于齐则文姜当与桓公之丧同归此未出也安得言不即位以文姜故乎杜预强云文姜以桓见杀不敢还感公意而还此非经意济川何氏曰君亲一旦横尸不终夀人情必将大骇而伤其酷矧亲则子弟哉左氏不达此理曲为解释
三月夫人孙于齐
左氏曰不称姜氏絶不为亲礼也
韩中甫曰此无姓氏説者以为贬春秋书夫人孙者二文姜之孙则去氏哀姜之孙则不去氏文姜弑其夫哀姜杀其子妻与母虽异而奸恶之迹同弑君之罪一曷为事同而贬异也矧褒贬非春秋之防欤故黄氏曰明年仍书姜氏可谓片言折之矣
公羊曰孙者何孙犹孙也夫人固在齐矣其言孙于齐何念母也正月以存君念母以首事夫人何以不称姜氏贬曷为贬与弑公也其与弑公奈何夫人谮公于齐侯公曰同非吾子齐侯之子也齐侯怒与之饮酒于其出也使公子彭生送之于其乘焉搚干而杀之念母者所善也则曷为于其念母焉贬不与念母也
啖氏曰岂有先在齐而今书孙乎公羊葢以无夫人至处故云尔不知随丧而归且不告庙故不致刘氏曰正月以存君念母以首事非也夫人始与公俱如齐公薨丧归则夫人固亦归文不得特见尔非为念母乃贬之也愚谓如其念母何独于三月而他时不念乎夫念母乃庄公之心而鲁史亦书之乎且子同生在桓六年前此夫人未尝归齐亦未尝与齐襄为防至桓十八年始与桓公如齐安得有同非吾子之事同非吾子之言乎公羊之説可谓愚且妄矣
谷梁曰接练时録母之变始人之也不言氏姓贬之也人之于天也以道受命于人也以言受命不若于道者天絶之也不若于言者人絶之也臣子大受命刘氏曰接练时録母之变始人之也非也夫人前随桓公之丧还国今复出奔耳岂録母之变横生孙文乎如此是圣人率意作经不复记事实也朱子曰齐鲁诸儒多质实当时或诵师説见理不明故其言多不备
夏单伯逆王姬
公羊曰何以不称使天子召而使之也逆之者何使我主之也曷为使我主之天子嫁女乎诸侯必使诸侯同姓者主之诸侯嫁女于大夫必使大夫同姓者主之
案鲁主婚自当使卿逆之非天子召而使之也诸侯嫁女以下必古礼也但非本义不録耳
谷梁曰其不言如何也其义不可受于京师也案春秋谨严既曰王姬矣自不必言京师既不言京师言如非不可受于京师而不言如也
秋筑王姬之馆于外
左氏曰为外礼也
刘氏曰非也为讐主婚而不知辞乃以筑外自诬曰我庶防得礼哉是何足以言礼也
公羊曰何以书讥何讥尔筑之礼也于外非礼也于外何以非礼筑于外非礼也其筑之何以礼主王姬者必为之改筑主王姬者则曷为必为之改筑于路寝则不可小寝则嫌羣公子之舍则以卑矣其道必为之改筑者也
公羊防然不知春秋所以书之防而以筑为礼于外为非礼宜其缪之甚也
谷梁曰筑礼也于外非礼也筑之为礼何也主王姬者必自公门出于庙则已尊于寝则已卑为之筑节矣筑之外变之正也筑之外变之为正何也仇讐之人非所以接婚姻也衰麻非所以接弁冕也其不言齐侯之来逆何也不使齐侯得与吾为礼也
刘氏曰谷梁以谓变之正非也鲁本自当以仇讐不可接婚姻上告天子不当黙黙受命此乃春秋讥其舍大恤小以谓未尽臣子之道者也何谓变之正乎凡变之正者谓亡于礼者之礼若权死亡者也非谓可为而不为伤礼害义者也若庄公者可谓变于邪矣未见变于正也愚谓不使齐侯得与吾为礼正当书其事以见义而乃不言齐侯之来读春秋者何从知之
王使荣叔来锡桓公命
公羊曰锡者何赐也命者何加我服也其言桓公何追命也
赵氏曰桓公已葬命服何所施之刘氏曰周人虽愚岂以其衣食车马而畀既葬之人哉且何以为仪愚谓公羊不知圣人所书之防而姑为是训诂之辞而已
谷梁曰礼有受命无来锡命锡命非正也生服之死行之礼也生不服死追锡之不正甚矣
赵氏曰案锡命如汉以来就加爵秩何得谓无锡命乎
王姬归于齐
公羊曰何以书我主之也
谷梁曰为之中者归之也
二传皆无所发明
齐师迁纪郱鄑郚
公羊曰迁之者何取之也取之则曷为不言取之也为襄公讳也外取邑不书此何以书大之也何大尔自是始灭也
赵氏曰取人之邑如为之讳是掩恶也刘氏曰有迁而不取者有取而不迁者有且迁且取者春秋据实而书耳非讳也以迁邑为愈乎宋人迁宿公羊以谓当坐灭国然则齐师取邑讳从迁邑实言迁邑复坐灭邑安在讳也且襄公独非懐恶而讨不义者乎其何讳焉
谷梁曰纪国也郱鄑郚国也或曰迁纪于郱鄑郚啖氏曰案下有纪侯大去其国故知此是纪之三邑尔刘氏曰计齐一师必不能并迁两国又春秋自当分别以见灭两国之恶不当合之也辛未取郜辛巳取防两邑尔内小恶尔犹恶而谨之况两国乎外大恶乎愚谓如谷梁上説齐当一迁四国也如下説纪下经当有于字而无纪季入齐纪侯去国之文然则上下所説皆非也
二年公子庆父帅师伐于余丘
公羊曰于余丘者何邾娄之邑也曷为不繋之邾娄国之也曷为国之君存焉尔
啖氏曰案前后未有邑言伐者故依左氏旧説为国刘氏曰公羊见邑不系国君可疑者悉附之邾娄尔
谷梁曰国而曰伐于余丘邾之邑也其曰伐何也公子贵矣师重矣而敌人之邑公子病矣病公子所以讥乎公也其一曰君在而重之也
刘氏曰春秋之战伐多何独病此乎若伐人之国则勿病乎且必若云是果于伐国不果于伐邑也何以为惩且劝乎又曰其一曰君在而重之也此似晩见公羊之説而附益之者矣叶氏曰内有为公为辞者矣未有为公子为辞者也且伐邑亦必以其国之故其曰君在者亦窃取公羊之説而附之者也
秋七月齐王姬卒
公羊曰外夫人不卒此何以卒録焉尔曷为録焉尔我主之也
谷梁曰为之主者卒之也
如谷梁言常事而已矣岂春秋之防哉公羊亦然而録之本义者借其説以见公主其卒耳
冬十有二月夫人姜氏防齐侯于禚
谷梁曰妇人既嫁不逾竟逾竟非正也妇人不言防言防非正也飨甚矣
赵氏曰妇人不出门何论逾竟哉愚谓妇人不出门自然不言防
三年春王正月溺防齐师伐卫
左氏曰疾之也
疾之固然但不明言所疾者何事
谷梁曰溺者何公子溺也其不称公子何也恶其防仇讐而伐同姓故贬而名之也
谷梁谓恶其防仇讐而伐同姓可谓辞约而理明但曰为是而不称公子乃一字褒贬之
夏四月葬宋庄公
谷梁曰月葬故也
五月葬桓王
公羊曰此未有言崩者何以书葬葢改葬也
谷梁曰传曰改葬也改葬之礼缌举下缅也或曰郤尸以求诸侯天子志崩不志葬必其时也何必焉举天下而葬一人其义不疑也志葬故也危不得葬也曰近不失崩不志崩失天下也独阴不生独阳不生独天不生三合然后生故曰母之子也可天之子也可尊者取尊称焉卑者取卑称焉其曰王者民之所归往也
胡氏曰二皆为改葬于经不见此只是缓葬叶氏曰方周之衰礼不备于天子者固多安得必桓王如期而葬葢为天子记崩不记葬必其时之説不得不云尔其实左氏言缓者是也若襄王以文八年八月崩九年二月书葬此不失时而非故者也何为志葬哉桓公十五年书天王崩即桓王也既曰改葬又曰郤尸以求诸侯而谓之不志葬可乎刘氏曰若改葬何以不言改乎谓改不可言改卜牛何以言改也陈岳氏曰平王太子泄父蚤卒其子林为桓王王立二十三年桓十五年崩至此年方葬是时周室至微齐桓未伯诸侯无复勤王故缓葬且桓十五年后未见书葬岂非桓王耶茍改葬复何以明斯公谷之短
秋纪季以酅入于齐【酅户圭切】
公羊曰纪季者何纪侯之弟也何以不名贤也何贤乎纪季服罪也其服罪奈何鲁子曰请后五庙以存姑姊妹
当纪侯危惧之际季先以邑入齐使纪侯愈不能支而遂去其国则纪季之罪着矣何贤之有在礼诸侯之尊弟兄不得以属通则五庙非纪季所得奉也左氏曰纪于是乎始判义虽未尽然近之矣
谷梁曰酅纪之邑也入于齐者以酅事齐也入者内弗受也
刘氏曰内弗受非也此自往入之入而非归入之入若可受者遂云归于齐乎其守文而不达理至如此
冬公次于滑【乎八切】
左氏曰将防郑伯谋纪故也郑伯辞以难凡师一宿为舍再宿为信过信为次
赵氏曰经无信舍之文不要左氏之例愚谓使公次一宿亦书次而已可言公宿于滑乎
公羊曰其言次于郎何欲救纪而后不能也
谷梁曰有畏也欲救纪而不能也
陆氏曰有畏非也刺其无王命而兴师以惩乱耳若讥其怯当褒其勇春秋乃鼓乱之书也愚谓三皆谓救纪葢见前有纪季入齐后有纪侯去国之事故意之耳经书次于滑正讥其无名而妄动耳夫齐虽欲灭纪而未以兵加纪公何故而救纪乎设欲救纪或以兵戌纪或与共伐齐今经传皆无其事则三意之者明矣
四年春王二月夫人姜氏享齐侯于祝丘
谷梁曰飨甚矣飨齐侯所以病齐侯也
啖氏曰此乃二国之耻岂独病齐侯乎
三月纪伯姬卒
谷梁曰外夫人不卒此其言卒何也吾女也适诸侯则尊同以吾为之变卒之也
如谷梁言则常事而已矣
纪侯大去其国
公羊曰大去者何灭也孰灭之齐灭之曷为不言齐灭之为襄公讳也春秋为贤者讳何贤乎襄公复讐也何讐尔逺祖也哀公亨乎周纪侯谮之以襄公之为于此焉者事祖祢之心尽矣尽者何襄公将复讐乎纪卜之曰师丧分焉寡人死之不为不吉也逺祖者防乎九世矣九世犹可以复讐乎虽百世可也家亦可乎曰不可国何以可国君一体也先君之耻犹今君之耻也今君之耻犹先君之耻也国君何以为一体国君以国为体诸侯世故国君为一体也今纪无罪此非怒与曰非也古者有明天子则纪侯必诛必无纪者纪侯之不诛至今有纪者犹无明天子也古者诸侯必有防聚之事相朝聘之道号辞必称先君以相接然则齐纪无説焉不可并立乎天下故将去纪侯者不得不去纪也有明天子则襄公得为若行乎曰不得也不得则襄公曷为为之上无天子下无方伯縁恩疾者可也
赵氏曰公羊去之之义迂僻甚矣不复繁文高氏曰先儒以齐襄复九世之讐春秋大之害教甚矣复讐乃乱世之事况已九世乎陈岳氏曰春秋肯屑屑曲意为诸侯讳乎刘氏曰文称纪侯大去国何以谓之灭乎蔡侯弑父恶莫大焉楚子讨之书曰楚子防诱蔡侯般者固恶其懐恶而讨不义也纪侯九世之恶不深于蔡般齐襄懐恶而讨不义不减于楚子而春秋深抑纪侯以难明之事专信齐侯以一偏之辞何哉且亨哀公者王也非纪侯也纪侯有罪罪在谮人不在亨人奈何灭纪以为贤哉以辨持之以曲通之公羊之义固胜以道观之以义推之公羊之义未有一可也黄氏曰人杀其父子不与共戴天此复讐之説也设如公羊言襄九世祖见亨乎周是天王杀之也非纪公之鼻祖杀之也谮言无形非杀者比也九世矣无谓灭国以报言语之怨者也古者报怨不在其后后之人何罪公羊又曰虽百世可也此谬论也齐无此心不过灭小国耳愚谓是时尚有天子縁恩疾之説亦不可以训
谷梁曰大去者不遗一人之辞也言民之从者四年而后毕也纪侯贤而齐侯灭之不言灭而曰大去其国者不使小人加乎君子
啖氏曰若如谷梁説则此乃举国而行何名去国文义相反矣刘氏曰就令言灭灭人之国岂非不使小人加乎君子哉又变言大去其义不类愚谓如谷梁言民之从者不遗一人四年而后毕则纪当复兴如太王之去邠也然自此之后纪无闻焉不知所从之民何所止乎且因不使小人加乎君子孔子遂改齐之灭纪为纪侯之自去则齐襄之恶得以匿矣后世何所惩乎公谷就大去二字生义故其缪妄如此殊不知大本纪侯之名苟以大去为尽去则伯姬不葬叔姬归酅不可通矣
六月乙丑齐侯葬纪伯姬
公羊曰外夫人不书葬此何以书隠之也何隠尔其国亡矣徒葬于齐尔此复讐也曷为葬之灭其可灭葬其可葬此其为可葬奈何复雠者非杀之逐之也以为虽遇纪侯之殡亦将葬之也
案公羊之説亦自矛盾如齐果当复讐则春秋何必隠之哉惟不当复讐也然后隠之耳如当复讐虽杀之可也如不当复讐纪乃天子所封虽但逐之亦不可也如当复讐虽不葬焉可也如不当复讐虽但逐而葬之亦不可也夫复讐者惟其父见杀于人其子不与共戴天者也据公羊言今已九世又非亲杀之不过谮于天子耳使有是事亦不当复讐况无是事乎
谷梁曰外夫人不书葬此其书葬何也吾女也失国故隠而葬之
春秋垂戒之书也隠而葬之何益于世乎
冬公及齐人狩于禚
公羊曰公曷为与微者狩齐侯也齐侯则其称人何讳与讐狩也前此者有事矣后此者有事矣则曷为独于此焉讥于讐者将壹讥而已故择其重者而讥焉莫重乎其与讐狩也于讐者则曷为将壹讥而已讐者无时焉可与通通则为大讥不可胜讥故将壹讥而已其余从同同
苟如公羊论轻重莫重乎主齐之婚
谷梁曰齐人者齐侯也其曰人何也卑公之敌所以卑公也何为卑公也不复讐而怨不释刺释怨也刘氏曰谷梁説与公羊相似非也春秋不待贬絶而见罪恶若实齐侯书之乃宜矣何更之乎
五年夏夫人姜氏如齐师
谷梁曰师而曰如众也妇人既嫁不逾竟逾竟非礼也
如往也姜氏往齐师而已以如为众岂不反晦经防哉其曰妇人既嫁不逾竟辨见二年姜氏防齐侯于禚
秋郳黎来来朝
左氏曰名未王命也
未详是否
公羊曰倪者何小邾娄也小邾娄则曷为谓之倪未能以其名通也
案庄公时未有小邾之名襄二年经书小邾説者以为即郳国从齐桓尊周命为小邾子耳
谷梁曰郳国也黎来微国之君未爵命者也
此説得之而未详
冬公防齐人宋人陈人蔡人伐衞
公羊曰此伐卫何纳朔也曷为不言纳卫侯朔辟王也
案春秋比事见义先书伐卫继书王人救卫继书朔入卫又书公至自伐卫在朔入之后则其为纳朔而拒王命也明矣何必于此先言纳卫侯朔哉春秋书之正着诸侯抗王命之罪何必为此辟王之辞哉
谷梁曰是齐侯宋公也其曰人何也人诸侯所以人公也其人公何也逆天王之命也
刘氏曰非也安知其不是微者乎若实齐侯宋公而谓之人即实微者又何以书乎邦衡胡氏曰案经但书伐卫即不见天子废朔之意明年方书王人救卫安可谓此年伐卫为逆天王命哉
六年春王正月王人子突救卫
公羊曰王人者何微者也子突者何贵也贵则其称人何系诸人也曷为系诸人王人耳
叶氏曰公羊以子突为王子突为其救卫不克故贬而系诸人若微者然经未有以微者贬王子者也子突字也
谷梁曰王人卑者也称名贵之也善救卫也救者善则伐者不正矣
案卿称爵大夫称字士称名今王人士也苟称名何贵之有救卫虽正然义则未尽也何善之有
夏六月卫侯朔入于卫
左氏曰君子以二公子之立黔牟为不度矣夫能固位者必度其本末而后立焉不知其本不谋知本之不枝弗强诗云本枝百世
刘氏曰朔比衎黔牟比剽两两相似而左氏君剽而退黔牟存朔而絶衎赏罚无章莫此甚焉愚谓黔牟立七年矣未闻有大恶也特为朔所逼耳左氏岂以成败论人乎
公羊曰卫侯朔何以名絶曷为絶之犯命也其言入何簒辞也
赵氏曰案失地之君例名公谷不可别为义也
谷梁曰其不言伐卫纳朔何也不逆天王之命也入者内弗受也何用弗受也为以王命絶之也朔之名恶也朔入逆则出顺矣朔出入名以王命絶之也案前书齐宋蔡伐卫矣此书朔入于卫则伐卫纳朔明矣此何必再言伐卫纳朔乎且逆天王之命已明何在不言伐卫纳朔而见逆天王之命乎又卫侯朔既入卫矣何言内弗受乎出顺之説尤无意义
秋公至自伐卫
公羊曰曷为或言致防或言致伐得意致防不得意致伐卫侯朔入于卫何以致伐不敢胜天子也刘氏曰公羊曰得意致防不得意致伐何休又説二国一国之别皆诡乱不经有为而为非凡例之体故不诘也叶氏曰彼防而致伐者因伐而防伐在防前故致伐伐而致防者防而谋伐伐在防后故致防若有当致而或不告庙不书或史失之而不得书则经何以见之乎公谷毎曲为生义直以意亿之而卒无可通者可以知其言之无据也
谷梁曰恶事不致此其致何也不致则无用见公之恶事之成也
春秋所致皆恶事也特恶有轻重耳茍恶事不致则凡致者尽善乎况其下文自言不致则无以见公之恶事之成则恶事固当致也此其言自相反矣
冬齐人来归卫俘
左氏曰齐人来归卫宝文姜请之也
叶氏曰经言卫俘传作卫宝公谷亦作卫宝故杜预遂疑经误案经书齐侯来献戎捷楚宜申来献捷传以捷为俘则经葢以俘为宝以捷为囚当从经不必改俘为宝也此安知文姜所请哉亦不足以为义齐氏曰左氏理甚迂
公羊曰此卫宝也则齐人曷为来归之卫人归之也卫人归之则其称齐人何让乎我也其让乎我奈何齐侯曰此非寡人之力鲁侯之力也
啖氏曰春秋无有改其事实而为义者此乃覩文见意何烦公羊曲説乎刘氏曰齐人归俘谓之卫俘俘本卫物也事类本明无足可疑岂以谓之卫宝则必卫人归之且经书齐人来归至明白矣又何云乎
谷梁曰以齐首之分恶于齐也使之如下齐而来我然恶战则杀矣
陆氏曰谷梁以为以齐首之此乃直书其事有何分恶乎刘氏曰固齐人归我耳何分之有愚谓谷梁不识其文则史之义遂谓孔子别立文辞本卫归俘而加之于齐也此葢公羊之余论而谷梁窃之以演其辞者也
七年春夫人姜氏防齐侯于防
左氏曰文姜防齐侯于防齐志也
滛乱之人谁为辨齐志乎鲁志乎左氏葢执防及二字之例以求经故为此言使此防为鲁志经可书夫人姜氏及齐侯于防乎
谷梁曰妇人不防防非正也
齐侯姜氏之恶极罪大不待谷梁之説然后知其非正也
夏四月辛夘夜恒星不见夜中星陨如雨
左氏曰恒星不见夜明也星陨如雨与雨偕也啖氏曰星陨如雨奔流如雨之多诗曰有女如云李陵曰谋臣如雨皆言多耳三传不达此理故悉穿凿陈岳氏曰苟有云雨则晦防曷以辨其星欤雨欤是状如雨非雨明矣
公羊曰列星不见则何以知夜之中星反也如雨者何如雨者非雨也非雨则曷为谓之如雨不修春秋曰雨星不及地尺而复君子修之曰星霣如雨何以书记异也
刘氏曰公羊説不修春秋曰雨星不及地尺而复君子修之曰星陨如雨此妄语也若令不修春秋其文如此仲尼何得改之乎若言雨星非必众星也今言如雨则众星必也是仲尼横设不实之事以迷防后人也又仲尼不书尺而复若实尺而复无为不书若尺而复不足书如雨亦不足书何者如何休之言以陨则为异耳
谷梁曰恒星者经星也日入至于星出谓之昔不见者可以见也其陨也如雨是夜中与春秋着以传着疑以传疑中之防也而曰夜中着焉尔何用见其中也失变而録其时则夜中矣其不曰恒星之陨何也我知恒星之不见而不知其陨也我见其陨而接于地者则是雨説也着于上见于下谓之雨着于下不见于上谓之陨岂雨説哉
刘氏曰谷梁以如犹而也言星陨且雨也非也春秋记星陨为异耳夜中而雨何足记乎又曰着于上见于下谓之雨以言雨螽则可也以言雨説则何着于上之有又曰着于下不见于上谓之陨以言陨石可也以言星陨则何不见于上之有
秋大水无麦苗
左氏曰秋无麦苗不害嘉谷也
刘氏曰大水无麦苗此圣人为记灾而书耳言其不害嘉谷何益于世教乎且隠元年例曰凡物不为灾不书今不害嘉谷是水不为灾也水不为灾不应书大水也大水矣无麦苗矣而犹谓不害嘉谷妄也贯道王氏曰麦者五谷之一诗曰贻我来牟谓之非嘉谷可乎
公羊曰无苗则曷为先言无麦而后言无苗一灾不书待无麦然后书无苗何以书记灾也
孙氏曰案伤一谷亦书定元年陨霜杀菽是也刘氏曰若春秋一灾不书岂爱民之谓乎计公羊之意谓当是时麦强而苗弱苗当先败麦当后败不当先书无麦也审如公羊之言一灾不书待无麦乃书无苗则何不曰无苗麦乎
谷梁曰髙下有水灾曰大水无麦苗麦苗同时也如谷梁言麦苗同时当在春末夏初是为三四月谷梁常以夏正言之春秋不应指春末夏初为秋也设如杜预辈称秋七月为夏五月又未知春秋所书之秋定为七月否也若秋为八月九月则当为六七月而麦苗同时之説又有所不通矣况七月为七月八月为八月其数月未尝改乎麦苗本一物乎高下有水辨见桓元年
八年春王正月师次于郎以俟陈人蔡人
公羊曰次不言俟此其言俟何托不得已也
赵氏曰此直书其事有何托乎刘氏曰仲尼岂为不实无状以迷人哉观圣人讳国恶者有之矣亦不从而为之辞而已夫从而为之辞者小人之事也何以辱春秋
甲午治兵
左氏曰治兵于庙礼也
刘氏曰非也治兵非其时何谓礼乎且若中礼则是常事亦何足书乎又言于庙夫庙中严矣非治兵之地若师之出先谋于庙是则可尔于是习号令钟皷丁宁旌旗不乃太渎乎又郎者鲁邑师次于邑则其无庙明矣是为己次于郎又复入城治兵于庙者乎
公羊曰祠兵者何出曰祠兵入曰振旅其礼一也皆习战也何言乎祠兵为久也曷为为久吾将以甲午之日然后祠兵于是
刘氏曰非也鲁欲以夏月与邻国之齐共伐郕何至正月出师自取淹留乎
谷梁曰出曰治兵习战也入曰振旅习战也治兵而陈蔡不至矣兵事以严终故曰善陈者不战此之谓也善为国者不师善师者不陈善陈者不战善战者不死善死者不亡
刘氏曰谷梁曰治兵而陈蔡不至矣兵事以严终其意谓春秋多之非也军出必治兵自有常地矣鲁人先出兵而后治治又非其常地故春秋记其非常耳春秋非教战之书贵其善陈不战也愚案经文本鲁出师俟陈蔡与共伐他国耳今谷梁乃曰治兵而蔡不至又谓善陈者不战则是治兵所以拒陈蔡也违经逺矣此葢不顾下文有围郕之事耳
夏师及齐师围郕郕降于齐师
左氏曰夏师及齐师围郕郕降于齐师仲庆父请伐齐师公曰不可我实不徳齐师何罪罪我之由夏书曰臯陶迈种徳徳乃降姑务脩徳以待时乎秋师还君子是以善鲁庄公
东莱吕氏曰齐鲁同伐郕而齐专有其功人情之所必较也庄公敛兵不较罪已而不罪齐鲁庄之视齐襄乃君父不戴天之讐义所必较者也反弱懦畏怯俛首为讐人之役坐视其取郕而不较者特畏其强而不较耳姑托罪已脩徳之辞以自解于众岂其本心哉赵氏曰劳师防讐何善之有且齐强鲁弱自当不敢争也愚谓此举师也非公也左氏谓仲庆父请伐齐师而公不可皆妄也
公羊曰成者何盛也盛则曷为谓之成讳灭同姓也曷为不言降吾师辟之也
啖氏曰案郕师实降于齐耳何讳灭乎迂僻甚矣陈岳氏曰苟曰灭同姓改盛为成则春秋内讳多矣焉有易其地名而为讳邪刘氏曰实共围盛改谓之成实灭其国改谓之降实降于鲁又独言齐皆非圣人之文也凡讳国恶亦在可讳之域不在不可讳之域如改白为黑以已为人岂独非道亦不可传世矣春秋之书要在无传而自通非曲经以合传也且所贵圣人之文者不贵其革易名字以惑人也如必革易名字而后可见褒贬讳避者谁不能为春秋哉
谷梁曰其曰降于齐师何不使齐师加威于郕也刘氏曰谷梁曰不使齐师加威于郕故使若齐无武功而郕自降审如此春秋为纵失齐师之恶也
秋师还
公羊曰还者何善辞也此灭同姓何善尔病之也曰师病矣曷为病之非师之罪也
刘氏曰凡春秋所讥茍灭国伐邑谁则非君之罪乎既曰君罪师则无罪何至于此独以为非师之罪乎则彼不记师还者皆非君罪而师罪乎愚谓公羊不识圣人书师还之防遂以师还为善辞岂知言哉
谷梁曰还者事未毕也遯也
刘氏曰谷梁曰还者事未毕也遯也云欲避灭同姓之国示不卒事非也郕虽降齐国实未灭又谷梁曰云不使齐加威郕然则加威于郕者独齐师耳鲁故无罪岂可谓灭同姓哉愚谓郕降于齐矣何为事未毕邪无功而还何谓遯邪
冬十有一月癸未齐无知弑其君诸儿
谷梁曰大夫弑其君以国氏者嫌也弑而代之也赵氏曰未命之卿例不书氏既不书氏自然以名连国强説嫌理迂僻刘氏曰宋万亦岂弑而代之者乎公子商人亦岂非弑而代之者乎
九年春齐人杀无知
左氏曰初公孙无知虐于雍廪春雍廪杀无知案经书齐人杀无知讨贼之辞也弑君之贼人人欲杀之其幸而免者人力不足耳若但曰无知虐于雍廪雍廪杀无知则恶之者独雍廪之人乎岂足以训
谷梁曰无知之挈失嫌也称人以杀大夫杀有罪也刘氏曰非也无知弑君以代其位又上有齐人下有无知明无知者齐人之贼亦不烦再氏国尔非谓失嫌故挈之也而以杀大夫例解之似仍失指
公及齐大夫盟于蔇
公羊曰然则何以不名为其讳与大夫盟也使若众然
刘氏曰若讳与大夫盟没公足矣今不没公非讳与大夫盟也愚谓公羊既言齐无君自然与大夫盟矣乃曰使若众然则是齐本有君以公讳与大夫盟而书大夫使若众然不可晓也
谷梁曰公不及大夫大夫不名无君也盟纳子纠也不日其盟渝也当齐无君制在公矣当可纳而不纳故恶内也有父之讐而安其后嗣谷梁乃曰当可纳而不纳为恶内岂知言哉
夏公伐齐纳子纠齐小白入于齐
公羊曰纳者何入辞也其言伐之何伐而言纳者犹不能纳也纠者何公子纠也何以不称公子君前臣名也齐小白入于齐曷为以国氏当国也
刘氏曰公羊曰纳者入辞也非也纳者纳辞耳得入不得入未可知也非入辞也又曰伐而言纳者犹不能纳也亦非也有伐而纳者有围而纳者有未尝伐未尝围而纳者各据实书之耳又云纠不称公子君前臣名也非也纠失国在鲁本非鲁臣何故责以君前臣名乎又曰以国氏者当国也非也况言当国之説皆无通例不可条贯吾于州吁弑其君既言之矣愚谓子纠不称国者蒙上伐齐之文也小白不称子故上书国而下书名国氏当国之説果何义乎
谷梁曰当可纳而不纳齐变而后伐故干时之战不讳败恶内也大夫出奔反以好曰归以恶曰入齐公孙无知弑襄公公子纠公子小白不能存出亡齐人杀无知而迎公子纠于鲁公子小白不让公子纠先入又杀之于鲁故曰小白入于齐恶之也
案庄公忘父之讐以纳其子为徳其恶大矣乃不以为言而曰纠当可纳而不纳齐变而后伐干时之战故不讳败恶内也如谷梁之説则是圣人但责其失机防耳他无大义也岂知言哉
八月庚申及齐师战于干时我师败绩
公羊曰内不言败此其言败何伐败也曷为伐败复讐也此复讐乎大国曷为使微者公也公则曷为不言公不与公复讐也曷为不与公复讐复讐者在下也
刘氏曰非也若以复讐者在下故不言公春秋岂夺人子意哉臣有善君行之则君善也故书曰股肱良哉言一体也奈何以复讐者在下则不以其美归公哉且谋之者臣也行之者君也臣谋而君不行讥君可也臣谋而君行之又欲何嫌黄氏曰小白已入公不知退以自取败公羊反谓伐齐为复讐戴氏曰为齐主婚矣受齐送俘矣及齐围郕矣岂今一旦背好而复讐且庄公所纳者正讐人之子而名复讐可乎
九月齐人取子纠杀之
左氏曰鲍叔帅师来言曰子纠亲也请君讨之管召讐也请受而甘心焉乃杀子纠于生窦召忽死之管仲请囚鲍叔受之及堂阜而税之归而以告曰管夷吾治于高傒使相可也公从之
赵氏曰案论语云桓公杀公子纠召忽死之则知齐自杀之非鲁杀之也若鲁杀则当书云齐人使我杀子纠不应云取也
公羊曰其取之何内辞也胁我使我杀之也其称子纠何贵也其贵奈何宜为君者也
取非内辞也直书曰取之于鲁而杀之云尔于时鲁师败绩惧之不暇故取子纠而鲁与之也非胁我使我杀之也何以取证曰经文而已矣经书齐人取子纠杀之不曰使我杀子纠也赵氏之説足以破二传之误矣
谷梁曰外不言取言取病内也取易辞也犹曰取其子纠而杀之云尔十室之邑可以逃难百室之邑可以隠死以千乘之鲁而不能存子纠以公为病矣
文当言取则曰取外不言取非义也鲁纳之而不能齐取而杀之鲁固病矣然春秋大义则不专在鲁不能存子纠也春秋上文则在于鲁忘讐而纳子纠此则在于齐桓之忍而杀子纠耳鲁之不能存子纠其一小义也
冬浚洙
公羊曰洙者何水也浚之者何深之也曷为深之畏齐也曷为畏齐辞杀子纠也
齐已取子纠杀之矣其曰辞杀子纠未解
谷梁曰浚洙者深洙也着力不足也
鲁浚洙固为力不足以拒齐然春秋书之则不为此葢治国者别有用力之地也
十年春王正月公败齐师于长勺
谷梁曰不日疑战也疑战而曰败胜内也
谷梁见经不书齐师伐我而但言败齐师故曰疑战非也辨见或问
二月公侵宋
公羊曰曷为或言侵或言伐觕者曰侵精者曰伐战不言伐围不言战入不言围灭不言入书其重者也刘氏曰围未必重于战不可详围而畧战愚谓侵与伐各有义不可分精觕也且春秋书伐而书战者有矣如桓十二年书及郑师伐宋丁未战于宋然则言战不言伐者非也
谷梁曰侵时此其月何也乃深其怨于齐又退侵宋以众其敌恶之故谨而月之
谷梁谓深其怨于齐齐退而众其敌义虽未尽然近之矣惜乎其以时月为例也
三月宋人迁宿
公羊曰迁之者何不通也以地还之也子沈子曰不通者葢因而臣之也
刘氏曰公羊曰以地还之非也直宋人以其力迁宿无説还之与不还之愚案公羊解经言以地还之不识经防矣何氏解公羊还作绕为绕取其地又不识传意矣其曰不通又代宋人释所以迁宿之由其用心亦劳
谷梁曰迁亡辞也其不地宿不复见也迁者犹未失其国家以往者也
叶氏曰有自迁者有迁之者皆未失其国家以往者也自迁者必见其地故地迁之者以迁人为辠义不在地故不地今谷梁见宿不地遂以为失其国家而不复见谓之亡辞若然乃灭也安得为迁乎愚谓谷梁既曰未失其国家以往则非亡辞矣何为自相背哉
夏六月齐师宋师次于郎公败宋师于乘丘
左氏曰公弗许自雩门窃出蒙臯比而先犯之公从之
此左氏见经书公败宋师之辞而为此诈战之説者也辨又见长勺或问
公羊曰其言次于郎何伐也伐则其言次何齐与伐而不与战故言伐也我能败之故言次也
叶氏曰左氏言之近是矣公羊谓齐与伐而不与战我能败之故言次者此亦不知鲁伐宋之实故也刘氏曰公羊曰我能败之故言次也何休云二国才止次未成于伐不知二国之师进于乘丘而我能败之邪抑又退至乘丘而我能败之邪今推传文及注意是自郎进至乘丘也然则郎非近邑桓十年来战于郎何以谓之近乎围邪彼时至郎则恐见围此时至郎则犹未成于伐郎一地也何二三乃尔乎愚谓前书公败齐师于长勺亦我能败之也曷不言次乎经意本明因传而晦此类是也
谷梁曰次止也畏我也不日疑战也疑战而曰败胜内也
齐师宋师次于郎则是欲伐我也而曰畏我非也畏我则不与师矣疑战败见败齐师于长勺
秋九月荆败蔡师于莘以蔡侯献舞归
公羊曰荆者何州名也州不若国国不若氏氏不若人人不若名名不若字字不若子蔡侯献舞何以名絶曷为絶之获也曷为不言其获不与夷狄之获中国也
刘氏曰公羊以谓荆者州名也非也楚之以荆号非一日也诗云挞彼殷武奋伐荆楚非孔子改之也且楚在荆州以其强大故抑而谓之荆若荆州之地复有一国强兵则楚当有两荆不亦妄乎又徐亦夷也徐在徐州又闻以州名名之则徐犹荆也可得谓徐者州之名乎又曰国不若氏亦非也甲氏潞氏同为赤狄而国殊族异故分名耳譬如汉之西域乃有三十六国总而名之谓之西域析而名之自然分别有何怪而强云进称氏乎又曰氏不若人假令赤狄治行益脩者可云晋师灭赤狄甲人乎又曰蔡侯献舞何以名絶曷为絶获也曷为不言其获不与夷狄之获中国也亦非也案公羊云秦者夷也匿嫡之名然则僖十五年秦获晋侯何故与夷狄获中国邪凡春秋有获某人者有以某人归者文自不同非一物也以理言之获葢暂得之以归葢就禽而不耻者愚谓公羊谓荆者州名是也但谓州不若国则非矣其以荆称以楚称春秋皆因其自称之非孔子抑之而以荆称之也
谷梁曰荆者楚也何为谓之荆秋之也何为狄之圣人立必后至天子弱必先叛故曰荆狄之也蔡侯何以名也絶之也何为絶之获也中国不言败此其言败何也中国不言败蔡侯其见获乎其言败何也释蔡侯之获也以归犹愈乎执也
刘氏曰蔡侯何以名絶之也何为絶之获也非也秦获晋侯何故不名又曰中国不言败此其言败何中国不言败蔡侯其见获乎亦非也但言败蔡师何足以见其是获乎设直言获蔡侯何害于义而讳获为败乎欲絶蔡侯自合言获无为讳其获以匿其恶书其名以发其获进不成讳退不成絶徒为此纷纷也又曰以归犹愈乎执也亦非也有执者有获者有以归者非一物也获不轻于执执不重于以归案文观指亦可见矣陈岳氏曰茍曰荆州名楚国名渐进之义则秦当先书曰雍吴当先书曰何以书秦吴也苟曰荆者狄也秦吴亦其类也顾不狄之而独狄楚乎矧荆乃禹贡九州之名也奚谓狄乎愚谓王师败绩于茅戎圣人犹书之岂有中国而不言败之理哉
冬十月齐师灭谭谭子奔莒
左氏曰齐侯之出也过谭谭不礼焉及其入也诸侯皆贺谭又不至冬齐师灭谭谭无礼也谭子奔莒同盟故也
齐桓灭人之国其罪大矣而左氏为之文其过曰无礼也不可以训其曰同盟故奔莒亦亿之而已然则于经何所发明乎
十有一年夏五月戊寅公败宋师于鄑
左氏曰宋师未陈而薄之败诸鄑凡师敌未陈曰败某师皆陈曰战大崩曰败绩得儁曰克覆而败之曰取某师京师败曰王师败绩于某
孙氏曰若如左氏説不惟异端滋甚则是诸侯得以自相侵伐围战取灭矣叶氏曰经书公败某师于某此内胜外之辞也传妄以未陈为辞且鲁书败某师于某无有一书战者岂皆未陈而败之乎愚谓春秋惟郑伯克段于鄢书克而已于时段出奔共曷尝得儁哉左氏既自为之例又撰其事以实之如师未陈曰败某师则曰宋师未陈而薄之如此类者甚多读左氏者详之可也辨又见十年公败齐师
谷梁曰内事不言战举其大者其曰成败之也宋万之获也
春秋书败其师者多矣何独于此以获宋万而书曰无义甚矣况左氏公羊何氏言获宋万乃在乘丘之役亦非此时也
秋宋大水
左氏曰宋大水公使吊焉曰天作淫雨害于粢盛若之何不吊对曰孤实不敬天降之灾又以为君忧拜命之辱臧文仲曰宋其兴乎禹汤罪已其兴也悖焉桀纣罪人其亡也忽焉且列国有凶称孤礼也言惧而名礼其庶乎既而闻之曰公子御説之辞也臧孙达曰是宜为君有恤民之心
未见列国有凶称孤而为礼者余非本义不録
公羊曰何以书记灾也外灾不书此何以书及我也刘氏曰非也案春秋内其国而外诸夏若水灾及鲁自可记鲁灾而已无为详宋而略我也公羊以百二十国寳书为据故云尔非可信也陈岳氏曰宋鲁里源流既异虽大水安得相及
谷梁曰外灾不书此何以书王者之后也髙下有水灾曰大水
刘氏曰王者之后非也亦王者之后未尝记其灾何欤又曰髙下有水灾曰大水亦非也岳之颠亦有水乎陈岳氏曰王者之后则三恪之外诸姬皆王之后何不书之又庄二十年书齐大灾齐岂王者之后也赵氏曰案外灾来告则书二传不达此义故各穿凿耳
冬王姬归于齐
公羊曰何以书过我也
刘氏曰非也元年所书逆王姬及筑馆者皆以非常书则知常逆王姬及筑馆不当书故此王姬书归而已若以为过我而书者自周之齐何乃过鲁
谷梁曰其志过我也
若但经过则鲁史不必书仲尼尤不必书矣元年王姬归齐公羊曰我主之谷梁曰为之中者归之也何复于此言过我乎
十有二年春王正月纪叔姬归于酅
公羊曰其言归于酅何隠之也何隠尔其国亡矣徒归于叔尔也
谷梁曰国而曰归此邑也其曰归何也吾女也失国喜得其所故言归焉耳
赵氏曰公谷皆云隠其失国且春秋记教迹耳岂为忧喜生文乎
秋八月甲午宋万弑其君捷及其大夫仇牧
公羊曰及者何累也弑君多矣舍此无累者乎孔父荀息皆累也舍孔父荀息无累者乎曰有有则此何以书贤也何贤乎仇牧仇牧可谓不畏强御矣
谷梁曰宋万宋之卑者也卑者以国氏及其大夫仇牧以尊及卑也仇牧闲也
黄氏曰杜氏讥仇牧不知警公羊贤其不畏强御谷梁嘉其卫君诸家或以书宋万为国氏或以书及为壮其节又或以为累议论纷纷葢圣人不过书其实何有凡例若书万而不书宋则为何国之事乎既弑其君又杀其大夫不书及则将何以为文弑逆如此尚待义例而后见其罪也哉
冬十月宋万出奔陈
左氏曰羣公子奔萧公子御説奔亳南宫牛猛获帅师围亳冬十月萧叔大心及戴武宣穆庄之族以曹师伐之杀南宫牛于师杀子游于宋立桓公猛获奔卫南宫万奔陈以乘车辇其母一日而至宋人请猛获于卫卫人欲勿与石祁子曰不可天下之恶一也恶于宋而保于我保之何补得一夫而失一国与恶而弃好非谋也卫人归之亦请南宫万于陈以赂陈人使妇人饮之酒而犀革裹之比及宋手足皆见宋人皆醢之
果醢万经当书曰宋人杀万宋之臣子特有缓讨贼之罪可免逸贼之罪矣若杀之于陈经犹当书如卫人杀州吁于濮之法今经但书曰宋万出奔陈则传不合于经矣
十有三年春齐侯宋人陈人蔡人邾人防于北杏左氏曰防于北杏以平宋乱
存耕赵氏曰北杏之防齐欲图伯也传谓平宋乱是时宋万已奔御説已立又何乱之可平哉愚谓左氏见经此后有伐宋事故附防耳
谷梁曰是齐侯宋公也其曰人何也始疑之何疑焉桓非受命之伯也将以事授之者也曰可矣乎未乎举人众之辞也
存耕赵氏曰案经书人或以为君信经可也愚谓人宋公以称疑圣人肯为之乎不知陈蔡邾为君邪为臣邪
夏六月齐人灭遂
左氏曰防于北杏遂人不至
北杏之防四国之人耳诸侯之不至者固多齐之灭遂未必以此葢灭国作威求伯诸侯耳
谷梁曰遂国也其不日微国也
冬公防齐侯盟于柯
公羊曰何以不日易也其易奈何桓之盟不日其防不致信之也其不日何以始乎此庄公将防乎桓曹子进曰君之意何如庄公曰寡人之生则不若死矣曹子曰然则君请当其君臣请当其臣庄公曰诺于是防乎桓庄公升坛曹子手劒而从之管子进曰君何求乎曹子曰城坏压竟君不图与管子曰然则君将何求曹子曰愿请汶阳之田管子顾曰君许诺桓公曰诺曹子请盟桓公下与之盟已盟曹子摽劒而去之要盟可犯而桓公不欺曹子可讐而桓公不怨桓公之信着乎天下自柯之盟始焉
赵氏曰案桓公未尝侵鲁地及盟后未尝归鲁田其事既妄又不可训陈岳氏曰庄二十二年防之盟僖九年葵丘之盟皆方伯之际何为书日桓既卒僖二十八年温之盟宣七年黒壤之盟又何不书日也则知盟防不以日为义例明矣存耕赵氏曰长勺之役刿与庄公言战如彼详缓观社之行刿谏庄公之辞根据义理必非怀利以侥幸者且干时败绩安有城坏压竟之事汶阳之取何所据而云尔邪木讷赵氏曰经不书归田况汶阳之田至鞌之战而后能取此无足据者苏氏亦尝谓此春秋以后好事者之説也
谷梁曰曹刿之盟也信齐侯也桓盟虽内与不日信也
辨见公羊
三传辨疑卷五
<经部,春秋类,三传辨疑>
钦定四库全书
三传辨疑卷六
元 程端学 撰
庄公
十有四年春齐人陈人曹人伐宋夏单伯防伐宋左氏曰齐请师于周夏单伯防之
刘氏曰单伯者鲁之孤也左氏见周有单子遂误以单伯亦为周大夫凡王人出防诸侯无不序公侯之上者宰周公刘子之类是也既序公侯之上则是主防之人矣何必赴以单伯防诸侯乃成主防乎左氏既误以单伯为周大夫杜氏因为之饰説欲证单伯使必为周人而委曲求合非解经之体也愚谓左氏既误以单伯为周大夫又为説曰请师于周以实之可见左氏凡附防以售其説者非必鲁史之文也
公羊曰其言防伐宋何后防也
刘氏曰非也伐宋之时鲁本不预谋后闻乃遣大夫往防之耳与陈侯如防同意非后期也
谷梁曰防事之成也
经但言防伐宋何以防为事之成乎
秋七月荆入蔡
左氏曰蔡哀侯为莘故绳息妫以语楚子楚子如息以食入享遂灭息以息妫归生堵敖及成王焉未言楚子问之对曰吾一妇人而事二夫纵弗能死其又奚言楚子以蔡侯灭息遂伐蔡七月楚入蔡君子曰商书所谓恶之易也如火之燎于原不可乡迩其犹可扑灭者其如蔡哀侯乎
使蔡侯实誉息妫以语楚子楚子信其言而灭息矣取息妫生二子矣岂肯又为息妫之言以伐蔡乎且既生二子矣而有未言之理乎其称君子曰尤无意味其曰灭息经亦当书今经不书举无足信
谷梁曰荆者楚也其曰荆何也州举之也州不如国国不如名名不如字
刘氏曰案谷梁十年传云其曰荆者狄之也今又云州举之也若实狄之则非州举之若实州举之则非狄之而两説并存不知果为狄之耶其亦州举之耶若曰州举之所以为狄之者凡在夷狄尚不州举之况楚非真夷狄乎寻究二説似前説本出谷梁后説则掇取公羊之説例而续焉者也不然无为相异
冬单伯防齐侯宋公卫侯郑伯于鄄
谷梁曰复同防也
无益于经
十有五年春齐侯宋公陈侯卫侯郑伯防于鄄
谷梁曰复同防也
同前
夏夫人姜氏如齐
谷梁曰妇人既嫁不逾竟逾竟非礼也
辨见二年防于禚
十有六年秋荆伐郑
左氏曰郑伯自栎入缓告于楚秋楚伐郑及栎为不礼故也
夷狄聴命于中国礼也今中国不告夷狄为不礼岂礼也哉况郑伯缓告楚之事未可信乎
冬十有二月公防齐侯宋公陈侯卫侯郑伯许男曹伯滑伯滕子同盟于幽
左氏曰同盟于幽郑成也
桓公假大义以令诸侯如天下翕然宗之不特郑成而为此同盟也
公羊曰同圣者何同欲也
诸侯有不服者齐桓则伐之灭之故孟子曰以力假仁者霸未必皆同欲也
谷梁曰同者有同也同尊周也不言公外内寮一疑之也
赵氏曰何闗内外寮也愚谓尊周而不朝又令自齐出其曰尊周特其名耳凡言同欲同尊周同外楚者皆以意解经而非当时所取之义也
邾子克卒
谷梁曰其曰子进之也
不知孰进之与究其归褒贬之説耳先儒谓邾从比杏之防而齐桓进之葢意之也非有所考也
十有七年春齐人执郑詹
左氏曰齐人执郑詹郑不朝也
案去年十二月方同盟不可谓不朝也其左氏意之之辞与
公羊曰郑瞻者何郑之防者也此郑之防者何言乎齐人执之书甚佞也
刘氏曰案春秋未有防者而得书于经若詹为大夫而未命又何别乎愚谓甚佞之説亦意之耳
谷梁曰人者众辞也以人执与之辞也郑詹郑之卑者卑者不志此其志何也以其逃来志之也逃来则何志焉将有其末不得不録其本也郑詹郑之佞人也
刘氏曰人者众辞也以人执与之辞也非也宋人执郑祭仲邾人执鄫子亦可谓与之乎又曰郑詹郑之卑者不志其志何也以其逃来志之也亦非也纪履繻郑宛之类亦同氏国岂卑者则不志乎且若所言卑者不志而郑詹以逃来故得志也诸侯之国逋逃之臣不可胜纪何不尽书乎假令郑詹就执于齐不逃来鲁者春秋遂不书齐人执郑詹乎然则书齐人执郑詹不为郑詹甚佞而书亦不与齐人执之而书为詹逃来书耳如此又安取书甚佞及与齐执之之义哉赵氏曰公谷皆言微者为佞书诸见执者岂无罪乎何独特书此佞葢不知未命大夫被执亦书之故造此义若经言自齐逃来足知见执何假先书
夏齐人殱于遂
公羊曰瀐者何瀐积也众杀戍者也
瀐当依左谷作殱瀐与殱皆不训积
谷梁曰殱者尽也然则何为不言遂人尽齐人无遂之辞也无遂则何为言遂其犹存遂也存遂奈何曰齐人灭遂使人戍之遂之因氏饮戍者酒而杀之齐人殱焉此谓狎敌也
刘氏曰何以不言遂人尽齐人无遂之辞也非也春秋本责齐灭人之国而又戍之以自取死亡故其文如齐人自死于遂耳不以无遂故不言遂人尽齐人也又曰无遂则其言遂何其犹存遂也亦非也齐人实死于遂自当记其死所遂国虽灭遂地犹存理合必书岂强存遂乎若春秋不存遂者可云齐人殱于齐乎又曰此谓狎敌也亦非也灭人之国使兵戍之齐则无道矣令齐不灭人国不戍人地者安取此祸乎今谷梁讥其狎敌似恶齐人灭遂未尽戍遂未密不顾遂不可灭地不可戍也
秋郑詹自齐逃来
公羊曰何以书书甚佞也曰佞人来矣佞人来矣陈岳氏曰苟曰甚佞佞者国之私也诸侯曷以及之春秋曷以书之斯责不为国死难以惩执政明矣
谷梁曰逃义曰逃
凡人逃者不顾义而窃去也谷梁意则近矣语则未莹
十有八年春王三月日有食之
谷梁曰不言日不言朔夜食也何以知其夜食也曰王者朝日故虽为天子必有尊也贵为诸侯必有长也故天子朝日诸侯朝朔
刘氏曰寻谷梁氏意似云王者月朔朝日故日之始出有食之者得见之也案礼记天子朝日于东门之外听朔于南门之外者明堂位也然则天子每朔先朝日而后听朔诸侯每月先视朔而后朝庙乎古礼既已散亡今之説者不同未足怪也如谷梁之説以述朝日则是以解夜食则非愚谓日而夜食人所不见亦不为异春秋亦当不书设使书之独不可言某月某日夜日有食之乎
夏公追戎于济西
左氏曰不言其来讳之也
啖氏曰书曰追明已去而逐之有何讳乎
公羊曰此未有言伐者其言追何大其为中国追也此未有伐中国者则其言为中国追何大其未至而豫御之也其言于济西何大之也
刘氏曰公羊以大其未至而豫御之非也若未至而御何得谓之追乎此不待攻而自破者虽多言烦説犹不可解也又曰于济西者大之也此欲引追齐师至酅以立褒贬耳彼自以弗及故得书至何足据乎
谷梁曰其不言戎之伐我何也以公追之不使戎迩于我也于济西者大之也何大焉为公之追之也啖氏曰书济西讥逺追也言大亦无义刘氏曰其不言戎之伐我何也以公之追之不使戎迩于我也非也戎若不来公则无追今以戎来故得追之先言戎伐后言追戎何害于义而必欲隠其一端之实事虚説不使戎迩于我之末节如此反为戎未尝伐我公自妄追之也若不言戎之伐我欲以眀不使戎迩于我者则春秋所书伐我是皆使其迩于我乎又曰于济西者大之也亦非也既不言戎之来又不言济西则当但云公追戎矣未知追之于何所耶然则此理所必书何大之之有
秋有
谷梁曰一有一亡曰有射人者也
此地本无而忽有之则为有一有一无之説未解也
十有九年秋公子结媵陈人之妇于鄄遂及齐侯宋公盟
公羊曰媵者何诸侯娶一国则二国往媵之以侄娣从侄者何兄之子也娣者何弟也诸侯一聘九女诸侯不再娶媵不书此何以书为其有遂事书大夫无遂事此其言遂何聘礼大夫受命不受辞出竟有可以安社稷利国家者则专之可也
孙氏曰若以书鄄为出竟乃得专之则公子遂自京师遂如晋春秋安得讥之况冬齐与宋陈加兵于鲁岂安社稷利国家也哉书者为遂起尔存耕赵氏曰受命不受辞谓聘礼耳岂有以媵陈出而可以遂盟哉既盟之后齐宋不至尚且不可况祸实在后耶石氏曰以此防人后世犹有出疆矫制为国生事者可朋许之哉刘氏曰公羊以为媵者诸侯娶一国则二国往媵之陈人者陈侯也非也云公子结以妾媵归陈人之妇则文理不成又无故贬损陈侯使从人称正名之义葢媵者非送女也陈人者陈大夫不烦説矣
谷梁曰媵浅事也不志此其志何也辟要盟也何以见其辟要盟也媵礼之轻者也盟国之重者也以轻事遂乎国重无説其曰陈人之妇畧之也其不日数渝恶之也
刘氏曰谷梁曰媵浅事不志此其志何也辟要盟也非也鲁诚欲自托于大国者岂敢以媵妇之名而遣使者以取戾于伯主哉使者衔媵妇之命而遂要大国之盟是乃要盟矣何谓避要盟乎假令鲁以专使参盟于大国虽不得盟而无怒今乃饰卑者之任而干大国之重鲁何倒行逆施而为此哉且鲁乃欲辟要盟故使者以媵妇往不以要盟往也其意欲持两端若得盟则固曰吾来盟也不得盟则将曰吾非盟之求而妇是媵尔今结既得盟而春秋犹记其媵陈人之妇何哉且鲁之为此谋者欲以诳齐宋乎则亦必诚有陈人之妇者乃可施其谋矣无陈人之妇则不成为媵而传又言以轻事遂乎国重无説乃似虚为此名尔非实有陈人之妇也推其意无一可晓者岂诚鲁人之事哉岂诚鲁人之事哉
夫人姜氏如莒
谷梁曰妇人既嫁不逾竟逾竟非正也
辨见二年姜氏防齐侯于禚
冬齐人宋人陈人伐我西鄙
谷梁曰其曰鄙逺之也其逺之何也不以难迩我国也
国有都有鄙故伐鄙曰伐鄙深入曰伐我皆直书耳若曰不以难迩我国则是齐宋陈之兵本及国都而孔子私改鲁史曰鄙以逺之也若止伐鄙者又何为辞乎
二十年春王二月夫人姜氏如莒
谷梁曰妇人既嫁不逾竟逾竟非正也
辨见二年姜氏防齐侯于禚
夏齐大灾
公羊曰大灾者何大瘠也大瘠者何防也何以书记灾也外灾不书此何以书及我也
为大瘠则新宫灾亦是瘠乎刘氏曰春秋何以不言大瘠大防而乱火灾之名乎其曰何以书及我也亦非也春秋岂其详外而畧内哉
谷梁曰其志以甚也
此説近之
二十有一年秋七月戊戌夫人姜氏薨
谷梁曰妇人弗目也
郑嗣曰弗目谓不目言其地愚案此义近之然施之丈姜则是知常而不知变者也
二十有二年春王正月肆大眚
公羊曰肆者何跌也大眚者何灾眚也肆大眚何以书讥何讥尔始忌眚也
啖氏曰肆者放也眚过也放大过耳如今之赦忌眚有何义乎刘氏曰经云肆大眚而传谓之忌眚其文与其理不可训解葢不足难也
谷梁曰肆失也眚灾也灾纪也失故也为嫌天子之葬也
啖氏曰言不赦则似天子之防弱鲁眚畏之乎若实有畏王之心则自赦以除母辠岂为得礼且鲁庄未尝有怨齐之心葬母岂有所忌赦自赦耳葬自葬耳事不相闗刘氏曰若鲁欲葬文姜而自为此者子固无赦母之道若仲尼嫌文姜之葬而书此以示义者则春秋之文无从而生若赦出于天子者何必缘丈姜之葬哉且文姜之存而莫之讨也今死矣反待天子而葬乎此皆不然者愚谓庄公当时恐人之议其母故因而为赦以息人言亦未可知但为嫌天子之葬之语则不然也
癸丑葬我小君丈姜
谷梁曰小君非君也其曰君何也以其为公配可以言小君也
案夫人者一国之母非君而何且小君者臣子称君夫人之常春秋所书必有所指如此解经未之难矣
陈人杀其公子御宼
左氏曰春陈人杀其太子御宼
经曰公子当以经为正
谷梁曰言公子而不言大夫公子未命为大夫也其曰公子何也公子之重视大夫命以执公子刘氏曰然则谷梁谓凡公子未命为大夫皆得称公子矣非也公子虽亲然天下无生而贵者是以命为大夫则名氏得两通未命为大夫则得称名不得称公子观小白去疾亦可以见之矣
秋七月丙申及齐髙傒盟于防
公羊曰齐髙傒者何贵大夫也曷为就吾微者而盟公也公则曷为不言公讳与大夫盟也
案公与大夫盟春秋未尝不书如公及莒人盟于浮来之类是也何独于此讳与大夫盟乎
谷梁曰不言公髙傒伉也
辨见公羊
冬公如齐纳币
公羊曰纳币不书此何以书讥何讥尔亲纳币非礼也
此其一义耳忘雠丧聘未论也
谷梁曰纳币大夫之事也礼有纳采有问名有纳徴有告期四者备而后娶礼也公之亲纳币非礼也故讥之
案婚礼有六谷梁止言其五而纳吉不言亦可见其语焉不详之病余见公羊
二十有三年春公至自齐
公羊曰桓之盟不日其防不致信之也此之桓国何以致危之也何危尔公一陈佗也
刘氏曰有致善有致不善皆妄説也不可以通愚案此着其逾年而返废居丧告朔之礼何危之哉陈佗之比亦无义
祭叔来聘
谷梁曰其不言使何也天子之内臣也不正其外交故不与使也
赵氏曰非天子之命耳岂谓责其外交而去使字也愚谓春秋言使则受天子之命矣故言使则非外交不言使然后为外交也寻谷梁不与使之意乃似孔子去其使字以讥其外交岂春秋直书其事之义哉
夏公如齐观社
公羊曰何以书讥何讥尔诸侯越竟观社非礼也此説近之但未详耳
谷梁曰常事曰视非常曰观观无事之辞也以是为尸女也无事不出竟
案易曰观国之光观我生观其生孔子曰观其所由若此类者岂皆非常与无事辞乎
公至自齐
谷梁曰公如往时正也致月故也如往月致月有惧焉尔
日月例辨见纲领
荆人来聘
公羊曰荆何以称人始能聘也
啖氏曰言荆来聘则似举州皆来故加人无他义刘氏曰称人即大夫辞耳
谷梁曰善累而后进之其曰人何也举道不待再黄氏曰荆入春秋三加兵中国今来聘称人乃以为进之也木讷赵氏曰若进之圣人岂乐其僣聘问之礼哉忧之益甚也不然二十八年荆伐郑何以复书荆僖十八年邢人狄人伐卫书人亦岂进之耶
公及齐侯遇于谷萧叔朝公
谷梁曰及者内为志焉耳遇者志相得也萧叔朝公微国之君未爵命者其不言来于外也朝于庙正也于外非正也
诸侯不朝天子而朝鲁侯虽于庙亦非正也及与遇辨见隠四年遇于清
秋丹桓宫楹
公羊曰何以书讥何讥尔丹桓宫楹非礼也
此説近之但不言其所以非礼耳
十有二月甲寅公防齐侯盟于扈
公羊曰桓之盟不日此何以日危之也何危尔我贰也鲁子曰我贰者非彼然我然也
刘氏曰妄説耳
二十有四年春王三月刻桓宫桷
公羊曰何以书讥何讥尔刻桓宫桷非礼也
不言所以非礼
谷梁曰刻桓宫桷丹桓宫楹斥言桓宫以恶庄也案不言桓宫则所丹所刻者何宫故言桓宫者制言之体然也夫庄公之罪着矣不待斥言桓宫而后见其恶庄也
夏公如齐逆女秋公至自齐
公羊曰何以书亲迎礼也
案庄公逆雠人之女公羊葢闻之矣反以为礼岂不悖哉况春秋常事不书公羊尝自言之今亲迎为礼则是常事也
谷梁曰亲迎恒事也不志此其志何也不正其亲迎于齐也迎者行见诸舍见诸先至非正也
此説近之而未详
八月丁丑夫人姜氏入
公羊曰其言入何难也其言日何难也其难奈何夫人不偻不可使入与公有所约然后入
偻疾也案先书公至自齐而后书入陈岳氏所谓书其实者是也若姜氏难之与公有约然后入亦不在入字见意况有约后入之云本亿之之辞与
谷梁曰入者内弗受也曰入恶入者也何用不受也以宗庙弗受也其以宗庙弗受何也娶仇人之子弟以荐舍于前其义不可受也
父见杀而子娶其女宗庙弗受宜也然不在入字见意诚能通上文纳币逆女公至及此姜氏入观之义自见矣
戊寅大夫宗妇觌用币
公羊曰宗妇者何大夫之妻也觌者何见也用者何用者不宜用也见用币非礼也然则曷用枣栗云乎腶脩云乎
此説得之但训宗妇不曰同姓大夫之妻为少不明耳以左氏既详不得再录
谷梁曰觌见也礼大夫不见夫人不言及不正其行妇道故列数之也男子之贽羔鴈雉腒妇人之贽枣栗腵脩用币非礼也用者不宜用者也大夫国体也而行妇道恶之故谨而日之也
案经曰大夫宗妇乃同姓大夫之妇寻谷梁意一则似以大夫而用妇人之贽不然何以曰不正其行妇道与大夫国体也而行妇道一则又似大夫与宗妇同时以币见夫人不然何以曰不言及不正其行妇道故列数之也如是则经中反多宗妇之辞辗转求之皆不可晓假使大夫行妇道亦不在及字求义且经不可言大夫之妇故但言大夫宗妇则同姓大夫之妻其义自见故书法自不当言及谷梁又曰男子之贽羔鴈雉腒则书称三帛二生一死贽者非与又曰大夫不见夫人则礼称夫人至大夫郊迎明日执贽以见者非与且孔子何以见南子也谷梁种种失言矣
冬戎侵曹曹羁出奔陈赤归于曹
公羊曰曹羁者何曹大夫也曹无大夫此何以书贤也何贤乎曹羁戎将侵曹曹羁谏曰戎众以无义君请勿自敌也曹伯曰不可三谏不从遂去之故君子以为得君臣之义也
刘氏曰曹无大夫非也经曰不敢遗小国之臣圣人作春秋岂遗之哉又曹伯伯也郑伯亦伯也若以小国无大夫郑亦宜无大夫岂独曹哉今公羊不曰郑无大夫而独曰曹无大夫似见曹之大夫着于经者少耳非确语也赤归于曹郭公案此一事推寻传注初无义理不知先儒颠倒缪妄何乃至如此陈岳氏曰国君出奔或不爵者与书大夫无异故公羊以为大夫也然国君出奔有无爵者如突归于郑郑忽出奔卫讵可谓大夫与复有可以眀之经先书冬戎侵曹次书曹羁出奔陈次书赤归于曹戎既侵曹而羁出奔是曹惧戎而出奔眀矣羁既出而赤乃入是君出而赤立亦眀矣愚谓设使曹羁为大夫当戎之侵曹正臣子见危授命之日非三谏不从而遂去之时也而遂去之可谓贤乎又使曹无大夫则二十六年何以书曹杀其大夫乎
郭公
公羊曰郭公赤者何曹无赤者葢郭公也郭公者何失地之君也
谷梁曰郭公赤葢郭公也何为名也礼诸侯无外归之义外归非正也
赵氏曰赤者曹公子也郭公自是阙文其文义都不相闗公谷误甚矣刘氏曰谷梁曰赤者郭公之名然则春秋何苦不曰郭公赤归于曹乎言郭公赤足以见其为国君言归足以见其外归而颠倒迷错乃如此何哉梁亡郑弃其师纪侯大去其国虽指意卓佹然文义自眀未有改易首尾如此者也葢有不知而作之者岂谓是耶
二十有五年春陈侯使女叔来聘
左氏曰嘉之故不名
赵氏曰聘何可嘉故知谷梁言天子之命大夫是也刘氏曰若使诸侯其卿大夫来聘辄受一褒春秋之中来聘鲁者不可胜纪则何不一一褒之也
六月辛未朔日有食之鼓用牲于社
左氏曰夏六月辛未朔日有食之鼓用牲于社非常也惟正月之朔慝未作日有食之于是乎用币于社伐鼓于朝
孙氏曰案周礼夏书凡救日食皆鼓不书者常事也鼔用牲于社变常也变常则书若如左氏杜预説则孔子所书非正阳之月者皆空言也夏书亦不当言乃季秋月小雅亦不当言十月之交噫是説也启庸君暗主荒怠不畏天戒之心甚矣刘氏曰夏书记日食之变季秋月朔亦有伐鼓之事岂必正阳之月哉日有食之变之大者人君当恐惧脩省以答天意岂但非正阳之月则安而视之哉左氏之説缪矣春秋所以书者葢讥其不鼓于朝乃鼓于社又用牲耳
公羊曰日食则曷为鼓用牲于社求乎隂之道也以朱丝营社或曰胁之或曰为闇恐人犯之故营之赵氏曰凡此皆失礼乃书公羊言求隂之道乃是得礼据书礼无朱丝营之文
谷梁曰言日言朔食正朔也鼓用牲于社鼓礼也用牲非礼也天子救日置五麾陈五兵五鼔诸侯置三麾陈三鼓三兵大夫击门士击柝言充其阳也案天子救日伐鼓于社诸侯伐鼓于朝今诸侯鼓于社是僣天子之礼也谷梁但知鼓之可用而不知用鼓之所是以许之以礼耳如其鼓而得礼则春秋不必书鼓直曰日有食之用牲于社岂不简洁也哉
伯姬归于杞
谷梁曰其不言逆何也逆之道防无足道焉尔案春秋所以不书逆者以其得礼为常事而不书耳设使逆之道防正公谷所谓非常者也非常之事固当书之以示戒谷梁乃曰逆之道防而不书然则春秋反书常事不书非常也岂理也哉
秋大水鼓用牲于社于门
公羊曰其言于社于门何于社礼也于门非礼也刘氏曰非也若于社为礼春秋当不书矣
谷梁曰髙下有水灾曰大水既戒鼓而骇众用牲可以已矣救日以鼓兵救水以鼓众
案鼓为得礼春秋不必书矣夫庄公用鼓之意本为充阳若日食然不然何以于社也今谷梁以为鼓骇众不惟不解春秋书鼓之义亦不解庄公用鼓之意矣
二十有六年曹杀其大夫
公羊曰何以不名众也曷为众杀之不死于曹君者也君死乎位曰灭为不言其灭为曹羁讳也此葢战也何以不言战为曹羁讳也
赵氏曰曹小国唯有二卿何足为众假如不死节岂有举国卿尽杀之乎刘氏曰公羊曰不名众也然则杀三郤何故名乎又云不死于曹君者也宋杀其大夫又何以辨哉凡公羊以大夫相杀称人而君杀大夫称国而不论大夫有辜无辜故使曹宋同文异义是皆臆防也又曰此葢战也灭也亦非也曹羁虽贤何防掩君灭之祸乎以曹羁之贤遂讳曹伯之灭又何义乎晋之假道于虞也宫之奇谏推宫之奇之贤则无以异于曹羁矣春秋为曹羁讳曹伯不为宫之奇讳虞公何哉以曹羁为大夫辨见曹羁出奔
谷梁曰言大夫而不称名姓无命大夫也无命大夫而曰大夫贤也为曹羁崇也
刘氏曰谷梁曰大夫而不称名姓无命大夫也非也天子建国诸侯立家虽尊卑不同而岂无命哉诸侯大国三卿皆命于天子次国三卿二卿命于天子小国三卿一卿命于天子大国之卿三命次国之卿再命小国之卿一命其于王朝皆士也三命以名氏通再命名之一命畧称人周衰礼废强弱相并卿大夫之制虽不能尽如古见于经者亦皆当时之实録也故隠桓之间其去西周未乆制度颇有存者是以鲁有无骇柔侠郑有宛詹秦楚多称人至其晩节无不名氏通矣而邾莒滕薛之等日已益削转从小国之例称人而已説者不知其故谓曹秦以下悉无大夫患其时有见者害其臆説因复搆架无端以饰其伪然此不足怪也彼固不知王者诸侯之制度班爵云尔其又足辨乎愚案曹臣虽贤圣人不应加其大夫之号而复冺其名姓也况未必贤乎
二十有七年春公防杞伯姬于洮
左氏曰非事也天子非展义不巡守诸侯非民事不举卿非君命不越境
此説得之
夏六月公防齐侯宋公陈侯郑伯同盟于幽
左氏曰陈郑服也
案齐桓用殷同之礼十二年而后盟经又不见陈人离贰之迹左氏之説未详信否
谷梁曰同者有同也同尊周也于是而后授之诸侯也其授之诸侯何也齐侯得众也桓防不致安之也桓盟不日信之也信其信仁其仁衣裳之防十有一未尝有歃血之盟也信厚也兵车之防四未尝有大战也爱民也
案桓公以力假仁如黄人同盟而不救其亡救邢而次于聂此不信也灭谭灭遂降鄣迁阳僣天子盟防征伐不仁也然则许桓公以仁信者过也
秋公子友如陈葬原仲
公羊曰原仲者何陈大夫也大夫不书葬此何以书通乎季子之私行也何通乎季子之私行辟内难也君子辟内难而不辟外难内难者何公子庆父公子牙公子友皆庄公之母弟也公子庆父公子牙通乎夫人以胁公季子起而治之则不得与于国政坐而视之则亲亲因不忍见也故于是复请至于陈而葬原仲也
刘氏曰非也当是时内难未作何避之有若以季子见防逺举者是谓忘宗国之乱而贵一身之全非贤智也且季子于此奔陈亦见衅端已成乎则庄公既病而召季子其衅端宜益深矣季子何以得入而与国政夫庄公病季子羇旅在外一旦召至授之权柄人莫能御者此眀公子牙之徒祸犹未觏也若彼之时祸犹未觏况去庄公没尚数年而遂云避内难出奔乎且季子与其奔也孰若勿奔以销解其谋察识其势若孔父之御乱也而胡为背君捐国使回皇于乱臣之手此皆事之不然者也愚谓内主恩外主义故异姓之卿道不行则去贵戚之卿无可去之理则死其位而已然则君子避外难而不避内难也公羊及其説矣
谷梁曰言葬不言卒不葬者也不葬而曰葬讳出奔也
啖氏曰书葬之意直讥季友之私行彼是陈国大夫安得书其卒乎愚谓经义本明因传而晦者若此类也
冬杞伯姬来
左氏曰杞伯姬来归寜也凡诸侯之女归寜曰来出曰来归夫人归寜曰如某出曰归于某
赵氏曰讥无父而来又曰凡内女称来不宜来也左氏谓归寜曰来言礼当来也窃谓合礼者皆常事不书葢知非礼而来故书云尔愚谓夫人姜氏如齐师如莒亦可曰夫人归寜乎
公羊曰直来曰来大归曰来归
赵氏曰公羊曰直来葢见无他事殊不知经意
莒庆来逆叔姬
公羊曰莒庆者莒大夫也莒无大夫
莒子爵小国一卿安得无大夫哉
谷梁曰诸侯之嫁子于大夫主大夫以与之来者接内也不正其接内故不与夫妇之称也
杜氏曰接内谓与君为礼也愚谓来来鲁而已非以不主大夫直接内而书来也其曰叔姬者大夫自逆则称字书法当然非不正其接内而不与夫妇之称也
二十有八年春王三月甲寅齐人伐卫卫人及齐人战卫人败绩
左氏曰初王姚嬖于庄王生子颓子頽有宠蒍国为之师及惠王即位取蒍国之圃以为囿邉伯之宫近于王宫王取之王夺子禽祝跪与詹父田而收膳夫之秩故蒍国邉伯石速詹父子禽祝跪作乱因苏氏秋五大夫奉子頽以伐王不克出奔温苏子奉子頽以奔衞衞师燕师伐周冬立子頽二十年春郑伯和王室不克执燕仲父夏郑伯遂以王室归王处于栎二十一年夏郑伯将王自圉门入虢叔自北门入杀子頽王使召伯廖赐齐侯命且请伐衞以其立子頽也齐侯伐衞战败衞师数之以王命取赂而还齐果以王命伐衞衞逆王命春秋当如书王人子突救衞而衞侯朔入于衞之意以着衞辜岂可但书衞人及齐人战乎子頽作乱事或有之命齐伐衞则未可信也齐桓挟公行私事亦有之取赂而还亦不若是之甚也
公羊曰伐不日此何以日至之日也战不言伐此其言伐何至之日也春秋伐者为客见伐者为主故使衞主之也曷为使衞主之衞未有辠尔败者称师衞何以不称师未得乎师也
刘氏曰公羊曰曷为使衞主之衞未有辠尔非也荀林父帅师及楚子战于邲当此之时公羊以晋师夷狄之不若则何以不使楚子主之岂晋师未有辠楚子有辠乎是何自相反也又曰败者称师衞何以不称师未得乎师也亦非也茍衞未得成师则春秋曷为书以偏战之辞此为不知春秋之文甚矣
谷梁曰于伐与战安战也战衞战则是师也其曰人何也防之也何为防之也今授之诸侯而后有侵伐之事故防之也其人衞何也以其人齐不可以不人衞也衞小齐大其以衞及之何也以其防之可以言及也其称人以败何也不以师败于人也
刘氏曰谷梁曰战则是师也其曰人何也防之也非也凡道春秋通例皆曰将卑师少称人何忽至此而以为微之乎又曰其人衞何也以其人齐不可以不人衞也亦非也齐有辠则防齐衞有辠则防衞则可谓明矣今欲防齐因遂防衞齐则有辠矣衞则不知也而曰不可不人衞所谓不可者安在哉又曰衞小齐大其以衞及之何也以其防之可以言及也亦非也衞欲战则衞及齐齐欲战则齐及衞春秋恶战故常分别祸之所从起耳不为国大小也又曰其称人以败何也不以师败于人也亦非也设令齐将尊师众而败衞将卑师少而胜岂得不书师败于人哉春秋之义王道也春秋之事史记也圣人岂必私以已意増损旧史而后见其道哉
秋荆伐郑公防齐人宋人救郑
谷梁曰荆者楚也其曰荆州举之也善救郑也齐能救郑善矣然原其所由则有未善者孟子所谓乆假不归恶知其非真有者谷梁之谓矣其曰州举之亦庄十年狄之之意但不眀言耳
冬筑郿
左氏曰筑郿非都也凡邑有宗庙先君之主曰都无曰邑邑曰筑都曰城
刘氏曰郿者何内之邑也筑之者何始作邑也何以书非常也诗云筑室百堵百堵皆兴鼛鼓弗胜不谓城邑也邑之与都相较无防欲差邑于都而殊筑城之名则国亦当殊京师又当殊而都以上通以城名之何耶愚谓城郎城中丘城楚丘之类皆城邑也若如左氏説则皆为都矣此不待辨而眀者也
谷梁曰山林薮泽之利所以与民共也虞之非正也啖氏曰谷梁之説当施之筑囿下刘氏曰此自筑邑尔非园囿也解之惑矣
大无麦禾
公羊曰冬既见无麦禾矣曷为先言筑防而后言无麦禾讳以凶年造邑也
刘氏曰非也筑防在冬初五谷毕集然后制国用在冬末固有前后耳岂故讳哉愚谓公羊所谓讳者史氏讳之乎孔子讳之乎谓史氏讳之则筑郿与无麦禾举鲁之人皆知之谓孔子讳之则后世之人亦知之夏无麦而秋无禾筑郿固在于冬矣不可掩也且孔子正欲此事以示戒乃反颠倒其事以讳之乎
谷梁曰大者有顾之辞也于无禾及无麦也
圣人重民食若但无麦理亦当书非因无禾始书无麦也况大者非常之辞非以无禾无麦而书大也若嵗有麦何妨自书大无禾若嵗有禾何妨自书大无麦乎
臧孙辰告籴于齐
左氏曰冬饥臧孙辰告籴于齐礼也
左氏知告籴之为礼而不知所以告籴之非礼
公羊曰告籴者何请籴也何以不称使以为臧孙辰之私行也曷为以臧孙辰之私行君子之为国也必有三年之委一年不熟告籴讥也
春秋书法外大夫来称使内通外但言如此不言如者存耕赵氏以为非聘是也且义在告籴于齐岂可以不称使谓其私行哉夫国无麦禾而饥臧孙安得私行而告籴乎公羊以国无三年之委一年不熟而告籴为臧孙之私行则是臧孙辰本公行孔子责其无三年之委而夺其使以为私行也岂理也哉
谷梁曰国无三年之蓄曰国非其国也一年不升告籴诸侯告请也籴籴也不正故举臧孙辰以为私行也国无九年之蓄曰不足无六年之蓄曰急无三年之蓄曰国非其国也诸侯无粟诸侯相归粟正也臧孙辰告籴于齐告然后与之言内之无外交也古者税什一丰年补败不外求而上下皆足也虽累凶年民弗病也一年不艾而百姓饥君子非之不言如为内讳也
谷梁不责鲁人之无预备而责齐之不归粟与鲁之无外交可谓失其轻重之权衡矣且时无眀王又无贤诸侯安能闻隣国之饥不待告而即归粟哉夫告籴于齐既眀书之何必去一如字为内讳也岂得公羊私行之説而演之与
二十有九年春新延廏
左氏曰新作延廏书不时也凡马日中而出日中而入
杜氏曰日中春秋分也治廏当以秋分因马向入而脩之今以春作故曰不时啖氏曰若新作不当云新也马虽出入有时何妨农隙脩之刘氏曰廏有壊烂及民闲暇之时脩之是也何害于出入马乎愚案新延廏有二不时而左氏之不时不与春月东作方兴而兴土木之功一不时也饥荒之余上下困正劝耕助不给之时不务彼而务此二不时也若左氏所谓不时特言其不于秋分脩之耳其于春秋所指邈乎其不相干矣
公羊曰新延廏者何修旧也修旧不书此何以书讥何讥尔凶年不修
此説近之但以新为脩旧则未然耳谨案左氏解新为新作过也公羊解新为脩旧不及也何则凡去其旧而一新之曰新延廏非创也因其旧而一新之耳左氏乃曰新作故曰过也凡因其旧而葺之曰脩旧新延廏非脩旧也去其旧而一新之耳公羊乃曰脩旧故曰不及也一过一不及皆失新之之义一字义且然况本义乎
谷梁曰延廏者法廏也其言新有故也有故则何为书也古之君人者必时视民之所勤民勤于力则功筑罕民勤于财则贡赋少民勤于食则百事废矣冬筑防春新延廏其用民力为已悉矣
此説得之特少凶年一节耳
夏郑人侵许
左氏曰凡师有钟鼓曰伐无曰侵轻曰袭
叶氏曰伐备钟鼓声其辠也袭侵密声为暂事也则侵非无钟鼓但备而不作耳愚案诗曰侵自阮疆书曰侵于之疆周官九伐负固不服则侵之皆为侵夺其疆之义左氏无钟鼓之云非也先儒有潜师掠境之説葢本于左氏云
秋有蜚
左氏曰秋有蜚为灾也凡物不为灾不书
啖氏曰此非为灾之物春秋记异多矣何必为灾乃书莘老孙氏曰经曰有蜚非所宜有之为异故书也公羊曰记异是也左氏曰为灾案蜚岂为灾之物又曰凡物不为灾不书案春秋灾异悉书不必皆为灾也鸜鹆岂能为灾乎春秋何以记其来巢也
谷梁曰一有一亡曰有
辨见十八年有
城诸及防
左氏曰冬十有二月城诸及防书时也凡土功龙见而毕务戒事也火见而致用水昏正而栽日至而毕李氏曰凡书土功非善之也书于农隙犹言愈于非时也于春夏书讥可知矣其间亟兴土功而亟书之者不系乎时与不时皆讥也若此前年冬筑防大饥而告籴此年春新延廏于是又城诸及防固非美其时岂不谓亟而讥之乎如僖二十年新作南门不止讥其非时又讥其加度谷梁曰凡城之志皆讥
谷梁曰可城也以大及小也
赵氏曰此但依先后次第何必大小乎刘氏曰若言城诸防则似一城故从所先城记之耳
三十年夏师次于成
谷梁曰次止也有畏也欲救鄣而不能也不言公耻不能救鄣也
赵氏曰据齐伯已成鲁为之弱何敢议救葢欲防围鄣至成待命闻鄣已降故不行耳然疑事无质但存而勿解愚谓若助齐围鄣经当书之如师次于郎以俟陈人蔡人之类此必别有所为而弗果用故春秋责其无名轻次耳事虽不知而书法如此义自见矣夫经必待传而后眀乎人自不察耳
秋七月齐人降鄣
公羊曰鄣者何纪之遗邑也降之者何取之也取之则曷为不言取之为桓公讳也外取邑不书此何以书尽也
啖氏曰纪之全国犹不敌齐岂有一邑之民而能二十余年犹拒齐乎故知鄣自小国耳刘氏曰公羊曰纪之遗邑也非也纪灭乆矣犹存鄣乎又曰降之者取之也不言取之为桓公讳也亦非也取之固曰取之降之固曰降之迁之固曰迁之非可相假借为讳避也齐人降鄣犹曰宋人迁宿迁之不可讳为降也犹取之不可讳为迁也文如日月不可巧诬而犹云云多见其惑也愚谓桓公灭谭灭遂且不为讳安得取鄣而讳之改为降乎
谷梁曰降犹下也鄣纪之遗邑也
辨见公羊
八月癸亥葬纪叔姬
公羊曰外夫人不书葬此何以书隠之也何隠尔其国亡矣徒葬乎叔尔
献可杜氏曰叔姬者纪侯之媵纪灭则当即归于鲁而又从纪季于酅非礼之甚卒葬固在于纪季矣春秋岂隠而闵之葢恶恶在其中安可谓执节守义耶又安可谓隠之耶愚谓叔姬媵妾也公羊曰夫人误矣自纪国已亡叔姬不归于鲁则死之而已岂可从叛纪之叔哉卒于叔葬于叔失节甚矣使圣人隠之则是姑息也岂为之哉
谷梁曰不日卒而日葬闵纪之亡也
辨见公羊
冬公及齐侯遇于鲁济
左氏曰冬遇于鲁济谋山戎也以其病燕故也案齐伐山戎鲁不与焉岂有自伐人而谋于隣国者乎左氏见此遇之后即伐山戎故附防耳其曰病燕故亦亿辞也
谷梁曰及者内为志焉耳遇者志相得也
刘氏曰非也设若外为志又志相得者便云公防齐侯遇于鲁济乎辨又见隠四年
齐人伐山戎
公羊曰此齐侯也其称人何贬曷为贬子司马子曰葢以操之为已蹙矣此葢战也何以不言战春秋敌者言战桓公之与戎狄驱之尔
刘氏曰非也属桓公取鄣讳之为降又近上灭谭灭遂亦无所贬夫桓公灭中国而不贬今战山戎而贬侯以人此可谓识轻重乎且诚春秋意者是开桓公得灭中国而不得战山戎也此所谓小辨破道小説破义君子之所疾也韩中父曰僖十年齐侯许男伐北戎岂褒之乎
谷梁曰齐人者齐侯也其曰人何也爱齐侯乎山戎也其爱之何也桓内无因国外无从诸侯而越千里之险北伐山戎危之也则非之乎善之也何善乎尔燕周之分子也贡识不至山戎为之伐矣
刘氏曰贬则人之爱则人之谁能识其善恶哉愚谓爱齐侯者鲁史乎孔子乎谓鲁史也则桓非鲁君史有直笔何必爱之哉谓孔子耶孔子去齐桓已百年已知齐桓全躯而归何必改侯曰人以爱之哉果齐侯耶正当书之为后世冒险侥幸之戒若爱之危之而人之则后世何从而知之孔子岂逆料谷梁能发其意而改侯曰人以待之乎山戎病燕史记虽有其説葢亦承左氏之误耳吾未之信也贡职不至谷梁岂能知之乎
三十有一年春筑台于郎
公羊曰何以书讥何讥尔临民之所漱浣也
刘氏曰非也讥在筑台不在临民若不临民台可为乎台若不可为虽不临民犹讥之也
筑台于薛
公羊曰何以书讥何讥尔讥逺也
此説近之但未尽耳茍但讥逺则近而逾制将何为乎
齐侯来献戎防
公羊曰齐大国也曷为亲来献戎防威我也其威我奈何旗获而过我也
案经直书齐侯来献戎防岂止建旗且来献防耳非齐侯之过鲁也
谷梁曰齐侯来献防者内齐侯也不言使内与同不言使也献戎防军得曰防戎菽也
刘氏曰谷梁曰内齐侯也不言使内与同不言使使也非也去年齐人伐山戎谷梁所以知其当为齐侯者正以今年来献防者乃齐侯故也然则齐侯己伐山戎又来献防耳何以见其是使人乎鲁虽欲内齐岂可便不殊齐侯之使假令称齐侯使人来献防文何以异于齐侯来献捷也若都不称齐又不言来则信可谓内与同矣今既称齐又曰来献齐非吾国也来非不外也虽匿其使名犹是齐来献防也安见内乎又曰军得曰防戎菽也案菽者豆耳齐侯伐山戎乃取其豆与诸侯不近事理疑菽者此狄字也谷梁解此戎者即北狄也北字类卝狄字类叔传冩讹谬又并为一字不然无为如此妄解愚案管子曰出戎菽及冬葱布之天下谷梁岂据此以为义乎使齐侯负菽而献鲁不亦劳乎又案刘氏谓齐侯伐山戎者本顺谷梁而为辞耳非实称齐侯也
秋筑台于秦
公羊曰何以书讥何讥尔临国也
案郎薛秦皆鲁逺地也公羊于郎则讥其临民所漱浣于薛则讥其逺于秦则讥其临国亦莫适主矣
谷梁曰虞山林薮泽之利或曰倚诸桓也桓外无诸侯之变内无国事越千里之险北伐山戎为燕辟地鲁外无诸侯之变内无国事一年罢民三时虞山林薮泽之利恶内也
案谷梁于二十八年筑郿亦曰虞山林薮泽之利啖氏谓其説当施之筑囿之下此不过筑台耳非囿也而谷梁又以是言之亦见其言无所当矣且倚桓之説亦非也鲁之三筑台乃自荒耳岂倚桓也哉
三十有二年春城小谷
左氏曰城小谷为管仲也
赵氏曰不系之齐非为齐也孙氏曰曲阜西北有小谷城康侯胡氏曰孙鲁人也终身学春秋其考此事详矣髙氏曰小谷鲁邑也先儒以为齐邑鲁为管仲城之若然亦当异其文而系之齐矣且公虽感齐侯之私岂肯为管仲城邑乎彼殆见昭十一年申无宇曰齐桓公城谷而寘管仲焉故有此説殊不知齐自有谷如文十七年公及齐侯盟于谷宣十四年公孙归父防齐侯于谷此齐谷也非鲁之小谷
夏宋公齐侯遇于梁丘
左氏曰齐侯为楚伐郑之故请防于诸侯宋公请先见于齐侯夏遇于梁丘
左氏见宋序齐上故为先见之説以附防之非实事也左氏附防大抵类此
谷梁曰遇者志相得也梁丘在曹邾之间去齐八百里非不能从诸侯而往也辞所遇遇所不遇大齐桓也
刘氏曰非也诸侯相遇何大之有愚案防盟侵伐有从诸侯者矣春秋未有以遇礼见而从诸侯者也安得谓辞所遇哉
秋七月癸巳公子牙卒
左氏曰公疾问后于叔牙对曰庆父材问于季友对曰臣以死奉般公曰乡者牙曰庆父材成季使以君命命僖叔待于鍼巫氏使鍼季酖之曰饮此则有后于鲁国不然死且无后饮之归及逵泉而卒立叔孙氏
邦衡胡氏曰内杀大夫皆书刺若季友以君命杀叔牙当亦书刺今不言刺而言卒则非杀眀矣若以为季友讳杀则周公诛管蔡不当讳耶叔牙之卒有不可知者髙氏曰此僖叔也左氏具载季友杀叔牙之事考之于经全不寓防意且公既有子何必问后正使问后而叔牙輙以庆父对若公以为不当立则自不立耳何至于杀叔牙耶杀叔牙而反使庆父执国政此又何耶况此去公薨尚逺岂公临终之事耶公羊以为将弑庄公此又无谓之甚者以此言之公子牙葢自卒耳牙卒其子乃公孙兹兹之后则有叔孙得臣叔孙侨如叔孙豹叔孙婼叔孙不敢叔孙州仇皆执鲁国之政者是以谨而志其卒
公羊曰何以不称弟杀也杀则曷为不言刺为季子讳杀也曷为为季子讳杀季子之遏恶也不以为国狱缘季子之心而为之讳季子之遏恶奈何庄公病将死以病召季子季子至而授之以国政曰寡人即不起此病吾将焉致乎鲁国季子曰般也存君何忧焉公曰庸得若是乎牙谓我曰鲁一生一及君已知之矣庆父也存季子曰夫何敢是将为乱乎夫何敢俄而牙弑械成季子和药而饮之曰公子从吾言而饮此则必可以无为天下戮笑必有后乎鲁国不从吾言而不饮此则必为天下戮笑必无后乎鲁国于是乎从其言而饮之饮之无傫氏至乎王堤而死公子牙今将尔辞曷为与亲弑者同君亲无将将而诛焉然则善之与曰然杀世子母弟直称君者甚之也季子杀母兄何善尔诛不得辟兄君臣之义也然则曷为不直诛而酖之行诛乎兄隠而逃之使托若以疾死然亲亲之道也
赵氏曰案书公子常法也叔肸书弟自别有为不得引以为义刘氏曰公羊云不称弟杀也其意欲以不称弟起牙见杀非也二十五年公子友如陈不称弟又何故哉愚谓据公羊言公子牙不过对庄公曰鲁一生一及荐庆父耳季子亦不过言夫何敢将为乱乎尔安得便弑械成乎使弑械成必不以季子一言饮酖而即死也且经书公子牙卒与书大夫卒无异辞不见与亲弑者同辞也公羊之言不近人情辨又见左氏
八月癸亥公薨于路寝
公羊曰路寝者何正寝也
此训诂得之义则未也
冬己未子般卒
公羊曰子卒云子卒此其称子般卒何君存称世子君薨称子某既葬称子逾年称公子般卒何以不书葬未逾年之君也有子则庙庙则书葬无子不庙不庙则不书葬
髙氏曰景王既葬王子猛卒何以名愚谓诸侯志葬必有义私諡与缓速是也此未逾年之君无私諡故不书葬尔非以有子则庙无子不庙也
谷梁曰子卒日正也不日故也有所见则日
刘氏曰非也若有所见又不日者岂不益眀乎何苦日之与正卒相乱哉用此观之非圣人之意明矣
公子庆父如齐
谷梁曰此奔也其曰如何也讳莫如深深则隠茍有所见莫如深也
啖氏曰若实奔而书曰如乃是掩其恶也岂其然乎刘氏曰闵公不书即位足以起子般之弑尔不足见庆父之贼也春秋记诸侯大夫之奔不必皆弑君也书庆父奔亦何不可哉且庆父亲弑其君此鲁国人人之讐奈何反掩匿蔽覆不明白其奔使弑君之贼不见乎又文十八年十月子卒其下则季孙行父如齐亦有所见也若以庆父之例推之则行父亦弑子赤者耶何谓书如齐莘老孙氏曰庆父如齐非鲁人逐之故不言奔尔若春秋为之讳则闵公二年出奔又何以不为之讳哉
三传辨疑卷六
钦定四库全书
三传辨疑卷七
元 程端学 撰
闵公
元年春王正月
左氏曰不书即位乱故也
啖氏曰国有危难岂妨行礼左氏解闵公不言即位妄也刘氏曰左氏曰不书即位乱也杜云国乱不得成礼皆非也去年十月子般卒则闵公立至今已三月乱亦定矣言乱不得成礼非也且必若云何以能朝庙乎朝庙岂非即位乎济川何氏曰左氏所云乱者以庆父弑子般国内震慴故即位之礼有阙然公子翚杀隠防仲弑恶彼时亦乱何桓宣独暇而即位乎斯先君不以道终则子弟不忍即位也
公羊曰公何以不言即位继弑君不言即位孰继继子般也孰杀子般庆父也杀公子牙今将尔季子不免庆父弑君何以不诛将而不免遏恶也既而不可及因狱有所归不探其情而诛焉亲亲之道也恶乎归狱归狱仆人邓扈乐曷为归狱仆人邓扈乐庄公存之时乐曽于宫中子般执而鞭之庄公死庆父谓乐曰般之辱尔国人莫不知盍弑之矣使弑子般然后诛邓扈乐而归狱焉季子至而不变也
刘氏曰公羊曰诛邓扈乐而归狱焉季子至而不变也又曰既而不可及不探其情而诛焉亲亲之道也非也庆父弑般欲取其国是时季子力不能诛故遁逃他国尔设令季子力防诛之则庆父诛矣何谓不探其情乎愚案左氏弑子般为圉人荦而其事迹与此亦不相类则二传所载未可尽信也
谷梁曰继弑君不言即位正也亲之非父也尊之非君也继之如君父也者受国焉尔
案礼为之后者为之子又人君虽未逾年一日立乎其位则固一国之君也谷梁乃曰亲之非父尊之非君以受国而继之如君父不可以训
齐人救邢
谷梁曰善救邢也
夏六月辛酉葬我君庄公
谷梁曰庄公葬而后举諡諡所以成徳也于卒事乎加之矣
谷梁知卒事加諡而不知私諡之非
秋八月公及齐侯盟于落姑
左氏曰请复季友也齐侯许之使召诸陈公次于郎以待之
木讷赵氏曰庆父杀逆岂肯复季子左氏但以落姑之盟与季子之文相连葢以庆父请之非也愚案庆父握兵权专国柄通乎君母将以簒位安肯复请季友以分权木讷之説是也君举陈氏亦曰若庆父为之则闵公不弑以闵公之见弑知非庆父意
谷梁曰盟纳季子也
亦左氏之意
季子来归
左氏曰季子来归嘉之也
公羊曰其称季子何贤也其言来归何喜之也存耕赵氏曰国人谓季子真忠公室也故愿其归焉然患未作则奉身以出既归而遇乱则奉僖公以奔较之叔牙庆父为贤耳
谷梁曰其曰季子贵之也其曰来归喜之也
赵氏曰不言至异乎执耳春秋不为忧喜生文愚谓左氏言嘉之公羊言贤且喜之谷梁言贵且喜之皆以子与来归字生义而不知圣人所书之防夫鲁人惧其国之乱而喜季子之归尊爱之而以子称鲁史亦喜之而书其来归之始然季子之归乃季氏僭鲁之初也孔子因而不革以见季子因国人归向而遂窃其国柄孔子曰禄之去公室五世矣政逮于大夫四世矣然则圣人果喜季子之归乎
冬齐仲孙来
左氏曰书曰仲孙亦嘉之也公曰鲁可取乎对曰不可犹秉周礼周礼所以本也臣闻之国将亡本必先颠而后枝叶从之鲁不弃周礼未可动也君其务寜鲁难而亲之亲有礼因重固间携贰覆昏乱霸王之器也
案齐使仲孙虽非善意然问鲁可取未必然也故叶氏亦以此为后世附益之辞
公羊曰齐仲孙者何公子庆父也公子庆父则曷为谓之齐仲孙系之齐也曷为系之齐外之也曷为外之春秋为尊者讳为亲者讳为贤者讳子女子曰以春秋为春秋齐无仲孙其诸吾仲孙与
啖氏曰齐之仲孙谓鲁之公子谬亦甚矣刘氏曰公羊曰公子庆父也非也孙以王父字为氏此乃庆父之身也未可以称仲孙且经实系之齐若之何谓鲁仲孙哉此不近人情之尤者
谷梁曰其曰齐仲孙外之也其不目而曰仲孙疏之也其言齐以累桓也
陈岳氏曰凡弑君书名以惩之未有隠其名以外之也公谷不原其理但以齐无仲孙鲁有仲孙哉曰庆父大夫岂有定耶岂尽着于春秋耶穿凿甚矣
二年夏五月吉禘于庄公
左氏曰速也
公羊曰其言吉何言吉者未可以吉也曷为未可以吉未三年也三年矣曷为谓之未三年三年之丧实以二十五月其言于庄公何未可以称宫庙也曷为未可以称宫庙在三年之中矣吉禘于庄公何以书讥何讥尔讥始不三年也
谷梁曰吉禘者不吉者也防事未毕而举吉祭故非之也
三传皆得之然仅明丧未毕而吉祭之一义若不王不禘之法与于庄公之文则未及也
秋八月辛丑公薨
公羊曰杀公子牙今将尔季子不免庆父杀二君何以不诛将而不免遏恶也既而不可及缓追逸贼亲亲之道也
案庆父杀君人所当讨何暇缓追逸贼全亲亲之道哉
谷梁曰不地故也其不书葬不以讨母葬子也案闵公不书葬或以乱故不成礼葬而鲁史不书耳谷梁不以讨母葬子之説谬也母得辠于宗庙何妨自讨子何妨自葬乎况讨母在僖元年七月又是齐人讨之与葬闵何闗乎
九月夫人姜氏孙于邾公子庆父出奔莒
谷梁曰孙之为言犹孙也讳奔也其曰出絶之也庆父不复见矣
刘氏曰非也内大夫之奔亦自多言出不必庆父尔愚案庆父之辠着矣不在出字絶之也
冬齐髙子来盟
公羊曰髙子者何齐大夫也何以不称使我无君也然则何以不名喜之也何喜尔正我也其正我奈何庄公死子般弑闵公弑比三君死旷年无君设以齐取鲁曽不兴师徒以言而已矣桓公使髙子将南阳之甲立僖公而城鲁或曰自鹿门至于争门者是也或曰自争门至于吏门者是也鲁人至今以为美谈曰犹望髙子也
刘氏曰不称使我无君也非也齐髙子楚屈完文义一也不可复附异説矣且庆父出奔则僖公已立也髙子称来盟则僖公之盟也何谓我无君乎公及大夫盟于蔇当是时齐无君文不没公即鲁无君何故没齐侯哉此自相反也愚谓将南阳甲立僖公与城鲁事皆传闻之辞葢无隣国伐鲁何故城之
谷梁曰其曰来喜之也其曰髙子贵之也盟立僖公也不言使何也不以齐侯使髙子也
献可杜氏曰来者自外适我之辞不可言喜之也愚案如谷梁言喜之贵之则是贤髙子也髙子者桓公大夫也臣虽贤分内事尔何故云不以齐桓使髙子乎然则谷梁教髙子叛其主矣况髙子未必贤乎
郑弃其师
谷梁曰恶其长也兼不反其众则是弃其师也此説得之本义既详不得再取
三传辨疑卷七
<经部,春秋类,三传辨疑>
钦定四库全书
三传辨疑卷八
元 程端学 撰
僖公
元年春王正月
左氏曰不称即位公出故也公出复入不书讳之也讳国恶礼也
啖氏曰若君出讳不书昭公何以书乎假如实出亦非当时即位如定公矣故知左氏解僖公不称即位妄也刘氏曰不称即位公出故也非也去年八月闵公遭弑僖公自邾入为君至此久矣国内已粗定不应犹以出奔之故不行即位礼也即位与朝庙相较何如朝庙则得即位则不得皆非春秋本意妄释之者也
公羊曰公何以不言即位继弑君子不言即位此非子也其称子何臣子一也
此説近之但臣子一也一语未安盖为之后者为之子非诸侯得臣诸父兄弟而谓之子也
谷梁曰继弑君不言即位正也
此说近之而义未足
齐师宋师曹师次于聂北救邢夏六月邢迁于夷仪齐师宋师曹师城邢
左氏曰诸侯救邢邢人溃出奔师师遂逐狄人具邢器用而迁之师无私焉夏邢迁于夷仪诸侯城之救患也凡侯伯救患分灾讨罪礼也
经书齐宋曹师次于聂北救邢左氏求其义而不得遂意其溃而奔师师逐狄人焉如左氏言经当明书其事不得匿之而遂案三国不救邢之罪也经言自迁而左氏言具邢器用而迁之则似齐迁邢矣且左氏知救患分灾之说而不知救患分灾之道故谓之礼耳
公羊曰救不言次此其言次何不及事也不及事者何邢已亡矣孰亡之盖狄灭之曷为不言狄灭之为桓公讳也曷为为桓公讳上无天子下无方伯天下诸侯有相灭亡者桓公不能救则桓公耻之曷为先言次而后言救君也君则其称师何不与诸侯专封也曷为不与实与而文不与文曷为不与诸侯之义不得专封也诸侯之义不得专封则其曰实与之何上无天子下无方伯天下诸侯有相灭亡者力能救之则救之可也迁者何其意也迁之者何非其意也此一事也曷为复言齐师宋师曹师不复言师则无以知其为一事也刘氏曰公羊曰救不言次言次不及之事也邢已亡矣非也有救而次者有救而不次者有次而救者有次而不救者事自如此春秋明书之耳何足以起邢亡乎又曰曷为不言狄灭之为桓公讳非也文先次后救即讥其怠惰矣何讳之有公羊以百二十国寳书为据故如此说耳又曰曷为先言次而后言救君也亦非也向谓救言次者不及事也今谓先次后救者君也若令救时及事春秋自不书其次不书其次遂无以见其是君此语自相伐也又春秋所书救正欲其急病拯危耳若屯师安次则失救国之义理不得不书所次以见之理既当书不得云救不言次也救不言次以道仲尼作经见救国及事者则不言次见救国不及事者则加言次如此是率已作经非复传信也又公羊说伐楚救江云为谖也夫伐楚之与次于聂北其文不同而势同也为谖之与舒缓其意不同而防同也为谖者不直赴所急而更伐他国舒缓者亦不直赴所急而淹止他邑文为事生非为辨君臣也又次于聂北救邢者恶其不直赴所急乃遥为邢援而已叔孙豹帅师救晋次于雍榆者言其本当救晋中有难故止于雍榆也论二者之文则有相似论二者之情则终始不同情变而文异亦其宜也且谓大夫将必先通君命乎则晋阳处父帅师伐楚救江亦何不先救后伐哉又曰不与诸侯専封亦非也经有救邢又有邢迁救邢则邢未灭之辞也邢迁则邢自迁之辞也邢能自迁诸侯城之而已非邢亡又非専封也又曰此一事也亦非也三国以春救邢以夏城之同事异时何谓一事乎
谷梁曰救不言次言次非救也非救而曰救何也遂齐侯之意也是齐侯与齐侯也何用见其是齐侯也曹无师曹师者曹伯也其不言曹伯何也以其不言齐侯不可言曹伯也其不言齐侯何也以其不足乎不言齐侯也迁者犹得其国家以往者也其地邢复见也齐师宋师曹师城邢是向之师也使之如改事然美齐侯之功也
刘氏曰谷梁曰救不言次言次非救也非救而曰救何也遂齐侯之意也非也此若当贬则春秋方贬之又何遂其意乎此若当襃则次非救者乃非所襃亦不可遂其意也吾欲问襃贬之意决何若哉又曰何用见其是齐侯也曹无师曹师者曹伯也其不言曹伯以其不言齐侯不可言曹伯也亦非也曰次于聂北救邢者其刺桓公之意己见矣何至又更齐侯曰齐师哉即实齐侯又何以明哉且齐侯自以过贬称师尔曹伯非有过也何乃亦贬从师乎且直言齐师曹伯者有何不可乎且曹何以无师先王之制大国三军其次二军小国一军军即师也曹又次国不宜独无师又曰以其不足乎不言齐侯也亦非也如谷梁之意宜曰以其贬之不言齐侯乃可耳如不足乎未可便贬也言齐侯适中矣然则谷梁于此都失襃贬之所在又曰是向之师也使之如改事然美齐侯之功也亦非也审如谷梁言者齐侯乃足扬矣犹曰齐师何也且使之如改事何故见其美即不改事反不美乎
秋七月戊辰夫人姜氏薨于夷齐人以归
公羊曰齐地则其言齐人以归何夫人薨于夷则齐人以归夫人薨于夷则齐人曷为以归桓公召而缢杀之
此事实近之但不言其义耳
谷梁曰夫人薨不地地故也不言以丧归非以丧归也加丧焉讳以夫人归也其以归薨之也
啖氏曰但云薨则知丧归者文耳何用曲为说乎赵氏曰若薨于外则书地记事实也云夫人薨不地地故也非也假如夫人死于外岂可不地乎愚谓后书夫人之丧至自齐则谷梁又何说乎
八月公防齐侯宋公郑伯曹伯邾人于柽
左氏曰盟于荦谋救郑也
木讷赵氏曰郑今在防何救之有孔氏曰荦即柽也未详是否愚谓经书防传作盟可以经考传之伪矣而杜氏孔氏曲为之说可谓忠于左氏而不知其得罪于圣人也
九月公败邾师于偃
左氏曰公败邾师于偃虚丘之戍将归者也
案左氏前既为诈战曰败之例于是每遇公败某师必曲为之说以实之愚既辨之矣若此之类皆其证也读者察之
谷梁曰不日疑战也疑战而曰败胜内也
冬十月壬午公子友帅师败莒师于郦获莒挐
左氏曰获莒子之弟挐非卿也嘉获之也
刘氏曰非地莒挐与郑詹二者何异哉何以必其非卿耶就令非卿但是主将亦当书也若非卿又非主将徒一贱者亦何可嘉而春秋诡正法书之乎愚谓获主将在当时僖公嘉之耳犹后世战胜而行赏也春秋正义不谋利明道不计功何嘉之有
公羊曰莒挐者何莒大夫也莒无大夫此何以书大季子之获也何大乎季子之获季子治内难以正御外难以正其御外难以正奈何公子庆父弑闵公走而之莒莒人逐之将由乎齐齐人不纳却反舍于汶水之上使公子奚斯入请季子曰公子不可入入则杀矣奚斯不忍反命于庆父自南涘北面而哭庆父闻之曰嘻此奚斯之声也诺已曰吾不得入矣于是抗辀经而死莒人闻之曰吾已得子之贼矣以求赂乎鲁鲁人不与为是兴师而伐鲁季子待之以偏战赵氏曰三传皆云挐非卿以鲁获故案凡不命卿以事接于鲁及执杀奔放皆书莒庆郑宛之类是也何乃于获别生义乎愚谓季子治内御外公羊皆以正许之而大其获夫大夫帅师而获大夫此岂治世之事而公羊大之无是非之心矣
谷梁曰莒无大夫其曰莒挐何也以吾获之目之也内不言获此其言获何也恶公子之绐绐者奈何公子友谓莒挐曰吾二人不相恱士卒何罪屏左右而相抟公子友处下左右曰孟劳孟劳者鲁之寳刀也公子友以杀之然则何以恶乎绐也曰弃师之道也江熙氏曰经书败莒师而传云二人相抟则师不战何以得败理自不通也季友岂屏三军之整挑身独鬭潜刀相害以决胜负者哉此不经之论齐东野人之言欤
十有二月夫人氏之丧至自齐
左氏曰君子以齐人之杀哀姜也为已甚矣女子从人者也
姜氏淫乱致弑其君几亡其国齐侯杀之是也特未知其事之信然耳此不可以女子从人之法律之矣
公羊曰夫人何以不称姜氏贬曷为贬与弑公也然则曷为不于弑焉贬贬必于重者莫重乎其以丧至也
孔氏曰公羊曰云云谷梁曰云云贾逵云杀子轻故但贬姜然则姜氏者夫人之姓二字共为一义不得去姜存氏去氏存姜若其必有所贬自可替其尊号去一姜字复何所明于薨于葬未尝有贬何故丧至独去一姜公羊又曰曷为不于弑焉贬贬必于重者莫重乎其以丧至也案礼之成否在于薨葬何故于丧至独得为重丧至已加贬责于不应备文何故我小君复得成礼公谷见其文阙妄为之说耳
谷梁曰其不言姜以其杀二子贬之也或曰为齐桓讳杀同姓也
赵氏曰为齐桓讳杀同姓文姜不言姜亦是为齐桓讳乎刘氏曰向者孙于邾何以不去姜乎夫人挟小君之尊而杀二子鲁人终不敢讨也桓公为伯主疾祸乱之所自生岂得顾同姓哉此非春秋所耻也非春秋所耻则亦非春秋所讳矣
二年春王正月城楚丘
左氏曰诸侯城楚丘而封卫焉不书所防后也案左氏常以诸侯序于下为后至今又以俱不书为后自相戾矣盖左氏疑经不书诸侯而自以为诸侯城之故为此说以售已意耳其曰城楚丘而封卫辨见本义
公羊曰孰城城卫也曷为不言城卫灭也孰灭之盖狄灭之曷为不言狄灭之为桓公讳也曷为为桓公讳上无天子下无方伯天下诸侯有相灭亡者桓公不能杀则桓公耻之也然则孰城之桓公城之曷为不言桓公城之不与诸侯専封也曷为不与实与而文不与文曷为不与诸侯之义不得専封诸侯之义不得専封则其曰实与之何上无天子下无方伯天下诸侯有相灭亡者力能救之则救之可也
谷梁曰楚丘者何卫邑也国而曰城此邑也其曰城何也封卫也则其不言城卫何也卫未迁也其不言卫之迁何也不与齐侯専封也其言城之者専辞也故非天子不得専封诸侯诸侯不得専封诸侯虽通其仁以义而不与也故曰仁不胜道
刘氏曰邑亦谓之城耳若不谓之城当谓之何哉吕氏曰先儒以为诸侯之义不得専封夫所谓専封者以此地封人也此谓之専封固不可也愚谓如齐桓果城卫亦不可以専封诬之也但楚丘非齐桓城之耳三传皆以楚丘为卫邑齐桓城之而卫国忘亡后世和之同然一辞皆舍经而信者也惟赵氏莘老之说为有据见于本义此不复出
夏五月辛巳我小君哀姜
公羊曰哀姜者何庄公之夫人也
于经畧无发明
虞师晋师灭下阳
左氏曰先书虞贿故也
案左氏虞请先伐虢则是虞主兵也虞主兵则鲁史当先书虞非以贿故而先书虞此即公羊使虞首恶之弊
公羊曰虞微国也曷为序乎大国之上使虞首恶也曷为使虞首恶虞受赂假灭国者道以取亡焉其受赂奈何献公朝诸大夫而问焉曰寡人夜者寝而不寐其意也何诸大夫有进对者曰寝不安与其诸侍御有不在侧者与献公不应荀息进曰虞郭见与献公揖而进之遂与之入而谋曰吾欲攻郭则虞救之攻虞则郭救之如之何愿与子虑之荀息对曰君若用臣之谋则今日取郭而明日取虞尔君何忧焉献公曰然则奈何荀息曰请以屈产之乗与垂棘之白璧往必可得也则寳出之内藏藏之外府马出之内廐系之外廐尔君何丧焉献公曰诺虽然宫之竒存焉如之何荀息曰宫之竒知则知矣虽然虞公贪而好寳见寳必不从其言请终以徃于是终以徃虞公见寳许诺宫之竒果谏记曰唇亡则齿寒虞郭之相救非相为赐则晋今日取郭而明日虞从而亡尔君请勿许也虞公不从其言终假之道以取郭还四年反取虞虞公抱寳牵马而至荀息曰臣之谋何如献公曰子之谋则已行矣寳则吾寳也虽然吾马之齿亦已长矣盖戏之也夏阳者何郭之邑也曷为不繋于郭国之也曷为国之君存焉尔
刘氏曰公羊曰使虞首恶非也春秋主兵者序上盖恶兵也虞实主兵矣又何使之首恶乎愚谓邑曰邑国曰国以君存而国之岂理也哉
谷梁曰非国而曰灭重夏阳也虞无师其曰师何也以其先晋不可以不言师也其先晋何也为主乎灭夏阳也夏阳者虞虢之塞邑也灭夏阳而虞虢举矣虞之为主乎灭夏阳何也晋献公欲伐虢荀息曰君何不以屈产之乗垂棘之璧而借道乎虞也公曰此晋国之寳也如受吾币而不借吾道则如之何荀息曰此小国之所以事大国也彼不借吾道必不敢受吾币如受吾币而借吾道则是我取之中府而藏之外府取之中廐而置之外廐也公曰宫之竒存焉必不使受之也荀息曰宫之竒之为人也达心而懦又少长于君达心则其言略懦则不能彊谏少长于君则君轻之且夫玩好在耳目之前而患在一国之后此中智以上乃能虑之臣料虞君中智以下也公遂借道而伐虢宫之竒谏曰晋国之使者其辞卑而币重必不便于虞虞公弗听遂受其币而借之道宫之竒諌曰语曰唇亡则齿寒其斯之谓与挈其妻子以奔曹献公亡虢五年而后举虞荀息牵马操璧而前曰璧则犹是也而马齿加长矣
刘氏曰谷梁曰虞无师其曰师何也以其先晋不可以不言师也非地假令书虞人晋师者岂不益见其罪乎春秋之例主兵者序上盖恶用兵也岂曰以国大小为序乎若诚以国大小为序者如谷梁说可矣如不以国大小为序又何必妄解哉
秋九月齐侯宋公江人黄人盟于贯
公羊曰江人黄人者何逺国之辞也逺国至矣则中国曷为独言齐宋至尔大国言齐宋逺国言江黄则以其余为莫敢不至也
刘氏曰非也即实四国防岂可辨哉且四国防盟多矣难以类推为襃又江黄者何必极逺之国乎周末时诸侯分争水絶壤断不相往来齐鲁之儒未尝渉江黄之境周之诸侯千八百余其后稍稍相并犹应千余若贯之盟皆来至则江黄之外尚有逺国不独江黄而已
谷梁曰贯之盟不期而至者江人黄人也江人黄人者逺国之辞也中国称齐宋逺国称江黄以为诸侯皆来至也
啖氏曰春秋盟防皆据实书之亦无举逺以包近之例愚谓春秋之盟岂有不期而至者哉辨见公羊
不雨
公羊曰何以书记异也
越八月不雨民被灾甚矣岂特记异哉
谷梁曰不雨者勤雨也
赵氏曰不指事而言何以明勤雨之意乎
楚人侵郑
左氏曰冬楚人伐郑鬭章囚郑聃伯
经书侵而书伐当以经为正而囚郑聃伯之事亦未可信
三年春王正月不雨夏四月不雨
左氏曰不曰旱不为灾也
左氏见经不书旱遂言不为灾岂有八月不雨而不为灾之理乎
公羊曰何以书记异也
辨见前
谷梁曰不雨者勤雨也一时言不雨者闵雨也闵雨者有志乎民者也
赵氏曰谷梁安知其闵也又诸公岂无忧旱之心乎齐氏曰文二年书曰自十有二月不雨至于秋七月两书异文故谷梁曰闵雨者有志乎民也文公歴时而总书是无志乎民者也然志民之事经无所见谷梁以两书之异即以为异当是史之异辞非义例可推也
徐人取舒
公羊曰其言取之何易也
岂有取人之国而有易者哉
六月雨
公羊曰其言六月雨何上雨而不甚也
不甚之意何所据而云乎
谷梁曰雨云者喜雨也喜雨者有志乎民者也圣人固喜雨也而此非为喜雨书盖书其实以见前乎此之不雨至此而始雨也谷梁云喜雨既失圣人之所指而又移此喜雨为僖公之有志乎民则失指之中又失指矣
秋齐侯宋公江人黄人防于阳谷
左氏曰秋防于阳谷谋伐楚也
赵氏曰据明年伐楚江黄不与左氏说非
公羊曰此大防也为末言尔桓公曰无障谷无贮粟无易树子无以妾为妻
刘氏曰公羊曰此大防曷为末言尔此非问也春秋防而不盟可胜言乎其能必令此盟乎且谓末言尔者仲尼之意乎桓公之意乎若仲尼之意者是其本盟而今隠之欲以成就桓公仲尼岂树私党者乎若桓公之意者是本自不盟春秋直据事而书无所独异也愚谓经止言四国而公羊谓大防者即贯之盟云大国言齐宋小国言江黄其余莫敢不至者也刘氏辨之详矣其桓公曰以下等语乃葵丘盟誓之辞掇拾于此耳
谷梁曰阳谷之防桓公端委搢笏而朝诸侯诸侯皆谕乎桓公之志
案宋本公爵位齐侯上特以桓公主盟防而先齐后宋耳桓公固未尝朝宋也况江黄称人乃其大夫耳亦未尝朝诸侯也孟子曰以力服人者非心服也力不赡也则诸侯未必皆谕乎桓公之志谷梁岂见公羊大防之语而想像其端委搢笏而朝诸侯诸侯皆谕乎桓公之志而不察其实欤
冬公子友如齐涖盟
左氏曰齐侯为阳谷之防来寻盟冬公子友如齐涖盟
左氏此传亦非旧史之文盖见前有阳谷之防而意之耳
公羊曰来盟者何来盟于我也
此因释莅盟之语而并及来盟之义
谷梁曰莅者位也其不日前定也不言及者以国与之也
莅之训无位字且书法自然无及字以不言及为以国与之过矣
四年春王正月公防齐侯宋公陈侯卫侯郑伯许男曹伯侵蔡蔡溃遂伐楚次于陉
左氏曰齐侯与蔡姬乗舟于囿荡公公惧变色禁之不可公怒归之未絶之也蔡人嫁之齐侯与诸侯之师侵蔡蔡溃遂伐楚
叶氏曰小白攘夷狄而抗中国莫大于此举茍以妇人之怨而勤七国之君夫谁肯听之哉蔡人虽畏齐亦不遽溃矣此事之必不然者齐之侵蔡志在楚也辨又见二十八年晋侯侵曹伐卫
公羊曰溃者何下叛上也国曰溃邑曰叛其言次于陉何有俟也孰俟俟屈完也
刘氏曰国曰溃邑曰叛非也溃者民溃叛者臣叛非系国邑为别也又言次于陉有俟也亦非也若实俟无为不言啖氏曰初次之时安知屈完来乎叶氏曰岂能预知屈完之来而俟之乎
谷梁曰溃之为言上下不相得也侵浅事也侵蔡而蔡溃以桓公为知所侵也不土其地不分其民明正也遂继事也次止也
案侵伐各有义侵非浅事也以侵蔡而蔡溃遂以桓公为知所侵则是以成败论事也若蔡不溃谷梁遂谓桓公不知所侵乎
夏许男新臣卒
左氏曰许穆公卒于师之以侯礼也凡诸侯薨于朝防加一等死王事加二等于是有衮敛
刘氏曰非也若实卒于师经何以不记耶召陵地属颍川颍川今许昌郡也许男归国已明许男有疾归其国而卒故不得书卒于师也髙氏曰案成十三年曹伯庐卒于师襄十八年曹伯负刍卒于师此二君皆明书卒于师而此不言者非卒于师也张氏曰传言卒于师陆淳以为非盖召陵地属颍川颍川今之颍昌府长社县去许密迩故许男疾而归也存耕赵氏曰许昌即许国也师在其国故不可言卒于师也经无加辞苟有所加必有以见之也愚谓齐楚不战许男自卒非死王事也设使加二等犹应葬以伯礼今以侯礼则是加三等矣左氏卤葬如此
谷梁曰诸侯死于国不地死于外地死于师何为不地内桓师也
刘氏曰非也书卒于师不足贬桓公不书卒于师不足褒桓公诸侯之死当地不地自有常义不必诡文以申桓公也
楚屈完来盟于师盟于召陵
公羊曰屈完者何楚大夫也何以不称使尊屈完也曷为尊屈完以当桓公也其言盟于师盟于召陵何师在召陵也师在召陵曷为再言盟喜服楚也何言乎喜服楚楚有王者则后服无王者则先叛夷狄也而亟病中国南夷与北狄交中国不絶若线桓公救中国而攘夷狄卒帖荆以此为王者之事也其言来何与桓公为主也前此者有事矣后此者有事矣则曷为独于此焉与桓公为主序绩也
赵氏曰若不重言盟召陵则无以知退军乃似盟于陉也若惟言来盟于召陵又无以示退军之实据事不得不言耳喜服楚何其小哉陈岳氏曰不称使再称盟者以完来盟于师师退于召陵方盟备书其实也非有异义公羊谓尊屈完以当桓公且桓公成伯业为盟主虽楚子自来犹不可伉矧屈完乎又言再盟再喜斯益疎矣茍曰以义却齐故不称使且楚知齐强服之而受盟谓之义却不亦逺乎公谷之短刘氏曰盟于师者屈完之意也盟于召陵者齐侯之意也文为事出非虚加之也何有喜服楚哉
谷梁曰楚无大夫其曰屈完何也以其来会桓成之为大夫也其不言使权在屈完也则是正乎曰非正也以其来防诸侯重之也来者何内桓师也于师前定也于召陵得志乎桓公也得志者不得志也以桓公得志为仅矣屈完曰大国之以兵向楚何也桓公曰昭王南征不反菁茅之贡不至故周室不祭屈完曰菁茅之贡不至则诺昭王南征不反我将问诸江案谷梁言成屈完为大夫即公羊尊屈完之意其以来为内桓师以得志为不得志反覆无理辞费而已
齐人执陈袁涛涂
公羊曰涛涂之罪何辟军之道也其辟军之道奈何涛涂谓桓公曰君既服南夷矣何不还师濵海而东服东夷且归桓公曰诺于是还师濵海而东大陷于沛泽之中顾而执涛涂执者曷为或称侯或称人称侯而执者伯讨也称人而执者非伯讨也此执有罪何以不得为伯讨古者周公东征则西国怨西征则东国怨桓公假途于陈而伐楚则陈人不欲其反由己者师不正故也不修其师而执涛涂古人之讨不然也
啖氏曰若公羊説则是军自迷路致陷非涛涂之罪故知左氏説是愚谓桓公之师虽不及汤武然有节制也必前有防军然后大军从之岂若项羽之奔走失路哉岂公羊闻误军之説而不得其实欤且或称人或称侯本史氏记事有详略岂在人侯一字分伯讨哉
谷梁曰齐人者齐侯也其人之何也于是哆然外齐侯也不正其逾国而执也
刘氏曰若然齐人执郑詹何以谓之与执乎
秋及江人黄人伐陈
左氏曰秋伐陈讨不忠也
如左氏言则涛涂可谓忠于陈矣特申侯卖之耳齐侯能以人各为其主之义而推絜矩之心则不至于疾涛涂之深而伐及其君也左氏谓其讨不忠非义也
谷梁曰不言其人及之者何内师也
果内师不在不言其人也谷梁于执涛涂则云人齐侯以外齐侯今因涛涂而至于伐陈乃其甚者而谷梁则曰不言其人以内师何一事之间而反覆相戾如此哉
八月公至自伐楚
公羊曰楚已服矣何以致伐楚叛盟也
赵氏曰案楚虽已服何妨告庙云伐还岂可云公至自服楚乎刘氏曰案诸至例有可通者有不可通者其归多妄不得守其一遂信其二
谷梁曰有二事偶则以后事致后事小则以先事致其以伐楚致大伐楚也
刘氏曰非也凡谷梁所说致君之义苟取临时而无通理不足语者也岂知致者归格告致之事乎献可杜氏曰伐楚之功齐桓之功也僖公止从伯主耳不足为美愚谓春秋亦有二事偶则以后事致者亦有后事小则以先事致者但其言大伐楚则非也伐楚固大事而云大伐楚是就襃贬生义者也非纪实事而善恶自见者也
五年春晋侯杀其世子申生
公羊曰曷为直称晋侯以杀杀世子母弟直称君者甚之地
案晋侯杀则称晋侯晋人杀则称晋人皆随事立言自然之法非独母弟称君而已
谷梁曰目晋侯厈杀恶晋侯也
圣人固恶晋侯矣然非恶晋侯而斥其杀乃恶晋侯杀其世子耳
杞伯姬来朝其子
公羊曰其言来朝其子何内辞也与其子俱来朝也赵氏曰案此文直书以示讥有何内辞刘氏曰此实自朝其子耳譬如曹伯使世子射姑来朝之类文理不疑何谓内辞愚谓公羊误兼来朝读之故有与其子俱来朝之说
谷梁曰妇人既嫁不逾竟逾竟非正也
此非特讥其逾竟而已
夏公孙兹如牟
左氏曰公孙兹如牟娶焉
赵氏曰大夫越境而娶非礼也经文不应无讥
公及齐侯宋公陈侯卫侯郑伯许男曹伯防王世子于首止秋八月诸侯盟于首止
公羊曰世子犹世世子也
于经何所发明
谷梁曰及以防尊之也何尊焉王世子云者唯王之贰也云可以重之存焉尊之也何重焉天子世子世天下也盟者不相信也故谨信也不敢以所不信而加之尊者桓诸侯也不能朝天子是不臣也王世子子也块然受诸侯之尊已而立乎其位是不子也桓不臣王世子不子则其所善焉何也是则变之正也天子微诸侯不享觐桓控大国扶小国统诸侯不能朝天子亦不敢致天王尊王世子于首戴乃所以尊天王之命也世子含王命防齐桓亦所以尊天王之命也世子受之可乎是亦变之正也天子微诸侯不享觐世子受诸侯之尊已而天王尊矣世子受之可也
案春秋书法有称及为内为主者矣有称防为外为主者矣此以下有防字故不得不言及则此称及非内为主也乃齐为主耳益知凡例之不可以一律拘也谷梁就及以防生义遂节节乖舛至谓桓不臣世子不子为变之正夫不臣不子矣而谓变之正是失其是非之心而不自知其为春秋之谗贼矣其曰诸侯不能朝天子亦不敢致天王如此等语皆不识君臣之大义者也而可以语春秋乎
郑伯逃归不盟
公羊曰其言逃归不盟者何不可使盟也不可使盟则其言逃归何鲁子曰盖不以寡犯众也
刘氏曰非也公羊嫌上防实有郑伯中云诸侯盟于首止若郑伯实逃归者当在首止之前故云耳不知郑伯本自当盟及盟之日更自逃去所以文先序诸侯盟后言郑伯逃也又但书逃归则嫌以盟而逃故出不盟者在盟前逃也亦犹沙随之防不见公平丘之防公不与盟寻其先文如皆已盟复得后语乃知不与耳与此相类无多疑也而以谓不使寡犯众可谓义甚髙而理不要
谷梁曰以其去诸侯故逃之也
案逃归叙实是也非鲁史加逃之之字也亦非孔子加逃之之字也
楚人灭子奔黄
谷梁曰国也其不日微国也
日月例辨见纲领
冬晋人执虞公
左氏曰遂袭虞灭之执虞公及其大夫井伯以媵秦穆姬而修虞祀且归其职贡于王故书曰晋人执虞公罪虞且言易也
刘氏曰虞晋同姓灭之大罪也虽其自欲文饰修祀归贡不足以掩其大恶春秋曷为听之邪灭人之国废王者所封絶先祖之体苟能修祀归贡者可无讥矣天下之强谁不暴弱天下之众谁不暴寡哉此无他左氏本不受经不知其义怪其文理异常因雕琢迁就为此尔愚谓经但言执虞公不言灭虞不知虞灭在何时也
公羊曰虞已灭矣其言执之何不与灭也曷为不与灭灭者亡国之善辞也灭者上下之同力者也啖氏曰以灭为善辞则何者为不善愚谓圣人茍不与灭当明书其灭以示戒若从而隠之则后世何从知之而晋献公之恶得以匿矣灭人之国罪之大者何待虞之君臣同力然后不与其灭哉且上下同力则虞公不见执矣经言齐灭谭灭遂楚灭灭江之类甚多未尝改灭为执也
谷梁曰执不言所于地緼于晋也其曰公何也犹曰其下执之之辞也其犹下执之之辞何也晋命行乎虞民矣虞虢之相救非相为赐也今日亡虢而明日亡虞矣
刘氏曰五等之爵有尊卑矣假使襃贬进退宜以其类岂有贬之而反崇其爵哉且仲尼欲以见虞公不仁犹其民执之者则宜若梁亡之例书虞执其公则可谓之云尔已今春秋乃曰晋人执虞公非其下矣何谓其下执之邪愚谓虞本公爵故称公执不言所执于虞耳是时虞犹为虞岂有虞未亡而先緼于晋之理乎
六年夏公防齐侯宋公陈侯卫侯曹伯伐郑围新城左氏曰围新密郑所以不时城也
刘氏曰非也齐桓防诸侯于首止诸侯莫不盟郑伯逃归伐之不为无辞岂强取新城然后足声其罪哉盖疑伐不言围横出此说
公羊曰邑不言围此其言围何彊也
陈岳氏曰茍曰邑不言围则隠五年何以书宋人伐郑围长葛僖二十三年何以书齐侯伐宋围缗果围无国邑之别明矣
谷梁曰伐国不言围邑此言围邑何也病郑也着郑伯之罪也
案郑伯之罪在逃盟不在言围邑也辨又见公羊
秋楚人围许诸侯遂救许
左氏曰冬蔡穆侯将许僖公以见楚子于武城许男面缚衔璧大夫衰绖士舆榇楚子问诸逢伯对曰昔武王克殷微子啓如是武王亲释其缚受其璧而祓之焚其榇礼而命之使复其所楚子从之
刘氏曰左氏云许男降楚楚子赦之实无此事皆妄言也何以言之诸侯救许许围已解何苦自辱追降于楚哉此非人情是后许男常与诸侯防亦足以知其初不降楚也贯道王氏曰遂救许则许围解安得面防见楚之事哉左氏楚人辞多右楚失之诬矣
谷梁曰善救许也
辨见救郑
冬公至自伐郑
谷梁曰其不以救许致何也大伐郑也
案伐郑若可大则救许亦可大矣盖皆齐桓僣征伐之辠皆齐桓攘夷狄之功也何以独大伐郑也
七年郑杀其大夫申侯
左氏曰五年陈辕宣仲怨郑申侯之反己于召陵故劝之城其赐邑曰美城之大名也子孙不忘吾助子请乃为之请于诸侯而城之美遂譛诸郑伯曰美城其赐邑将以叛也申侯由是得罪七年夏郑杀申侯以说于齐且用陈辕涛涂之譛也
张氏曰陈辕涛涂譛申侯之事盖未可信而言申侯出自楚奔郑理或有之惟申侯不忘故国所以道郑伯背伯从楚以啓伯主讨郑致杀身之祸欤戴氏曰若然则申侯盖忠于齐者杀之是怒齐也何名为説愚谓郑之大夫无请于诸侯而城之之理设使请于诸侯郑伯必知之若又从而譛之则譛亦不行矣左氏此反复不可据
公羊曰其称国以杀何称国以杀者君杀大夫之辞也
案不称国则无以见其为何国杀大夫故称国也公羊以此为义固哉又见庄二十六年曹杀大夫
第1部分
三传辨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