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恶是人的习性使然
“纵原罪未除,(详见本论)皆可以为善,特气禀微有刚柔纯驳之殊耳。至于善恶之大分者,习使然也。
二、恶人可以悔改
“虽然,恶人之良心,原自不灭。如肯猛醒回头,其为功也,更倍于善人。譬之二马并驱,其一调良闲习,御之者不用鞭策,而自适康庄之途。其一蹄啮不可制,不善骑者,必有颠踬之患。如能控御之、衔勒之,则亦可驰骤而追及乎良马。斯其力倍,而功多矣。
三、人性本善之证
“西方有黑人国者,素无君臣、父子、夫妇之伦。近有会士,敷教其地,遂稍稍知义理而别人伦。是亦性可为善之一证已。”
勉立功,1:9
司铎问志伊曰:“近亦勉励立功乎?”
志伊逊谢,若不敢任。
司铎曰:“人之处世也,如水中舟,溯流难,从下易,须勉为其难者。如不猛力争上,势必趋于下流矣。”
喻治家如止渴,1:9
秋九月,廿有二日,艾司铎贲余乡,谢文学邀款,偶述其总理家计,劳瘁不足之状。
司铎曰:“昔有道行而渴者,迎流饮之,非必尽障江流以充己腹也,不过数勺已耳,留其余以俟来者。今君之治家也,庶几聊以止渴耳,安能尽后人而谋之乎?”
答天主为万物主不以目不见谓无,1:9
晦日,韩文学问道于司铎。
曰:“天主之为万物主也,孰从而见之?”
司铎曰:“心之为百骸主也,又孰从而见之?而百骸莫不听其使令,不以目之所不见谓无也。矧为天地万物之大主者乎?”
述圣像灵迹,1:9
冬十月,三日,刘总戎过访,时瞻拜圣像。
因问曰:“似乎?”
司铎曰:“此似矣,然更有真者。昔耶稣在世时,有国王仰其圣德,欲见无由,密遣画工图其像。画工一见耶稣,神光逼射,不能注目。耶稣知之,因取帕蒙其面,而圣容已宛在帕中矣。此帕至今尚存,吾未航海时,曾亲见之,须眉毕具,恍恍如生也。”
论处横逆各有其道,1:10
亭午,司铎出访客,余偕翁允鉴陪行。
司铎曰:“昔有三人同行者,道遇横逆。一人笑,一人喜,一人哭。其笑者,笑其无礼于我也;喜者,喜增吾之功德也;哭者,则不见有我,哭其自陷于罪也。之三人者,俱得处横逆之法,然而哭者挚矣。”
论释道功果之妄,1:10
比归途,见有扬幡于道者。
司铎问曰:“之何为乎?”
允鉴曰:“为亡者建功耳。”
司铎笑曰:“生前无功,而待后人建之。譬之夜行者,前途无烛,有人持烛而远在后,其何能济哉?”
论凡事未能凭心而行,1:10
初五日,司铎复访客。过谢文学斋头,司铎敷宣圣教,不一而足。
文学唯唯,曰:“余于诸事,总凭心而行耳。”
司铎诘曰:“君闻圣教,亦心服否?”
文学曰:“然。”
司铎曰:“君既心服圣教,而未肯勇决以从,乌在其凭心而行也?”
文学瞿然曰:“司铎教我矣。”
答降生救赎,1:10,凡三则
十一月朔日,艾司铎回三山,两阅旬矣。
一、天主为万民赎罪释疑
余复自家抵谒,问于司铎曰:“教中事理,广大渊深,有愈析而愈无穷者。即如降生救赎,此莫大事理也,向承师训,若无可疑矣。近与其叙质疑送难,复觉有未安者,非师其谁启之?”
司铎曰:“云何?”
余曰:“天主降生,为万民赎罪是已。敢问所赎之罪为何罪耶?如世人所造罪恶,吾主尽赎之,则诸恶人,皆可免地狱之苦。吾主至公,谅不如是也。”
1、天主为万民赎罪
司铎曰:“吾主之为万民赎罪也,乃捐一身,为万民赎罪之价也。
2、信主方蒙救赎
价在兹,必有取是价者,始得沾救赎之恩。今之七撒格勒孟多(详见教要),正所以取之之路也。若无是七之一,吾主纵欲加恩,而己不取,其负吾主也多矣。地狱之永苦,且加甚焉。
3、良医与病人的比喻
“譬如有良医于此,悯世之沉疴,多方苦劳,积至贵至妙之药,以广施万民,效可立见。然必人哀吁救之,始可回生起死。如彼惰者疑者,势将立毙。是非良医之用情不挚也,吾不思所以取之也。”
二、天主降生前之救赎释疑
余曰:“吾师之教,诚不易之论。然此可为降生后之人言,若未降生前之人当若何?”
1、天主早已明示其降生救赎
司铎曰:“吾主降生,虽在一千六百三十年之前。然当原祖获罪之始,(详见宠子遗诠)其降生之意,早已明示于人。如救赎之价,虽未散布人间,而已早备之矣。
2、凡有爱望之心者皆可与主同升
“故自亚当厄娃而下,代代传吾主降赎之意。凡发爱望之心者,俱可沾吾主大恩。此灵薄诸信者,所以得偕吾主同升也。”(详见本论)
三、无知孩童之救赎释疑
余曰:“古今万民,必有信、望、爱三德,始沾吾主救赎之恩。若彼孩童无知而死者,将何处蒙恩耶?”
1、主降生前之孩童蒙恩之路
司铎曰:“吾主未降生之前,凡孩童八日,必奉献天主,行礼而命名焉。即吾主降生第八日,亦遵依古礼,奉献于天主罢德肋,斯即蒙恩之路也。
2、主降生后之孩童蒙恩之路
“若已降生后,定为领洗之礼。洗涤原罪,其蒙恩又不待言矣。
四、升天全赖救赎之恩
“总之,古今万民,其升天有路者,不专靠自己功德,全赖吾主救赎之恩。古圣有云:‘吾主降生之恩,更大于化成天地者。’正谓此也。”
答堪舆阳居亦不足信,1:12
初五日,林子震出自内堂。
余迎问曰:“司铎何为?”
答曰:“著辟堪舆一书耳。”
余曰:“堪舆之不足信也,亦既闻命矣。然特论阴穴,未至于阳居也。今有一二名区,科第辈出,外此则寥寥若晨星。意风水所钟,亦或有然者,子曷为我质之?”
子震曰:“诺。”
有顷,谓余曰:“向以子言问艾司铎。司铎曰:‘闻闽省科名,宋末明初,延建邵汀为盛,今则渐归泉漳矣。夫延建诸山川非有变于昔也,而泉漳亦非有增于今也。顾彼盛而此衰,此兴而彼替。推之天下,莫不皆然,则所云风水,又安在耶?’”
论地狱天堂图像并善恶岐分之图,1:12,凡五则
越四年辛未,春正月,二十九日,余试于郡。时艾司铎有樵川之行,独卢司铎在。
一、地狱天堂图解
余问司铎曰:“闻吾师有审判图,可得请而绘乎?”
司铎曰:“无有也。别有图数幅,为子陈之。”
1、地狱灵魂图解
则见有一像,坐烈焰中,蓬头裸袒,口张如箕,两魔挟之。旁有二小像,亦倒烈焰中,似有展转不能堪之状。
司铎曰:“此地狱之灵魂也。张口者,其叫呼之状耳。”
2、炼狱灵魂图解
次见一像,合掌当胸,两泪下垂,有火环绕之,而不受魔苦。
司铎曰:“此炼狱之灵魂也。合掌者,顺受主命耳。”
3、天堂灵魂图解
次见一像,冠服咸具,两目上视,两手当胸,而和悦之色可掬。
司铎曰:“此天堂之灵魂也。目上视而合掌者,爱慕天主耳。”
二、人生道路图解
余曰:“观止乎?”
司铎曰:“未也。”
1、人生道路图
复出一图,见有少年人,一天神介其侧,一人貌美好,手持酒卮迎其前。前有总路,阶级可登。至中而两岐焉,右一路,甚阔而多花木。及路尽,则有人踬而颠。而魔鬼之在下者,伸手接之,俾偕烈焰中。左一路,则甚窄而多荆榛。及路尽,而云霞环绕,众天神在焉。
2、人生道路图解
余未解其义。
⑴人物
司铎一一示之曰:“少年者,童性未定之人也。
“介其侧者,护守天神也。
“迎其前者,魔鬼幻为美悦之色,置鸩毒于酒卮中,以诱之者也。
⑵总路
“总路者,人幼时善恶未分之路也。
⑶右路
“右路则阔而易行,多花木而可喜。以譬世人见夫伪乐、秽乐而耽之、溺之不胜畅快,究且与魔鬼为徒也。
⑷左路
“左路则窄而难行,多荆榛而可畏。以譬修士甘夫世苦、世患,而不怨、不尤、不敢退转,究且与天神为伍也。”
三、作者的感叹
余闻而悚然怖畏,啧然叹想。
退而自思曰:“地狱如彼其永苦也,炼狱如彼其暂苦也,天堂之乐,非纯修之士,其谁登之?况夫一人之身,天神护之,魔鬼诱焉,善恶岐分之始,可不慎哉?可不慎哉?”
答地狱灵魂有时出见,1:13,凡二则
一、灵魂现相释疑
二月二日,余问卢司铎曰:“人之灵魂,其死入地狱是已,然亦有现相人间者何?”
1、魔鬼现相以诱世人
司铎曰:“是有两说,具载书中,子未之考耳。一则魔鬼计较甚多,诸如建功设醮之类。其有幻现诸相者,皆魔鬼所变弄,以诱世人者也。
2、灵魂现相以示灵魂不灭
一则地狱中灵魂,天主亦有时暂容其出现,以示灵魂不灭意耳。”
二、灵魂不示警世人释疑
余曰:“地狱灵魂,业已备尝天主诸罚。既能出现,何不明告世人,力行正道,乃致沦胥及溺耶?”
1、辣杂禄的故事
司铎曰:“昔有富人,列鼎具食。乞人辣杂禄者,行善而贫,呼乞竟日,而富人不顾也。后辣杂禄死,而富人继死。辣杂禄之魂得依古圣所居,有大圣人主之。彼富人则已堕地狱矣,仰见辣杂禄,遂呼大圣人曰:‘我为狱火燔灼,病渴已甚。幸命辣杂禄以一指点水,庶其救我渴乎?’圣人曰:‘向者辣杂禄呼尔而尔不应,是尔乐而辣杂禄苦。今辣杂禄乐而尔苦,固其宜耳。’富人曰:‘吾不知有今日故至此。何不命死者复生,告我之兄弟子孙乎?’圣人曰:‘经典所载,昭如日星,彼辈多见而不信。纵命人复生告彼,彼仍不信也,何以告为?’
2、中邦无须狱魂相告
今天主圣教,其入中邦也,虽仅数十年。而中邦孔子之训,则已二千余载矣。夫能力行孔子之训者,进而圣学,当必易易。然诵读孔子者,朝斯夕斯,未闻身体而力行之也。又何须狱中之魂,出而为彼告也?”
论天主不弃恶人人当仰体,1:14
一、天主不弃恶人
初五日,瞻礼甫毕。卢司铎诏于众曰:“今日经中有云:‘尔等祈求,毋徒为爱我及加恩我者,亦当为薄我及仇我之人求也。尔不观天主罢德肋乎?天无私覆也,地无私载也,日月无私照临也,初不以善人、恶人而有异也。而且譬之田焉,有善人之田,有恶人之田。雨露滋之,善恶何择焉?”
二、当恶人祈求
盖天主爱善人亦并爱恶人。其不即加罚者,夫亦徐徐焉冀有去恶返善之日耳。故子等祈求,亦当为诸罪恶之人。庶几返善有路,或不受天主之永罚也。是即以天主之心为心矣。”
论为善不图人知,须防傲念,1:15,凡二则
一、为善不求人知
1、当在暗处行善
又曰:“我等学道之人,凡诸善事,须暗然行之。若为名心所动,昭昭章示于人,则人或赞扬之,推重之,是已获善报矣,身后何报焉?必也力行善事,不求人知。
2、天主终究会报答
“夫人不知者,天主已知之。人世所未报者,天主必终报之。
3、圣经的教导
“故今日经言有云:‘诸凡施舍者,右手施之,亦不使左手知之也。’此之谓也。”
二、警惕骄傲
又曰:“傲为百罪总,名心太胜,皆傲念也。此邦之人,大都犯此。姑无论他事,即如持诵之时,亦有傲念窜入者。盖罪宗有七,皆为明盗,独傲为暗盗。明盗易御,暗盗难防,子其慎之。”
论天主生人应有富贵贫贱之殊,1:15
一、富贵者因哀矜贫贱而立功
初八日,姚秉俊听讲,邀余陪坐。
卢司铎曰:“哀矜之行,最为要德。彼贫人者,富人立功之地也。若世无贫人,则富人欲立功而无从矣。”
余闻而有触。
1、万物皆有高下之分
因请于司铎曰:“昔有友尝问余曰:‘天主生人,胡为有富贵贫贱之殊乎?’”余应曰:‘大主之生万物也,有高必有下,有平必有陂,如天地山泽之异位是也。
2、富贵与贫贱相对
故其生人也亦然,如必尽富而无贫,何名为富?尽贵而无贱,何名为贵?’余当时谬应若此,未知有当否?”
三、富贵贫贱之喻
1、目、手、足各有其用
司铎首肯曰:“子言良是。譬之人身焉,莫尊于目,而目司视;莫卑于手足,而手足司持行。
2、彼此的作用不可替代
“如手足必欲如目之视,不愿有持行之劳,则谁与司持行者?吾知其势不可也。
3、富贵与贫贱各有其用
“如人必尽富贵而无贫贱,则谁与通功易事者?谁与服役代耕者?此在一家且不可,而况国与天下乎?
四、人贫不可怨主
1、天主供养人
“且人之贫者,又未可怨尤天主也。天主生人,自有日用之外粮。
2、人因罪而贫
为人之罪宗,不肯自克,乃有淫者、贪者、饕者、惰者,驯至于贫而不能自立。至不能自立,而乃咎造物主之有偏也,岂不悖哉?”
戒慎言,1:16
一、会士的故事
十一日,姚秉俊告归。
卢司铎语之曰:“昔有初学道人,欲入隐修会,附舟而行,与舟中人语,出言轻脱,殊无简默慎重之意。适有会士同在舟中,亦不知其为学道人也。比登岸偕行,始知之。既入门,会长问斯人于道若何。会士答曰:‘不知,但见如旅舍耳。’”
二、释会士故事
余请其解。
司铎曰:“夫旅舍者,洞开门户,初不择人,而恣其出入,以故多有盗窃之虞。若人家则必简点关防之矣。今子之返也,尚其慎尔言焉,毋为旅舍斯可已。”
论热心,1:16
十二日,瞻礼毕,适天寒甚。
卢司铎谓众曰:“今日寒乎?”
众曰:“然。”
司铎曰:“以内心之热,御外身之寒,可矣。然此非虚语也,人有诸内者,必形诸外。如忿懥者气必盈,愧怍者面必赤。子如有真切之热心,未有不形现于外者也。”
论吾主受难期近,当痛自刻责,1:16
又曰:“吾主受难之期将至矣,子等当深思其理,痛自刻责,未可悠悠泛泛如平时也。譬诸人有爱子,多行不义,有司者治之。其父虑子罹厥刑也,以身代焉。虽备极鞭笞囹圄之苦,亦所不辞。何也?其爱子者挚也。然为其子者,当父此景,必过自贬损刻责有加。如仍鲜衣而美食焉,其为不孝也滋大矣。”
论字音多寡之殊,1:16
一、中西文字比较
居有顷,陈孔熙与众友,参较西音。
1、中邦字多音少
司铎曰:“中邦字多而音少,其音多同。
2、太西字少音多
“太西字少而音多,其音多异。
3、诵谈西文使人明白
“故太西虽奥衍之文,一人诵之,众未有不解者。
4、自读中文始尽其父
“若中邦则必取而读之,始尽其义,以字多混音故也。
二、当多读而少言
“虽然,子等如知音少而字多,尚其多读书而少出话。即孔子不云乎,君子欲讷于言。”
论恶人悔悟倍受主怜,1:17
二十日,瞻礼甫毕。
一、浪子回头的故事
卢司铎语余辈曰:“子等知天主之尊严,亦知天主之慈悲乎?今日《万日略经》载吾主设譬有云:昔有富人,生二子。长者安其生业,时顺父命。少者求析产以自异,父勉从之。因挟所有,荡游远方,不数年耗尽矣。不胜冻馁,乃入为人奴,供豢豕之役。即欲求豕食余物,以充饥馁,而不得也。于是痛悔逃归,跪父前哀诉曰:‘不肖子荡父财,实无颜见父,今为饥馁逃归,不敢求为父子,得为父之厮养足矣。’父怜且喜,因命人宰牲宴客,以为乐事。其长者自外归,闻之不怿,恚曰:‘吾日顺父命,求一物会客而不可得。今不肖弟荡归,乃宰牲为乐乎?’父出慰之曰:‘尔日在吾侧,吾物即尔物也。何分焉?尔弟荡费于外,吾甚怜之。今日悔而知归,吾安得不乐哉?’
二、善恶之人皆天主所生
“吾主之意,以譬善恶之人,天主视之皆子也。
三、天主尤爱悔改之恶人
“其恶者,受天主所赐诸恩,乃多行不义,奴于魔鬼,而灵魂无德,不胜馁焉。一旦痛悔来归,谦卑求宥,尤吾主所怜而倍爱之者也。
四、对中邦教友的评价
1、生乎无大过者蒙恩不深
“予自入中邦,见夫初入教者,如自叙其生平无大过,不大获罪于天主者,斯其用功也必不力,而蒙恩也亦不深。
2、过而能改者主倍怜爱
“如有一向沉迷,翻然悔悟,自求赦宥之不暇者,则必猛力用工,以补从前之失,宜吾主之倍怜爱之也。”
论心图一十八幅,1:18,凡十九则
廿一日,余将辞归。
卢司铎曰:“今日其行乎?吾欲以心相赠耳。”
余不解,谓是寒暄语也。
林子震曰:“非也,司铎有心图,盍请观焉。”
余喜而请之。图共一十八幅,各绘一心像,而寓言则别。
一、群圣共献一心
其一,画一心居中,众人在下,各以两手捧之,如奉献状。
司铎曰:“凡人之入教也,须一心奉献天主,无论为贤为圣,都不外是。斯图也,其群圣贤共献一心之像乎?”
二、天神与三仇各有作为
其二,则画一心,虽半堕网中,有二天神居上,复有三人者在下。一裸形;一持刀兵,有狰狞状;一盛饰,有张大状。
司铎曰:“人只有一心,天神护之,而三仇诱之。之裸形者,肉躯也;持刀兵而狰狞者,邪魔也;盛饰而张大者,世俗也。半堕网中者,人日罹三仇之网,毕世而不得脱也。嗟夫!人心若此,吾主之启祐,又安能已乎?”
三、主叩之心门
其三,心有重门,如紧闭状。吾主持门环叩之,且侧耳以听。
司铎曰:“人心锢闭深矣,非吾主其谁启之?其侧耳以听者,观吾之应与否也。若叩而不应,将奈何?”
四、人心正邪交战
其四,则心之门已启,但昏黑甚。吾主入其中,持炬照之,诸虫蛇虾蟆之属,种种毕见。
司铎曰:“昏黑者,象心之秽而蒙也;虫蛇虾蟆者,状诸邪念也。既心知有吾主,则吾主必赐以宠光,照见诸邪。自今而后,有不安其所者矣。”
五、主赦免人的罪
其五,画吾主持帚,将心中虫蛇虾蟆诸物,一切扫之。
司铎曰:“斯止罪之赦也。人既知入教,则从前种种诸罪,吾主必赦免之,令其自新。”
六、人心被洗涤
其六,吾主于心中,作洒水状。
司铎曰:“是之谓领圣水洗之、涤之,勿使污之。斯吾主意乎?”
七、人的灵魂被洁净
其七,吾主在心中,五伤流血。有二天神,扶一婴孩,以血濯之。
司铎曰:“此受难救赎之义也。婴孩者,人之灵魂耳。夫人虽入教,必藉吾主救赎之恩,濯灵魂而使之洁,升天庶有路乎?”
八、人心迎主降临
其八,心渐有光明状,吾主于中端坐,帷幔具设。
司铎曰:“夫人心既启,又得吾主照之、扫之、洒之、濯之。自此心日净莹,而大主临格之矣。”
九、主讲解训导
其九,作吾主垂经示训状。
司铎曰:“欲人明理耳,理道无穷,须讲解经书以通之。”
十、人心常念四末
其十,画心作四域:一死候、一审判、一地狱、一天堂。
司铎曰:“此四末也,人心而常念四末,则必倍恐惧修省。善日以增,而过日以寡。”
十一、人负己之十字架随主
其十一,作吾主负十字架像,诸受难之具,种种咸在。
司铎曰:“吾主之受难原为吾人,人当思大主莫大之恩,亦负己之十字架以从。勿狃安乐,勿避窘难,其可耳。”
十二、人受主圣宠
其十二,则环心皆花,吾主于心中,复加种焉。
司铎曰:“此花名玫瑰,美德之喻也。人既明理,又常念四末,常负己之十字架,则诸德咸备,故吾主亦赋以圣宠,德且日盛。”
十三、日渐喜乐
其十三,天神于四傍作乐,吾主心中,为之按节。
司铎曰:“工夫至此,渐臻乐境矣。”
十四、心灵舒畅
其十四,吾主于心中作乐,天神四傍,长歌和之。
司铎曰:“至此又加畅矣。”
十五、世界不能动摇其心
其十五,有狂风怒涛之象,而吾主在心中晏然酣睡。
司铎曰:“世途尽风波也,人心既有乐境,将举世群震撼之,固不能撄吾宁也。”
十六、人因爱主而大发热心
其十六,画吾主弯弓,射火箭于心状。
司铎曰:“人当德行纯全,则愈爱慕天上之事,乐与吾主相从,而顿发热心焉。”
十七、内心更加火热
其十七,则心中有火,蓬勃上炎。
司铎曰:“至此则心愈热矣。”
十八、得胜而升天
其十八,则心中及四傍,遍画掌树,而吾主俨然居上。
司铎曰:“太西有掌树,压之则愈伸。故战胜者必执以表功,取克敌之象也。人心而至此,业已战胜三仇,得吾主为依归。非天上国,何以有此?
然此其大略耳,若欲细绎之,虽更仆未易竟也。”
答求名,1:20
廿二日,谢仲升就试于郡。晋谒卢司铎,偶谈功名之事。
仲升曰:“诸以功名祈大主者,吾主多未之许也。”
司铎曰:“子求功耳,不必求名,功成而名至矣。”
口铎日抄卷之二
口铎:泰西思及艾司铎、盘石卢司铎
笔记:福唐李九标其香
订正:温陵张赓明皋、清漳严赞化思参
较阅:同邑翁鹤龄允鉴、林云卿鸣见
参补:弟李九功其叙
论欲与要之异,2:21
夏四月朔日,艾司铎回自樵川已阅月矣。余至三山入谒,而二司铎具在。
卢司铎徐问曰:“翁允鉴求领圣水,亦心切否?”
对曰:“然。”
艾司铎曰:“未也,斯只可言欲,而未可言要。”
余曰:“欲与要有异乎?”
一、欲奉教者有顾虑
司铎曰:“欲奉教者,徒兴慕道之心,间有顾虑而未肯勇决耳。
二、要奉教者不遑他顾
“若要,则必猛力奋断,虽有他虑,不遑顾也。
三、奉教须以要心
“今彼地狱之人,岂无欲奉教为善之一念,惟其因循不断,致堕永罚。吾方惧允鉴之止于欲也,尚其有进焉,斯可已。”
答圣架异迹,2:21
一、十架初为刑具
初三日,寻获十字圣架日也。
陈汝调问卢司铎曰:“闻十字圣架,太西诸国各取而分之,珍为至宝,未知然否?”
司铎曰:“然,夫十字架者,初直刑具耳。
二、主受难后奉为至宝
“一经吾主受难,救赎我众,遂无不尊之、崇之、爱之、慕之,且有加之冕旒之上者。以故太西诸国,将寻到之圣架,各各分之,珍为至宝。
三、虽十加分而并不变小
“至今罗玛一分,屡为人剖分,而并不加小。所以然者,盖大主不辜人意,欲使人人尽满愿也。设渐削而渐小,后之人将何望焉?”
论人有所系未能领受主恩,2:22,凡二则
一、翁允鉴有所系
初四日,其叙随至三山,携翁允鉴候二司铎书。艾司铎展视未竟,似有咨嗟、叹惜之声。
因谓余曰:“读允鉴诸书,具见苦情,惜有所系,未能即脱也。譬之大鸟焉,欲展翅高飞,适有线系其足,线不去,则飞不高矣。”
二、祈求不如领受
又曰:“敝国有一言,甚有可味。”
曰:“祈求不如领受。”
余曰:“求之切,即可受矣,曷云不如乎?”
1、祈求自有隔疑
司铎曰:“大主之爱人无己也,尚有不求而予者,岂有求而不予?由人之诚求虽切,自有隔碍而未能领受耳。
2、祈求之喻
譬之溺者焉,哀呼求救,人怜而手援之,然必其人伸手相接,始可遂拯拔之力。否则, 呼救虽殷,承受无自,竟至渝胥及溺耳。故曰:‘祈求不如领受也’。”
论天主爱人人宜相爱,2:22
初六日,瞻礼甫毕。
一、圣若望的教导
卢司铎谓众曰:“今日经中,载宗徒圣若望者,年九十余时,诸弟子每遇瞻礼日,必扶至中堂谈道。若望无多言,但曰:‘相爱耳。’数次皆然,群弟子请益。若望曰:‘子易斯言乎?斯固终身行之而不尽者也。’人若能尽斯言,则功成而天国近矣。
二、爱主者必爱人
1、天主降生为爱人
“夫圣若望之意,以人之爱天主也,尤宜尽心于爱人。如不爱人,必其非爱天主者也。何也?吾主之降生受难也,原为爱人。
2、不爱人者不爱天主
“如我遇人而不加爱焉,是不以天主之心为心,尚得为爱天主者乎?”
答太西有万年不易之历且不置闰,2:23
日将午,余侍艾司铎,阅《历法》一书。
余曰:“敝邦之治历也,以四时成岁。其有推算不尽者,则积而为闰。闻太西有万年不易之历,且不置闰,其说可得而闻乎?”
一、计算历法的方法有二
司铎曰:“治历有二,一从太阳算,一从太阴算。太阳算者,以日之躔度为准,自冬至至明年冬至,一岁一周天者是也。太阴算者,则以月之晦朔为准。
二、太阳历与太日历比较
1、太阳历的缺点
“月之晦朔,不无先后迟速之差。故虽十二月,合太阳周天之数,尚不满十有一日,不得不积其余者,更为置闰。此中邦之历,一年一换,未免有推算之烦耳。
2、太阳历的优点
“若太西则从太阳算,太阳之躔度,岁岁无差,故总周天三百六十五日定为一年。
但日之周天,尚有三百六十五日零四分之一。其四分之一,约有三时,则积四年而闰一日。大都遇申子辰之年,则有一日之闰,他年则无之。此所以有一定之历,得以万年不换者也。”
述不娶妾,2:23
一、用吁不娶妾
徐及不娶妾一款,余告司铎曰:“敝邦只此一事,疑议滋多。近林用吁岁校得首,诸友之称贺者,多以娶妾为言,而用吁弗顾也。”
二、王佥宪不娶妾
司铎曰:“非直用吁也。昔佥宪王公,登壬戍第时,尚未有子。诸贺客以公既贵,宜置媵侍,多方从臾之,公不听,且贻书其家人曰:‘今日登第,皆天主之赐。敢以天主所赐者,而反获罪于天主乎?’观公斯言,具见钦崇之挚,是皆足以为法者也。”
论译经异迹,2:24
无何,陈孔熙至,偶问译经之事。
司铎曰:“昔厄入多国有贤王,尝建一大殿,藏天下名书,且延名士讨论。闻如德亚国有天主经典,特遣使求经。国王选七十二名士,能通两国语言者,赉经而往。贤王宾礼之,命译为本国文字。然虑有和同附会,或失经旨也,乃分诸译士,作七十二处,不令相通,逾年而告竣。王沐浴升朝,大臣咸在,命诸译士宣读之,一一符合,不差只字。王大惊悦,夫以七十二译士居处既分,心手各别,乃一一符合,片言不爽,斯岂人力所能为者乎?神功默启,恢乎大矣。”
论天主之教有三,2:24
一、天主教有三
初八日,艾司铎诏余曰:“天主之教有三,子知之乎?”
对曰:“未也。”
二、天主三教
司铎曰:“天主之爱人无已也,有性教,有书教,有宠教。
1、性教
“何也?人类之始生也,天主赋之灵性,俾通明义理。斯时十诫之理,已刻于人心之中,普万国皆然,是谓性教。
2、书教
“迨物欲渐染,锢蔽日深。于是或明示、或默启诸圣贤著为经典,以醒人心之迷,是为书教。
3、宠教
“及至三仇迭攻,人性大坏,虽有经典,亦有难挽回者。天主始降生为人,以身立表,教化始大明于四方,是谓宠教。
三、宠教为至
“之三教者,虽皆天主之恩乎,然而以躬为教者挚矣。”
论调心如调琴,2:24
日将晡,有数友至堂。卢司铎出肃客,徐观西琴,哗然叹赏。
司铎曰:“人心亦有琴焉,善调者其音和,不善调者其音乖矣。虽然人自有心,而人自调之,又非假借外物者比也。”
论远镜寓义,2:24
诸友复请远镜,卢司铎出示之。其一面视物,虽远而大;一面视物,虽近而小。
观毕,司铎谓余曰:“斯远镜者,一面用以观人,一面用以观己。”
余曰:“云何?”
司铎曰:“视人宜大,而视己宜小。”
论时机不可失其图有十,2:25,凡十一则
初九日,余冒雨造堂。
卢司铎勉余曰:“人生斯世,电光石火耳,须及时进修,时机一失,后不可图也。有画数幅,为子陈之,何如?”
余欣然请教。司铎出书一帙,皆西文之未译者,间有图画,而多寓言。图约有十幅,司铎一一拈示之。
一、用人象征时机
其一,中画两人,一人头戴浑天仪,左持刻漏,而右农器。
司铎曰:“时不可象,画人以象之。首戴浑天仪者,天运不息,日月云迈也。左持刻漏者,流光渐去,一往而不可留也;右持农器者,宜及时而有为也。故以之象时,一人首之所戴、手之所持、身之所佩、足之所履,种种咸具。”
司铎曰:“机不可象,亦画人以象之。诸物咸备一身者,天下惟乘机之人,能使诸事毕集也,故以之象机。”
二、天神魔鬼各有作为
其二,画有十人,时机立其前一天神以手上指,二魔介焉,大者以网闭其目,小者持钩以钩之。
司铎曰:“画人十者,约人生之大凡也。天神手上指者,示以在天之福乐也。时机在前,宜勉图焉。两魔妒人之为善也,以网闭之,使不得见;以钩钓之,必其以世情俗味为饵者也。嗟夫!人生处此,亦危矣哉。”
三、魔鬼喜人戏玩时机
其三,画数人为玩戏状,有戏带浑天仪者,有戏弄刻漏者,有戏骑农器者。大魔鼓掌,小魔助之,天神则袖手立其前。
司铎曰:“时机有用,若玩戏视之,枉堕魔计耳。天神袖手,奈之何哉?”
四、抓紧时机者天主宠佑
其四,画有五人,向时机而执其手,吾主俨然在上,诸天神欲持花冠以赐之。
司铎曰:“之五人者,知时机之不可留也,而黾勉以乘之。大主之宠佑,又焉能已乎?”
五、抓紧时机者天主乐而魔鬼恚
其五,彼五人者,各执时机一物,若乘而有为之状。天神欣悦,小魔伏地,大魔望而逃。
司铎曰:“人能乘时机以有为,斯固天神之所喜者也,天神乐而魔鬼恚矣。”
六、时机将去亦可能挽回
其六,作时机为将去状,有五人者,或扯之挽之,天神亦手招之。
司铎曰:“时机奄忽不为人留,若迨其将去而挽回之,未敢必其有济也。”
七、失去时机者必被魔笑
其七,则时机已去,五人者,或袖手、或遥望。旁有小魔持网罩云,大魔鼓掌而笑。
司铎曰:“时机去矣,不可留矣,彼五人者,嗟何及矣?夫持网罩云者,示云非网之可留也。时机一失,徒供魔鬼之揶揄耳。”
八、戏玩时机者将有大难
其八,画一狮头,以状地狱,张口獠牙,口出火而鼻生烟。二魔用铁索系彼五人,俾入其中。五人相顾,若不欲行。
司铎曰:“时机当前,既玩于昔,地狱之火旋逼其躬。彼魔鬼者驱之,欲不与之偕,将何而脱此难乎?”
九、天主救人脱离永苦
其九,五人将及火中,俱回首跪向天神。天神以手上指,而吾主在上。二魔则抱头伏地狱前,铁索俱解。
司铎曰:“地狱火逼矣,痛悔求赦,庶其有瘳乎?二魔抱头者,盖悼前功之不竟也。使非向大主为依归,其得脱鬼魔之手者几希?”
十、人的结局不同
其十,画地狱吐火,有三人在火中,二魔虐之,三人相顾,若无可奈何状。上则有五人,欣然携手,天神作乐以乐之。
司铎曰:“三人者,地狱之灵魂也。魔鬼悼前功不竟,故虐之以泄其忿。而彼五人者,已陶陶然得天上国矣。
十一、作者的感慨
余受而反覆其义,思天国地牢若是判也。其初只争勤怠一念耳,乃或升上天、或堕下地,人可不警厥初乎?虽然,即临死一刻,犹可挽回。彼钟鸣漏尽,而尚讳改图者,独何心哉?”
论功从劳积,2:27
是岁之春,余乡新建圣堂,越夏而告竣。秋七月,诸友启请二司铎,迄晦日而艾司铎至。
一、为道劳苦可以积功
司铎曰:“今日之举,子等亦几费心力矣。虽然,为俗务而鞅掌,徒劳罔功也。惟为道,则功与劳而俱崇矣。”
余唯唯谢不敢。
二、劳苦积功德的故事
司铎曰:“昔西国圣堂中,有修道者,供汲水之役。井离堂颇远,初不辞肄,一日忽自念曰:‘安得移井稍近,吾劳庶稍舒乎?’有顷,忽见有人从后,数其行踪。回首问故,其人答曰:‘我天上之神也,天主命我数尔步,步多者其功多矣。’言毕不见。汲水者方惭谢天主,若惟恐其井之不远也。夫汲水微役也,天主必欲章示于人者,亦示人以功从劳积意乎?”
答性体非故,须克其偏,2:27
顷之众归,翁允鉴设馔。
余乘间请曰:“某人之在会堂也,亦尝立微绩,所未能克者,独饕罪耳。”
司铎曰:“子思子有云:‘率性之谓道。’吾将曰:‘克性之谓道。’夫性体之未坏也,率之即已是道。乃今人之性,亦尽非其故矣,不克之,又何以成道哉?”
答克己工夫须克之又克,2:28
八月朔日,林鸣见问曰:“七克工夫,用之甚难,固有强制一时,而一发遂不可御者。”
司铎曰:“人性已坏,其发之不能全无偏,然克之又克,终渐至于寡也。譬之土焉,蔓草丛生,吾拔而去之,虽不逾时而复生,然拔之又拔,其有存焉者寡矣。
答人犯主命故雨旸不时,2:28,凡二则
初三日,俞体高晋谒,用吁陪坐,谈及风云雨露之说。
一、地产五谷必藉天主
体高曰:“大地之产五谷也,必藉雨露滋之,非天则不成其为地矣。”
司铎曰:“非天主并不成其为天矣。”
二、人因犯主命而受罚
体高则前请曰:“风雨露雷,既皆天主所主,然亦有雨旸不时,致五谷不昌者。何故?”
司铎曰:“天主之爱人也,原欲使雨旸时若,五谷咸熙。然必人悉顺天主之命,而后百物悉顺人之意。今人之犯主命也多矣,而欲物之尽顺人意也,其可得乎?”
三、天主降罚的用意
1、天主处罚一切罪过
用吁曰:“雨旸不时,于以罚恶人之罪,斯为至当。乃亦有善人在其中者何?”
司铎曰:“万善未备,不为纯善。矧今之所谓善人者,其过愆正复不少耳。
2、天主警诫世人
“虽然,人而真实为善者,必知上主降罚之意,而倍加恐惧修省。则雨旸不时,未始非仁爱善人之一道也。”
论天主初生地狱之意,2:28
日向午,司铎谈经于堂,揭信经首款。
司铎诘余曰:“天主之化生天地也,固宜生天堂以待善人矣。乃人类未生,尚未有犯主命者,即并生地狱也何意?”
余对曰:“标尝谈经至此,亦起疑思问,但未得其便耳。夫天主之生人也,原赋以可为之善性。况人类未生,岂即逆料其后之为恶,而预生地狱以处之。大主至仁,谅不如是也。”司铎复问用吁,用吁逊谢。
司铎曰:“大主之化生天堂也,原使人欣而知趋;其即并生地狱也,实使人惧而知避。譬之开国之君,辟殿廷以处百官,即各设囹圄以待有罪,是岂君人者之不仁哉?欲人明于趋避之路也。乃人甘命而自堕焉,奈之何哉?”
论五大洲之人皆天主所主,2:29
有顷,用吁慨曰:“今世之人,谬迷大本,皆谓奉教之人,悉天主所主;其不奉教者,天主不得而主之也。”
一、人主权柄有限
司铎曰:“人有属于家主者,逃而之他家,家主不得而主之也。其属国主者,逃而之他国,即国主亦不得而主之也。
二、天主掌管一切人
“今五大洲之广,何地非天主之土?则何人非天主之人?纵欲逃之,其将焉所也?悲夫!”
答诸天本动各有迟速,2:29
一、诸天运功各有迟速
漏下初刻,司铎露坐于庭。
余问曰:“日有二行,向闻其义于卢司铎矣。近语林君及,君及以七政诸天悉为宗动天所带,乃复有迟速之殊者,何故?”
二、诸天运行规则
司铎曰:“诸天之本动,原各有迟速。其为宗动天所带者,必俱能一日一周也。
1、日的运行
“即如日天为宗动天所带,自东徂西,一日一周,而日天必逆行一度。
2、月的运行
“月天为宗动天所带,自东徂西,亦一日一周,而月天必逆行十三度。
3、日月快慢不同
“是日行常迟,月行常速,其为一日一周者均耳。
三、诸天运行之喻
“宋儒蚁行磨上之说,并可细参也。”
余曰:“磨之一动一周也,其即宗动天之带行者乎?而蚁之逆行,则各自有迟速,意日月天之本行似之。”
司铎曰:“然。”
论星图,2:30
司铎取星图见惠。
一、星图的局限
余复问曰:“五星之躔度次舍,亦各有留逆迟速之殊。今观图中所画,则似一定而无参错也何居?”
司铎曰:“斯图所载,只列宿之同天者。若日月五星诸天,则尚须推算,非图之所能定画者,不具载也。
二、金星的运动
“即如金星一星,借日为光,随离日轮远近,亦有弦望消长之殊,如月轮焉。
三、星占的荒诞
“乃星家之占候者,必执明暗小大,为休咎之祥,亦大迂诞而失真者矣。”
答事神失真,2:30
初八日,郑懋兴问道于司铎。石鲁可林鸣见陪坐。
懋兴曰:“诸邪神之不可祀也,则既闻命矣。敢问各省直府州县诸城隍,似亦天主所令者,乃一概不祀之何也?”
一、天主设天神
司铎曰:“天主化成天地之初,即生九品天神,有司天日月之运行者,有管辖城池而护守人类者。故古来之祀城隍,似亦祀护城之神意也。
二、人造假神
“今人不察,妄以人类当之,遂有云某人死而为城隍者,某人官某地而为某城隍者,殆失厥初之真意矣。又其甚者,复有谬造玉皇之说,而谓城隍诸神,俱听其命令。此尤虚诞之至者,是皆所宜深戒者也。”
答元行只有四,2:30
一、元行只有四
鲁可徐问曰:“敝邦从古俱说五行,谓万物非五行则不成。而贵邦独说火气水土四行,乃加气而遗金木,何也?”
司铎曰:“天地间纯体,不藉他物而成者,谓之元行,火、气、水、土是也。若金木,则必藉火气水土而后成。乃落下一层,而非可与元行并论者。
二、以木为证
“即以木证之,今试取一指大之木,以火烧之。先两头出水,是水后即成烟是气,烧着是火,成灰是土。夫木化亦归四行。则其藉四行而成,尤可知也。
三、以人身为证
“再以观之人身,其暖者为火,呼吸为气,精血为水,骨肉为土,是合火气水土而成人。并不言金木二行者,是知元行只有四也。”
答风所从来,2:31
一、气动则成风
是日飓风大作,鸣见请曰:“敢问风从何来?”
司铎曰:“气动则成风,微动为凉风,大动则为暴风矣。”
顷之,众归,独余及从绰侍。
二、土气腾则为风
余复请曰:“向云气动为风,其动也奚从乎?”
司铎曰:“格物穷理之学,谈风所由动,虽更仆未易竟也。约言之,大都水气腾则为雨,土气腾则为风。盖土气之上腾也,有所郁而不得升,旋返而下降。而后之复腾者,适与降者相触,遂震荡而成风耳。”
答地震,2:31
一、地震的自然原因
从绰问曰:“地之震也,如之何?”
司铎曰:“地中多空,谓之地复。地复有风不得出,排击荡冲,而地为之震。如遇地薄之所,则冲突而出,而地裂矣。”
二、地震亦是上主降罚
余曰:“闻地之裂也,有城郭人民,俱遭沦没者。如以归之风,此亦势之不得不然者。乃以为灾异,何哉?”
司铎曰:“百物皆天主所命。地之震裂也,固势之必然。其有城郭人民俱沦没者,斯正上主降罚之意,殆恐惧修省之一助云。”
论天主示罚宜加修省,2:31
初九日,飓风愈猛,毁瓦拔木。适翁允鉴至堂,偶谈寇陷始兴,并地能震裂、沦没人民之说。
司铎叹曰:“天主之于斯人也,无日不保存安养之,而人弗知德也。至偶有降罚,便致憾造物主之有偏。不思人日日受天主之赐,竟以无功恬然享之。及示罚之日,又不加恐惧修省,而怙恶日深。则天主之降灾,又安能免乎?”
答奉教之人终有依归,2:32
一、奉教之人的德行
初十日,林文学过谒。
徐问司铎曰:“诸友之从圣教也,其竞竞确守者固多。然亦有一二不率者,岂其尽无遗行与?”
司铎曰:“大凡奉教之人,其大过恒少。即间有德行未纯者,尚亦惩改有方,蒙赦有路。
二、不奉教之人的德行
“若不闻道,则有过而未必知,知而未必改,改而未可得赦也。
三、行路的比喻
“譬之二人同欲北往,其一由正道,一反而南向。其由正道者,岂尽无颠踬之时,然更起而力行,终有依归之所;其反向者,且不必论安步与否,然终为迷途,曷能至善地乎?”
答星不能坠地并解流星之疑,2:32
一、星不可能坠地
十一日,司铎与林君及坐论于堂,适余后至。
司铎谓余曰:“闻中邦有星坠之说,于理然否?”
余曰:“向闻斯说,终觉未安也。”
司铎曰:“如星能坠地,则从来谈星坠者多矣,宜天之星数,必加少焉。乃自古及今,并未有减也,夫何疑?”
二、流星是气燃烧
余曰:“师论诚是,然每见夏秋之交,有物圆明如星,飞空而灿烂者。俗云,‘流星过度’,未知然否?”
司铎曰:“此非星也,气也。时至夏秋之交,有油腻之气,其浮散空中者,受烈日所晒,遂着火而明。惟一着则俱着,故似有飞度之象耳。”
三、星度变化不主吉凶
君及问曰:“诸星之度数,亦主吉凶否?”
1、人的吉凶与星度无关
司铎曰:“否!人之吉凶,皆人自致之,无关星度也。
2、人的吉凶与善恶有关
“中邦经书有云:‘作善降之百祥,作不善降之百殃。’又云:‘积善之家,必有余庆;积不善之家,必有余殃。’可见人有吉凶,各随人之善恶,于星宿何与焉?
四、星度变化的影响
1、星度变化可以推测
“若诸星之宿离留逆,则俱有一定之准,可推步而知者。谓人之吉凶系焉,此必无之理也。
2、星度变化影响天气
“但星度所主,或有冷热寒暖之殊、旱潦歉丰之别,则理亦有之耳。”
答吉凶皆人自致无关星度,2:33,凡三则
一、星主吉凶不可信
余曰:“人类吉凶,固不系乎星度。然敝邦史书所载,如帝王将相之属,皆上应列宿,故占候家必以定吉凶耳。”
1、中西对贯宿星看法不一
司铎曰:“帝星、将星,皆随人各立名色,原非通论也。即如贯宿一星,中邦以主牢狱,而西邦则称为冕旒。一极凶,一极吉。可见吉凶之名,亦随人自立,非有定准也。
2、贯宿星主牢狱不可信
“且中邦占候,谓贯宿中有小星,必主大臣系狱。夫大臣之遭遣呵者众矣,而贯宿之星并未有增减也,吉凶将奚凭焉?”
二、星占有中释疑
余曰:“敝邦史书所载,亦多有奇中者,此理云何?”
1、量占偶有所中
司铎曰:“此偶耳,其不中者尚多也。即如星相占卜诸术,终日为人推测,什百之中,岂无一二奇中者?然特偶尔凑合,非有一定之论也。
2、世人固执迷信
“今人乃于虚诞不合者,通不置颊,坚执一二偶中者,遂相诧为奇,吾不知其何解也。”
三、荧惑入斗的例证
余曰:“丁卯之岁,标尝见荧惑入南斗中,前后阅月。占者妄泥古史,以为凶兆。标始亦疑忌之。今日者,圣明在御,皇图巩固,且日升而月恒也。可见荧惑入斗,原天行一定之数,固无关家国吉凶耳。”
司铎曰:“然。”
论天主生物南北不同,2:33
十三日,有友来自邑治,适余草设,谈及百物所产,南北不同之说。
司铎诘余曰:“天主之生万物也,即使一方之内,诸品咸备,原无不可。乃此无而彼有,此多而彼寡也,其意何居?”
余莫知所对。
一、万物全备的危害
司铎曰:“斯天主欲人相亲意也。夫一方之内,诸品咸备,以造物主之全能,初无不能者。然人足于所需,遂有彼此不相通者矣。
二、生物不同
“惟其生物不齐,斯有以此之有,通彼之无;以彼之多,通此之寡。而梯航所至,往来相亲者,职此之由也。”
论鬼火似是而非,2:34,凡二则
十八日,夜几向丙。
一、流星释疑
余问司铎曰:“向解流星,云是空中‘油腻’之气。细绎‘油腻’两字,地上物也,空中何有焉?”
1、鬼火的实质
司铎曰:“闻中邦有鬼火之说,未知然否?”
对曰:“鬼火为磷,墟墓间多有之。”
司铎曰:“鬼火之说,近是而非也。盖人死,骨肉归土,其尸中油腻之气,受烈日所晒,则结而为磷,故墟墓间多有之。但日间太阳光大,则小光不见,必入夜而始显耳。
2、流星的实质
“若油腻之气上腾而浮空,则似有流星之象,其实一类也。”
二、磷火随人而行的原因
余曰:“每见磷火倏忽聚散,或随人而行,人多畏之。夫既为气矣,何能随人而行乎?”
司铎曰:“人行,则气环而前向,故磷火亦随气偕前。如人一反向,则气与俱反,磷火亦随气而却走矣。故磷火之随人皆气之为也。世人不察,以为鬼物而疑畏之,亦未明斯理故耳。”
答人寿修短不由前生功罪,2:34
一、人寿修短的原因
二十日,司铎驾适邑治,问道者踵相接也。时有数友,向惑轮回之说,谓人寿修短皆前生功罪所定者。
司铎曰:“是大不然。夫人寿之修短,其大约有三:一由父母、一由己、一则由天主也。
其由父母者,禀气有厚薄;由己者,摄生有善否;由天主者,则吾生死之大主能操其权衡,以增减人之年数者也。
二、油灯的比喻
“譬之灯焉,其油多者光必长;油少者光必促,此禀气厚薄之殊也。然油虽多,以之当风则易灭;油虽少,苟藏之静处,又不虞其易尽。此摄生有善否之异也。至若灯本难灭,而或厌其光;灯本易灭,而或益之油。则视主人之意耳。
三、天堂掌管人的寿命
“故人有宜寿而忽夭、宜夭而得寿者,亦惟天主所爱恶,而施之予夺者也。大抵至尊上主,多顺人之自然,其若此者亦间用以赏罚善恶,显全能不测之权耳。今人不明此理,乃溺于浮屠之说,谓现世修短,悉由前生之功罪也,岂不悖哉?”
论圣号祛魔而魔乃先识,2:35
一、黄氏的见证
邑人陈某者,其妻黄氏,为魔所据,已二十年矣。是月晦日,陈友躬诣圣堂,痛悔求佑。司铎赐以圣号,而魔且远徙也。陈友喜圣教之正,并以圣号经授其妻。次夜其妻复见一小魔,承大魔命来迎,其妻急作圣号,小魔遂遁,自后绝无影响矣。余闻以告。
二、司铎的解释
司铎曰:“吾尝遍历诸国,诸凡未闻道者,骤语以圣号经,而人未遽识也。顾人所未识者,而魔鬼尽先识之。可见圣架者,实天主降生救世之具,为鬼魔所极畏者乎?且又见鬼魔智识复超出人类之上,人若不向天主为依归,其不得脱鬼魔之手也明矣。”
答天主降世未尝离天并及救赎慈旨,2:35,凡二则
一、天主降世在天释疑
九月初八日,戴文学入谒。
请于司铎曰:“向读圣教诸书,如《七克》、《十诫》、《论学》诸篇,可谓种种妙义矣。然此衷终有未解者,独降生一节。夫天主之为天地万物主是已,当降生为人。则天上无主,化工不久辍乎?如谓天主仍在天,而降生者另一天主,是二天主矣。”
1、日在天而可照地
司铎曰:“之阶前者,非日色乎?请问日离天而照地耶。抑天上一日,而照临复一日耶?必将曰:‘日光下地,而日固依然在天也。’若是又何疑天主之降生乎?如云降生,而万物遂无主。
2、国王离京而不失位
“则再譬之一国之主,固常临莅京师,以统臣民矣。设或一方有变,国主亲降其地而安抚之。岂其一离京师,而一国之臣民,遂无有统驭者乎?
3、全能天主在天也在地
“夫以人世之主,尚不以降离他方,而失统驭之权。何况全能天主,原无所不在者哉?余尝著《论学》一书,其答叶文忠公有云:‘当其降世,亦在于天。迨及升天,亦不离世者,’正谓此也。”
二、天主受难的目的
文学曰:“天主至尊矣。既云降生,又云受难。岂有堂堂天主,而为受难被钉之事,余心滋不解也。”
1、成汤牺牲的佐证
司铎曰:“受难被钉,乃天主莫大之恩,非细论经典,未易卒明也。虽然,略为君譬之。子读中邦史书,见成汤之祷于桑林也。剪发断爪,身婴白茅,以为牺牲。夫以皇皇天子,而匍匐以代牺牲,旁观者诚作何状?而汤竟忘其九五之尊者,其悯念斯民者挚也。
2、天主降世受苦的目的
“今天主尊矣,监观下民,非不甚赫。乃尽敛其有赫之威,而受难救赎者,为古今万民也。为予也,亦正为君也。君乃忘其慈悯莫大之恩,而不加颂谢痛悔,诚恐疑城不破,获戾愈深。尚熟思而细绎焉,斯可已。”
答灵魂之赋男女有迟速之殊,2:37
初十日,王子观、林承孔听讲于堂。
承孔问曰:“天主之赋人灵魂也何时乎?”
司铎曰:“推经典所载,男身赋于结胎四十日内,女身赋于八十日之内也。”
承孔问故。
司铎曰:“凡人之灵魂必俟其体具,而后赋之。男体易成,大约在四十日之内;女体难成,则在八十日之内。故灵魂之赋,亦有迟速之殊耳。”
答灵魂为神体且百岁不衰,2:37,凡三则
一、灵魂之妙
承孔曰:“灵魂之妙,可得而闻乎?”
司铎曰:“灵魂之妙,不落形相,盖纯是神体,全在身一也。如全在目以司视,亦全在耳以司听,全在鼻口以嗅且尝,亦全在手足以持行也。即至五官并用之时,斯魂亦全无不在,所以别生觉二魂而称灵耳。”
二、灵魂无惫
子观请曰:“灵魂亦有衰惫否?”
司铎曰:“肉身有惫,灵魂虽百岁不衰也。试观人少壮之时,见解主张,反不如老成,更觉练达。可见血气旺,则灵魂觉弱;血气衰,则灵魂倍旺。是亦灵魂不衰老之一证已。”
三、身体衰老
1、人老而效用之官不利
子观曰:“灵魂不老,具领妙论矣。乃人自中年以上,渐昏耄而好忘者,此奚以故?”
司铎曰:“此非灵魂之故也,效用之官不利也。人当壮时,血气充盛,而五官之效用者,无不称职。及老而气衰,于是耳聋目聩,记含渐昏,虽灵魂之司令如故,而效用者已渐逊其初矣。
2、毛笔的比喻
“譬之善书者焉,笔颖新发,则挥洒从心;久而颖秃,字画且顿改也。斯岂善书者有异哉?则笔之日久而颖秃也。”
答月行月一周天而有诸月大小之异,2:37
廿二日,余问司铎曰:“向承明训,云月天一日逆行十三度。林君及以月一月一周天。今云一日十三度。总而计之,周天尚不止也,其义何居?”
司铎曰:“月一日行十三度有奇,论月之本行,只二十七日,便足周天之数。为日一日,亦逆行一度,总计二十七度。故月复多行两日,方得与日会,而成晦朔也。其未尽之数,又积累之而成一日,则月又须行三日,方得与日会而成晦朔,此诸月大小之异所由分耳。”
余闻而爽然自失,思学问之道无穷,其未可一得自足者,大抵如斯乎?
答天主慈悯,听人自新,2:38,凡二则
二十三日,夏万程、龚云甫问道于司铎。
一、慈悯释疑
1、天主怜悯人
万程曰:“天主之爱人无已也,亦既闻命矣。但人生为不善,死即受地狱之永苦。既无轮回,则人欲自新而无路矣,所云慈悯者谓何?”
司铎曰:“人生在世,多行不义,若天主不慈悯,而辄加重罚,吾恐人无噍类矣。
2、天主宽待人
乃至慈上主,必宽以俟之。少不知改,俟其壮;壮不知改,俟其老。其不即加罚者,盖徐徐焉,冀有悔过迁善之日耳。
3、人不思改必入永苦
夫天主之慈悲若此,人竟至死而不改图,是为恶之心无尽,而永苦之期亦无尽也,将奚辞焉?”
二、天主掌管人生
1、天主知道人的一切
万程曰:“承明训,具知上主至仁,然必人皆有寿而后可。若彼为恶之人,方少壮而辄夭折,若天主曾不宽俟之也?”
司铎曰:“大凡人之年寿,与夫人之立志,惟天主具知之。
2、人若悔改,临终亦可
“如其人终期已迫,微有悛改之念,即临死一刻,天主亦必听其自新。
3、人不悔改,不如早死
“如其不然,则年数逾增,罪戾逾重,诚不若夭札而死,地狱之永苦,尚差轻也。
三、人当及时悔改
“总人生斯世,无论为寿为夭,其及时迁改之功,总不容一日缓者。嗟夫!尚其勉图哉。”
答富贵贫贱之殊大要之三,2:39
一、富贵贫贱的原因
云甫问曰:“人之生也,有富贵贫贱之殊,斯岂人之自致者乎,抑天主之所默定者乎?”
司铎曰:“斯其说多端,其大要有三:一则父母之所贻,一则己之所取,一则天主所用以行其赏罚者也。
1、父母所贻
“其由父母者,如帝王之子必 为帝,农人之子多为农。富者生而富,贫者生而贫。斯皆父母之所贻者也。
2、己之所取
“其由己者。如聪颖而能文,多得科第,不能者否。长材而善贾,多致素封,不善者否。斯则己之所取者也。
3、天主所用
“斯二者,天主多顺其自然,而默为张主其间。或用富贵以报人之善,用贫贱以炼人之过。此至尊上主示赏善罚恶之一端耳。
二、富贵贫贱的影响
1、富贵的影响
虽然,富贵以赏善矣,富贵乃立功之地。如爵禄愈崇,纵恣愈甚,富贵未始非祸胎也。
2、贫贱的影响
贫贱以炼过矣,贫贱正砥砺之资。如困郁日甚,修省有加,贫贱未尝非福始也。
三、当正确对待富贵贫贱
总之,富贵贫贱,不必过视低昂,随人所遇焉,皆当无违天主之训者也。譬如俳优场上,生旦丑净,随人所扮。岂必喋喋焉,尊视生旦,而低视丑净哉?总祈惬主人之意而已。”
答释氏悖本罪重,余无足观,2:39
二十六日,王子观问曰:“人疑释氏既为天主所生,且又以慈悲为教,意亦天主所取,而可备在天之一圣否?”
一、释氏本应敬事天
司铎曰:“释氏既为天主所生,则当一心敬事天主,以仰答大父之恩,且章明十诫,令人人识认真主,则天主亦必垂悯而俾之天堂者也。
二、释氏却惟我独尊
“乃释氏之为教也,迷其本原另立门户,不导人祗事天主,惟以己性为宗,乃云上天下地,惟我独尊也,岂不悖逆之甚哉?
三、释氏余无足观
“纵间有微言渺论,而本原既失,余无足观。譬之应制文字,华藻满篇,于题旨都不相合,其为主司所黜无疑矣。况其言又多讹谬者乎?”
论宅第美好而非久居,2:40
冬十月,廿有七日。余将东粤省觐,偕司铎同至莆阳。时谒卓冏卿老师,因留寓西湖。亭榭台沼,备诸工好。
一、宠臣以宅第为居
司铎谓冏卿曰:“昔西国有宠臣,新构宅第,壮丽宏敞。延一贤士者往观,深居曲房,靡所不届矣。观毕将归,贤士问曰:‘今日承召,以观君之居也,君之居安在乎?’宠臣愕然曰:‘向所观者非是耶?’
二、贤士谋久安长享之所
贤士曰:‘是非君之居也。向所观者,寝庙以妥宗祊耳,厅事以延宾客耳,居室以贻子孙、廊庑以俾僮仆耳,而君安得长处此乎?夫以电光石火之身,而不思久安长享之所,顾以目前之居谓君居也,岂不惑哉?’宠臣始恍然自失。今明公之华构业,种种宏丽矣,其亦谋公所谓久居者乎?”
冏卿叹曰:“此有道之言也。”
答娶妾枉道毋得藉口孝名,2:40
十一月二日,司铎出访客,造黄文学斋中。
一、娶妾是枉道也
文学曰:“承教十诫,大道炳如矣。然第六诫禁人娶妾,人当中年无子,不娶妾则恐陷不孝之名,将奈何?”
司铎诘曰:“若娶妾而复无子,将奈何?”
文学曰:“至此则亦听其自然耳。”
司铎曰:“若娶妾而无子,亦听其自然,何如不娶妾而听其自然之为愈也。夫娶妻正道也,娶妾枉道也。无论娶妾而未必有子,即偶得子,所损实多矣。
二、因孝娶妾不合理
大都人之艰厥嗣者,虽多病在妇,亦有病在夫者。如病在妇,而夫必借孝名,另娶一妇;设若病在夫,而妇亦借孝名,以另嫁一夫,可乎不可乎?夫妇一也,既不可在彼,则亦不可在此。何不平心而反观之也?
三、孝与子孙无关
且人之孝不孝,正不系子之有无耳。譬有二人于此,其一多方悖逆,而子孙众盛;其一朝夕色养,而并未得子,则将曰:‘孝在彼而不在此也。’岂理也哉?”
答世福甚微善恶可共,2:41
初三日,余问司铎曰:“人生世福,悉皆上主所操,则子之有无,皆主命也。今娶妻而得子,宜已;若彼娶妾而亦得子,似天主曾不禁之也,此意谓何?”
一、天主至公至正
1、天主欲人走正道
司铎曰:“天主散世福于人间,如富贵子寿之类,其得之也,原欲人人悉由正道。
2、人求福以正必得永赏
“如人求福以正,无论得与不得,必有永赏随之。
3、人求福以不正必得永罚
“如其求不以正,亦无问得与不得,必以永罚随之,此至公至正之权衡也。
二、天主不强迫人
“设人求子不以道,天主即禁其不得,初亦无难。然天主明示人趋正,而人反行邪,则亦何必屑屑然,强人于一予一夺之微哉?
三、唯大善能享真福
“总世福甚轻而暂,善恶皆可得共者,天主特默为定算其间。若真福,则非大善者不能矣。”
论守身如守城,2:41
初四日,宋学美至堂。请于司铎曰:“人之能寡过者鲜矣。乃日处过中,反恬若无过者为何?”
司铎曰:“省身如守城焉。城门洞开,初不加严诘,则奸、宄、窃乘而不觉矣。设若慎启闭,稽出入,而后奸人可一一数也。今人之五官,非犹城之五门乎?惟不谨守五官之司,宜乎处过而若无耳。如刻刻提防,时时简察,则一念、一疵、一言、一尤、一行、一悔,未有不燎若指掌者也。”
论过贵自知尤贵自认,2:42
一、有司对待罪人的方式
司铎又曰:“过贵自知,尤贵自认。今有罪人于此,有司者治之。
1、重罚承认者
“其自认者,罚必重。
2、轻罚不认者
“不自认者,罚必轻也。
二、天主对待罪人的方式
“若告解则反是。盖人有隐慝,天主具知之。
1、重罚隐匿者
“如人明识己愆,而匿不自吐,是以天主为可欺也,降罚必加重焉。
2、怜赦告解者
“若肯痛自刻责,告解靡遗,则天主必怜赦之,而听其自新矣。”
答始孩能言皆由魔鬼,而无轮回之事,2:42,凡二则
一、信王府中的奇事
日正中,彭文学过访。
问司铎曰:“闻天学辟轮回之说,未悉其详也。近传信王府中,一孩始生,即自言曰:‘吾乃王某也,尝为某官,居某地。胡为而至此?’及访所谓王某者,果于是日告殂,斯非王某之灵魂,轮回于再世者乎?”
二、轮回之说不合理
司铎曰:“敢问信府之子,其在母腹时,活耶死耶?”
曰:“活耳。”
司铎曰:“此子在母腹中,既云生活,则前此九月内灵魂已自有矣,奚得诞时而始有耶?夫灵魂既自有,而王某则依然未死也,灵魂胡为乎来哉?”
三、轮回之事皆出自魔鬼
文学曰:“若是则始生之孩,何能自言乎?”
司铎曰:“斯皆魔鬼 之为也。魔鬼欲迷惑人心,多乘其意所偏向而诱弄之。夫人之惑轮回者多矣,故魔鬼借始生之子,弄其舌头,以妄言前世,欲人背正而趋邪者也。今彼长成之人,往往有妄发狂言者,人咸知为魔所附,顾独疑于始生之子也,岂不惑哉?
四、转世之说不可信
“如信人之灵魂必有转世,则孩时知之,长大宜备知之。一孩言之,人人宜俱言之。夫何以孩时能知,至长则否;一孩能言,至众则否,此又何以说耶?
五、三代以上未得闻
“大抵此 等传讹,多在三代以下,佛教入中国之后。三代以上,并未前闻也。则轮回之诞,亦大章明较著矣。”
答释玄二家总非正路,2:43
顷之,林季绪随至。
因问曰:“释玄二氏,业心知其非矣。然就两者较之,亦有彼善于此否?”
司铎曰:“道犹大路焉,吾惟率彼正路足耳。总左岐、右亦岐也,安用置较乎?”
答金星回环向日中有小球,2:43
初六日,余问司铎曰:“敢问金星天行度,距日迟速几何?”
司铎曰:“金星天行度,几与日同。”
余曰:“金星既几同于日,则或在日先,或在日后,当有一定之位。乃考《毛诗传注》,曰:‘启明、长庚,皆金星也。’乃先日而出,复后日而入者,云何?”
司铎曰:“历法古论,云五星诸天中各有小球,另运动于诸天之内。金星天小球,约有七十度,而金星系焉。若论金星天本行,其去日先后,宜有一定之位,为小球运动,复回还向日,故先日而出,亦后日而入耳。总金星之向日,无论在先在后,并不出三十三四度之远,此则其一定不易者也。”
答月天亦有小球验之月蚀,2:43
余曰:“日月二天,亦有小球否?”
司铎曰:“月天有之。”
余曰:“云何?”
曰:“斯另有推算,然即月蚀亦可知也。盖凡月之蚀,必由地影遮之。而地之影,去地近者影必阔,渐远则渐狭矣。试考两次月蚀,一所经之影阔,蚀多而复迟者,可见去地稍近。一所经之影狭,蚀少而复速者,可见去地渐远。夫两次之蚀,其度同也。乃或与地近,或与地远,是必有小球另运行日天之内耳。”
论守贞之方在念死候,2:44
一、有惕于前则不敢肆于后
漏近初刻,司铎燕坐。
余曰:“昨所晤翁友,雅有向道之必。然以少年负俊才,恐于第六诫未易守也。标时僭告之曰:‘斯亦无所敬畏而然耳。夫悬彀向心者,路有佳冶,虽淫如景阳,弗敢顾也。可见有所惕于前,必不敢肆于后。君思天主尊矣,严威之下,盖无时不监临也,则邪僻之心,自无从入矣。”
二、守贞之方在常念死候
司铎曰:“然,昔泰西一国王,闻耶稣会中,多少年守童贞者,必慕何修而得此。时有谬告王曰:‘是必有妙剂,可以窒欲。’王不察,为信然也。延会长访之,对曰:‘有。’王请其方。会长曰:‘惟有常念死候耳。’王惕然受教。夫人而常念死候也,其守贞防淫之一剂云。”
口铎日抄卷之三
口铎:泰西思及艾司铎
汇记:福唐李九标其香
分录:清漳严赞化思参、温陵颜维圣尔宣
订正:温陵张赓明皋
点定:清溪林尔元尔会、桃源颜之复孔至
较辑:晋安罗天与太玄
口铎日抄卷之三纪事
辛未冬初,余为省觐东粤,偕艾司铎同至莆阳,越旬告别。
司铎谓余曰:“吾子过清漳,为言严子思参,订晤温陵。”
余应曰:“诺。”
维时驱车就道,日驰骋荒山断涧之区,与夫劳人牧坚之侧。向来提耳铎音,杳如天际,雅欲一札述而无从也。比入桃源,一谒张令公。过温陵,再谒诸葛民部。明师在远,良友可亲,盖深幸此行之非虚已。至若清漳接壤,已在复月之杪。
余思思参以庚午秋闱,一再晤对,今岁逾一周矣。夫以数百里不相谋之地,十数月不再订之期,万一主宾相左,怅惋何极。于时仰祈主佑,以今晚得晤严子为祷。比抵清漳,而思参则远读海澄,去家二百里而遥也。快望之情,未能已已。讵意甫入夜,忽有维舟江浒者,而思参至矣。两人握手谆谆道故,因述顷来默祷之由。思参则瞿然曰:“侵晨细雨霏霏,居亭力阻予行,予峻谢之。及放棹中流,忽忆艾司铎及予今在何所,且手书其香两字于册。俄而风顺,倏忽抵家。若非大主默启,诘朝则无及矣。”相与默谢主恩,出《日抄》旧槁,辱承参订,信宿而言别。
嗣后余至东粤,觐二亲,溯上游归里。与艾司铎及诸友,杳不相觌。然闻严子思参,果有温陵之行。而司铎则再入桃源,今且龙浔而仙溪矣。秋风正朔,每动怀人之想,乃有缄一篇示余者,亦题曰:《口铎日抄》。读之知为思参尔宣二子所续而纪者,属小子汇而成书。余作而叹曰:“艾司铎之入吾邦也,廿余载于兹矣。诸凡燕、秦、齐、楚、吴、越、闽、广之乡,足迹几遍天下。其间玄言渺论,一往不留者,不知凡几。”
庚午之春,主启余衷,谬兴札记之役。然特标所闻且见耳,其为见闻所未经者,挂一漏万,宁有穷乎。忆客岁晤思参时,思参即雅存是想。乃懿好不孤,胜友朋起。复有尔宣颜子其人者,读思参之述,宛觌旧识;读尔宣之纪,恍对新知。窃谬加诠厘,并拙述数帙,汇成一卷,庶无负二友一片苦衷,且遍告同道诸友之均有是心者。俾司铎言言诱诲,并作津梁;语语箴规,悉储药石。则吾党幸甚,小子尤幸甚。
崇祯五年玄默涒滩之岁,日在翼
景教后学其香氏李九标谨识
答天神灵明与人不同故悖主之罚特重,3:47
一、天主爱人更甚
闰十一月,艾司铎时在桃源。严子思参,自清漳祗谒。
十六日,问于司铎曰:“天主之爱人,甚于爱天神乎?”
司铎曰:“何谓也?”
曰:“吾人犯罪,尚容悔改;天神片念,遽受永殃,故窃疑耳。”
二、天主惩罚天神之理
1、天神受恩重则受罚亦重
司铎曰:“此有故也。九品之天神,天主赐与极高之级,超绝万汇。乃自恃忘本,辄谋僭逆。此其受主之恩,比人更重;其悖主之罪,比人亦更重。故天主就其初念,遽定重罚,而人则别耳。
2、天神与人的本性不同
“若论人之灵魂,虽其灵明略与神同。而神之明,为照明者;人之明,为推明者。推明者,一时不能尽彻,而能渐渐推之。故有初念误执一是,转念推悟,而能悔为非者矣。今日误为一事,明日推悟,而能断不为者矣。
3、人能悔改面天神不能
“夫人之本性,既能悔能改,故天主亦宽俟之,以听其悔改焉。若照明者,一时所照,一彻尽彻,则断无转念。既无转念,又安有所悔改也。
4、天神受重罚合理
“彼天神者,照明者也。既明知天主而背之,故一萌傲念,辄握固不复置;而天主之永罚,亦即加之,而不复赦。此至公必然之理,又何疑焉?”
答地狱之悔非真悔,3:48
思参曰:“推明、照明之说,既闻命矣。敢问地狱之鬼,万苦难堪,岂无痛悔?若其有悔,可证能改,未知是否?”
一、悔苦与悔罚的比较
司铎曰:“此可谓痛悔其苦矣,不可谓痛悔其罪也。痛悔其罪者,出于爱天主之念,念真罪即改;痛悔其苦者,出于畏苦,苦脱恶如故矣。”
二、悔苦与悔罪的比喻
思参曰:“化以魔鬼之定于恶,其犹水之定于冷乎?水沸于鼎,非悔其冷,难堪热故。鬼痛于狱,非悔其恶,难堪苦故。故观去薪息焰,水冷如故。则知一脱魔鬼于地狱,其不悔不改亦犹故也。”
司铎曰:“然。”
答天堂之乐不以私意变迁,3:48
一、天堂之乐无撼
廿二日,司铎燕坐。
思参请曰:“天堂之灵魂,其乐有未足乎?”
司铎曰:“否。”
曰:“孝敬父母,非灵魂之德乎?”
司铎曰:“然。”
思参曰:“孝既灵魂之德矣,灵魂在天,父母之永苦者或有焉,能无痛戚乎?痛戚又不可谓天堂之乐,其义云何?”
二、天堂之乐满足
司铎曰:“此其理、其情、其势,俱不容疑也。
1、天主赏罚至公
“天主赏罚至公,决不待言。
2、圣人纯合天主之旨
“而在天之圣人,则又极知天主至公之处置,而纯合其旨者也。若有不安于天主之公义,斯悖理之甚,而悖主之甚者矣。天堂至德之人,岂容有之?
3、天主慈爱完全
“且子亦知天主之爱人,甚于子之爱其父母乎?天主垂悯下人,当在世时,既宽恕之,又切诱焉,至死不变,而后处以不得不然之地狱。斯时也,至慈大父,业已安之。
4、圣人顺服天主之旨
“为人子者,宁有不顺大父之旨乎?
5、天堂灵魂无作他想
“况天堂灵魂,非若在世日,尚容他感迁变。当时一见天主,醉心于中,满受无限福乐,更无转向忧愁之感。又何从入也?
6、鱼水之喻
“譬如海底之鱼,四面皆水,而欲取微火燃之,其可得耶?”
答永苦之罚适与罪称,3:49
少顷,思参复问曰:“百岁之人,其恶有尽;万万世之永苦,其罚无穷。以无穷报有尽,毋乃已甚乎?”
一、天主的公义与慈爱
司铎曰:“不然。天主至慈,其罚常不及罪;天主至公,其罚又皆与罪称。
1、天主的公义
“何也?天主无穷至尊也,吾人至卑也。以至卑敢犯无穷之至尊,则一念悖逆,便应受无穷之罚。
2、天主的慈爱
“其需之年月,容其迁变者,此分外之仁耳。
二、天主之罚与人之恶相当
1、人行恶之心无穷
“若论人行恶之事,虽似有尽。而行恶之心,实为无穷。
2、人不悔改其恶无穷
“盖人一息未绝,苟能悔改,吾主未尝不宥之。如终不肯改,即令久视万戴,亦将犹是,且将不止是也。
3、天主以不赦罚不改
夫人既有永不改过之心,则天主自有永不可赦之条。此如衣裳长短,适称其躬,何已甚之有?”
答天主全智,3:49,凡二则
一、天主全知
廿八日,思参复请曰:“司铎向释天主全知也。曰:‘已往未来,皆如现在。’敢问何以证之?”
1、天主全知的比喻
司铎曰:“子尝登高台而下瞰乎?有已过台左者,有方至台右者。右之视左非已往,左之视右非未来乎?乃自登台者视之,何已往,何未来,而不同时俱见乎?
2、天主在人未动时已知
“故无论人言动之善恶,天主日监,断不容欺。即我未言未动时,天主知已久矣,可不戒哉?”
二、全知与自专不矛盾
思参曰:“信斯言也,化又有疑焉。夫吾人不有自专之能乎?自专之能,虽天主不强。则未为之善恶,当亦天主所不知,何也?自专故也。今云天主全知若此,则似未为之善恶,皆有前定。前定、自专,不两悖耶?”
1、前定和自专的矛盾
司铎曰:“不然。余固言全知,曷尝言前定也。前定与自专有相悖,全知与自专则无相悖。
2、区别前定与全知
何言之?譬两人于此,翌日将与言一事。我深知其一之善,意其必听也。与之言,果听矣。又深知其一之不善,意其必不听也。与之言,果不听矣。不可谓我不知其听不听也,亦不可谓彼不专其听不听也,又何相悖之有乎?”
论有过宜省,3:50
越五年壬申,夏四月,艾司铎再入桃源,颜尔宣从。初九日,晚宿邸舍。
司铎问曰:“今日揽辔之际,亦有默想工夫乎?”
尔宣对曰:“古人寡过,未能窃有志焉。”
司铎曰:“过之难寡也,如幽崖阴薮,莫搜其伏。若不猛力芟除,其藏疾也多矣。故省察之功,甚不可阙。”
论候圣神降临,3:50,凡二则
十一日,抵桃源,诸友毕会。
司铎问曰:“明日是何瞻礼?”
对曰:“圣神降临日也。”
一、圣神降临日前等候圣神降临
1、宗徒等候圣神降临
司铎曰:“圣神者,仁爱之火也。吾主耶稣升天时,遗命宗徒,候圣神降临。至第十日,果有舌形如火,光辉射目,各现众徒之首。顷刻间,顿发热心,愿布圣教于四方。且万国语言,俱不学而晓。
2、我辈当恭请圣神降临
“今子等闻道以来,亦望圣神降临我心者乎?虽然,非易易也。欲邀圣神之临,必须斋戒尔心,澡雪尔虑,而后得荷主祐焉。
3、恭侯圣神如百姓迎官
“譬如一官长欲临某家,其人不胜瞻仰也。数日前洁净门宇,洒扫庭阶。未也,更整治其堂奥焉。犹未也,必设幔张灯,奉香除道。以为不若是,不惟失官长之欢,且恐干官长之怒也。夫一官长之临我室,且如是也。况圣神之降临我心者乎?吾人能无妄行、妄动、门宇之洁净也,无妄想、妄言、庭阶堂奥之洒扫整治也?且复多立善功,增修好德,此其灯幔馨美。又何如耶?必被圣神欢欣临格无疑矣。”
二、人当时时等候圣神降临
十二日,圣神瞻礼毕。
司铎诏于众曰:“子等曾整饬内宇,以望神火之临乎?列品祷文有云:‘恳祈吾主,以尔圣神之火,炙热我等心肠。’斯言也,所当朝夕抚膺而求者也。
三、克除邪火以等候圣神降临
1、圣神之火
“盖圣神仁爱之火,上天之神火也。即以世火论之,火性上达,且炎热光明,即强压之,未尝不上升,而光热未尝少变也。吾人有此神火,忻勤向上,直达九玄,且内有其光明,而热心顿发,其效宁可量乎?
2、邪火有三
“但神火之不我降临者,以吾有邪火在也。邪火有三:一曰欲火,一曰忿火,一曰贪火。
3、邪火的危害
“人有三火薰灼其中,方且如燎于原,不可扑灭,而望圣神之向迩难矣。
4、克除邪火
“故必克除邪火,始可望神火之临也。吾子勖哉!”
答择地葬亲毋惑堪舆,3:51
一、葬亲当择地
十六日,黄贲宇问曰:“闻司铎素辟堪舆之说。则父母之葬也,亦不必择地,遂漫然轻置之乎?”
司铎曰:“否。人子果为父母择葬地也,择一净燥之区,毋使水土亲肤足矣。漫然轻置,于心宁无歉乎?
二、葬亲不必据堪舆
“但今之择地者,非尽为亲也,直为获福计耳。过惑堪舆之说,必求山之从何发龙,从何结脉。谓数年数世之后,子孙昌旺,公卿辈出,皆由于此。甚且累年不得,而亲体暴露不葬也,岂不悖哉?”
答择日之谬,3:52
十八日,贲宇复问曰:“风水之谬,既闻命矣。克择之说,有诸?”
一、时日无所谓吉凶
司铎曰:“天主之成岁时月日也,三百六十有五,而成一期焉。何日见为凶,何日偏为吉?
二、吉凶在于人为
“惟行吉事,日日皆吉;行凶事,日日无非凶也。有人于此,终身修善,迄无间歇,亦谓日时有吉凶,而吾行善必有作辍乎?有人于此,择一日焉,至吉无虞,而欲谋为不轨之事,无良之行,能保其不获殃乎?当其获殃之时,方且讶然曰:‘吾向择日,亦綦精矣,曷为而至此?’是亦大可笑矣。
三、择日未必呈祥
“虽然,此犹论凶事耳。今有择婚娶者,彼家曰:‘是日宜婚。’此家曰:‘是日宜嫁。’夫一人择之,未必祥;两家择之,不既审乎?乃无子者有之,不相得者有之,未几而即鳏寡者有之。此曷以故?
四、郑思阶的例证
“兹邑郑思阶者,初奉圣教,适为尊人营葬,不择日瘗焉。亲旧怪其罔作,代为之惧。思阶不为动,于今年余,晏然无恙。且荷主庇,举一子焉。是非无用克择之一征欤?”
答天下万民共出一祖,3:52
十九日,贲宇复问曰:“天主之生吾人类也,始生亚党厄娃二人,以为原祖。然此二人生近如德亚国,或可为如德亚国之始祖耳。纵相传,亦传太西一州耳。吾中邦离此数万里,即诸司铎渡海,三年而始至。当初中邦羲、农未生,未有舟楫,又谁生羲、农诸人乎?抑或五大州,各生二人以为祖乎?敢请。”
一、天主万民出自一祖
司铎曰:“按造物主《圣经》,天下万民,共出一祖。盖造物主肇成天地,化生亚党、厄娃时,天下一空虚世界耳。迨嗣续相传,人类繁兴,始分住他国。
二、中邦人类的由来
“考中邦至羲、农御世,则已历二千余载。于时人类分析,始及中土。故中邦之有人类,大约自羲皇时始也。
三、中邦人士来自于一祖释疑
“若以渡海而来,无舟楫为疑。亦知如德亚国,于中邦同为一洲,陆路相通,不视敝邦更迩乎?故唐时亦有德士,至中邦传主教,是其一征已。即使必用舟而后渡,安知二千余年之前,造舟不在神农先乎?又安知神农舟楫之利,非西邦祖制乎?中邦人未得造物主经传,只知有羲、农而已。未考羲、农从何而生,故有此问也。”
论人宜求止所而世为侨寓,3:53,凡二则
二十日,司铎谈经甫毕,适有友言世福、肉躯之事。
一、肉身与灵魂之喻
司铎曰:“吾人肉身喻之驴马,灵魂喻之主人。主人御驴马,必鞭策之,驰骤之,及早赶程,是晚可获安所也。若委辔而任其所之,则见甘泉美草而就食焉,又何知前途之还奢也。彼时失所凭依,不几主人驴马俱两误乎?吾人不及时策励,徒为肉身计者,未知其后有何止所也。”
二、世间为侨寓
又曰:“生前世福,譬诸旅寓耳。今晚居停之所,栋宇美丽,虽堪娱目而快志,然吾能久居此乎?即或墙颓壁陋,一时动履,似若不适,而我亦不久在是也。今日暂处,诘朝行矣。嗟乎!生寄也,死归也。一世犹旦暮耳,富贵贫贱,亦侨寓之美恶耳。吾人永望,宁屑屑于此者乎?”
答事神之失真,3:53
一、事神之疑
廿一日,黄贲宇复问曰:“天主之为万物主也,必共尊事之无疑矣。佛祖魔仙,则必共弃毁之,亦无疑矣。然人家有火土之神、郡邑有城隍之神、天下国家有山川岳渎之神,此非主命以分卫万国者乎?故舜望于山川,遍于群神。武王所过名山大川曰:‘惟尔有神,尚克相予,无作神羞。’此非无见也。乃亦诫人奉祀也何故?”
二、事神释疑
1、天主任命诸神
司铎曰:“天主之生天地人物也,各有神以护守之。故有护守人类之神,有护守物类之神,有护守天地山海之神,不可谓无。但人类则各有一神守之,非若他物,则仅有总守之神耳。
2、诸神并无形象
“乃谓之神,初不谓其有形也。舜、武或识此意,故望之、遍之,亦望其相予而护守之耳。未有所为像,而望之、遍之也,未有求吉、求凶,而即以为主而事之也。
3、世人事神妄行
“今人不察,乃有以人为神而事,以魔为神而事。修其庙宇,塑其像貌。朝夕焚香顶礼,谓祸福其所攸司也。是耶?否耶?且勿论其为人、为魔,不应以神祀之。即真是神也,亦承主命而各受其职者耳,非其能自主张人物也。
4、世人造神妄行
“余不敏,尝阅中邦史书。知前代旧弊,各处城隍岳渎,皆有封号。独熙朝诏削之,止称某府州县城隍之神。造木主,毁塑像。其山川岳渎,亦去前代所崇美名,只以山水本名称之。盖以诸神受命上主,原非国家名号所可加。皇哉圣意,可正千古之谬矣,岂若今之衣冠而人鬼者哉?知此,则人家火土之神,可无问矣。”
论涤罪救人人宜悚切,3:54
一、今人不求涤罪
廿五日,司铎由桃源抵龙浔。张令公颜尔宣偕行,中途稍憩,时司铎倦甚。
令公曰:“昨为涤罪救人,殊费神乎?”
司铎曰:“救人吾欣为之,但人不肯自救耳。盖人非圣贤,安能每事尽善?有不善,不可不知。知之,不可不悔且解。今人多谓无大 过,即有过求解,殊无痛悔真切,徒循虚礼耳。此其深负主恩,安冀主宥乎?
二、我辈当尽心使人悔改
“余当是时,代主权也,不敢陨越,以干主怒。故费心提醒,欲牖其衷。庶令求解者,动念悚切。况有一二语言未通,叙事失次,若非倾心谛审,亦难酌其罪状。何异医者按脉 治病,以手印手,冀得其症而疗之。稍有浮心,贻害匪细。诸人不识此意,又乌知余之费神哉?”
论求道乘时而贫贱反易,3:55,凡二则
一、人当及时闻道
廿六日,到龙浔。问道者踵接,王晖宇独后。
司铎问曰:“君春秋几何?”
曰:“已逾一甲子矣。”
曰:“君知今岁后,还有几乎?”
曰:“未知也。”
司铎曰:“前既往,后未来,所可知者,只此瞬息耳。日已过午,后路还赊,不早奋力以求启处,恐作荒郊无聊客也。光阴迅驶,不啻川流之逝,人不及时闻道,虚度韶光,可不惕与?”
二、贫贱者从教反易
廿七日,晖宇复入谒,张令公劝勉之。
晖宇唯唯,曰:“圣教之当从也,余稔知之。但以贫屡累心,不免为俗绊耳。”
令公曰:“子以贫贱难从教乎?如子言古来圣贤,俱属富贵家矣。不知圣教正甚宜于贫贱,不甚宜于富贵。何也?富贵人沉溺已深,一时拯拔之,未易起也。若贫贱则劳心苦形,磨练有素,其入道正不甚难。譬之溺水者,身挟重赀,一溺即难拯救。反不如赤身无系,更便浮没耳。请以斯言质司铎。”
司铎曰:“然。”
论世福不足鹜,3:56
廿八日,晖宇又偕三友谒司铎。
论及世福,司铎曰:“夫人终生营逐,不寻归宿之所,皆为世福驰鹜耳。不知驰鹜仍未必得,即得也,亦多不全。由来帝王以迄士庶,何家成全无缺?有财货而无子孙,有子孙而无才能,有才能而身无安逸,有安逸而忧不能永年。种种此类,抱愁终身,人顾营之而不能割。独天堂一路,万福骈臻。乃不思到彼,妄行取困,可不悲哉?”
论童子可教,3:56
一、童子更可教
廿九日,司铎出访客,令公陪行。适有二童子至堂,瞻拜主像。尔宣见其恬笃,赠圣教一书。司铎归,具告以故。
令公曰:“孺子更可教耳。人生少时,童蒙未牿,如新衣未经染垢。保护爱惜,可令永久常新。迨有垢污,又烦洗涤,不如新时尤为可爱也。”
二、耶稣钟爱童子
司铎曰:“昔吾主耶稣在世时与宗徒论道,适有数童子入堂而前。宗徒呼使去,吾主曰:‘毋阻也,吾所最钟爱者。他日升天,此辈独多,政以此耳。’”
喻修道之功宜早图,3:56
一、今世如考场
晦日,司铎谓客曰:“吾人在世,譬如士子在场。司文衡者,宽假终日,听其潜心注思,造作改窜,亦望群才之毕凑耳。迨纳卷后,即凭优劣,定去取。若文有不佳,尔时更改无及,求欲再延晷刻,以便注思,必无是理。
二、迁善宜趁早
“我辈寄形宇宙,荷主恩,假以岁月听我改过迁善焉。设若机会错过,日月不留。主命一召,彼时亦似纳卷时矣。善恶至此,关头各分。偷一日之伪乐,失无穷之永安,洵可惧哉?”
答尧、舜有可学不得为娶妾籍口,3:57,凡二则
五月之朔,林太学邀请。张令公颜尔宣陪坐。
一、当法尧舜之善
偶谈娶妾一事,太学曰:“主教毋行邪淫者,不可有外遇也。娶妾为传后计,亦在是例乎?尧以二女妻舜,舜亦不告而娶,为无后也。然则尧、舜非与?”
司铎微哂曰:“昨与令公亦详及此,请转质之令公。”
令公曰:“不然,夫千古之大尧者,以成功、以文章,未闻以此大之也。大舜者以其德、其智、其孝,未闻以此大之也。帝妻二女,传诚有之,然余未敢信其真也。诚真也,余又未敢许其是也。然则法古圣人者,亦法其尽美而尽善者耳。今有人于此,谓之曰:‘尔可为尧,尔可为舜。’则兢兢谢不敏。乃此一事,独往往藉口焉?夫学尧、舜,不学其成功、文章、大智、大孝,顾独此之学何哉?”
二、“二女”辩证
尔宣曰:“余有臆说焉。二女之称,乌知非所称第二女乎?后世不察,误传为二人,未可知也。且娥皇女英,乌知非一人名,误分为二者乎?世世传讹,遂为娶妾者作话柄耳。”
司铎曰:“噫!篡弑藉口夫汤武,邪淫藉口夫尧、舜,贸贸生民,大抵如是。嗟夫!”
喻善恶系人自择,3:57
初七日,林太学复邀司铎于城南之楼。
太学曰:“去城西二十里,有九仙山者,严岫峻耸,木石玲珑。间有大石,宛似人形,稍加雕琢,则成一尊菩萨矣。”
司铎曰:“然则雕琢为大圣人,不亦可乎?”
太学曰:“何不可之有?”
司铎曰:“总此石也,为魔为圣,未有定形。雕魔则成魔,雕圣则成圣。惟在匠人,不可错下工夫耳。夫人亦犹石也,孰为罪人,孰为贤人?有意为舜即舜,有意为即,亦随人自为雕琢矣。”
论星无灵明而诸星度数不主吉凶,3:58,凡六则
一、文昌不司命
有间,太学奉香于文昌君。
司铎哂而问曰:“奉香将以求名乎?”
太学曰:“老矣,无是心也。”
司铎曰:“然则何为?”
曰:“是神系上界之星,为文章司命者,吾儒共传事之耳。”
司铎曰:“夫文昌能为文章司命也,则善于文章者,宜多成名矣,何以不然?而曰:‘有命存焉,不可幸而致也。’命者何?非主命而谁命乎?”
二、上界之星如灯烛
太学曰:“文昌不能司命固然,然是上界之星,亦当敬事。”
司铎曰:“夫上界之星,亦犹人间之灯烛耳,初无灵觉也。既将事星,亦将灯烛而事之乎?”
三、将相与星宿无关
太学曰:“自来名臣将相,俱言上应列宿。故见星坠落,则曰某方某将相死,此又何以说焉?”
司铎曰:“信如斯言,从古名将大臣,凋谢者不知几千万人。将天上星,亦坠落殆尽矣。何以古今星数,并不少减也?”
四、“星宿告祥”之意
众友默然良久,曰:“师论诚是。但圣教书中,所云景宿告祥、三君睹耀又谓何?”
司铎曰:“星犹火也,向既言之矣。所云景宿告祥者,盖天主降生时,特以星光示人,有天神导之,非星自有灵也。譬如国君莅朝,必先有灯燎前导,岂得以灯燎为有灵乎?”
五、“观星占象”之意
太学曰:“如是,星辰亦一物耳,太史观象占星也何为?”
司铎曰:“占天象者,占岁之丰凶、时之寒暑,或风雨、或晴阴,亦理之所有耳。故《毛诗》有云:‘月离于毕,俾滂沱矣。’即孔子亦观星而备雨具也。”
六、战争与星象无关
太学曰:“敝邦前年,有金星见于南斗,识者谓刀兵之兆,厥后果辽东有变。则占星而知吉凶,宁尽诬耶?”
司铎曰:“夫有刀兵之灾,谓必金星见斗。余入中邦廿余年矣,何年无兵?何处无变?不是滇南江右,便是山东蓟北,岂俱占星而预知乎?”
论圣教始难终盛,3:59
少顷,众议建堂之事。
因曰:“圣教之正也,人人知之;圣教之行也,人人难之。甚矣,邪之中人深乎?”
一、邪教如蔓草
司铎曰:“譬诸草木。邪教易诱人,如贱根蔓草,其兴也勃然。
二、正教如巨树
“正教之行也,如乔木巨树,必岁月久,而后长殖,然其庇覆也,则已多矣。”
论神不可太用,3:59
初八日,司铎同令公访客,偶至驾云亭,俯视溪中竞渡。
令公问曰:“精修君子,亦寓目此乎?”
司铎曰:“无伤也。昔圣若望,名闻四达,人慕而往观之。时若望方食后,偶执一禽以舒怀,其人窃讶。若望知而欲醒之也,因其负一弩,借张焉,久而不脱。其人惧弦之断,曰:‘物不可久张,久张则绝。’若望曰:‘子知之乎?神不可太用,太用则惫。’其人方悟而就教。”
令公曰:“然则游艺之功,夫亦有道乎哉?”
论人子宜贻亲以安,3:59
初十日,柯桢符入谒,求为其子领洗。其尊人尚未入教也。
司铎语之曰:“子自闻道后,孝敬父母一诫,亦有加乎?”
对曰:“有。”
问其如何也,则不知所对。
司铎曰:“人子之于亲也,奉养定省而外,谁不欲贻父母以安?忍置父母以危?夫安孰安于升天常生者乎,危孰危于沉沦永苦者乎?今子已知生死大事,忍不以告而亲?即告之,而不苦劝其依主,以免永殃。区区缛貌,亦无问矣。”
论存心之法,3:60,凡二则
十八日,郭郡丞问道于司铎,时林太学在座。
一、常存心不放
郡丞曰:“贵教存养工夫,诚为严密,余窃慕焉。但如心之易驰何?”
司铎曰:“心非易驰也,我放之而令其驰耳。倘瞬存不放,时操勿逐,又安能遽逸哉?”
二、存心非不动
太学曰:“操心勿放固矣,但不能却绝尘纷。时应酬俗务,不免为 其所用,可奈何?”
司铎曰:“所谓常存此心者,非谓漠然不动也。夫心自有专主,时时运用,时时提省,可矣。即为世情所用,亦一时借之耳,非赠之也,故不毕依然复存。若任其纷逐,营营无已,是心反赠世情去矣,安望其能存乎?”
论道难遽信,3:60
二十日,司铎过林太学家,偶谈西国奇器。
太学曰:“昔祗谒于桃源,见示贵邦远镜,视远若近,视近若远。归述之,未有信者。”
司铎曰:“贵邑离桃源几何?”
太学曰:“才一舍耳。”
司铎曰:“夫以一舍而遥之隔,以君郑重之人、亲见之事述之亲友,尚有疑心。何况余辈自泰西航海东来,涉程九万,历岁三秋,传千古来未经见闻之事,而人有能遽信遽从者乎?”
太学叹曰:“司铎言是也。”
论俗染深则人道靡易,3:60
廿五日,驾适仙溪,独颜尔宣从。居三日,问道者不乏。着意奉教,未有也。
尔宣请曰:“可以行矣。”
司铎曰:“世俗陷人,有如陷井。坠其中者,奋拔未易易也。西有寓言曰:昔群蛙聚于壑中,相煦相沫。壑竭而蛙出,复徙他壑。水竭又出,后至一井。俯视其水,茫如也,欣然欲下。一老蛙止之曰:‘缓图之。夫我向在壑中也,水盈则住,水涸则移,犹能无系,今若落在井中,一下无复出矣,且奈何?’今人染俗未深,转移入道犹易,此亦在壑之蛙耳。如已坠世俗之井,欲其望道而跃,是岂旦夕之功哉?”
论守贞,3:61,凡三则
廿九日,陈广文造访,尔宣陪坐。适有一妇人,靓服突至,尔宣俯首。
一、畏主甚于畏人
有顷,广文问曰:“向者妇人突至,君观之乎?”
尔宣曰:“不敢。”
曰:“毋乃以司铎及余在乎?”
尔宣曰:“非也。以二先生在而不敢者,恐人见而议我也;若独处而敢者,独不畏主知而谴我乎。抑畏人甚于畏主,或主谴不若人非乎?”
二、当谨守自律
广文曰:“斯言有理,但不妄想而徒观之,无伤也。”
尔宣曰:“磨不磷、涅不淄者,圣人也。不善不入者,贤人也。况余非贤人,保不乱吾意乎?昔闻之司铎曰:‘人之五官,譬如城之五门。启闭以时,盘诘加谨,盗贼无自而发。若稍宽纵,一旦奸宄窃乘,制伏未易易也。’余承师训,敢不服膺?”
三、贤士触景励志
广文问司铎曰:“此颜君严守法也,若老司铎则不用如是。”
司铎曰:“昔敝邦一贤士,同众人在席。偶有美妇过前,众不敢视,贤士熟观之,凝然也,众人讶且骇。贤士观久而哭,众更大骇。贤士曰:‘吾观此妇,栉沐齐整,根发无遗,且艳妆淡抹,费几许工夫。所以然者,亦欲取怜于人耳。今吾此日,未曾用工以取怜于吾主,不反出此妇人下乎?是以有感而哭也。’嗟乎!色欲迷人,有情不免。如贤士者,虽偶相值而观,不惟不以动心,且因而感励其志矣。”
答事天主非僭亦非亵,3:62
广文复问曰:“天主当敬,予稔知之。但窃有疑者,天子祭天地,诸侯祭山川,大夫祭五祀,士庶人祭其先,今贵教家家供奉天主,不亦僭乎?况士庶之家,螭居蓬户,亦必供奉主像,毋乃太亵耶?”
一、祭祀之礼
司铎曰:“祭祀与奉事不同。夫郊社之礼,在中邦,非天子不举,重其事也;弥撒之礼,在圣教,非铎德不行,重其职也。
二、奉事之礼
“若所云奉事者,为天主生天覆我,生地载我,生神守我,生万物以安养我。种种大恩,何人不日受?何人不思图报?然则朝夕瞻依奉事,亦聊尽感酬万一耳,岂曰祭之云乎,岂曰僭而亵之云乎?”
喻入道贵勇,3:62
六月,廿有七日,艾司铎贲余乡,郑文学晋谒。
余曰:“郑子雅志向道,顾谋之家人,反为所阻。”
司铎曰:“人生犹泛海也,卒逢舟漏,有岸可登。其毅然先登于岸乎?抑徐徐然商之舟人,而始决乎?吾知必奋勇先登,不惟自脱于难,反可拯舟中之溺。若必迁延而徐商之,其不群胥沦坠也几希。”
论真悔必由天主起念且有畏爱之殊,3:62,凡二则
廿八日,瞻礼甫毕。
一、真悔必自天主
司铎诏众于堂曰:“涤罪工夫,全由痛悔。然所云痛悔者,必自天主发念,始为痛悔之真。何也?凡人稍自好者,一遇过愆,鲜不知悔。乃或为蒙恶名、或为失财帛、或为损身命。斯其悔也,徒俗情之所致,于上主无与,是未可得赦也。惟自天主而发者,思己所犯罪过,种种皆得罪天主,痛悔求宥,乃为可贵已。”
二、自天主而发之念
1、畏与爱的区别
又曰:“即自天主而发,亦有两念:一曰畏,一曰爱。
⑴畏
“畏者,惧已得罪天主,必为主所罚,故兢兢求赦不暇。譬如僮仆有过,惧其主之挞之也,因恳切求宥,是亦僮仆之畏耳。
⑵爱
“爱则一片真挚之心,不忍稍犯主命,万一有过,纵主不我责,而我且无地可自容者。譬之子事父母,一有违忤,即父母怜不加责,而子且痛悔求赦,必得亲心而后即安。
2、畏与爱的选择
“夫自天主一也,由畏而发者,僮仆之怀也;由爱而发者,孝子之心也,子等其奚择焉?”
论灵魂兼生觉之能,3:63
一、人之魂兼生觉之能
日已晡,司铎诘余曰:“人身之魂有几?”
对曰:“有三。”
司铎曰:“云何?”
余曰:“灵魂其固然矣,且复生长能知觉,是复兼生觉二魂也。”
1、人之魂只一灵魂
司铎曰:“否,否!人之魂只有一灵魂是也。其复长大能知觉者,乃兼生觉二魂之能,非与生觉二魂,并列人身而为三也。
2、钱币之喻
“譬之钱焉,有铜钱、有银钱、有金钱。银钱能兼铜钱之价,非银钱之中有铜钱也;金钱能兼银铜钱之价,非金钱之中有银钱铜钱也。明乎此,则知灵魂之能,特兼生觉二魂之能。
二、人之魂兼生觉之能之理
1、贵能兼贱
“岂灵魂之中,复有生觉二魂哉?所以然者,凡物贵能兼贱,而贱不能兼贵。
2、府县之喻
“譬府能兼县之事,未有县能兼府之事者。夫灵魂贵也,生觉二魂贱也。则灵魂兼生觉之能,尤大较著矣。”
答天主虽在人心而爱恶行异,3:63
一、天主在善人之心
漏下初刻,刘允铭问曰:“天主无往不在,亦可云在吾心否?”
司铎曰:“天主虽无往不在,然在善人之心,与在恶人之心,大不侔也。何则?善人之心,时敬畏天主,爱慕天主,终日乾乾,求所以翕合主心。故天主亦常在其心,如慈父之抚肖子,时亲爱而启掖之;
二、天主不在恶人之心
“若恶人之心,则不认有主,多方悖逆。纵吾主亦在其心,方且如严君之宪判,虽在而咫尺千里,又安得云在哉?”
论人立功愈崇受债愈重,3:64
晦日,诸友侍于堂。
偶及立会之举,俞体高曰:“比来立会,悉某某之功。”
一、人之立功都由天主
司铎曰:“不然,人之善劳,皆由天主,非其自己有也。若天主稍不之眷,自恃己力,何功克济乎?惟上主以恩赐人,人善用之,则至慈上主,遂纪为功耳。
二、立功愈崇,受责愈重
“但我等立功愈崇,受责则愈重。
“何也?
“譬有窭人于此,富者畀以一金,令其营运,其人果不负所托。富者复畀十金,而责重矣。若更能蕃息,直畀至百金千金,而责愈重矣。盖彼资弥厚,实受债弥多。万一不戒,骄奢淫佚,以亏耗厥资,斯其负债,岂若一金之轻哉?”
论耶稣肉躯灵魂不离天主性并释三位一体之义,3:64,凡二则
有顷,林用吁以祭义请。
一、灵魂和肉体只完全人性
司铎曰:“耶稣之生也,以天主性,接合人性矣。试问人性为肉躯,而天主性为灵魂否?”
用吁曰:“然。”
司铎曰:“否,否!人有灵魂肉躯,始成其为人,故灵魂、肉躯二者只完一人性。
二、天主性并非其灵魂
1、纯美至善之体
“若天主性,则纯美至善之体,岂灵魂所可言哉?今吾主耶稣之生也,灵魂合肉身则生;而耶稣救赎而死也,亦灵魂离肉身则死。
2、无处不在
“若天主性,则生亦在,死亦在,亦在灵魂,亦在肉身者也。
3、人与剑鞘的比喻
“譬之剑焉,有锋有鞘,锋鞘合而成剑。彼带剑者,左手握鞘,右手抽锋,似乎锋与鞘离矣,然不可谓离于其人之手也;夫鞘犹肉躯也,锋犹灵魂也;带剑之人,则譬之天主性也。锋鞘虽离,总不出一人之手,则知耶稣救赎,魂与身虽离,总不离天主之性矣。”
三、耶稣一位三体
又曰:“且子亦知耶稣之身,固包有三体者乎?”
用吁曰:“未也。”
司铎曰:“耶稣一身,有肉躯,有灵魂,有天主性。夫肉躯、灵魂与天主性,三者不同体也,顾合而成耶稣之一位。试读祭义所载三体一位之妙,正谓此也。”
答原罪为罚之余,3:65,凡二则
秋七月,二日,林用吁延请,余与其迪从。
一、天主赏罚释疑
用吁即席问曰:“客有难予者,谓天主赏罚,既云于其身,不于其子孙。乃一原祖犯命,而罪遂流万世而无穷,斯二说似乎相悖。俊未知所对也。”
1、赏罚之正与赏罚之作
司铎曰:“赏罚于其身者,此赏罚之正也;间有及其子孙者,此赏罚之余也。
2、天主对元祖的赏罚
“故夫原祖一犯命,天主即夺其格外之恩,逐出安乐之境矣。若万世传染原罪,此特罚之余耳。
3、对天主赏罚的比喻
“譬如开国元勋,必身受封爵,而子孙亦可世世为王也。一大逆不道,必身服上刑,而子孙亦且累累就死也。所谓于其身,不于其子孙者,为中邦有不于其身,而于其子孙之说,故云然耳。然从古有开国元勋,不封其身,而只封其子孙者乎?有大逆不道,不戮其身,而只戮其子孙者乎?国法持平,端不如此,而况大主赏罚之至公哉?”
二、原罪亦未重罚
又曰:“即所云原罪者,亦未可云天主之重罚也。何也?
1、天主的重罚
“天主重罚人,必置之永苦之域,斯谓之罚。
2、对原罪的惩罚
“若传染原罪,只不得升天国,非有地狱之永苦也。试观孩童未领圣水,只不得升天。至长成为恶,始坠冥狱耳。若肯翻然遵诫,则夙愆顿洗。天堂之乐,吾主曷靳焉?
3、对原罪之罚的比喻
“譬世禄之家,固宜世受封爵。自厥祖获罪,一削其籍,其子孙特未免为庶人也,何至幽囚为伍哉?倘自能建功立业,则公侯将相,亦可当身立致,未有复以厥祖之罪罪之矣。”
答人非善即恶,3:66,凡三则
一、人非善即恶
其迪问曰:“天主之赏罚人也,善者升天,恶者堕地矣。若彼无善无恶之人,天主将奚处焉?”
司铎曰:“人之无善无恶,独孩童为然。及稍有知觉,非善即恶,未有中立于不善不恶之间者也。”
二、不可以无过自文
其迪曰:“今有人于此,不偷盗、不邪淫、亦不妄证,可称无恶矣。但不钦崇天主,是亦无善。”
司铎曰:“子亦知子道乎?今有人子于此,不狎邪、不赌荡、不嬉游废业,斯亦可称人子矣。但于父母寿不庆,疾不问,晨昏罔相闻。其子方侈然自多曰:‘吾不孝也与哉?’彼为其父母者,亦乐有是子否?吾恐不事父母,决难逃不孝之辜;不事大父母,决难逭为恶之罚。盖根本既失,余无足观,人安得借无善无恶以自文也?”
三、行善之人主必救
其迪曰:“知主不事,罪固不赦。然有未闻圣教,而力行善者,则如之何?”
司铎曰:“虽然,若有于已所知之善,能尽力行之,即于圣教或有未闻也,大主亦必怜而救之,断不负斯人之善念耳。”
答用爱有三种,3:66
初七日,司铎驾发邑治,林用吁从,晚宿方园。
一、爱有三种
用吁请曰:“圣教之爱人如己也,俊已知之矣。敢问爱有不同乎?”
司铎曰:“有,有利爱、有情爱、有仁爱。”
1、利爱
用吁曰:“何谓利爱?”
司铎曰:“爱有因己而发者,谓之利爱。是因彼人有利益于我,而后爱之者也。此爱即恶者亦有之。
2、情爱
“爱有因人而发者,谓之情爱。是因彼人为我之亲戚故旧,而后爱之者也。此爱即愚者亦有之。
3、仁爱
“惟爱因天主而发者,谓之仁爱。盖己与天下之人,皆天主所生,既爱天主,安有不爱主所生之人?故仁爱者,必合天下极疏极远之人,而皆爱之者也。此爱惟圣贤能之。
二、爱人如己的含义
之三者,虽均谓之爱乎,而公私大小之悬,判若天壤矣。圣教所谓爱人如己,则惟取仁爱行之,而情爱未尝不包,若利爱则直夷然不屑者也。”
答天主生神之意与神鬼之分,3:67凡二则
十六日,余问司铎曰:“天主之生神也,云司天护守,各有职掌。夫以全能天主,业无所不能,必生神以供使令也何为?”
一、天主生神之意
司铎曰:“天主之生神,非以代己劳也,尊卑之势然耳。何也?
1、人置公卿以补不足
“人世之生,智能有限,必置公卿百执事,以补其不及。
2、天主生神为表己尊
“若造物主全能,岂固待诸神之助哉?亦以尊卑之体,必合众卑而成一尊。故生无数天神,分为九品,群崇奉而翼戴焉。譬世主居臣民之上,必置而公孤卿贰,以及庶僚,而为君者始尊。否则,一人孤立于上,无有崇奉翼戴,又何以明天子之尊哉?”
二、天神善恶赏罚释疑
余曰:“闻天神初生时,天主赋以性体,皆极精美。又云或善或恶,听其自择而率循。岂有精美之性,疑而善恶、正邪尚有未定者乎?”
司铎曰:“天神之性,原皆精美,然必置之善恶岐分之际,令其发念自择,始可以赏罚随之。如性皆精美,即令定于善而无恶,则为善皆天主之功。彼天神何功,而得享天上之永福哉?惟既赋以精美之性,又必听其自择。故发念善者,适完其美性,而得永赏。发念恶者,顿失其性之美,而得永罚。此天神魔鬼之攸分也。”
论罢德肋之生费略为真父真子,3:68
一、天主父子是真父子
廿七日,余偕用吁侍司铎,析三位一体之义。
司铎问用吁曰:“经言:罢德肋为父,费略为子。然则父子之名,其借言者乎,抑为真父真子者乎?”
用吁对曰:“生者为父,受生者为子。斯殆真父真子,而非借言者也。”
二、天主父子一体
司铎更问余。
对曰:“用吁言是,但天主罢德肋之生费略也,原一时俱有,非若人世父子,有尊卑先后之殊耳,故谓之一体。”
三、天主父子同类
司铎曰:“然,抑又有说焉。夫所云父子者,必生其同类而始得名者也。若身有虮虱,非不受生于人,然不可谓之父子。故必人生人类,而父子之名始立。
四、天主父子为真父子
“虽然,彼人世之父子,尚不如天主父、天主子之为真也。
1、人类父彷佛
“何则?父之生子也,必全通于子,斯为真父;而子之受生也,必全肖其父,斯为真子。今人世父子,求其音容彷佛,情态略同,如是止耳。若必通体酷肖,无几微毫发之殊,千古以来,亦有前闻者乎?乃天主则异是。
2、天主父子全肖
“故夫罢德肋之生费略也,内自照其本性,全能大智至善无穷之妙,而内体自生一全能大智至善无穷妙之像,而为费略。是其全能大智悉通体于费略,而费略均肖焉,浑然无二。斯其父为真父、子为真子。而其为一体,岂人世父子所可同耶?”
答地狱之罚有重轻,3:69
少间,用吁问曰:“惟彼世人,不领圣水入教,且有所犯而不悔者,固皆不免永苦之狱矣。然有长厚自守,与御人者同罚可乎?”
司铎曰:“同一囹圄,而罪罚各殊;则同一地狱,而罪罚亦异,未有混而无别者也。”
答天堂之赏视额辣济亚而不从由善功,3:69,凡二则
一、天堂之赏在于额辣济亚
用吁曰:“然则天堂之乐,亦有分乎?”
司铎曰:“然。”
曰:“生前善功之大小,足为天堂受赏之券乎?”
司铎曰:“未足也。天堂之赏,各因其生前所受额辣济亚(译言天主圣宠也)之多少。若徒有微功,而无额辣济亚,不得受天堂之赏也。”
二、额辣济亚在于赐与应
曰:“额辣济亚何由而得?”
司铎曰:“初赐时不由善功而得。既赐之后,观人仰应之何如。赐而能应,则吾主将加赐焉。故以此定额辣济亚之多少,以为天堂受赏之券者也。”
三、为真善可得额辣济亚
用吁曰:“仰应天主,必在善功。乃谓徒有善功,而无额辣济亚。何也?”
司铎曰:“人虽为善,又要观其为善之意,意果真乎?抑别有所为乎?若别有所为而为善,则为善之念不真,纵有善,亦不得谓之真善也,即不可以得额辣济亚也。故天主之赏人善也,不赏其所为,而赏其所为。”
答神之三司爱欲为功府,3:69
用吁复问曰:“灵魂有三司:曰记含、曰明悟、曰爱欲,敢问何者可以为功?”
司铎曰:“其惟爱欲乎。”
曰:“云何?”
司铎曰:“人岂无明知天主,而竟不发爱慕者,是记含、明悟尚未足为功也。乃有拙于记含、明悟而独笃于爱慕天主者,是爱欲之情超出记含、明悟之上,而为功之府者也。”
答天主十诫刻在人心,3:70
廿八日,其叙问曰:“圣教之入敝邦也,仅五十余年耳。前此罪恶之人,固宜受地狱之苦。至若饬躬修行,如敝邦所称贤圣者,乃于十诫尚未尽符,天主何处焉?”
一、天下尽知天主十诫
司铎曰:“天主十诫,刻在人心,天下皆已知其概。
二、恪守十诫则得安所
“果以其所知,而恪然遵守者,纵经典未传,情亦可谅,天主必悯而佑之。或默启其衷。或令人传授,以全其德,断不负其恪守之诚也。如中邦诸贤真能如是,则天主亦必俾之安所矣。
三、明知明背则难辞其咎
“虽然,前此尚得言不知耳。今数十年来,阐发有人,道犹大路,彼明知而明背之,咎将谁诿耶?”
口铎日抄卷之四
口铎:泰西思及艾司铎、存元林司铎
汇记:福唐李九标其香
分录:清漳严赞化思参
点定:清溪林尔元尔会、晋安陈克生孔昭
参订:同邑林一俊用吁
较辑:弟李九功其叙
口铎日抄卷之四小言
隙驹如驶,岁月不留。返顾年来,茫无寸得。虽渝糜不律,谬叨札记之司,然而尘思撩人,如着败絮。行荆棘道中,左支右拄,苦莫可脱。安得时闻德音,可以破空而走也?壬申之七月,卢司铎忽弃人间世。捧诵遗言,邈不可复;攀恋之私,何能已已。而艾司铎 则又自莆而泉漳、而江右,且重有富沙之行。向日铎音,几成旷响矣。何幸林司铎不鄙夷,时辱函丈而诲之,其所以嘉惠小子者,三司铎如一身也。今秋闱事正迫,重晤思参,复承数简见示。余愧且谢曰:“夫照乘之珠,藉以赤玉之盘,则辉光倍映,识者咸钦其宝也。若余则瓦缶耳,虽爱珠之深,不敢不出以相藉。而其不韵也,不既多乎?”因受而踵成之,汇为四卷。而思参则勉余曰:“艾司铎有云:‘读百言,不如记一言;记百言,不如行一言。’”余记且不文,行于何有?拜锡良规,其负明师益友数矣。无何,陈子孔昭顾予邸中曰:“闻泰西诸国,常置一钟于山之岑,人有怠厥功者,则击而使醒。然而钟则无功,故司铎之视有言无行者,譬诸钟。”余思是役也,蜚播洪声,行将聒耳。乃返躬实课,曾百不得一焉。李氏之子,其犹钟乎?虽然,钟顽质耳,既不任功,于何任责?独怪吾党身负灵才,深荷上主之畀,顾有口无心,崇空言而鲜实行,皇皇临汝,虽欲为钟也,其可得乎?此则余之所滋惧者也。故因四卷之成,而并志之。
崇祯六年昭阳作噩之岁长至日,
景教后学其香氏李九标谨识。
答禽兽之声别于人因论声有三种,4:72,凡二则
一、人禽之声有别
越六年癸酉,春王二月,艾司铎有清漳之行,从严子思参请也。
朔后五日,思参问曰:“闻贵邦精格物穷理之学,故鸟兽之声,皆有其字,不知亦能洞其语言之意否?”
1、鸟兽之声
司铎曰:“子欲通禽兽之意,亦知人禽之声之所以别乎?敝邦格物家,以鸟兽之声,为自然、性然之声,凡有知觉者皆然。如惊恐则啼叫,悲痛则哀号,沓聚欢乐,则呼群而唱和。凡此者,普天下各随本类,不须教习,生而固然,皆发于觉性之本情,不能有二者也。
2、人之声
“若人则为拟议之声,人有自专之能。故均一人声,而安排分配,随方不同,此非能推论理者不能也。
3、别其声以知鸟兽之意
“今欲知鸟兽之意,当先别其声为自然性然之声,则知百千变态,不出喜怒哀乐等情。如赤子之啼嘻,闻声可喻,以意逆之,鲜有不中矣。”
二、声有三种
1、风雨之声
又曰:“大凡声有三种:有有声而无意者,风雨笙簧之声是也;
2、鸟兽声
“有有意而无安排拟议,同类之所必同者,鸟兽之声是也;
3、人之声
“至于有意而复有安排拟议,虽同类而彼此各异者,则人之语言是也。识此三种,愈知人禽之声之所以别已。”
答太极为元质而非天主故古人不祭太极,4:73,凡二则
初八日,郑孝廉邀款,即席问曰:“敝邦六经中,具言事上帝、祭上帝。(此上帝非二氏之所云上帝也)不闻有事祭太极者,则太极殊非天地之主矣。今按《易经》有太极生两仪一语,又似天地受成于太极者。”
一、物必藉四所以然而后成
司铎曰:“天地间凡可举之物,必藉四所以然而后成。一曰质,一曰模,一曰为,一曰造者。如彼几凳焉,材木为质,高下广狭为模,所以用以倚、用以坐为为,工匠为造者。四者缺一,必不能成一几、一凳矣。
二、“太极”似“元质”
“天地亦然,元质为质,大小厚薄为模,所以覆载于人为为,造物主为造者。今观儒者之解太极不出理、气两字,则贵邦所谓‘太极’,似敝邦所谓‘元质’也。元质不过造物主化成天地之材料,不过天地四所以然之一端,安得为主?又安得而祭之事之也哉?”
三、元质非造物主
1、有始
孝廉曰:“请问其详。”
司铎曰:“元质之非造物主,其理有四端:一曰有始。天下惟天主无始,凡物皆有始。元质也者,天主欲造万汇之形,故先造一元质,以为之底,则不得谓之无始。
2、非自有
“一曰非自有。天下惟无始者为自有,元质既有始,则必受有于天主,而非自有。
3、有边际
“一曰有边际。无边际者,天主之体也。元质之体,穷于形天以上,属于几何,则不得谓之无边际。
4、非万有之本
“一曰非万有之本。凡物之有形者,以元质为本,惟形天以下则然。若天神与人之灵魂,则天主自无中化成之,不关元质也。则元质安得为万有之本?
四、人不祭太极
“噫嘻!人苟知太极之即元质,又察此四者,而知元质之异于天主,则可通太极生两仪之解。而古人不祭太极,其故并可见矣。”
答富贵贫贱之殊天主原无厚薄,4:74,凡三则
一、富贵贫贱之用
十有二日,思参请曰:“天主吾人公父母也,父母之于子,无偏厚薄。今人有生而富贵者,有生而贫贱者,种种不齐,天主何不比而同之,以免人之怨憾乎?”
司铎曰:“如子所言,将同富贵乎?抑同贫贱乎?”
曰:“富贵。”
1、举世皆富贵之病
曰:“举世皆贵,谁为舆台仆隶以养其尊?举世皆富,谁为耕织制器以济其用?
2、人身的比喻
“即如一人之身,有司视听者,亦必有司持行者。交相为用,固缺一不可者也。今使通身同生耳目,将不成一人;使举世皆生富贵,将不成世界矣,岂天主全能之妙用乎?”
二、富贵贫贱辩证
思参曰:“富贵贫贱,交资互益,于理诚然。但均之天主所生,谁不愿居富贵,谁肯甘处贫贱,彼此相企而憾生焉?亦人情也。故谓天主生人,虽各有其用,宁尽无厚薄其间者乎?”
司铎曰:“请问子所谓厚者,厚富贵耶?抑厚贫贱耶?所谓薄者,薄富贵耶?抑薄贫贱耶?”
思参曰:“厚者必富贵,薄者必贫贱矣。”
1、福乃罪之媒
司铎曰:“异乎予所闻。世所称福非真福,乃罪之媒也。傲、忿、惰、诸恶,最易犯也;
2、祸乃善之梯
“世所称祸非真祸,乃善之梯也。谦、忍、贞、勤、诸德,最易守也。
3、天主非曾厚薄
“故世有先富贵,卒奢侈而致贫贱者矣;亦有先贫贱,卒勤俭而致富贵者矣。有终其身锦衣豢食,而行同狗彘者矣;有终其身粗衣淡食,而德贵金玉者矣。试取两人之表里、之始终,而合计之。天主曾何厚薄之有乎?”
三、当顺从主的安排
思参曰:“窘穷益德,安乐滋尤,诚哉是言也。但思窘穷亦可为恶,安乐亦可为善,人故愿为其安乐者耳。”
1、人当遵主命
司铎曰:“是何言哉?人既知贫贱之中可以益德,则宜安承主命矣。今乃曰:‘吾愿为富贵,吾愿富贵而为善。’是其心毋乃不富贵,遂将不为善乎?
2、人当体会主意
“试问人人欲富贵,将使谁者为贫贱乎?不愿吾体天主之意,只愿天主体吾之意;不愿吾遵天主之命,只愿天主遵吾之命,罪莫大焉!
四、俳优的比喻
“鸣呼!人生斯世,如俳优在场,所扮俗业,一时事耳。俳优不以分位高下为荣辱。人乃不然,是其达识,反不俳优若也。亦独何哉?”
答人生而残疾不可憾主而有残疾者之用,4:75,凡五则
一、人生残疾不可憾主
有顷,思参复请曰:“贫贱不可憾,既闻命矣。敢问人有生而残疾者,则如之何?”
1、灵性赋于天主
司铎曰:“吾人之生也,有肉躯、有灵性。灵性赋于天主,人人完全无缺。
2、精血授于父母
“肉躯授于父母之精血,精血有损,肉躯亦因有损,又何憾主之有乎?”
二、以残疾之身备主使用
思参曰:“肉躯有损,天主何不于胎中变易之,以全其美?”
司铎曰:“人损伤之,天主必变易之,亦非当然之作用矣。惟其不变易之,以阴备厥用,正可显天主之全能也。譬如绘者方绘次,拙工搀笔坏之。良工取彼拙笔凑绘焉,更加妙巧矣。”
三、当信主使用残疾之人
思参曰:“人之安全者,天主或生以备用。若彼疲癃残疾之人,化未见其有用也。”
司铎曰:“昔圣亚悟斯丁有云:‘人入工匠者之家,见其造作之器,或直、或曲、或利、或钝、或完成、或锉缺,种种不同。初虽不谙其用,然莫不私自想曰:彼必有以用之,岂其无用而置此?’今者入寰宇之中,见造物主生人,或安全、或残缺。一不明其用,遂疑造物主将无所用。是何信主,反出信匠人下哉?”
四、残疾者的用处
思参曰:“敢问残疾者之用。”
司铎曰:“子疑其无用,亦知其用固甚显者乎?夫斯世者,吾人立功修德之世也。有疾苦,然后有忍疾苦之功,又因而有赈恤疾苦之德。是利已、利人之资,莫切于疾苦者也。圣亚悟斯丁有曰:‘除疾苦于世者,是除哀矜之行于世矣。’旨哉斯言,良可绎思已。”
五、五官残缺的好处
思参曰:“师言诚是,然人之五官,亦为善之具也。今或缺而不全,毋乃其具亦缺乎?”
1、五官残缺之幸
司铎诘曰:“何谓三仇?”
曰:“肉身、世俗、魔鬼。”
司铎曰:“子既知肉身为仇之一,则知灵神与肉躯、体最亲、情最异也。神喜理,身喜欲,恒为仇敌。今缺一官,灵神未尝有缺,而已先免一仇矣,乌知非大幸也者?
2、德士的例证
“昔有德士,病失一目,曰:‘故有两仇,今去其一,天主之恩也。’夫德士以失目为造物主之恩,人乃以胎生之疾憾主,非惟不知恩,其获罪亦甚矣。”
答人之夭折皆可无憾而当感恩,4:77,凡三则
有顷,思参复问曰:“贫贱残疾,人之所甚苦也。如司铎言,非惟不当憾,反宜感恩焉。窃思夭折之人,受生未几,遽陨厥身。方彼二者,罹凶尤甚,不知所以慰之?”
一、人可无撼于天折
司铎曰:“人之夭折有三故,皆可无憾。夭折之人有三等,皆当感主恩。”
思参曰:“何谓三故?”
曰:“父母之禀气一也、调摄之善否二也、造物主相人之善恶,增之减之三也。斯三者将谁憾乎?”
二、人当感恩于天折
曰:“何谓三等?”
1、善人
曰:“一为善人。善人,天主之孝子也。岂有孝子喜于久淹逆旅,不愿速回本家,而见其父母乎?其使之早离苦世,而享天福,是天主之恩也;
2、恶人
“一为恶人。恶人在世,为日愈多,罪过愈重。少一日,是少一日之罪也。即入地狱,亦可少减其苦。是非天主之恩乎?
3、孩童
“一为无善无恶之孩童。孩童命终,领圣水者,即升天国。纵未获领,亦得灵薄之所。(详见本论)视彼久视斯世,卒坠永苦之域者,其受恩不亦多乎?故曰:‘皆当感恩也。’”
三、受生于天主即是大恩
又曰:“凡物一受生于天主,即属莫大之恩。故虽无生长如天地四行、无知觉如草木花果、无灵明如麟介羽毛,一旦受有,其荷主恩,比于虚无,已不可倍数。况人受造物主之赐,得以为人。且片刻受有,永世不灭,是虽一胎夭之魂,其荷恩之重,比之天地不灵之物,又万万矣。感当何如哉?”
思参谢曰:“至哉司铎之教我也。质言罕譬,虽至愚者醒矣。自今而后,敢不素位而行,以承主命。”
论读书之法,4:78
廿有五日,瞻礼甫毕。
司铎谓严刚克曰:“祭义一书,亦谛阅否?”
对曰:“然。”
一、反复玩味
司铎命述一二,则多所不全。
司铎曰:“圣教之书,义理深长,非如他书可以涉猎得也。日取数帙焉,反复玩味,必使胸中恍然有会,确然能记,而后已焉。故时遇同道诸友,述其所得,不遗、不紊,是可益己而兼益人也。
二、深刻理会
若徒夸多、斗捷,不深理会,虽日尽数卷,掩卷茫然矣。即对人言之,安能井井无漏者乎?此如以一桶之水,亟倾石上,了无所入,湿然而已。
三、循序渐进
嗟夫!我有斗米,需徐尽之,乃得其养。若徒以饱一餐,不独胃不能受,反得伤焉。圣教之书,灵性之粮也,其食饮也,亦正如是。”
论远镜有义,4:78
三月二日,林有杞入谒,求观远镜。
司铎曰:“子何镜之观也?有视至九重天而止者矣;有透九重天以上,而视天主无穷之妙理者矣。孰远孰近,二者奚择?”
有杞曰:“视天主之妙理者,其人之心镜乎?数日来,幸从司铎讲解经旨,颇窥天外理矣。今愿假视形天者,一寓目焉。”
司铎出示之。正观,则极远之物,皆近而大;倒观,则极近之物,皆远而小。有杞异之。
司铎曰:“无异也,身后之事,世人以为极远,不知其至近,而所系之大也;眼前之事,世人以为极近,不知其至远,而所系之小也。”
有杞正容曰:“司铎教我矣。”
答肉身之复生,4:78
初八日,艾司铎谈经,及肉身复生一款。
客有疑而问曰:“天主全能,既能于无中生有,其复生诸人,固亦无难。但思久死者,肉身消尽,业已无遗矣,谓天主另造一身则可,谓其本身复生,则所未解。”
司铎曰:“人死虽久,肉身虽消尽,其肉身之元质变变化化,总不出天地之间也。天主以其全能,聚而合之,使之复生,亦何烦另造之有。且另造一身,非所谓赏罚之公者也。何也?初立功、犯罪者一身,今受赏、受罚者又一身也。亏有功而赏无功,遗有罪而罚无罪,岂大主至公之旨哉?”
答元质有变化无增减,4:79
司铎退,思参请曰:“元质有增减否?”
司铎曰:“有变化,无增减也。”
思参曰:“余观木质变而为炭,炭质变而为灰,渐变渐减,几邻于无。相彼蜡烛,举火燃之,移时而尽,其质安在?”
司铎曰:“木变为炭,所存之灰,其土分耳。且或变为火、或变为气、或变为水者矣。蜡烛之变,不尽属土质。其质安在?在火气也。盖凡天地间物,以四元行结而成体者,其变化复归于四元行焉。故曰:‘有变化无增减也。’”
答银锭之伪非所以事亲,4:79,凡二则
一、烧纸非孝敬之道
十四日,客有问司铎曰:“闻天主十诫,有孝敬父母之条。又闻禁人烧银锭,曾一纸之是惜也,何云孝敬?”
司铎曰:“敢问子诳其亲,谓之孝敬可乎?”
曰:“不可。”
曰:“父母在日,尝用牲醴之养,死不忍忘。故中邦荐之所谓‘事死如生,事亡如存’,以表其孝敬之心也。乃至所献金银,非纸造之者乎。若为人子者,当父母在日,献以纸造之金银,父母必怒而责之,以为诳我也。今者亲没而遂献之以此,则是忍于死其亲,而敢于诳之也,其不孝敬亦甚矣。”
二、古人无烧纸之举
客疑未释,司铎又语之曰:“今人之孝敬父母,比于三代以上之贤哲孰愈乎?”
客曰:“不能几及耳,何敢见少?”
司铎曰:“秦以上,未尝有纸,三代之祭典,并未闻用纸。吾子苟不存乎见少,又何用喋喋为?”
客唯而退。
答事吕纯阳之非,4:80,凡二则
漳有立修真会者,以吕纯阳为宗。十六日,有彼会士来谒。
问司铎曰:“敝会教规,分有功过格,每朔望向吕祖师焚之,亦教人为善意也,司铎以为何如?”
一、当求告天而不求告人
司铎曰:“省察功过,固属善事。但思人之有过,果获罪于谁,则有过而求赦,亦将求赦于谁也。
孔子曰:‘获罪于天,无所祷也。’其意云何?必以吾人苟得罪于天地之大主,则自天地大主之外,更无处可求赦耳。今者省己之过,而告于纯阳,何从得赦?反增不识主之罪矣,乌乎可?”
二、人事主当专一
客曰:“敝会亦尝拜上帝,是非不识主者。”
司铎曰:“认主不真,敬畏不笃,祈望不殷,偶尔一拜,亦良知所动耳。且彼佛亦拜,仙亦拜,三教亦拜,何处不拜也。志向不定于一真主,功行到底无成。譬如泛海而无指南,随风漂泊,茫无定向,何能到岸?坐见沉没而已。”
答谢主恩之频,4:80
司铎之燕居也,恒自言曰:“谢大主之恩。”
是日思参请曰:“化侍司铎以来,闻斯言也,不知凡几矣,敢问何谢恩之频也?”
司铎正容敛手曰:“人时时受大主之恩,可不时时思所以谢之乎?况能时时谢主恩者,则时时更受大主之恩矣。”
思参曰:“谨受教。”
答怒之道归于无怒,4:81
是月之末,艾司铎返驾温陵,而林司铎之入三山也,则匝一载于兹矣。廿有二日,余至堂祗谒。
问林司铎曰:“怒之当克也,人知之。然有不得已而用怒,怒亦有道乎?”
一、怒过而不怒人
司铎曰:“可怒而怒,怒亦无伤。然所谓无伤者,怒其过,非怒其人也。
二、怒而归于无怒
故外虽有怒之形,而心体漠然不动。譬如云雾半空而日光不损,雷电交作,而天体自如。斯有怒而总归无怒者已。”
论奉主之心,4:81
一、人当诚心奉主
廿四日,林司铎诏于众曰:“吾主升天期近矣,子等亦思所以奉献吾主者乎?夫吾主所甚爱于人者,岂其财物之谓哉?必奉以真挚之心,乃为可贵。
二、顽石冷冰之心
“今有一种不痛不痒之心,此直顽如石耳;否则,而为悠悠忽忽之心,此又冷如冰耳。
三、人当讨主欢心
“即如赠人以物,必思所以当其欢心。若徒奉石与冰焉,其人鲜不艴然怒者也。矧以顽如石、冷如冰之心,而奉献至尊之上主者乎?”
论领圣体之益及领圣体之功,4:81,凡三则
一、领圣体之意
廿五日,诸友求领圣体。
林司铎曰:“厄格勒西亚(译言教会也)中,命吾领圣体者,何意乎?斯其益有三,不可不知也。
1、爱
“一曰爱。爱者,天主加爱于吾身者也。盖凡人相爱,必有物相遗,以章其爱。今天主之爱吾人也,不惟日保存安养之,且并其至尊至贵之身,亦畀以予我。爱孰大焉?
2、表
“一曰表。表者,吾主之加爱乎我,亦以立爱慕之表,欲吾仿效之,而爱慕天主,与夫爱人如已者也。
3、养
“一曰养。养者,五谷以养肉躯,耶稣圣体以养吾之灵魂。但五谷之养人也,必化为人之精血,始称为养。而圣体之降临也,必与吾之灵魂浑合而为一,何养如之?”
二、领圣体之默想
廿六日,林司铎坐论于堂。
曰:“子等将领圣体,宜默想三端:
1、何人
“其一,思来者何人?此吾之师也、吾之主也。师者,时启迪之、教诲之。非吾师,则人心晦蒙矣。主者,则又人所倚赖其安养者也。此如一家人之靠其家主,凡饮食衣服,咸仰需焉。即吾主之告宗徒,亦曰:‘尔称我为师,称我为主,我真是也。’夫曰师、曰主,是尚可轻乎?
2、何家
“其二,思来者何家?天主以至尊至贵之体,乃降于至卑至贱者之身。此如家主极其尊贵,一莅仆隶之家,若不洁除修饰,获戾必重。则又何敢以秽浊未浣之身,而漫邀吾主之临也?
3、何故
“其三,思来者何故?天主尊矣,何为降此卑贱者之身?可见天主者,原至仁至慈之上主。其惠然降临者,所以赦人之罪,增人之德,而加以额辣济亚者也。夫天主之恩若此,子等宜何如爱慕图报,以无负主恩者乎?”
三、领圣体之心
又曰:“图报之功莫如仰体。然即‘主’字之义,而可推也。譬如人世之主君临一国,则凡一国之上自公卿、下迨士庶,其遵宪法而罔敢违者,无论贵与贱也。今吾主既降临吾身,而为一身之主。则凡一身之上自头目、下迨手足,有敢不遵循规诫,而违背主命者乎?故必目毋妄视,耳毋妄听,手足毋妄持行,悉翕合上主之心,乃可已。”
论负荷主命不苦难而反甘易,4:83
廿七日,林司铎又谓众曰:“夫所谓主者,亦犹加规诫之轭辕于服役者之肩背,此其负荷甚重,人未有不为苦且难者,而孰知其甘且易?
一、负荷主命之甘
“何谓甘?一思吾主为我等受难,被诸痛苦,则凡诸窘难苦劳,直欣然甘受之。更思吾苦劳日甚,德行日增,而天上国无疆之乐,直可梯以登也,愈勃勃其欣快矣。
二、负荷主命之易
“何谓易?今有物于此,我诿而不举,深觉其难。如肯毅然举之,则必有人左之、右之,而难者易矣。今此负荷虽重,如我肯猛自担任,则吾主必付以神力,如左右手然,何易如之?”
答神之三司亦有克兼,4:83
一、神之三司有不克兼者
夏四月二日,林用吁问曰:“向闻之艾司铎,谓人有善记含者,未必善明悟;有善明悟者,未必善爱欲。是神之三司,亦有不克兼者也。”
二、神之三司有克兼者
林司铎曰:“虽然,若夫明睿过人之士,亦有能兼之者。何则?
1、记含生明悟
盖人之记含既精,从此义理纯熟,则灵光顿发,而明悟生焉。
2、明悟生爱欲
既明悟此理,自欣欣勃而行之,是又从明悟生爱欲者也。然此必大过人之士,始能兼之。故神之三司,有能兼不能兼之异耳。”
论记含如库藏,4:83
一、记含当纯而不染
又曰:“记含如库藏焉,为义理藏纳之府者也。故记含之司,必纯而不染。凡耳之所闻、目之所接,必其皆合于理道者,而含记于心。自此心之所悟,皆诸美好之物,而爱欲亦无有乖于道者矣。
二、记含不可邪正杂陈
“否则,邪正杂陈,好丑并储,无论两者不相容也。即当真正用功之时,亦有别窜入者,大抵皆记含之不清也。
三、库藏的比喻
“假如库藏所贮,悉皆金玉,绝不令丑且贱之物杂其内焉,则凡心之所识,取而用之,莫非纯金美玉者矣。”
答邪念多人自萌非尽由魔鬼,4:84
初四日,余问司铎曰:“人有邪念,闻悉由魔诱。果尔,则罪在魔鬼,不将为人释咎耶?”
一、万念悉人自萌
林司铎曰:“非也,人有百千万念,悉人自萌,魔鬼特从旁煽之耳。煽之而不动,则为人之功;煽而辄动,则为人之罪矣。
二、人当远离魔鬼
虽然,吾主之升天也,业絷服诸魔,不令为人害。人之被其诱感者,由近之而不知远耳。即如不义之财,非礼之色,皆魔鬼所伏藏。我一见之而即远,魔能肆其毒乎?惟夫见利而生贪,见色而留念,斯为魔所诱,而莫之觉。故曰:‘魔鬼如系狗焉。’近之者,必为其所噬矣。”
答夭札皆主恩并论赦罪之理,4:84,凡二则
五月之中,林司铎贲余里。
十有九日,翁允鉴问曰:“人之生死,悉由天主,夫人知之矣。今有孩童始生,未几而辄夭札。则大主之生是人也,不亦徒然乎?”
司铎曰:“此天主莫大之恩,曷云徒然乎?”
允鉴曰:“云何?”
司铎曰:“大主之生人也,随赋之灵性,斯即赋以升天之质者也。故孩童一涤原罪,纵夭札而死,而其升天也,更易于成人。此孰非天主莫大之恩,曾何虚生之与有?”
答人易犯罪乃原罪余迹,4:85
一、原罪的涤除
1、孩童涤罪
又曰:“孩童之领圣水也,无俟痛悔。盖一经洗涤,而原罪已悉赦矣。
2、成人涤罪
“若成人则必须痛悔,以原罪之余,复造有诸罪故也。
3、涤除原罪的意义
“虽然,人而痛悔己罪者。一涤原罪,并诸罪俱可得赦。何也?原罪者,罪之根也。自造诸罪者,罪之枝叶柯干也。故原罪一赦,而诸罪并可悉宥。譬之树焉,一拔其根,而枝叶柯干,有颓然毕起者矣。”
二、余罪的克灭
余问曰:“根株拔,则枝干宜不复生。乃有原罪既除,而罪宗复踵至者为何?”
1、病人的医治的比例
司铎曰:“今有病人于此,伤入五内。其发之颜色者,必黄而瘦。纵其病根既拔,非急滋补之,其色能顿复哉?
2、猛力克治余罪
“今人原罪虽除,然一自受染之后,其性不能无偏,此亦原罪之余迹也。故必猛力克治。始可无愆,故克之正未易易耳。书不云乎:‘克明俊德。’可见德必克而始明,克之而其明始俊,俊者美好之谓也。”
论人之善劳悉由天主,4:85
廿一日,余谓司铎曰:“人之善劳悉由天主,乃今之聪颖能文者,多岸然自命,未有归功于天主也,乌乎可?”
林司铎曰:“子不观之笔乎?责笔以书,而笔不能也。求其善书者,必出于握管之人。至于挥毫之际,字画整楷,而笔乃傲然自多曰:‘此吾之能,而非握笔者之能也。’可乎不可乎?”
论人之五官借之天主,4:85
秋七月,林司铎回三山。五阅旬矣,十有八日。
司铎诏于众曰:“人之五官借之天主者也,天主借我之意,但许我为善,岂许我为恶哉?且夫借财于人者,届期必赏以息,则借物于天主,其加息又当何如?故行德立功,所谓偿天主之息者也。设届期而无可偿,天主尚责以永罚。况挟所借之物,而反背其主者乎?”
论天主在天之义,4:85
八月朔日,刘伯秀受经于堂,适余陪侧。
林司铎谓伯秀曰:“经云:‘天主在天’,其义云何?”
伯秀曰:“天主无往不在,所云在天者,尊之耳。”
司铎曰:“既尊之在天,则高高在上,不视为与人渺不相属耶?”
伯秀未有对。
司铎曰:“夫天者,吾人之本处所也。所云:‘天主在天’者,在吾之本处所也。何也?人生斯世,直侨寓耳,必刻刻豫还乡之计焉。一旦有急,亦可备以无患。故经首揭‘天主在天’,欲人知天主在吾本处,时醒切而思慕之也。譬如有人于此,客于他乡,茫不知返。旁有醒之者曰:‘尔之父母在尔家,尔胡不思?’吾知其人,必惕然猛省。所以豫为还家之计者,惟恐后矣。”
论斯彼利多三多不可谓耶稣之父并答其与降孕之功,4:86,凡二则
一、圣神多三多非耶稣之父
徐及信经三款,司铎诘余曰:“费略之降生也,云因斯彼利多三多之功,则斯彼利多三多,可谓耶稣之父否?”
余曰:“不可。”
曰:“何为不可?”
曰:“特因之耳,故为不可。”
司铎曰:“今人之生也,亦因其父母而生,则因之一字,宁定论乎?”
余谢不敏。
1、世人父子血脉之缘
司铎曰:“凡人之称父子者,必分其父之血脉,通之于子,斯为真父。
2、天主子的血脉之缘
“乃圣母之孕耶稣也,只圣母自有之净血,聚而成胎,特藉斯彼利多三多之神功耳,是岂分斯彼利多三多之有哉?故不可以谓之父。”
二、圣神是天主
余曰:“天主三位,既俱有全能,则费略之降生也,奚不可自为?而顾藉斯彼利多三多之助耶?”
司铎曰:“斯彼利多三多亦是一位天主,岂有费略降生,为救世大故,而斯彼利多三多独漫无所事事哉?故亦必用其神功,俾圣母成孕,始为斯彼利多三多莫大之恩已。”
答天主三位不可缺一,4:86
一、天主三位不可缺一
伯秀因问曰:“天主至尊,只成一位奚不可,而必待三耶?”
司铎曰:“一尊之中,自然包有三位,缺一即不成天主矣。
二、人之三性不可缺一
“譬之人性焉,有记含、有明悟、有爱欲。斯三者,固人性所应有者也,缺一即不成性矣。又奚疑于天主?”
论圣多默异迹,4:87
初三日,余谓林司铎曰:“顷读宗徒行实,见诸圣之致命者,多种种灵奇。吾师身历诸国,夫亦有异闻乎?”
一、圣多默国的异迹
司铎曰:“弥撒大礼,必以蒲萄酒行之,此定规也。然葡萄为酒,必积数月而后成。今有圣多默殿中,其酒则咄嗟可辨,斯一奇已。”
余曰:“云何?”
司铎曰:“玛里布耳(国名,今改为圣多默国,在西南印度)。昔圣多默致命地也,其国圣殿中,闻有蒲萄一株,视之枯树耳。然至圣多默瞻礼日,弥撒方行,必舒叶开花,俄而结实。及铎德将举圣爵,而实已熟矣。取而注之于爵,则宛然酒也。及弥撒礼毕,而树枯如故,至明年瞻礼又复然。”
二、对圣迹的感叹
余作而叹曰:“致命之为绝德也,故天主特爱之,而章示其灵奇耳。今吾辈重视此身,无论未可试窘难。即克己寡欲之功,尚未能稍加万一,有不取上主之大怼者耶?”
答灵魂无男女之殊,4:87
是月之末,林司铎复贲余里。
廿有七日。从绰问曰:“人之灵魂,有男女之殊乎?”
司铎曰:“无殊也。”
从绰曰:“每见女人记含、明悟,多钝于男子。既无殊矣,胡敏钝若是判乎?”
司铎曰:“天主化成人灵魂,原无男女之异。其中有敏钝不同,亦由受者气禀有清浊之别耳。故论灵魂本体,原各有记含、明悟之能。惟气禀浊者,其记含、明悟必钝。此实效用之官不利,于灵性无关也。子不观之火乎?火之光明,其本性也。然油清者光必亮,油浊者光必减矣,斯岂火有明暗之殊哉?则油之清浊,有攸分者也。”
答出言有道,4:88
廿九日,林鸣见问曰:“人之尚口者必招尤,然则出言亦有道乎?”
司铎曰:“敝邦有成言,殊可玩。曰:‘君子之口在心,小人之心在口。’”
鸣见曰:“云何?”
司铎曰:“君子之出言也,必于中心停思审处,求合理道而后发。故其为言,自无乖谬之失。小人则不然,浮躁为言,惟口是尚,曾不返而问诸心也。于以寡尤,难哉。”
论痛悔异于动悔并析“痛悔”二字之义,4:88,凡二则
九月初五日,漏下数刻,余及鸣见侍。
一、动悔与痛悔表现不同
司铎曰:“告解之诚,全由痛悔。今彼奉教诸人,谓之动悔则可矣。谓之痛悔,殆十不得一焉。”
鸣见曰:“悔一也,胡动与痛之殊乎?”
司铎曰:“所谓动悔者,一当告解之时,省察己罪,不过得其心之微动耳。若痛则必哀怨迫切,惩艾而不敢少安,以是而仰祈主佑,庶乎其可已。”
二、动悔与痛悔字形差异
又曰:“且子亦知痛悔字之义乎?痛则从疒从甬;悔则从忄从每。疒者病也,甬者通也,忄者心也,每者每也。”
余曰:“如何?”
三、痛悔的内涵
司铎曰:“人之爱肉躯也,甚于爱灵魂。今有肉躯病,而不哀伤迫切,投救于明医之前者乎?若病在灵魂,则恬不为意焉。真能痛者,其视灵魂之病,更甚于肉躯,而一往哀吁迫切之情,必其与肉躯之病通者也,斯之谓痛。且灵魂之病,又种种不一。使非中心自讼,每事靡遗,鲜不以粗略塞责者矣。故真能悔者,必先之时省,次日省,又加之月省而岁省,将从前种种过端,搜剔靡漏,若烛照而数计焉,然后以中心之悔出之,斯为真悔。痛悔之义若此,是岂动悔所可几哉?‘动’与‘痛’异,并其悔亦非悔矣。”
论天主三位一体有生发二义,4:89
初六日,余侍林司铎,释三位一体之义。
一、天主三位的关系
司铎诘余曰:“罢德肋之于费略也,既言生矣,其于斯彼利多三多,即言生亦奚不可?”
余对曰:“向受之艾司铎云:‘罢德肋之于费略,可以言生;而于斯彼利多三多,不可以言生,只可言发。’”
司铎曰:“其义云何?”对曰:“所云生者,必分其父之有,斯谓之生。今费略之受生也,悉罢德肋通体焉,非若斯彼利多三多,为爱情之发也,故不可以言生。”
二、天主三位的关系解释
司铎曰:“虽然,尚未尽生发之义也。天主三位一体,其义难明,解者多以神之三司为譬。罢德肋譬之记含,费略譬之明悟,斯彼利多三多则譬之爱欲。记含即生明悟,非若爱欲之有待于发也。试观之字焉,我记有斯字之形。即生有斯字之悟,是记含之生明悟者也,而不能必此心之尽爱。故必记含、明悟,欣悦之情发焉,始成爱欲。此爱欲只可言发,而不可言生之义也。知此,则可通三位一体所云生发二义矣。”
论人蒙主赦宜体以赦人,4:89
初七日,瞻礼甫毕。
一、不赦免人的比喻
林司铎诏于众曰:“今日万日略经,载吾主设譬有云:昔有一臣,负其主之债,虽数万不啻也。王按籍而责所偿,即鬻产业以及妻子,弗盈矣。王将逮系之。斯臣惶惧无计,因涕泣求宥,王怜而悉蠲免焉。斯臣出,道遇一人,乃昔曾负厥债者。顾其债甚微,而若臣殊不少缓,詈之辱之,继之以殴。王闻而震怒,召而责之曰:‘尔负我债,如此其多也,我则怜而赦之。彼人之负尔债,曾几何哉?尔必詈且殴之。是我方赦尔,而尔曾不赦彼也,今而后必责尔偿。’遂置之狱,永久弗脱矣。
二、人当宽恕免人
今夫人之五官,皆借之天主者也,天主必责德行以偿。斯其负债也,不既多乎?如人肯痛悔求宥,庶亦可以得赦。然一遇夫讥我侮我,或窘难我者,遂不胜其忿而与之较。则是天主赦我之多,而我曾不赦人之寡也。万一赫然震怒,必责偿而无少贷,永苦之狱,其能免乎?故人受吾主赦罪之恩,必体吾主之意,而恕赦乎人。则上主之义怒,亦庶几可息已。”
答记含只灵魂一职而有少壮老之殊,4:90,凡三则
初八日,林司铎燕坐,余及用吁侍。
一、灵魂用脑司记含
用吁曰:“闻灵魂之体,无所不包。未知一指之微,亦毕贯否?”
司铎曰:“然。”
用吁曰:“闻灵魂有记含之德,今云全贯乎一指,夫指亦何记含之有乎?”
司铎曰:“非也,人之灵魂,为一身之主,故身之五官,皆其效用之庶职也。如用目以司视、用耳以司听、用手足则以司持行、而司记含者必于脑。故泛论灵魂之体,虽云贯乎一指,然必责指以记含,则亦将责目、责耳以记含,非通论矣!”
二、人之记含随时而异
余曰:“记含既由于脑,乃人自幼而壮,壮而老,多有能记不能记之殊。岂脑亦将有异与?”
司铎曰:“有。”
余请其详。
司铎曰:“凡人有所闻见,其像必印于脑。苐当幼时,其脑湿,印之似易入,不旋踵而辄忘矣。乃其老也,其脑干,印之不能入,故亦莫能记忆。惟方壮盛之时,其脑则干湿半,故印之而辄成像,亦可永久而不忘者也。”
三、记含随时而异之因
余曰:“均是人也,胡脑之干湿,乃随时异乎?”
司铎曰:“人当幼时,其火气正盛,上蒸于脑,而其脑恒湿如水,故印之似易入,而其像则与俱化矣。老则火气已衰,不能上蒸于脑,而其脑恒干如石,即印之亦不成像,此老与幼所不能含记之由也。若稍壮以至中年,则火气渐已得中,虽亦上蒸于脑,而脑则不干不湿,若烂泥焉,故印之而辄成像,可以永久不忘也。”
答睡梦之幻,4:91
用吁曰:“睡之有梦也,如之何?”
司铎曰:“人之睡也,五官已无所效其用,独是火气之上胜者,偕饮食之气,蒸而至于脑。于是食蒸浮动,将向来所记含诸像,颠倒错乱,幻而成梦。譬诸一确之药,参苓毕备也。及火候一至,遂蓬勃沸腾,忽而参在上,苓在下,又忽而在左在右,幻变而莫有定者矣。故人之夜饮过多者,必气昏而梦浊,食饮有节,则气平而梦清。壮者气胜则梦多,老者气衰则梦少,是皆可以类推者已。”
论无德之人终为主弃,4:91
十四日,瞻礼甫毕。
一、不结果之树将被砍伐
林司铎又谓众曰:“今日万日略经,载吾主寓训有曰:有贵人辟一苑囿,艺百果之树,以时而采其实。一日入囿,见果树之成实者,遍囿中也,命囿人采之。俄行至一树,其柯干巍然也,枝叶菀然也。谛视之,则全无实。囿人对曰:‘某之莳此也,三年于兹矣。’土膏同、雨露同、其栽培灌溉则又同,乃三年之内,曾不得一花与实焉。贵人恚曰:‘如此,则又安用彼树为,不如伐而薪之,易以他树。’囿人请曰:‘薪之固当,然请假一年之期,再加工焉。若再无花与实,薪之未晚也。’贵人许而释之。
二、无德行之人将被弃绝
夫吾主比寓训之意,以贵人者,天地之大主也。苑囿之树者,凡在厄格勒西亚中,或今之同聚一堂者是也。果实者,德行也。人而德行纯全,则天主必时收采,而登之天国。设三年来,无一善可录,斯亦无实之树耳,是岂司教者培植有异哉?一堂之启迪不殊,乃徒饰外貌而无实德,此傲人也。大主将伐而薪之,以供地狱之火。反不如未奉教者,一经开导,其振拔更易易耳。虽然,一年之期,吾主非不暂假之,听其新图。万一无花与实,犹之昔也,吾方惧其终为薪也,则将如彼何哉?”
口铎日抄卷之五
口铎:泰西思及艾司铎
汇记:景教后学福唐李九标其香
分录:富沙杨葵配绿、桃源陈景明肇夹
较订:延津张勋台垣、明溪黄惟翰宗卿
点定:温陵林尔元尔会、莆阳朱禺中东极
答大梵天王非天地真主,5:1
冬十月,艾司铎上建州。廿三日,赖士章自古潭来谒。
问曰:“天主即天地万物主是已。据释教中,大梵天王,实统三千世界之权,不知与天主同否?”
一、天主主宰万物
司铎曰:“否,否!夫天主者,乃至尊无上之真主,而主宰天地万物者也。
二、大梵受教于人
释氏所谓大梵天王,立释迦之旁受教,岂为天地真主?尚有不知不能,待受教于人类者哉?
三、大梵本非实有
盖大梵天王,本非实有,乃释氏私立名相,以成其僭傲无上之意。
四、佛教不以大梵为尊
故奉佛者,亦不以梵天王为尊,只以释迦为尊,则以梵天王为天地之真主,谬斯大矣。矧释氏三千大千之说,尤荒唐无据者乎?”
答玉皇大帝益非天主,5:1
士章曰:“梵天王既不可言天主,若道家所云玉皇大帝,得无似乎?”
一、“玉皇”的由来
司铎曰:“‘玉皇’名号,乃宋徽宗所加,前此无有也。今以一人私立之名目,何可即妄认为天地真主。
二、玉皇乃人修炼而成
“据《玉皇经》所论:‘玉皇修身几百劫,乃登帝位。’
三、玉皇非天主
“夫天地真主,可以人修成者哉?藐诸人类,本天主所生,何敢僭称上主?譬诸奸民,谋篡帝王之位,必为反贼,罪不容赦,况谋天地真主之位乎?即云待人修成,然后天地有主。试问玉皇未生之先,所谓主宰天地人物者谁乎?且《玉皇经》又云:‘玉皇之上,更有三清。’玉皇既在三清之下,则尤非至尊之主明甚。今乃欲与至尊之真主同日语也,岂不谬哉?”
答耶稣乃造物主降生非释迦可拟万一,5:2,凡二则
一、耶稣含有二性
廿五日,士章复问曰:“闻释迦为净梵王,及摩耶夫人所生,不过天主所生人类,固矣。请问耶稣亦为圣母所生,非人类耶?”
司铎曰:“吾主耶稣一位,含有二性。一为人性、一为天主性。以天主性接合人性,乃始降生救世为真主也。若但论其形躯灵性,果为人类,果为天主所生。若论其内之所存,则人性之上,更有天主性,以干运其中者也。故《圣经》有云:‘吾主耶稣,真是天主。化成天地万物,而常为之主宰。又真是人,生于玛利亚之童身。’可见耶稣真为人,真为天主。二性相合,方能救世。以其人性,可为万民立表,代人受难;以其天主性,则具有全能,可立无穷功绩,以救万世耳。至论人类,无问释迦,即古来大圣大贤,总不过一人性。故有不知不能,非可比天主耶稣万一也。”
二、耶稣是真主之证
士章曰:“释迦虽出人类,安知非降生救世之身耶?”
司铎曰:“吾主耶稣降生,不惟生时显诸神能,超出万圣之上。如命聋者听、瞽者明、跛者行、病者起、死者复生,可证为全能真主矣。且未降生千数百年前,《古经》已预载其事。故凡降生之地、童贞之母、与夫景星之现、三王之朝,种种圣迹,莫不言之于先,而一一符合于后。所以当代圣人,如若翰西默盎等,皆认为《古经》所许降生之真主,无疑也。
三、释迦绝非真主
若释氏,则前无所征,后无所据,可与天地之真主并哉?矧释氏虽僭逆,亦只自尊为师。何敢驾至尊之上,而自认为天地之主乎?敝邦称呼甚严,加以圣人之称,已自不易。况天地之真主,可妄许耶?”
答辟佛之力总为世道人心,5:2
廿六日,士章复问曰:“释氏虽不敢与天主并,然其教入中土旧矣。司铎始至敝邦,即昌言辟之。窃思燎原方盛,扑灭綦难。乃竟诋毁之不遗余力,何也?”
司铎曰:“此情理不容、不然也。释氏之教,来自身毒。究其原,乃窃吾圣教之似,而讹出之者。使理之所是而辄非之,是诽谤也;理之所非而反是之,是面谀也。谤与谀岂余所敢出哉?释氏位抗至尊,妄捏轮回,狂傲悖道,莫此为甚。吾秉一大中至正之理辟之,虽唇焦舌敝,亦无非图报真主为世道人心计耳。乌可以燎原之势,难于扑灭,遂任其薰灼人心,而莫之恤哉?”
答造物主生物养人而释氏戒杀之谬,5:3
一、释氏戒杀凭轮回谬说
士章曰:“天道好生恶杀,凡一喙一木,必曲为长育。故释氏本其意,而有杀生之戒。今圣教只诫杀人,不愈开覆巢刳胎之习耶?”
司铎曰:“释氏之戒杀,不过凭轮回谬说,以行姑息之仁耳,其于大道奚当哉?
二、天教不禁杀生以保人类
天主化生万物,原以养人。故教诫不禁杀生,以保人类,斯正好生之大德也。
三、天教不禁杀亦不导杀
虽然,不禁杀也,非导杀也。且亦节物也,未尝残物也。
四、开覆巢刳胎罪在庖牺氏
如谓杀生即开覆巢刳胎之习,则罪在庖牺氏,亦已久矣。况五鸡二彘,世称西伯之仁,何独至吾圣教而疑之?
五、从古未有释氏之戒
且释氏之戒,至谓杀物与杀人同科,乃有我杀还他杀之谬说。此在国法持平,亦从古未有,而况其上者乎?”
答毋杀人一诫在国法之前而比之加详,5:4
士章曰:“杀物之科,诚不列国宪。若夫杀人一诫,律有明禁,国有常刑,亦何烦教诫为哉?”
司铎曰:“无故杀人,国法所禁,斯正体造物主慈心,而创立于十诫垂训之后者也。第诫毋杀人者,岂但手刃而剸割之谓哉?一事足以杀人,一物足以杀人,即一言、一念亦足以杀人,杀之条如此其繁也。且子亦知杀人灵魂,比杀人之肉躯,为尤惨者乎?中邦有曰:‘毋以不善杀子孙,毋攻邪学以杀天下万世。以此论杀,则有非明刑之所能及者矣,而谓毋烦教诫哉?”
答圣水涤罪惟主可赦,5:4
廿八日,士章复问曰:“人惟无陷于过则已,一有所陷,虽决东海之波,亦难洗涤。今云领圣水以洗宿愆,夫一滴之水,何能遍洗?得无与释氏杨枝洒水,同一作用耶?”
一、天主有赦罪之权
司铎曰:“人得罪于国主者,惟国主足以赦之;得罪于天主者,亦惟天主足以赦之。今人皆获罪于天主者也,夫有罪不罚,固非天主至公之道。然使误犯于前,而能痛悔于后,则天主亦必昭鉴其真切,而原宥之,使得自新。斯正征其至慈、至爱之心也。
二、圣水涤罪是主亲定
“况圣水涤罪之规,乃天主降世,亲所谕定。故铎德所授者,外虽形水,而其内实具有赦罪之神能。
三、佛氏无赦罪之权
“若彼佛氏,既自不离人类,且又自负抗主虚诳之罪。是犹己罹大辟,而欲宽他人之大辟也。而可乎?以是为比,亦甚非其伦矣。”
答灵魂之永苦惨于形受,5:5
有顷,士章复请曰:“人之灵魂,既为神体。则为恶而降地狱者,无形之神耳。纵有万苦,何从受之?”
一、地狱之火能灼神
司铎曰:“《圣经》所载地狱之苦,灵魂实受。其说有二:一、谓地狱之火虽亦有形,然与世火大不侔,犹如真火与画火大不侔也。盖天主以全能加其烈焰,不惟能焦灼有形之物,且能焦灼无形之物。故邪魔及人之灵魂,虽为神体,悉能备受其罚;
二、灵魂之苦属神苦
其二、谓灵魂之苦皆属神苦,故其痛楚惨于形受。如人肉身,纵晏然无恙,心忽转思拂意之事,焦忿痛恨,几若忘生。又如幽居暗室,疑有毒蛇恶鬼恐吓之状,种种恶相,无不见前,虽实无之,而人冒其苦,无异诚受。地狱之人,其受苦亦复如是。况魔鬼变幻其中,自能张设万态,以虐其魂,非如人世刑罚之苦,笔舌所可罄也。”
喻人不知险,5:5
越七年甲戍,春三月八日,艾司铎复入桃源,诸友毕会。
一、牛知险途之喻
司铎曰:“适来途中,有推牛行桥者,屡推弗前。予见之而怖云:‘牛亦知险乎?人行于世,不牛若哉?今者永苦之阱,其溪矣;犯命之端,其桥哉;而世俗肉身邪魔,则推牛者乎。’
二、世人涉险不如牛
“人皆曰予智,大道不行而好径。由是世俗推之于利欲之桥矣,肉身推之于佚乐之桥矣,邪魔推之于惑溺之桥矣。具曰予智,胥沦于渊,何愦愦焉其不牛若也。”
论人须向上慕主,5:6
十有九日,为耶稣复生之辰。
一、向日而视者是真凤凰
司铎曰:“耶稣复生矣,子等亦有复生之望乎。太西有鸟,名亚基辣者,凤凰之属也。其高戾天,为太阳之鸟。至伏雏卵,虞有他卵杂之,必取其雏,向日而视。其目不瞬、头不眩者,乃为真子,否则委而弃之矣。
二、向上慕主者为真信徒
“今子等素称奉教,望有复生之期。然果能一心向上慕主,不瞬而不眩者乎?则耶稣必以为己子。如其瞬且眩也,则必垂首向地。而为地上之营者也,能保不为吾主弃耶?”
答守贞为上,5:6
廿一日,司铎出访客。
一、守贞不会使人类灭绝
姚则坤问曰:“闻贵教以守贞为上。设普天之下,悉如是立志,则人类不几绝与?”
司铎曰:“此固不可必得之事,然亦所当发明也。昔圣奥斯丁,亦与人论此云:‘人生世界,婚配之礼,乃其常道。能一生绝欲守贞,有几人哉?故不必过虑及此。’
二、守贞使人类灭绝亦快慰人心
但世界总有穷尽之期,向使人人悉能守贞,则人人皆为贤、为圣。即人类从兹而绝,不尤愈于世界穷尽之日,而始绝者乎?盖世界穷尽之日,有善亦有恶,何如守贞而人类绝,悉皆纯善而无恶者乎?至皆纯善而无恶,而天主降世爱人之心慰,而吾侪同人昭事相与为善之心,不更大慰乎?”
论所学三字终身不尽,5:7
廿有五日,陈肇夹偕弟肇艮至堂。
司铎语之曰:“昔有兄弟二人,其一勤书史,其一则日入主堂,用神功也。两人相聚,各叩所学。其入主堂者曰:‘吾生平所学三字,直终身以之,未易竟也’问奚字。曰:‘黑、红、白。’其一大诧,请竟厥旨。
一、黑
曰:“‘所谓黑者,自顾平昔种种罪污,为极黑秽之物,我当如何惭愧?
二、红
“所谓红者,存想吾主耶稣,为我等受难,红血流下,我当如何感泣?
三、白
“所谓白者,天上圣人圣女,纯修之德,洁白可喜,我当如何景仰?之三字者,体认终身足矣。’
其一爽然自失曰:‘我终日读书,尚不如尔三字。’然则斯两人者,其所学孰多乎?”
论五官之司言最宜谨,5:7,凡三则
夏五月,司铎贲龙江。
一、谨守五官
廿有一日,司铎谓众曰:“子等自学道以来,亦常谨守五官之司者乎?必也目毋妄视,耳毋妄听,口毋妄言,手足毋妄持行,使人望而见之,即知为端人、德士也。斯于道其庶几乎?”
二、言最宜谨
又曰:“五官之司,惟言最为宜谨。盖大主之生人也,舌藏口中,卫以齿,复卫以唇。重关固闭,若深虞其破也。乃或嘲笑、或讥讪、或数短论长,其伤人也实甚。譬之剑焉,剑有益,亦有损。以之护身,则益;以之杀人,则损。惟言亦然,以之谈道持诵,则益;以之嘲笑讥讪,则损。然则言可轻出乎哉?”
三、言能污秽人
又曰:“且子不观之蛇乎?蛇之咬人,其毒最深。然只害人肉躯耳,未及灵性也。若利口之言,伤人之名,败己之德,其为毒也深于蛇。昔耶稣在世时,有异端者流,专务外修、不饬实行。偶见一宗徒不盥手而食,遂告耶稣曰:‘尔徒不盥手而食,亦污甚矣。’耶稣曰:‘入口者非污,出口者乃污耳。’吾主之意,以饮食之物,藏于肺腑。纵有不洁,何伤乎?利口之言,言者听者均受污焉。是以古有德士达味德者,恶其言之躁也,祈天主赐其诵经谈道之外,余悉哑焉,天主亦允其所求。若彼德士者,刻励之功,弗可及已。”
答原祖犯命正显天主全能,5:8,凡三则
一、原祖犯命非因其性
有顷,其香问曰:“窃闻原祖之初生也,天主赋以美性。夫既有美性矣,奈何犯命乎?”
司铎曰:“天主之赋人性也,原使之可为善,而不使之定为善。如定之为善,永无他变。若火之定于热,日之定于光,天主亦何难之与有?然此则为善皆天主功,人亦何功而坐享天上福哉?惟赋之美性,又必令其自发善心,始以赏罚随之。今原祖挟其美性,只为不纯心于善,致犯主命,而受重罚,会何咎厥赋之初乎?”
二、原祖犯命亦显天主全能
其香曰:“器之精者工必良,器之窳者工必拙。今以初生原祖,即首犯主命。人遂以其犯者,并疑其生者,又何征天主全能乎?”
1、良工的比喻
司铎曰:“斯正显天主之全能也。今有良工于此,造一奇器,极其精美。忽堕地而器碎。工取其碎者,别造一器,其精美视前有加焉。此其工不尤良者乎?
2、犯命后苦修其功更夫
“乃原祖自犯命而后,以九百余年之苦修,竟获天上永福。斯其视平平为善,坐享天报者,其为功不更钜乎?
3、转至恶为大善可见天主全能
“昔圣奥斯丁有云:‘无恶之善,不如转至恶为大善。’夫原祖以犯命而苦修,正转至恶为大善也。正既碎之器,而更造为奇巧也。不益见天主之全能者耶?
4、人犯主命正显天主救赎之恩
“且天主之恩,莫大于降生救赎矣。向非原祖犯命,则吾主未必有降生之旨。今使古今万民,得蒙大主救赎之恩者,皆原祖犯命之因也。然则犯命一节,亦吾人感恩图报之由。人乃不以颂主,而反憾主者乎?”
答人有原罪故克己之功愈崇,5:9
其香曰:“以犯命而憾主,固为不可。然惟原祖犯命,遂令千万世传染原罪。美性易偏,故不能无追溯耳。”
司铎曰:“人无原罪,则美性不失,纵获享天福,亦何希奇之有哉?惟传染原罪,故其性有刚柔钝驳之异,而人始有矫偏克己之功。斯其苦劳弥甚,其享报弥崇。譬之为将者,遇难克之敌,身经百战,始得叙功而剖符。视彼席先人余荫、坐縻世禄者,殆超越数等矣。”
答小过不悔由认主不真,5:9
廿二日,谢仲升问曰:“涤罪之功,全由痛悔,文已知之矣。今有日用小过,似非获罪之大者,虑痛悔之诚,未易顿发也。
司铎曰:“小过不悔,由于认主不真,否则,未有不诚且切者。譬如一不谨之言,施之侪辈,未必悔也。上而尊长,则憬然悔矣。再上而施之权贵、施之国君,直有彷徨痛切,必求赦宥而后即安者矣。盖所犯逾尊,则其悔必逾切,亦何论犯之大小哉?今天主无上至尊也,吾人至卑也。以至卑而犯至尊,虽一念、一言,其获戾已大。如日过之小也,而漫不悚切,是不认吾主为至尊、至严之上主,而敢于轻犯也。罪孰有甚焉者乎?”
答人不知真福故重世福,5:10
日将午,刘文学晋谒。
一、世福如嚼蜡
问司铎曰:“功名富贵,亦人世浮尘,人多恋而不能割,何也?”
司铎曰:“只为不知真福,故耳。若知身后真福百倍于功名富贵,则现前世福,皆嚼蜡也。
二、婴孩的比喻
“君曷不观之婴孩乎,以千金易抟黍,弗我易也。岂千金不如一黍哉?无知故尔。迨长而知觉,则必贵千金,贱一黍矣。
三、当求真富贵
“今人多恋于世福,而不营真福,是不分千金、一黍之类也。不亦惑哉?圣额我略有云:‘尔辈既嗜富贵,当嗜无穷之富、不尽之贵,幸毋以小富贵自足者。’正谓此也。”
答魔鬼出见人世不脱离其苦,5:10,凡二则
一、魔鬼在人世不脱其苦
漏下初刻,其香问曰:“天主罚魔鬼于地狱,既受无穷之苦矣。及其出见人世也,亦脱离其苦否?”
司铎曰:“否,今有病人,头重目眩,五官百体俱不能安适。此即移上移下、移左移右,其不安适犹故也。何也?病切己身也。今魔鬼之永罚,躬自受之,纵出见人世,安能脱离其苦乎?”
二、魔鬼虽受苦但不甘入地狱
其香曰:“向读降生言行略,见耶稣为人驱魔。魔哀祈曰:‘幸毋复驱我于地狱。’若出见人世,既不脱离其苦。又何惧地狱之复入耶?”
司铎曰:“魔鬼之苦,固无适可离。然其出见人世,与在地狱之苦,亦微有间耳。再譬之病者,头重目眩。虽移之他处,似亦不适,第在幽暗卑湿之区,其苦自必更倍。若得移置轩朗之域,即切体之疴未尝少减,而视向之所处,亦稍殊矣。况魔诱人为务,入狱弗能,故不愿也。”
论财色之人自绝于主,5:11
一、富翁筵客的故事
廿三日,瞻礼毕。
司铎诏于众曰:“今日《经》中,载吾主寓言者曰:有一富翁,庀盛筵,命仆延客。其一曰:‘吾已市腴田数亩,欲往观之,无暇赴也。’其一曰:‘吾适市有耕牛,欲驾而试之。’其一曰:‘吾正抡婚受室,愈不暇往。’仆返命,主翁大怒。谓其仆曰:‘尔可遍行市中,凡遇贫者、贱者,及一切瞽聋残疾之人,邀饫此筵。向数人者,必不获享。’其仆如命,诸人毕赴。然尚有余席,又命请田野细民以充之,众各饱饫而归。
二、富人筵客的喻意
“夫吾主之意,以主翁者,天地万物之大主也。盛筵者,凡在厄格勒西亚中,所沾圣宠也。欲市田驾牛者,贪财人也。抡婚受室者,迷色人也。
三、受教之人与不受教之人
“人而贪财迷色,其肯幡然入教,沾吾主之宠泽者乎?非吾主之弃彼人,人自绝于吾主耳。反不如贫者贱者,瞽聋残疾,以及田野之细民,其蒙受主恩,尤易易也。”
论财不宜过营,5:11,凡二则
一、贪财犹认邪魔为主
又曰:“圣伯多禄有云:‘贪财之人,有似于崇奉邪魔者。’夫崇奉邪魔,其罪重矣,胡贪财者与之并乎?不知贪财者,朝斯夕斯、念斯言斯、并其心身性命,亦在斯也。此直认财为生我、养我及安适我之物,而汲汲事之。岂非认财为主者乎?认财为主,视彼认邪魔为主,其不认天地之大主均也。圣伯多禄之言,有以也夫?”
二、不必以财为重
又曰:“财非尽置不求也,特不必以财为重耳。主经有云:‘今日与我,我日用粮。诚以日用之粮,足今日之用足矣,不必贪求明日也。子不观之鸟乎?未尝耕种,亦未尝畜储也,日日所需不缺。夫鸟一无灵之物耳,大主尚安养之,俾毋匮乏。况诚心奉主之人,而虑日用之有缺乎?’则亦何用终日逐逐,而于正业反疏也。”
论积财不施亦不能安享,5:12
又曰:“敝邦有一人,日营生业,常积其余者,至主日施之,而其财常有余也。一日邪魔诱其贪念,遂思存积,不务施贫。积之不已,果有赢余。数月,足生大疮,不能营业。而向来所积,尽为医药耗去。且典尽家中之物,不胜困苦。于时主命天神醒之曰:‘尔向为上主施贫,故主亦俾汝有余,安然享之。奈何贪心顿起,今所积者安在哉?’其人始悔悟求赦。自是施贫如故,而有余仍如故也。人心贪吝,夫亦可以镜矣。”
论水德,5:12
一、水之德
日正中,郑明经邀款,其香从。
适谈及水性,司铎曰:“水有水之性,亦有水之德乎?”
明经曰:“水之德:曰冷、曰淡、曰流下。”
二、人之德比于水之德
1、冷于俗情
司铎曰:“然则人之德,亦有可比之水者乎?冷于俗情,是人之德亦有冷也;
2、洗于世味
淡于世味,是人之德亦有淡也;
3、谦卑自牧
谦卑自牧,是人之德亦有下也。设于俗情世味,太热且浓,好居上而不居下,曾水不如矣。”
论人而不善反蠢于物,5:12
其香曰:“人为万物之灵,故诸德咸备。”
司铎曰:“子以人为万物灵,然不善用之,反似万物之蠢。”
其香曰:“云何?”
曰:“天主之生万物也,赋以一定之性。如火之热、水之冷,虽历千百年不改也。若人之性,天主则赋以灵明变化之体,超绝万类,乃不变化于善,而多变化于恶。岂若物之一定,更无转变者乎?故谓人非灵于物不可,非蠢于物亦不可也。”
答列宿逆行甚微而参宿渐高由于日,5:13,凡二则
一、列宿逆行甚微
有顷,其香问曰:“向阅《天问略》,见列宿天亦有逆行。不知每日逆行,其度有几?”
司铎曰:“列宿一天,其逆行甚微。敝邦历法推算,须积数十余年,始逆行一度。至逆行一周天,则有数万余载矣。考中邦尧、舜以至今日,始逆行十五度。可见其动甚微,去不动者不甚相远也。”
二、参宿渐高由于日行
其香曰:“果尔,则列宿之去日,宜有一定之位。偶见参宿见于东方,于日没时,每夜渐高,何也?”
司铎曰:“此非参宿渐高,乃日之逆行,渐与参宿会耳。试观日每日逆行一度,则与参宿日近一度。故当日没时,而参宿东方,遂高一度也。知乎此,而列宿可类推已。”
答斗柄四时易向亦由日行,5:13
一、斗柄四时易向
其香曰:“敝邦书中有云:‘斗柄东而天下春,斗柄南而天下夏,斗柄西而天下秋,北而天下冬也。’夫列宿既逆行甚微,则亦顺宗动天所带耳。何斗柄所指,四时易方乎?”
司铎曰:“子所言者在何刻?”
曰:“日没时耳。”
二、斗柄易向由于日行
曰:“斯正观日行而可知也。论北斗为宗动天所带,一日一周,其柄亦四方回指。但日躔黄道,二分二至,南北各殊。故当日没时,见斗柄所指,若随时各异耳。”
答度教之学无甚关切故主隐其奇,5:13
其香曰:“造物主之生天也,何不使人为可测,而故隐其奇若此乎?”
司铎曰:“即此一端,亦可征造物主之妙也。”
其香曰:“如何?”
一、天文之学不必皆知
曰:“造物主之生物也,其甚切于人者,多显而易见。其不甚切于人者,多隐而难知。子试思天文之学,有甚关切于人者乎?知之固为博物,不知初亦无损。
二、养生之理主必显示
若性命至理,为人生日用所不可离者,则造物主必显示之,初非有隐也。
三、以地之物为喻
即以地之物言之,五谷所以养人,则无地不生。至若金玉珠贝之属,非不宝贵也。然未甚切于人,故不惟地不皆产。且山含川藏,不一炫奇于人世,职此意已。”
论圣体之恩增人神力,5:14
廿有五日,司铎又谓众曰:“昔《经》所载:有古圣厄理亚者,欲到一高山,访天主圣迹。乃陟历遥险,神力顿疲,憩一大树下。叹曰:‘我力不堪,自分死此矣。’因倦而睡,天主遣天神赐以水饼,谕之曰:‘醒,醒!及早享此,前途尚赊也。’圣士醒见水、饼,遂谢主恩。享之,不觉充饱。自是鼓力前行,果穷高山,惬所愿矣。今我辈奉教,求登天国,岂直一山之高哉?乃世尽险途也。自恃己力,其何能至?故吾主耶稣立领圣体之恩,增我神力,以耐世患,庶几升天有赖,不为半途之废耳。”
论人当顺主命而大主予夺具有深意,5:14,凡二则
一、人当顺主命
又曰:“子等欲领圣体,当立志以顺主命。故无论为富、为贫、为穷达、为夭寿,毋以顺境而生骄佚、逆境而生怨尤也。”
1、祈主无罪
其香问曰:“顺命固矣,未知可祈求否?”
司铎曰:“可祈而祈,得固无罪。然世福非真福,其祈之可不可,总非人之所能知也。
2、天主因爱而予夺
“子今知天主之爱人,甚于人之自爱者乎?天主爱人,必尽知其所当得、与不当得者。可予则予,不可则靳之。故一予、一夺,具有深意。予者,固谢主恩;不予者,尤不可生怨怼也。
3、父母之夺予之喻
“譬之婴孩焉,父母爱之,不啻其自爱。求衣食书笔之类,无弗予也。设日求生果及性毒之物,则惧其疾害也,辄夺不予。而谓父母弗爱其子,必不然矣。”
二、天主予夺之喻
其香曰:“每见善者或罹世祸、不善者或享世福,虽大主有深意其间,然贸贸生民,不能测也,是以滋疑。”
1、祸福三事
司铎曰:“昔有一人,亦以善、恶、祸、福之故,疑上主者。主欲醒之,命天神化为人,偕之行远,偶宿一逆旅。其主人善士也,只有幼子,爱之笃,是夕忽死,斯人疑之。又至一家,有善人失金杯一,反为行恶者所拾。斯人愈疑。仰而叹曰:‘上主权衡,若是爽乎?’
2、天神之谕
⑴失子之因
“天神从旁谕之曰:‘逆旅主人,善士也。然过爱其子,势必殉其子之所为。他日不善,皆此之由矣。故主命早收其子未染之魂,既得天福。而其父处忧患之中,忍德且日增也。
⑵失金之因
“失金之家,虽亦善士,然有微过。故主命其失财,以当补炼。过端既赎,所存纯德、永福之享,乃其分耳。
⑶拾金之因
“彼恶人者,生平亦有小善,故命得财以偿之。小善既偿,则皆纯恶,地狱之火,旋及其躬。子奚疑焉?’
3、人的悔悟
“斯人始悟且悔,终其身信顺主命,毋敢有疑。由是观之,大主一予、一夺,具有深意,特显兹一事,章示人耳。贸贸生民,安得日遣天神以告乎?”
答魔鬼可知已往多不知未来,5:15,凡二则
日已没,其叙问曰:“天主已往未来,固无不晓。若魔鬼灵明所赋,原异于人,亦能知未来事否?”
一、能知一定之事
司铎曰:“未来之事有二种:其一为一定之故,不得不然者。如物以时生育,及日食、月食之类。斯魔之灵,所毕知者。
二、不能知不一定之事
“其一不由一定之故。如上主之圣旨,及人之自专。斯则只知已往,不知未来。”
三、可以猜中未来事
其叙曰:“每见世俗相传,如祈梦扶鸾之属,未来事亦多奇中,非魔鬼伏以告人者乎?”
司铎曰:“此非知也,特猜着耳。大主藏机权于不测,原非魔鬼所能窥。特魔鬼之性,倍灵巧于人,故遇事辄能猜度,时有奇中。如善射覆焉,而其不中者尚多也。今人于其不中者,通置不论。遂群艳其偶中者,诧为灵奇,相率崇之、奉之。悲夫!”
答原祖初生即字言之始,5:16,凡二则
一、文字始于原主
廿六日,其叙复问曰:“敝邦文字之兴,起于黄帝。故前此纪载,多略而不详。闻大西自开辟以来,纪载无漏。不知文字从何始乎?”
司铎曰:“原祖之始生也,天主即赋以灵明大智,超绝万类。故凡天下百物,皆原祖命名,此即文字所从始耳。”
二、天主传信于人
其叙曰:“造物主化成天地,至第六日,而原祖始生。则天地万物之成,尚在原祖未生之始。彼造成次第,乌从知而纪之?”
司铎曰:“原祖初生,去肇成天地,才五日耳。况天主既赐以大智,又默启其灵通彻万理。故于化成之序,悉洞晓以贻后人。斯皆传信,而非传疑者也。”
答古今人寿修短其故有二,5:16
其香问曰:“闻原祖之在世也,九百有余岁。可见上古寿多长,中古渐短,迨至今日,满百者以为奇观矣。果风气之不同耶?抑上主之所命耶?”
一、人之自然
司铎曰:“此其故有二:一为人之自然,一为主之使然。何则?人之自然,藉土生物以养之。古初百物始生,土气本厚。故凡五谷、百果之属,多得气之厚者以养人,人遂多寿。厥后生物愈多,土气渐薄,而人寿亦因递减也。
二、主之使然
“何谓主之使然?上古之世,人类稀少。天主本欲增人之寿,使广传其类。况古世人多淳庞,其享有寿考者,又多修德立功之年也。故主尤欲增其年寿,俾岁永而功多。中古以降,人心渐浇,修德者鲜,设若年寿愈增,罪罚且愈重。故主辄减其年,毋俾多罪耳。今人率冀享寿考,亦冀为立功之年乎?抑冀为增罪之年乎?夫宜知所择也已。”
答将审判前诸患以当炼罪,5:17
廿七日,其香问曰:“向读《庞子遗诠》,云将审判时,人民病疫,天降大火,万物俱焚。此以施之恶人,斯为至当。窃意时有善人,乃亦降是诸罚。何也?”
司铎曰:“等死耳。病死、老死,与水火刀兵之死,死有异乎?”
曰:“无以异也。”
曰:“死既无异,则均一主命,安在疫死焚死之为罚哉?况人生在世,鲜有纯善。故善人初死,多必送入炼所,以炼生平微疵,始得常生天国也。迨审判时,赏罚正当大定。则借水火刀兵之患,以炼其罪之余,不复更送炼所。又何疑为善之人不应受此者乎?”
论天主爱人人宜爱主,5:18,凡二则
一、人受恩多于天神
廿有八日,诸友求领圣体。
司铎诏众于堂曰:“子之求领圣体也,亦知主以斯恩赐人,超出天神之所受乎?何也?天神纯神,只得享天上福而已,未有圣体降临彼身也。今以天神之不可得者,而赐诸人。则其授于人者,不更有加于天神耶?”
二、人当诚挚爱主
又曰:“主之爱人,如此其挚也。子等当如何爱主者乎?
1、守主言
“耶稣圣训有曰:‘爱我者,必守我之言。我大父亦爱之,吾侪必降临其身而与之偕焉。’夫主之训不曰‘守我诫’,而曰‘守我言’者,以人之爱主,徒守教诫焉,未为全足也。必时绎垂训之言,佩服不忘,乃全爱主耳。
2、求主欢心
“今有致敬贵人者,毋论所嘱之语,即时奉行,且复窥其微意,百将顺之,以求得其欢心。况爱天地之大主,有不守其遗言,而可谓爱者乎?
3、天主降生临我身
“我大父者,天主罢德肋也。盖吾主耶稣,原为罢德肋之爱子,如吾能爱耶稣,则不负费略降生之意,故大父必喜而爱之。吾侪者,天主三位也。与尔偕者,我领圣体,则天主三位,俱降临我身也。
4、与主永偕
“主既降临以与我偕,而我亦必时时念念求翕合上主之心,则我与主偕,而主亦永与我偕矣。吾主之训,深可绎思也已。”
论圣体为灵魂之粮,5:18
一、梅瑟的神迹
廿九日,诸友蒙恩已毕。
司铎又谓众曰:“昔如德亚国人,多侨寓他国,为染于异俗,不能尽礼奉主。吾主怜之,默启古圣梅瑟者,领众而归,一时偕行,六十万人不啻也。至海滨,无舟可渡,吾主赐梅瑟大能,以拄枚画水,水忽分为二,中有大道,履之如平地,比登岸而行。日久,众人粮尽,请梅瑟代祈,次日晨兴,有天上降来之粮,名玛纳者,食之人人皆可得饱,且随其所欲之味,无不各如本愿也。
二、梅瑟神迹的象征
“后贤推论此事,正为圣体之豫象。何也?侨寓他国者,如未领圣水之人,溺于异端也;渡海者,如以圣水涤人罪也。必过海登岸,而始得天上粮者,犹人必领圣水后,坚心定志,始得领圣体大恩也。众人皆得饱者,圣体大恩,人人灵魂皆得所养也。随其所欲,各如本愿者,领圣体之恩,亦必随人领受之功浅深大小,以为宠佑也。”
论领圣体之后须力行善功,5:19
又曰:“领圣体之后,须力行善功,否则增罪矣。前圣有云:‘人之领圣体也,善者为药,不善者为毒;善者为常生之福,不善者为永死之罚。’挚哉斯言!洵可畏哉!故子家蒙恩以返,宁可灵魂离肉身,不可灵魂离天主也。吾子勖诸?”
析水火冷热之理,5:19
漏下数刻,司铎燕坐。
其香请曰:“向闻之卢司铎云:‘火性热,水性冷。然炼铁热于火,冰冷于水。’未忆其详也。”
司铎曰:“斯其理有数端,姑即一端明之。火性虽热,但火之气稀而散,其力小。故虽当烈焰,人犹得而手摩之。若至炼为红铁,则相戒不敢犯。何也?其气聚而凝,故其力倍加也。
惟水亦然,水性虽冷,而水之气散。至结而为冰,则体质凝实,故寒于水。然则人之神力,其宜聚不宜散也,亦复如是。”
论愚人难于不言,5:19
少顷,司铎谓其香曰:“愚人何所盖其愚乎?”
对曰:“不言耳。”
司铎曰:“虽然,愚人安有能不言者?昔有一德士,于酒筵中。众人哗然谈论,独德士默如也。傍有议者曰:‘斯人终席无言,何其愚。’其一答曰:‘斯人若愚,必不能不言矣。’故古经有曰:‘愚人不言,可以谓智。’”
论人入迷途主亟提醒,5:20
一、牧童寻羊的故事
六月朔日,瞻礼甫毕。
司铎诏于众曰:“今日经中,载吾主耶稣在世时,于瞻礼日,与恶人同坐。时有讥吾主者,吾主谕之曰:‘有一牧童,牧羊数百。其一奔逸,不知所之。牧童惧其迷途失群,或豺饱狼之吻也。遂姑置群羊,亟往寻之。负而归,不胜喜。比诸未逸之羊,倍怜爱之。’
二、故事的内涵
“夫主之意,以譬奉教诸人,群聚一堂,司教者牧之。中有迷途失群,复窜入于异端者。是必不能脱鬼魔之手者也。于时司教者,亦不暇顾诸人,急往醒之。若得幡然悔改,其怜爱之也,不更有加者乎?盖大主启佑善人,尤亟欲提醒恶人。设彼执迷之辈,屡提而不醒,如牧者愈追而羊愈逸也,有不饱豺狼之吻者乎?”
论怀主宠佑宜防险途,5:20
又曰:“《圣经》云:‘吾辈获主圣宠,犹如藏宝液于瓦器中。盖以世途甚险,入其中者,易失吾主之宠佑也。’
一、当翼翼奉持藏宝之瓶
“譬诸怀宝者,藏之玻璃瓶内,入行市中,一遇杂沓、挤拥之所,则必盘辟思避,或翼翼奉持。万一不戒,瓶碎而宝失矣。
二、当谨守以防宠佑顿失
“夫吾主宠佑,灵神之至宝也。吾以肉躯藏之,其脆也,甚于玻璃。乃入行世途,倏遇贪淫诸相,而不谨守五官之司,吾惧宠佑之顿失也。戒之哉!”
论人不行善功难免主谴,5:20
初三日,谢文学造访。
司铎从容语之曰:“睽教多年,爱主之心,亦常在否?”
对曰:“然。”
问其如何。
曰:“不敢为恶耳。”
司铎曰:“然。亦未尝为善。”
文学曰:“无恶即善也,更何善之为乎?”
一、懒惰的仆人
司铎曰:“今有仆人于此,性颇醇谨。但终日懈惰安睡,不力所事。主责之。仆曰:‘我素不犯主、不詈主、不盗主财,责非所甘也。’主怒曰:‘虽然,吾终日豢养尔,尔竟不力所事,亦安用若仆为哉?’
二、人当行善报主恩
“今吾辈受上主之恩,宜力行善功,以图报效。如于所应行之善,漫不事事。徒傲然自多曰:‘我不杀人、不偷盗、不邪淫也。’其能免上主之大怼耶?”
答月体明暗之殊,5:21,凡二则
初五日,入夜,司铎燕坐。
其香问曰:“月中黑影,众论靡定。先儒谓山河大地,其影上映于月,遂云明者为水,黑者为土。未知然否?”
司铎曰:“月中明暗各殊,既云大地之影,则月当如镜。而大地如形否?”
对曰:“然。”
曰:“果尔,则镜中之影,宜随形移矣。乃山河大地随方不同,月之所照,亦必随方各异。何以历东徂西,而月中之影并未少变也?”
其香曰:“既非地影,定论谓何?”
司铎曰:“格物穷理家,推月之体,其中疏密不一。密者为日光所射,遂觉光华倍映;其半有黑影者,则其体之疏处,日光射之,而其光遂透入,不复映发耳。譬之镜焉。其平而亮者光必莹,间有损而蚀者,则光必暗。斯亦可类推已。”
答金星有弦望晦朔,5:21
少顷,其香复问曰:“向承明训云:‘金星离日远近,亦有弦望、晦朔之殊,如月轮焉。’又云:‘金星小球离日,不出三十三、四度之远、’夫既有定度,则亦无远迩,胡有弦望、晦朔之殊乎?”
司铎曰:“月之弦望、晦朔,其义云何?”
对曰:“月在日下为晦,与日对为望,在日之西为上弦,日之东为下弦。”
司铎曰:“子既明乎月,则金星从可知矣。考金星小球既回环向日,则金星在日之下。最近,非晦乎?离日最远,非望乎?在日之前而东,非上弦?日之后而西,非下弦乎?故曰:‘金星去日,亦有弦望、晦朔之殊也。’”
口铎日抄卷之六
口铎:泰西弗溢瞿司铎、思及艾司铎、存元林司铎
汇记:景教后学福唐李九标其香
分录:桃源陈景明肇夹、陈景耀肇艮、柯士芳无誉
较订:莆阳林光元仲锡
答圣教孝敬父母存亡皆然,6:23,凡二则
秋七月五日,艾司铎自龙江抵邑。
费中尊过访,问司铎曰:“向阅圣教诸书,知贵教甚严而正矣。乃闻奉教之家,祖宗遗像,尽毁而不存,未知然否?”
一、圣教教人孝敬父母
司铎曰:“此讹言也,教诫无是也。昔天主降谕十诫,前三诫,惟钦崇一天地真主;后七诫,即以孝敬父母为之首。今贵邦乡绅士庶,其奉教者非一家也。所谓思死如生、敬亡如存者,孝爱一念,初未少替也。试明稽之,而人言之讹,种种可破已。”
二、讹言的起因释疑
中尊曰:“果尔,则人言胡自生乎?”
1、钦崇一主当尽毁偶像
司铎曰:“此有故也,天主十诫,第一诫惟钦崇一主,故诸邪神佛像悉毁不事。
2、士庶之家事奉魔像与祖先
而贵邦士庶之家,奉诸魔像,多与祖先并列,谓之家堂。甚有尊其位,反在祖考之右者。
3、奉教之家钦崇一主毁弃魔像
若奉教之家,则惟钦崇一主,故凡相传土木魔像,悉弃置之。
4、外人对奉教之家的误会
人谓其毁家堂也,遂并谓其毁祖像。以讹传讹,竟不之察耳。
5、讹言属邪不容正
大抵创此说者,多属二氏之流,邪不容正。
故有不知而误信者,亦有明知而故言者。罪误在人,于圣教何损焉?”(详见西方答问)
答辟释氏之邪为忠于所事,6:24,凡二则
一、辟释氏之因
1、邪正迥分
中尊曰:“释氏演法立教,其门户亦觉专一,司铎何辟之深也?”
司铎曰:“此论正不正,宁论一不一哉?今中邦天下大一统矣,其礼乐刑政,必尽出一天子。乃彼窃据之雄,其政刑非不专一,然而邪正则迥分矣。
2、只宜事一主
“夫普天之下,只一主也;则普天之下之人,亦只宜其事一主也。
3、释氏为天主之叛臣
“彼释氏教虽专一,然而僭拟上尊,谬迷大本,亦天主叛臣耳,奚问其教之专一与否也。”
二、不容释氏之因
中尊曰:“释氏教虽非正,然辟之则无所容,司铎稍恕之何如?”
1、邪正不可混容
司铎曰:“人不来问,愚未尝往辟。然有幡然参证者,则邪正之路,乌得混而容之也。
2、虑臣不容叛臣
“譬有叛寇于此,思僭据称雄。明公忠于所事,其将混而容之乎?抑不遗余力,必扫除廓清,以上报明主乎?愚之事天主也,正亦如是。”
论上主好谦恶傲,6:24
十三日,瞻礼毕。
司铎谓众曰:“昔耶稣在世时,训众以谦,尝有发利塞俄之徒,与一罪人,同登主堂。发利塞俄向主立而言曰:‘吾自来守规斋戒矣,不偷盗邪淫矣。非若罪人,如彼其污也。’其罪人则俯身叩首,不敢仰视,惟痛自刻责,祈主怜而赦之。
“发利塞俄入堂洁而出堂污矣。
“彼罪人者,入堂污而出堂洁矣。
“盖至尊上主,原好谦而恶傲。发利塞俄之徒,自恃其功,其功皆罪梯也。恶人自悔其罪,其罪皆功府也。子其辨诸?”
论天神祗一傲念辄受重罚,6:25
一、天神因傲受罚
又曰:“子知罪之首者何在乎?惟彼天神。天主赋以性体,非不纯美也。一背主恩,便为邪魔,遂受至重、至永之罚。彼亦何尝偷盗邪淫,造诸恶事哉?不过恃己才能,辄萌傲念,竟沦永苦耳。
二、人不可傲然自满
人思己之才能,其去天神,不啻倍屣。可傲然自满,甘犯主命,而效尤邪魔者乎?”
论德贵谦,6:25
少顷,其香问曰:“承明训云:‘祈求不如领受’,大都领受莫如谦。昔林司铎论谦德,譬之掌焉:掌面能受,背则不能,以掌面中虚故也。”
司铎曰:“然,请观之器,器之虚者音必亮。故制乐器者,必空其中,而清越之音出焉,实则无之。夫一乐器之微,尚贵虚也。人而不修谦德,坚距其中,奚可哉?”
论以苦报主须存真爱,6:25,凡三则
复月之七日,艾司铎已适温陵,其香入三山。
林司铎诏之曰:“吾主耶稣,为我等受难受苦。我今即以苦报之,犹未足酬万分之一也。以苦报主,尚敢畅所欲言、行所欲为、嗜所欲得乎?”
一、爱主之心能克难
其香曰:“以苦报主,理所宜然。其如克己之难何?”
司铎曰:“克己诚难,然有真爱主之心,则不难矣。譬有人于此,而子爱之,情好甚笃也。推子爱之之心,即竭一身之奉而不言劳,甘卑下之役而不知贱,涉万里而不为远,罄千金而不辞贫,受人讥谤而我不恤,身经百折而我不避,甚至以身代死,亦欣然为之。爱至此止矣。岂有爱主若此,而患克己之难者乎?”
二、爱主之心皆有功
其香曰:“事主之道不一,果尔,则爱德尽之乎?”
司铎曰:“行事有一爱主之心,不论大小,皆有功德。若无是心,虽终日大斋、鞭策流血、倾财绝色,皆未足言功也。必也思言行为之间,悉翕顺主命,婉合主心,言主所欲言,行主所欲行,重主所重,贱主所贱。五官三司,无一不与主合也,斯为爱德之至者也,其蒙主之爱必大矣。”
释‘仁’字之义,6:26
少顷,其香问曰:“圣教之要,爱主为上,爱人次之。然则仁会之举,非爱人乎?”
一、“仁”的意思
司铎曰:“仁之为字,取义二人,盖以二人方成一仁。安有孤立寡恩,痛痒膜置,而可谓仁乎?
二、爱主当爱人
“故仁会之立,正为吾侪亲爱设也。何也?吾主以爱人为心。故凡爱主者,必推以爱人。彼鬼魔者,时怀害人之心者也。奉教而不思爱人,是魔眷属耳。”
论时日有用毋负主赐,6:26
一、主生之物都有用
十日,司铎复谓其香曰:“吾人每日之间,于我无系之事,不须动及五官。盖造物主之生物,俱属有用,无用则不生。
二、立功之机不可失
“今主之生此时日也,原我等立功修德之日也。我于无关之事,分功一日,是空费大主一日矣。况用之嬉游浪谈,不惧罪乎?”
答默想工夫期于行,6:26
其香曰:“闻教中有默想工夫,请问其略。”
一、默想是养灵性之粮
司铎曰:“人晨不默想,则灵性失其养矣。默想者,养灵性之粮也。
二、默想的内容
但默想工夫,须用记含、明悟、爱欲三者为之。”
其香曰:“云何?”
1、记念
司铎曰:“一清记含。记含不清,则杂物乱入脑囊。默想时,遂有纷思憧扰之弊。故必搜罗经典,取其精美者,括诸囊中,随所抽而用之,以启明悟之机。
2、明悟
“二充明悟。悟机既启,则触类引伸,洞彻其隐,因揣其行为意义,取为法则,而爱慕之情动矣。
3、爱欲
“三发爱欲。既悟斯理,遂热心响慕。或发痛悔之情,或生迁改之念。坚定己志,祈天主赐我神力,毅然行之,斯则默想之大略也。
三、默想是为了行动
“虽然,默想期于行,默而不行,是为无实。”
答四德为万德之宗,6:27
一、一事而四德备
十三日,其香问曰:“智义毅廉,谓四枢德。之四德者,有一事而并见者乎?”
1、智
司铎曰:“有。凡人欲作一事,审为是,则行;审为非,则止。如是为是,非为非。智也!
2、义
是即行,非即止。义也!
3、毅
行必健,止必断。毅也!
4、廉
行勿过于行,止勿激于止。廉也!
是一事而四德备矣。
二、四德为万德之宗
故曰:‘智义毅廉四德,万德之宗也。’”
论奉教不在多言,6:27
顷之,司铎又谓其香曰:“凡人呼吸之中,皆有天主,尔于出言之际,尚其戒之哉?”
其香曰:“言而谈道,庶亦无伤。”
一、奉教不在多言
司铎曰:“虽然,奉教不在多言。即《圣经》一语,随取而涵咏之,有终身行而不尽者矣。
二、谈道只是口说
“至若谈道诲人,亦资口说。
三、教导人者须先行道
然尔欲教人,当先行其教而教之。圣良有云:‘诲人而不自诲,实无有诲。’斯言深可绎已。”
论不灵之物尚顺主命而人反逆,6:28,凡二则
一、不灵之物顺主命
十二月五日,司铎诏于众曰:“昔耶稣偕众航海,俄风涛大作,船将沉,众呼耶稣求救。耶稣曰:‘有我在,毋恐也。’徐命风息即息、浪平即平矣。
二、人当诚心呼求主
“夫人之涉世,犹泛海也。水火盗贼诸种种拂逆之事,尽风涛也。然皆有吾主在,诚心呼救,自可恃以无恐。奈何一遇危险,辄失望而不知认主者乎?”
三、凡物都应顺主命
其香问曰:“风与海乃不灵之物,何顺主命若是速乎?”
司铎曰:“凡天地间物,皆大主所生,则皆主命是顺,人亦宜然。
四、人当顺主命
“今风与海既为不灵之物,尚顺命若此,人奈何反出其下乎?
五、逆主命之哀
“不思主生万物,至贵者莫如人,而至逆命者亦莫如人。甚且受恩愈深,而逆命乃愈重也。哀哉!”
答人之七情宜以爱德为主,6:28
十二日,其香又问曰:“人有七情,斯易犯罪。则七情者,似不可有也。”
一、人有七情非罪
司铎曰:“否!喜怒哀惧爱恶欲,七者人所不能无,故有之未足为罪。
二、用情失当为罪
“惟用失其道,而罪斯成矣。
三、爱德可以中节诸情
“虽然,有爱德焉。人能以爱德为主,则诸情俱可中节。
四、爱的作用
“何也?爱犹火也。诸物得火,不变其味;诸情得爱,不逾其则矣。”
答七情由灵魂而发而死后之情有所蔽而不全,6:28,凡二则
一、七情由灵魂而发
其香曰:“七情之发也,由肉躯耶?抑由灵魂耶?”
司铎曰:“人之七情,悉由灵魂而发,肉躯特效用之器耳。如怒者必有怒容,喜者必有喜态,其实喜怒非自外至也。”
二、死后情有所蔽
其香曰:“果尔,则人之死也,情亦依魂而在否?”
司铎曰:“然!人之既死,其情自依魂而在,特有所蔽而不全耳。”
其香曰:“云何?”
司铎曰:“天堂之魂,喜蔽其怒,乐蔽其哀。盖天堂为荣福之域,哀怒之情,俱无所容,故纯喜乐而无怒哀。非若地狱之魂,业身受永苦,则怒蔽其喜、哀蔽其乐矣。故曰:‘不全也。’”
答主怒非怒,6:29
其香曰:“享天上之福者,既无怒情,则无怒者宜莫如主,乃有云:‘主之义怒’者何?”
司铎曰:“此责也非怒也。夫人所谓怒者,乃忿恨其人耳。天主爱人,何忿恨之有。第人甘犯主命,多方悖逆,故主因其罪而加责焉,岂忿恨之谓哉?”
答天地未足称才,6:29
有顷,罗广文太玄至堂。
问司铎曰:“敝邦儒书中,以天、地、人为三才。不知天地果称才否?”
一、天地非可称才
司铎曰:“天运动而地生育,似皆天地之才,而实非其才也。
二、天地之用不可称才
盖天与地悉造物主所生,其能运动而生育者,乃造物主以为效用之官命之能然,岂天地自有才哉?
三、以书写为喻
君不观之书者乎?书者笔也,所以书者非笔也。而谓笔有能书之才,非通论矣。”
论色念易萌须用刚克,6:29,凡二则
十三日,司铎问其香曰:“闻子等共立贞会,吾惧功之未易守也。盖人之色念,多出于本情,故一遇而辄迷,不啻磁石之于铁也。”
曰:“然则奈何?”
一、人须用刚克色念
司铎曰:“磁石引铁,以蒜涂之,则不能动。何也?蒜之味辛,于义为刚。人欲克此色念,须有刚毅之气,乃可成功。若柔荏不断,鲜有不堕险陷者矣。”
二、西邦王子只好魔的故事
又曰:“昔西邦有王子,王惧其荡也。三十年不出宫,不令见一人、识一物。一日命游于都,阅诸美好之物,王子未有动也。偶逢群美妇过前,顾问左右。答曰:‘此魔也,最能引人,毋烦尊问。’比归,王问曰:‘今日出游,遍观诸物,何好乎?’对曰:‘他无可好,惟好彼群魔耳。’嗟夫!三十年不识一物,不见一人,一遇美色而遂悦之,虽惕以魔弗顾也。可见好色之念,出诸本情。人可不刚厉自克乎哉?”
论魔诱善人倍力于恶人,6:30
八年乙亥,瞿司铎以二月至郡。越十月六日,始届龙江。时有数友新领圣水。
司铎诏之曰:“子等今日业洗心入道矣。然魔鬼之诱,不可不预防之也。”
对曰:“魔之诱也,只及恶人耳,宁及于善人耶?”
一、魔诱善人倍于恶人
1、恶人不用魔诱
司铎曰:“否!魔之诱善人也,倍力于恶人。盖恶人自己作孽,无俟魔诱。
2、善人被魔妒嫉
彼善人之事主者,魔妒其功,故诱之倍力耳。
二、魔诱人的故事
昔有圣人,偶适他所。见一巨室,一魔伺其门。及过一农家,则群魔伺之,不啻百也。圣人讶而问故。魔曰:‘彼巨室者,素肆力于恶,一魔诱之,易易耳。此家素守诫为善,屡诱之不动,虽百我辈,尚未足也。’由此观之,人可自恃其善力,而不祈主佑以防之乎?”
喻良友如镜,6:30
有顷,友有谈玻璃镜者。
司铎曰:“良友如镜焉,镜人妍则贡妍,媸则贡媸,虽纤垢微瑕,镜无隐也。良友之规人过也,亦然。如徒匿瑕献颂,无为贵友矣。”
论魔鬼纪过天神纪功,6:30,凡二则
一、魔鬼记人之过
1、人有邪念魔必录之
初九日,瞻礼毕。
司铎谓众曰:“子等入堂祀主,亦曾虔恭昭对者乎?凡人有一邪念,魔必录之,而况于言行之间。
2、圣人的见闻
昔有圣人,入主堂中。见一魔蹲伏,手持一册。取而视之,盖纪恶者也。诸凡奉教者,思言行为,有涉于邪,悉备录之。圣人恳祈上主,命魔去而收其册,出以示奉教士,无不悚然痛悔,仰祈主佑者。
3、人当避魔诱
夫魔鬼诱人于恶,恶成而复录之。人奈何不避魔诱,而惟恶是从哉?”
二、天神记人之功
其香问曰:“魔鬼纪过固也,若功则谁纪之?”
1、圣人的见闻
司铎曰:“此必天神也。昔有圣人于主堂中,见一天神,亦手持一册。谛视之,则皆纪功者。但书有不同,有书以金者,有书以银者,有书以铁者,有书以水者。
2、天神记功之法
圣人问故,天神曰:‘人有热必向主,守诫纯一者,则书以金。稍次则书以银。若冷热不常,纯疵不一者,则书以铁。最下冷而不热,徒循虚礼者,则书以水。水者旋湿而旋干,视之已无迹矣。若此之功,吾主视之无有,故书以水也。’嗟夫!人有纤恶,魔鬼必书;有微功,天神亦录。书于魔鬼者,则为魔鬼之奴;录于天神者,则为天神之侣。二者定知所择矣。”
喻奉教若治田,6:31
一、奉教若治田
十二日,林复初至堂。
司铎语之曰:“奉教若治田焉。既播以嘉种,当时灌溉之,耔耘之。否则鞠为茂草,只以供爨下之薪,是有田若无田也。
二、不用功者难免地狱之火
子自受洗以来,主既赐以嘉种矣。而乃悠悠泛泛,曾不恳切用工,其去不奉教者几何?吾恐嘉种已萎,蔓草生焉。地狱之火,不免以身为薪也,可不惕欤?”
论人宜热心向主,6:31,凡三则
廿六日,瞻礼毕。
一、天主喜火燃
司铎又谓众曰:“今日《万日略经》载吾主耶稣有云:‘吾喜火之燃者。’斯语可味也。
二、用燃火比喻热心
1、火的作用
夫火燃则可以自照,并可以照人。否则,处于暗处,不惟无以照人也,即自身且不见矣。
2、热心的作用
人之热心犹火也,人而无向主之热心,即自身之巨愆隐匿,视之不见,若无有焉。安望其能照人乎?”
三、用蜡比喻德行
1、燃火须有蜡
又曰:“火之燃也,须蜡以为质,无蜡则火将安附?
2、热心从善行出
故热心火也,德行则蜡也。使人之善行,不以时积累,则热心且安从出?是无蜡而乃无火者也。”
四、主更喜热心之人
其香曰:“无蜡则无火是已。若彼未燃之烛,是有蜡而亦无火者,斯义何譬焉?”
司铎曰:“善行为蜡,视彼旁门外道之人,岂无一二善行可称者?而无向主之热心,是有蜡而无火者也。有蜡无火,未燃之烛,吾主不贵。故曰:‘吾喜火之燃者。’主训深矣。”
答为善不拘根器,6:32
九年丙子,艾司铎居桃源。二月朔日,朱广文过访,具言神皇优礼利司铎。故享国最永,斯为有福。
司铎曰:“然,第吾人可享之福,宁止是乎?抑有无穷之福者在乎?”
广文曰:“固也,但为善必有根器乃可。”
司铎曰:“根器利固佳,即根器少钝,亦惟人玉成之耳。譬之田然。沃土固获篝车偿,若瘠土之民,厥功既到,亦可收获其半。况勤惰分,而沃壤遂变为荒芜、瘠地亦化为膏腴者乎。”
广文唯唯。
论人须佩服主言,6:32
初三日,为主保会。
一、天主当面与人言
司铎语之曰:“尔辈亦佩服吾主耶稣之言乎?兹尔所领,皆其面与尔等言者也。
二、天主之人听主言
《经》云:‘凡为天主之人,必听天主之言。’彼辈不听,原非天主之人故也。
三、听而遵行者可得常生
“又云:‘凡聆主言而遵守者,必得常生。’
四、没有真听天主之言者
“故圣额我略有曰:‘听主言而袖若充耳者,勿论已。其有欣然听之而旋忘者,犹之乎弗听也。有欣然听之,终身诵之,迨究其所行与言左也,亦犹之乎弗听也。’
五、当佩服主言而常存之
“今吾侪月而领诸,岁而计之。佩服几何?躬行几何?听而旋忘、行与言左者,多多许也。奚以证其真为天主人也?夫真为天主之人无他,在佩服主言而常存之已。”
论冕旒瞻礼,6:33
初四日,瞻礼毕。
司铎谓众曰:“今日四十位冕旒瞻礼也。昔西土主教方行,有四十人者,矢志靡他。左道之徒,拥权位而拘之。千百其刑,不屈也。诞置之寒冰,悉勇往焉。顾其地有温泉,四十人弗就也。惟祈主佑,无或失志而已。时有守者,忽见从天有光。遍视诸人,各有天神以冕旒加其首。数之,则亡其一。旁瞩之,有一渝其志,从温泉取暖者矣。守者愕然,用奋厥志,亦赤身从之,以备四十人之数。役卒椎其足,死焉。中有一童,名默理端者,尚未殒命。其母在旁,喜而慰之曰:‘吾子少忍,主在迩以接汝也。’俄而役载众圣之尸,将往焚之。欲独留其子,冀生全而归彼教。仁母不许,力负而随。及殒命,与众偕火。故俾厥子获跻常生之域者,莫不贤智其母也。然则人不甘窘难,竟舍常生而入永苦,亦独何哉?”
答教中工夫乐而非苦,6:33
一、苦与乐辩证
抵晚,陈肇夹至堂。
谓司铎曰:“教外之人,见予辈时对越靡喧也、时诵谢不辍也、时仆仆躬往主堂也,实嗤予,谓予苦也。”
司铎曰:“而奚苦之云乎?守诫苦也,而最乐;克己苦也,而最乐。
二、人之所为的苦与乐
“曷言之?人日向善功,偶阙弗补,谓快然不得也。人日遇非礼,坚戒弗为,谓不快然亦不得也。岂必日荒于嬉,乃云乐哉?
三、士与农的苦与乐
“喻之士与农焉。士持铅握椠,不曰苦也;欣为之,以其豫备试期需也。农胼手胝足,不曰苦也;欣为之,以其将获篝车利也。
四、爱主之人不苦
“今子时而对越、时而诵谢、时而躬往主堂,胡为哉?曰:‘爱主。’爱奚苦也?天国临格,将大有获矣。
五、不善之人无乐
“且《经》有云:‘尔毋为不善,尔心具有虫焉,时以啮尔。彼不守诫不克己者,内不获宁,犹虫啮之。真无乐也夫!真无乐也夫!’”
论人祈善终仰赖圣母,6:34
初九日,为圣母会,诸友用以祈善终者。
一、善终可补毕生之不善
司铎执《规》问曰:“子之莅斯会也,亦绎善终之义乎?善终者,可以补毕生之不善。
二、毕生为善亦须谨慎
毕生为善,蔑以补此终之不善也,亦尚慎厥终哉?
三、人恒于厥终致蹶
厥终若何?犹之桥然。人越生而之死,则自此世逾于彼世,恒于斯致蹶焉。
四、学天主之道是学死
奚以免之?豫有习焉耳。险习行,可期避;文习构,可期佳;死习学,可勿畏。
故曰:‘学天主之道无他,学死是已。’
五、善终之法
1、熟险者引之
虽然,欲涉险途,必尝熟其险者引之,乃无虞蹶。人渐趋于死,未尝从彼途反也。求一我引者谁乎?此非吾至仁、至慈之圣母无赖矣。
2、日诵《死候经》一遍
《规》云:‘日诵《死候经》一遍,其务行诸毋忽。’”
论圣枝瞻礼,6:34
一、圣枝瞻礼的由来
初十日,圣枝瞻礼也。
司铎诏于众曰:“昔耶稣将抵难,入如德亚都城。举城之人,执花枝以迎。欢声载道,实毕生一最喜日也。故主言有云:‘纵使能禁人声,石亦未免发声也。’虽然,有二义焉,一极喜之夕,一极悲之始。实相反也,而实相合。
二、圣枝瞻礼的含义
1、主司民心向背
“余不具论,约之有三,皆主示人以意者:一则曰,民心向背,予悉司之。凡我所许,靡敢不迓予。
2、人之赞颂靡常
“一则曰,毋听誉言自喜哉。人之赞颂靡常,今日迎我,即后日钉我也。
3、欣然救赎罪人
“一则曰,嗟我有众,获戾山积,实所怜也,实所悯也。于以赎之,实欣然往。
三、司铎的感叹
“嗟夫!主既爱我,而欣为受死。我且不爱吾主、而欣为致死,一克己其莫为也。今日赞主,明日为不善,即钉主矣。嗟我有众,请自憾为钉吾主耶稣之人者。”
论人涤罪宜洗以泪,6:35
十二日,受难将届期。
一、罪三媒由于爱肉身
司铎又谓众曰:“凡罪之媒,恒由于爱肉身弥厚,故爱主弥薄,爱主之味弥薄;故爱己之念,因以弥凉。
二、人身犹马宜加之鞭
“夫人之身,犹泛驾之马焉。时以抗主,宜加之鞭,少纵则逝矣。人之于身,宜神以主之。否则鞭焉,勿使之逝可也。
三、人当以泪洗罪
“故身蒙垢则以水涤之,蒙罪则以泪洗之。人莫不爱己也,未有以泪涤厥罪者。吾主耶稣为涤我罪,故流血汗。人为己涤罪,故曾能流滴泪乎?”
论人获罪毋诿之不可赦毋恃为可赦,6:35
一、罪中加罪的念头
又曰:“人敢于得罪,一则诿之不可赦、一则恃为可赦。之二念者,皆于罪中加罪者也。
二、罪中加罪的原因
“何也?人而得罪,其罪一。诚哉!不可轻赦己。既而诿为不可赦之罪,又一;恃为可赦之罪,又一。非以不慈目主,则玩主也。
三、茹答斯与伯多禄之鉴
“之二念者,投我于死候尤易。耶稣知之,直作之仪。彼茹答斯之卖主,失望而永堕;伯多禄之三不识主,捣胸而蒙郝。可监云?”
论领圣体宜谦、宜洁、宜相爱,6:35
十四日,耶稣定圣体瞻礼。
一、耶稣濯宗徒之足
司铎曰:“欲领圣体,先宜谦、宜洁、宜彼此相爱。昔耶稣将立此礼,各濯宗徒之足。
二、耶稣教人以谦
“鸣呼!人之足,未有不欲居人上者。谁俯而承人之足哉?微论上而君公,皆我头上人。即或为人下而实承人足者,亦莫不欲于群众中,争出一头地。孰相下而相逊、孰相爱而相濯,乃俯而承人之足哉?耶稣之教人以谦也,躬承尔足。
三、耶稣教人以净
“虽然,又有意焉。人之足日行于途,最易染尘。勿论身之微垢,悉宜刷净。即至足上纤尘,亦当修剔勿遗。耶稣之教人以净也,曰:‘洁净者但须濯足。’
四、耶稣教人相爱
“又曰:‘我为尔师且主,犹濯尔足。正示尔辈宜相濯足,即相爱、相逊,以征为我徒也。’
夫非耶稣教人以彼此相爱乎?乃人知爱人矣,知爱主矣,亦知仁爱之在人原活,否则是谓心死,曷言活也?
五、树木的比喻
“内涵其气,中蕴其味。犹隆冬之树然,欲验生否,须嗅其根。有气、有味者,吾知其活也。既而出之为话言矣。是春夏既至,发而为华、为叶,愈知其活也。既而见之为行事矣。是华叶既茂,结而为果,又愈知其活也。否则,虽日言爱,何从验之乎?”
论圣体不敢领且不敢不领,6:36
又曰:“行远途者宿赍粮,今吾侪咸拟升天矣。耶稣悯此途之难也,而畀之粮。佥曰:‘不敢领,其吐之乎?’抑曰:‘未净耶其将听偃踬于途中耶?’愿兹吾侪,各务洗涤,非惟不敢领,且不敢不领,以毋负吾主畀此圣体之粮也。其可已!”
论祷以免祸亦惟其可,6:36
一、耶稣的祈祷
是夕为山园默祷之夕,司铎曰:“人皆祷免祸,耶稣则否。直曰:‘如其可也,则免吾于此殃。如其不可,惟我父之旨是奉。’
二、人的祈祷
夫人皆祷免祸,免祸诚宜祷。亦曰:‘如其可云尔。如其不可,毋亦惟天主之旨是奉。’乎?”
论伤主受难宜默想数端,6:37,凡二则
十五日,为受难瞻礼。
一、对主受难的伤痛
遐迩毕集,司铎曰:“今日痛苦日,非多言日也。虽然,请以数言为无言之表。《经》载圣若伯者,家赀丰甚,子女满前,牛羊万千,实一方之最尊者。既而衰耗,子若女悉逝,牛羊为人掠去,至田卢亦遭水漂、风偃。孑然一身。未已也,复染恶疮,坐野外粪土中。有友三贤,共往顾之。伤怜之切,至于口不能出声者数日。今日吾主为我等受难,痛伤之极,当仿是三人,声亦不能出诸口也。”
二、对主受难的默想
顾默然用功,约有数端。
问:“今日受难者为谁?”
曰:“至尊也,至能也。”
问:“受是何难?”
曰:“至辱也,至苦也。”
“夫至尊为何而受至辱?至能为何而受至苦?”
曰:“至善耳,至慈耳。为赎我罪,为救我耳。”
“然则吾人当此,宜如何奋发?”
曰:“必至惭也,至感也。”
“宜如何图报?”
曰:“必至爱也,至钦也。爱者,爱其至善;钦者,钦其教命也。”
论圣架有上下左右之义,6:37
一、上者之义
“矧吾主钉于架上,吾侪抚膺流涕,顾瞻斯架,有上下左右之义焉。上者,以至高无上之主,为我等悬于斯架。宁无动我超然向上之思,曰:‘惟是仿主以自淑乎?’
二、下者之义
下者,以至善无瑕之躬,为我钉于斯架。宁无动我兢兢谦下之念,曰:‘惟是卑以自牧乎?’
三、左右者之义
左右者,凡人左手恒弱、右手恒刚。法左之善忍,法右之刚强。且默思不可与此架之恩相左,又安可不如右之强有力者,以勉承此恩乎?”
论致主受难由人七情,6:38
一、致主受难不在恶党
司铎言愈悲切,渐觉高声。
又曰:“人有恒言,皆曰:‘父母之仇,不共戴天。’今圣教令人报仇以恩,似若相背。然在今日,正当无赦此仇也。何也?天主吾大父母,诸人既闻命矣。今钉主于十字架者何人?谓比辣多耶。比辣多亦无心,而迫于众人,且未识其为真天主也。谓诸恶党耶。恶党之见,亦安能远过于比辣多?夫既非比辣多,又不得专咎恶党,果谁钉之哉?
二、致主受难由人七情
1、傲
有友七人,向与我为密朋者。傲其一也,故置主于至贱至辱,受人侮慢百千也;
2、贪与淫
贪与淫又其一也,故置主于至乏至苦,受人囚其身,又受鞭挞,痛伤流血也。
3、忿怒与饕餮
忿怒与饕餮又其一也,故置主于至残至忽,渴而尝之苦胆也。
4、嫉妒与懈怠
嫉妒与懈怠又其一也,故置主于至仁、至毅,勤负斯架以登山也。鸣呼!是矣,是矣。而今而后,断不可与此仇共戴天者矣。”
众皆俯首,不能仰视。
论万物皆知认主人尤当感激,6:38
一、万物皆知认主
1、降生时
日暮,司铎又曰:“吾主耶稣,天地万物未有不认之为真主也。维时降生,异星则见、三王则朝,天神则奏乐于空中。
2、受难时
“维时受难,日月则失光,地则大震,石则自相触撞而碎。是物无不效灵而认之为主也。
二、人亦当认主
“独是顽然目击,绝不震动、绝不破碎者,亦木石之不若已。
嗟,嗟!未有能认之者。又遑问其胡为而悬此架也?即佥曰:‘为赎我众耳。’其为甲耶?为乙耶?未有能认之者。而独不见其架上祷时乎?曰:‘愿赦彼众之罪。’夫赦罪而曰众,则未有不一一祈赦者。嗟我有众,夫谁不得罪?夫谁非主所祈赦?有能认之,将必瞿然感激曰:‘是殆至尊、至善之主而为我一罪人者也。’噫,嘻!彼不能认者则已矣,认之而犹然不破碎、不震动,是真木石之不若已。”
论敬畏为爱慕之仆,6:39
廿一日,众论爱慕天主之事。
司铎曰:“人有望尊客来访者,必走一仆,先往觇之。远见车盖,辄报,俾主人豫备宴客需也。今人欲爱慕吾主,非卒然而能也。求其豫报之仆者谁乎?《经》云:‘圣德必从敬畏始。’是敬畏者、爱慕之仆也。则欲求爱慕,非先敬畏,其道无由已。”
答取法贵上,6:39
有顷,陈肇夹问曰:“上主之道,高矣、美矣,第广远难行。必以高且美求之,吾侪几无完人者。”
一、射箭中的之法
司铎曰:“固也。《经》云:‘人求纯粹之德,宜学在天之大父。’是不特希贤、希圣,而直以大父为表也。不观之射乎?方其操弓挟矢,矢必稍向于高,始克中的。否则半途仆地矣。
二、人当取法于上
“人不黾勉法至仁、至善之主,必不能为大圣贤矣。不黾勉学大圣贤者,恐必堕落于罪人矣。古称‘取法于上,仅得其中’者,其是之谓与。”
答天主爱人有七恩非父母可并,6:39
廿三日,肇夹复问曰:“主之爱人,果倍于父母之爱子乎?”
曰:“然。”
曰:“主之全能,能使人尽为善乎?”
曰:“然。”
曰:“然则父母之爱子,欲其为善而不能。吾主之爱人,能使尽善而不为,而谓其爱人,倍于父母爱子也,诚所未晓。”
一、主之爱人有七项
司铎曰:“噫!主之爱人,而令之为善,无所不至,原非父母所得并也。盖其令人为善者有七:初畀以灵性之明之德,使知所趋避善恶,一也;
复命天神以护守之、引掖之,二也;
录有经典以训迪之,三也;
代生圣人司教,以发明大道,四也;
时默启而辅佑之,五也;
亲降人世,为人仆表,六也;
代受难救赎,令人自新,七也。
有此七恩,至矣!尽矣!父母所不能分毫与者矣。
二、父母欲子为善而不能
故父母欲子为善而不能,是诚不能也。何也?力有限也。
三、主爱人而不强
若主实欲使人尽善,而终不强人为善。非力之有限,理实不可强。强之,则为善不出本情,亦非其人之德,功全在主矣。全在主,则人无可赏。无赏,则无以征爱。故不若不强,愈以显其大爱也。”
答天主化成天地,6:40
肇夹复问曰:“近读寰有诠,知天主首日,造天、造地、造水、造光。次日,坚定诸天、及造火气。三日,分水土、生草木。四日,见日、月、星之文。五日,生鳞介、飞翔之物。六日,生百兽之类,后乃生人。今《信经》言全能天主,化成天地。全能所化,一时具有,六日后成,似于‘化’字有未合否?”
司铎曰:“否。天主以六日造成天地万有,非从晨抵暮,经营量度也。不过每日一瞬之间,一齐具备。所以必六日后成者,亦以见生物之有条序耳。且示人以‘六之日治人事,七之日治切已’之功,而敬颂其造成大恩也。于全能之‘化’字,何碍之有?”
论光荣圣架瞻礼,6:41,凡六则
一、圣架瞻礼的来历
秋八月,艾司铎至三山。十六日,光荣十字圣架瞻礼。
司铎谓众曰:“昔泰西有总王,感念吾主救赎之恩,从如德亚国恭迎圣架,建大殿以奉之。厥后敌人启衅,师徒挠败,圣架被夺以去。王度力不能胜,忧苦甚,然终不敢失望也,朝夕祈主默启。忽然帅师三战而三胜之,因得迎回圣架。时王将躬负之,复置主受难之山,为万众瞻仰。乃屡负弗前,旁有教主启之曰:‘昔吾主之负斯架也,衣敝衣,如罪人。今王冕旒而宝衣,弗称矣。’王大悟,因易服衣布,负之登山,与众共仰。此今日瞻礼之大概已。
二、圣架瞻礼之义
顾其中义有数端,请略而言之:战败而不失望,终遂所愿者,见人遇失意之事,万不可失望,惟恳祈上主,终可得所求也;易服而负架者,见人当勤荷圣架,以酬主恩,且不可生傲态也。
三、圣架之利益
至若圣架之利益,其妙有四:
1、行世之杖
一为行世之杖。夫人行斯世,尽险途也,鲜不失足而蹶者。惟时顾瞻斯架,祈主扶之翼之,庶可安行而无恐。
2、忧苦之慰
二为忧苦之慰。凡人未有终日无苦者,一思吾主为我等受难,备诸痛苦,而我所受之世患,且如饴矣。昔圣梅瑟领众归国时,众渴甚,水苦不可饮。梅瑟承主默启,取木一块,投水中,而水已甘矣。后人推论此事,是即吾主用木架受难,可变诸苦者为甘也。
3、罪人之赦
三为罪人之赦。凡人犯罪者,瞻仰斯架,定痛悔已罪,庶可解赎而得赦。昔西国民苦毒蛇,主默启梅瑟取一木如架,挂铜蛇其上。凡被蛇毒者,瞻仰铜蛇,而毒即解。后人推论此事,以挂铜蛇于木者,即吾主受难被钉之豫象也。蛇而铜者,有蛇之形,无蛇之毒,而反可以解毒。犹吾主被钉于恶党,似有罪之形,而实盛美大德,无纤罪之实,而反可以解人罪也。
4、开天之匙
四为开天之匙。自原祖获罪,天堂之门闭而不开。及降生救世之功成,诸古圣之在灵薄者,始得挈以同升。是开天之匙,自圣架始也。之数义者,皆子等所当深绎者已。”
论居下者必上,6:42
十七日,陈孔昭邀款,坐次未定。
司铎曰:“人之就席也,遽岸然居上,徐而长已者至焉,主人更下之,则居上者惭矣。何如先自处下,主人更上之为愈耶?可见居上者必下,居下者必上。人而不谦德是务,奚可哉?”
论主要经有五,6:42
席甫定,司铎谓陈石丈曰:“场中之试,命题必以《五经》。然天主之要《经》亦有五,子知之乎?”
石丈请教。
司铎曰:“天主要《经》者,信经,其一也;十诫,其二也;哀矜十四端,其三也;七克,其四也;然必终以撒、格勒孟多之七,始备受主恩。之五者,乃上主所定以试人者,人其可缺一哉?”
论人性之光有二,6:42
一、本性之光
入夜,主人燃烛。
司铎曰:“人有本性之光、有超性之光。本性之光,特推测之慧耳。此事不知,推之彼事焉;今日未明,俟之异日焉。斯其为光也,如执烛而照泰山之八面,所遗不既多乎?
二、超性之光
“若超性之光,则异是。朗然毕彻,渊然旷览。方超出人性之上,而知人所不及知。比如太阳当空,幽隐悉照。视彼本性之光,渺乎小矣。然非得上主之默照,弗能也。”
论谦德弗可及,6:42
有顷,众推入教先后,以用吁为最初。
用吁曰:“诸君后来者,皆超俊而上之,俊共步趋。瞠乎其后,曾奚足齿焉?”
司铎曰:“昔泰西一修士,与众共学,见人辄出涕。其师问故。对曰:‘余之与众共修也,如某有某德,某则有某德。独余俱无,是以悲耳。’修士退,其师曰:‘德若斯人,弗可及也已。’”
论人心皆当为圣神之堂,6:43,凡二则
廿六日,艾司铎至龙江。时圣堂新建,轮奂一新。
司铎谓众曰:“子等之建斯堂也,可谓劳勩功多矣。虽然,外堂既建,而内堂尤不可缓。故圣保禄有云:‘尔等心中,当立一斯彼利多三多之堂。’何也?
一、立外堂有三
1、拔除
凡立外堂者有三:一曰拔除。夫堂之未建也,一片荒地耳。必芟其芜蔓,除其险秽,以为立堂之基。
2、建竖
二曰建竖。堂基既定,则鸠工庀材,为堂寝、为垣墙,木石规制,靡不次第具举。
3、合成
三曰合成。诸工既举,于是上自栋梁楶棁,下而户牖阶除,悉一一凑合之,而堂且告成矣。
二、建内堂有三
若夫内堂之立也亦然,人当未奉教之初,莠言、邪行,匪所不有。
1、拔除
一领圣水入教,则宿愆顿洗,是拔除也。
2、建竖
既领圣水,于是多方立功、省察克治,诸凡爱主、爱人之行靡不具举,是建竖也。
3、翕合
乃若善功既立,而思言行为之间,尤必翕合主心。言主所言,行主所行。时时刻刻,无一或离上主也。是翕合也。三者具而内堂成,必受上主之临格矣。”
三、镇内堂以石
徐观堂台,司铎又曰:“古礼之为台也,必砌以石。今虽以木为之,亦必镇以圣石,示不忘古也。顾子等欲立内堂,亦必镇之以石。何则?石方正、坚确、不可动摇,非若木之游移而靡定者已。”
论圣母之恩,6:43,凡二则
一、圣母之恩
廿七日,诸友欲立圣母会。
司铎曰:“子等亦知圣母之恩乎?圣母之加恩于人也,恒超人图度之外。盖恩虽出自上主,必由圣母为转求。故诸奉教之人,多有不祈而得者。矧朝夕虔祀,而不维持调护,以底厥成,此必无之理矣。
二、天梯的异象
1、红梯
“昔圣多明我于醒梦间,见升天之梯二:一红、一白。众争趋红者,然一二级而即蹶者有之;或梯之半而蹶、或将尽梯而蹶者有之。缔视之,则吾主耶稣在其上。
2、白梯
“徐就白梯,则众各尽梯,无有蹶者。缔视之,则圣母为援引,故得一一同升。
三、圣母的作用
“由是观之,可见主虽至慈,亦至严,人不孜孜守诫,曷以克当其心?惟圣母万慈之母,为我转祈,此升天之路,所以捷也。且不观子之于父母乎?人子有欲需之,父未必与也,必转贷于其母,此恒情耳。今天主万民之大父也。圣母虽天主母,亦万民之慈母也。民生有欲,其不可必之上主者,则转祈之圣母。况圣母爱人之心,原笃挚无已。又安有求而不获者乎?”
论效法圣母贞德为切,6:44
司铎又曰:“欲事圣母,非徒为诵祷之文也,必景其懿德焉。顾圣母诸德咸备,问何者为最切?”
鲁可对曰:“贞德耳。”
司铎曰:“然。昔天主将降生也,人孰不愿为其母。乃圣母于领报之时,此何等殊福。是宜受命恐后者,而圣母则疑虑焉、商度焉。若必欲固守童贞,以事上主。及天神告以故,始安听主命。(详见本论)然则效法圣母者,于应事接物之间,其必疑虑、商度以求无渝此贞也。庶乎其可已。”
论天主无所不在,6:45,凡二则
一、天主在天堂
有顷,少者咸集。司铎试之《经》。
曰:“天主何在?”
对曰:“无所不在。”
司铎顾谓其香曰:“天主既无所不在,亦可云在地狱否?”
其香未敢对。
司铎曰:“天主既无所不在,则在天堂,亦在地狱。但其在有不同耳。
二、天主在地狱
“其在天堂也,诸神圣环列,益以显无量荣福;其在地狱,则严威之下,且宪判之、罪罚之,适以增魔鬼、恶人之苦耳。
三、世间国君的类此
“譬如国君在朝堂,有时亦临刑狱,以栲罪人。固不可云莅朝堂,而不莅刑狱也。”
四、国君与天主的比较
林君及问曰:“国君之莅刑狱也,即离乎朝堂。天主无所不在,岂其适此而离彼者乎?”
司铎曰:“国君人耳,一适此自离彼。若天主,则无量、无际之神体。亦在天堂、亦在世界、亦在地狱。是以幽隐毕照,呼吸可通,是岂有在而有不在者哉?”
口铎日抄卷之七
口铎:泰西思及艾司铎
汇记:景教后学福唐李九标其香
分录:温陵-张赓明皋、颜维圣尔宣
较订:绥定-李嗣玄又玄、李凤翔羽仪
同订:武林-吴怀古今生、冯文昌砚祥
喻信德为进修之根,7:46,凡二则
时十年丁丑,春王正月,艾司铎自莆阳再入温陵。廿有七日,诸友毕会。
一、信德为进修之根
司铎谓众曰:“违教多时,诸子薰修精进毋容赘矣。譬之木焉,栽植不尝见,亦日加长矣。然有不能加长者曷故?必根浅也。夫欲知其根之浅深,视其叶之衰茂。盖诚中形外,由外可以证内者,必然之理也。吾子奉教有年,工夫自知循进。然于用功疏切,亦足觇信根之若何耳?”
二、真信与不疑之别
尔宣曰:“既云奉教,匪有不信。又云有年,信匪不切矣。”
1、不疑与真信有别
司铎曰:“信亦有不同。盖今人所谓信,非可言信也,仅可谓不疑耳。语之教旨如此而不疑,语之教旨如彼而不疑。至论真信,则有异焉。
2、不疑与真信之喻
“何也?人有夜行者,或告之曰:‘左系高山,右系深陵,一堕不可复救。’其人惧甚,不敢疑也。迨东方已灿,豁然目睹,则大信矣。吾人之信主也亦然,始之不疑,终之大信。及具信德之光,非深获主恩,正未易易也。”
责不孝敬之罪,7:47
二月朔日,友有父子责善,以过激而干父怒者。
司铎闻而责之曰:“此骄傲不孝敬之罪也。夫人子事亲,有隐而无犯,礼则既言之矣。若不能和气怡色,乃言高语大,致贻亲遣,是自视贤能而父母之不己若也。罪滋甚矣。”是友闻言,不觉大恸。
论奉教有三功,7:47
初五,主日瞻礼毕。
司铎谓众曰:“奉教有三功,人克尽之,未有不获主宠者也。三功云何?一孝于主、一慈于人、一严于己。
一、孝于主
夫孝于主者,事天主,一如孝子之事父母也,爱慕之心多。若僮仆之事其家主也,敬畏之心多矣。今人肯以爱慕父母者爱慕天主,并肯以敬畏家主者敬畏天主。其为主之孝子、忠臣,受宠宁浅鲜哉?
二、慈于人
慈于人者,夫人之责人,未免用意之偏,苛于求备,非慈也。若慈母之责子,则随责而随怜之。责其过,未尝藏其怒。虽极谴呵之心,无非极怜爱之心矣。责人如此,何谓非慈。
三、严于己
严于己者,凡人之情,其责人也重以周、责己也轻以约。若真自治则不然,朝夕省察。稍有愆尤,不容自恕。必夜计无憾而后即安焉。苟能如是,而德不以日增,咎不日少,吾不信也。”
论勤奉圣母之验,7:47
廿五日,为瞻礼圣母日。
司铎又谓众曰:“勤奉圣母之验,敝邦多有之,行实中亦不能殚记也。即就中邦而言,三山有王姓者,事圣母甚虔。比疾笃,告解者数矣,尚延不死。忽有执友自海外归,闻而往视之。问其用功与否。曰:‘已遵教规矣。’曰:‘前日一事,亦吐告得明乎?’病者愕然,以为不及忆也。友曰:‘失此不告,尚俟何候?’急请铎德陈之,遂安然而逝。比将终,口不能言,犹取笔书曰:‘感谢天主圣母。’由此观之,夫人毕世勤修,若一罪未解,而身先死,着落正未知何所也。惟数日延留之,以俟其友之提醒。谓非圣母之洪恩,奚可哉?”
论谦忍之德,7:48
越明日,司铎燕坐,手《经》一帙,中有圣人像,尔宣以行实请。
司铎曰:“此近世圣君方济薄日亚也。圣君弃国,进入敝会,诸德未易殚述,姑就忍德一端言之。昔与同会友行教,晚宿邸寓。友患痰嗽,偶唾中其面。圣君不言,亦不拭。越早,唾迹尚存,友见而请罪。圣君曰:‘无伤也,吾面不可容他美物,惟当为人唾地,不必讶也。’噫!谦忍之德如是,不惟不怒不言,且不着之意,非大圣人其能若是乎?”
论圣母常怀天主人当仿效,7:48
一、圣母尝怀天主
廿九,为圣母领报之日。
司铎诏于众曰:“子等勤事圣母,亦知其所以为圣母者乎?夫圣母之为圣母者,以其尝怀天主故也。
1、心怀
“天主未降生时,尝愿为主之婢女,是以心怀也。
2、胎怀
“及领报后,主与尔偕,是以胎怀也。
3、身怀
“既降生矣,复以身怀。
4、耳目怀
“即见其容,听其语刻刻关情,无不以耳目怀也。
二、当仿效圣母之所怀
然则欲事圣母者,当深思圣母之所爱者谓何,所怀者谓何?能爱圣母之所爱,怀圣母之所怀,此正善事圣母,亦善事吾主者也。不受天主、圣母之怀爱者鲜矣。”
喻圣人为凡民之师,7:49
一、鸟之凡圣
1、凡鸟
有顷,诸友偶集。
司铎又曰:“相彼群鸟,飞枪榆枋,食取泥草,此地下之禽耳。
2、凤凰
“凤凰则不然,翱翔于千仞之高,饮啄乎上林之果,绘缴不能加,腐鼠不足吓,岂凡鸟所可并哉?
二、人之凡圣
1、凡人
“人亦如是。夫人囿三仇之中者,皆地下人也,非仰慕于天者也。
2、圣人
“若圣人则非道富贵不处、非道贫贱不去。朝夕兢惕,以天为归。故凤凰为凡鸟之王,圣人为凡民之师。”
论慕主心切始得见主,7:49
三月,十有八日,耶稣复活瞻礼也。
一、复活瞻礼由来
司铎曰:“吾主复活之日,有得见者,有不得见者。非主有私于见不见也,人自见不见耳。昔吾主当受难后,玛大肋纳同诸圣女,爱慕深切,冀得一见。因早起造坟拜谒,赉香而行。途中忽以墓前石障为虑,然不忍退转,直趋墓所,而石门则已辟矣。内有天神语之曰:‘耶稣已复活矣,盍往报 诸门徒也。’诸圣女惊喜而回,独玛大肋纳徘徊不能去。忽有呼其名而慰之者,则耶稣现身也。然则今日耶稣复活之后,诸君亦有得见者乎?”
佥曰:“固所愿也。”
二、复活瞻礼喻意
司铎曰:“凡欲见吾主者,必须心存爱慕,夙兴赴堂。于弥撒中,得瞻圣体降临。是虽不以形见,亦以神见者也。否则,懈惰而久不到堂,是无爱慕也。即来而迟迟其行,是不能早起也。有为世俗所羁,自诿不能者,是以石门疑阻也。故人之见主与不见,与见之或先或后,视玛大肋纳与诸圣女,则可以知之矣。”
论孝敬其先须存道意,7:50
廿四日,教友张玛谷弃世。厥子延请数友,至家持诵。
司铎曰:“今日之举,为道也, 非为世俗也。若一毫不能脱俗,则去道远矣。幸夙往、夙还,毋俾主人营怀也。”
众友唯唯,徐谈祭奠一事。
一、中邦的传统祭奠
司铎曰:“余观中邦之礼,于亲没后,设遗像木主,虔供酒饭。此或人子如在之诚,然道味与孝情须相兼为妙也。
二、教友中人的祭奠
“近贵郡有教中友,于其亲谢世,知牲牢祭品与亡者形神无关也。只制一十字架,书亡者本名于旁,置座前先念。每七日,虽备馔食以待亲戚,必先奉献主前,诵降福饮食经,祈主赐佑。因转施于人,以资隐福。此不失孝敬先人之诚,亦不失教中道意也。
三、张令公的祭奠
“且张令公所著好怪事,中有一则云:‘人生前不敢坐受人拜。’客奉一揖,即趋承不暇。岂其死后乃敢受老幼亲疏,群然罗拜乎?故十字架之设,于存殁均便也。
四、李友的祭奠
“又楚中李友者图己肖像,上画圣号,祥云捧之,而绘己肖像于旁。执念珠,佩圣椟,恭向圣号。且遗命其家人,凡子孙有奉教者,悉照昭穆之序,咸登斯图。其不奉教者非吾子孙,不得与斯图矣。后有吊拜我者,如同我恭奉上主也。如此,岂非道俗两得,可通行而无碍者乎?”
论耐苦始猎真福,7:50,凡二则
一、苦与福的联系
廿有六日,为耶稣复活现慰圣母之日。
1、不能耐苦不得福
司铎曰:“每见世人不能耐苦进堂叩一首、诵一经,辄求获吉。稍不如意,则以大主为不我公、不我慈也。岂知履顺于前者,未必获福于后。夫不能耐苦者,必不能受福者也。
2、圣母因耐苦而得喜乐
他未暇论,即以今日瞻礼言之。当吾主受难时,百千痛苦,圣母虽不以身受,尽以心受之。如割之伤,比诸圣人、圣女,千倍不啻也。及耶稣复活后,圣母荣福之期,且未暇论。即就今日言之,圣母方默想吾主,种种艰难,目击心酸,未尝刻违。忽见满室射光,耶稣顿见。夫忧深者,其喜必倍;苦极者,其乐无穷。此时圣母欢忻之情,口舌亦难罄矣。人有遗金于道者,觅得之际,喜更甚于初得之日。然则圣母之喜情,又何以异是?”
二、苦与福的转化
尔宣问曰:“圣母乃主所钟爱者,何不令其安闲处顺,而故遭苦不胜乎?”
司铎曰:“不然,《古圣》有云:‘苦逆者,备天堂之价也。’何也?人世货殖,必以此地之所无者为贵。若天堂之上,只有喜乐,而无苦逆。故为主而受苦逆者,必为天堂所贵也。人随痛苦之分量,为受荣乐之分量。苦愈多,价愈多矣。然则求升天之望者,奈何不为主耐微苦也。”
论圣徒之德,7:51
一、雅歌伯的言行
夏四月七日,宗徒圣雅歌伯瞻礼也。
司铎曰:“昔圣雅歌伯,生平不饮酒,不食肉。以酒肉过当,皆伤德之斧、助欲之薪,宁断绝之。且生平不浴,以浴身不如浴心也。身浴矣,心不浴,将如何?心苟浴矣,身不浴,无暇及也。
二、当以雅歌伯自励
今之人,岂无遇一斋期,而一肉不忍舍者乎?岂无一酌之酒,而不醉不休者乎?濯体、濯足,岂无呼童捧盘,使婢执栉,而日务外洁者乎?谨身修道之士,吾未见其可也。闻圣徒之德,亦知所自励矣。”
论人重世赏而轻天赏,7:52
又曰:“今有试技勇者,悬千金为赏。众靡不豫养精力,届期操弓跃马,务拔帜而先登焉。何也?心有所冀也。至以天国为赏,奚啻万镒,乃未见有奋志而直上焉,则惑矣。世赏视重,天赏视轻,惜哉!”
论主将升天何以为献,7:52
廿有三日,耶稣升天前四日也。
司铎曰:“吾闻行者必有赆,如一郡守、一邑长,荣擢出郭,不知郊送、道饯者几许矣。不如是,恐尊者以为慢己也。兹吾主升天期迩,问诸君何者为赆?”
或有言为主献财者曰:“献财诚是,乏财者如之何?”
张戴一起对曰:“无财,则赠以此心耳。”
一、贫民敬国主的故事
司铎曰:“昔敝邦一国主,将边京师,凡属都人士,靡不赠遗。一贫民无以为赠,远候前途。见一溪之水,澄泓可爱。乃以手掬水,恭捧而言曰:‘某窭人也,吾王远行,不得伸吾敬,惭愧多矣,敢以清水献。’国王喜曰:‘子苦贫,又不敢以空手献,情厚于物矣。’命以珍器贮之。自后每饭,必饮此溪之水,示不忍忘之也。
二、吾辈当以眼泪敬主
“今主将别我等而升天,凡有赠献吾主者,乏财之外,亦有自负惭愧者乎?亦有以泪水见情者乎?苟有如是心、如是情,则上主亦必照亮之,不忍弃置之矣。”
答有财者进天国之难,7:52
闰四月五日,司铎入桃源,颜尔宣从,晚宿邸中。
一、有财者进天国之难
尔宣叹曰:“诸奉教者,士庶非乏也,如富贵者之寥寥何?”
司铎曰:“噫!昔耶稣尝谓宗徒曰:‘胡有财者进天国之难耶?以巨绳穿针孔易,以有财进天国难。何也?’盖有所系吝故也。
二、主佑有财者承教
“今中邦一二名卿,慕道而愿承教者,此岂可泛视之乎?必有默荷主佑者矣。然则富贵而慕道者,论人情则难,论主佑则易。”
叹以奉教勖兄弟而己则否,7:53
七日,司铎至桃源,张令公出谒。前令公以世俗谬迷,聊纪怪事数篇以寄慨。
是晚司铎因问曰:“近览尊纪,许多怪事,迩来还有然否?”
令公曰:“有之,近有一孝廉,颇知圣教为正。每晤时,辄云欲令其昆弟相与从事。察其心,则自未之省也。圣思所以诘之,乃扪其舌。”
曰:“诘之将如何?”
令公曰:“斯人也,以从教为苦事兮,则胡不平其心,而欲令昆弟相从;以从教为乐事兮,则胡自弃其身,而徒令昆弟独享而不与偕。岂爱身不如兄弟兮?抑兄弟可能、可为,而我难能、难为兮。”
司铎闻之,笑而且叹。
论圣神降临,7:53,凡二则
八日,为圣神降临之日。
一、圣神降临故事
司铎谓众曰:“昔吾主升天时,抚慰其宗徒曰:‘不日遣圣神降临。’是日宗徒偕坐,忽烈风冲室于众徒顶上,各现火如舌形。众徒辈既受神火蒸炙,遂通万国语言,奋志传教。向来疑畏之心,一朝顿豁。夫圣神之降临,必于偕坐者。盖拜跪行立,脚根未免徒倚,坐则安矣、定矣。人苟心安、虑定,则圣神其来格矣。
二、圣神降临之义
1、风
“风者无形之物也,倏不知何来、不知何往。圣神之默启人心、震动人心也,亦犹是。
2、火
“所谓火者,有两义焉:盖幽暗之地,出火炬照之,则种种毕现。吾人明悟有限,何异暗室。惟受圣神内照,智识绝伦,较之寻常智慧,遂相去径庭。此一义也。且最燥莫如火,一藏即发,遇物辄焚。吾人热心未萌,凡一切窽奥事,漠不蒸动,几于寒灰、冷烬矣。惟受神火燔灼,遂于生死大事,无不殚竭心力,而前此茅塞荒芜之念,且一旦燎灭也。此二义也。主《经》有云:‘求尔圣神之火,炙热我等心肠者。’其此之谓欤?”
三、圣神妙义
是晚,司铎燕坐,尔宣入再究圣神妙义。
1、人以神为重
司铎曰:“夫图像者,必绘其神。观图像者,亦先观其神。神之于人大矣哉!子不见夫病者乎?形虽惫而神未衰,犹可以不死。形似强而神已丧,其亦不可以久矣。
2、天国以圣神为重
“圣神之于人亦然。故有得圣神之爱者,纵过未尽寡、功未尽全,而一息尚存,犹可复救。否则,有其貌无其心;有其形,无其神;终日俯首焉、叩胸焉,队而入,队而出;吾未知其神之有分于天上国也。”
论圣神七恩,7:54,凡二则
一、人生两途
降临之明日,为副瞻礼。
司铎又语众曰:“人生在世,不外上下两途。下焉者,皆卑暗危险之地,如罪宗七端是也;上焉者,皆光明快乐之境,如圣神七恩是也。
二、两途的不同后果
故向乎上,则愈进愈安;趋乎下,则愈陷愈险。吾侪同事于此,得毋皆有向上心者乎?”
佥曰:“然。”
三、圣神七恩
司铎曰:“既皆有向上心,则于罪宗七端,定不可犯。而圣神七恩,又当朝夕切祈者也。何谓七恩?一敬畏、二忻顺、三智识、四刚毅、五计策、六明达、七上智。
四、七罪之首曰验傲
“今人未能受七恩者,皆七罪宗为之崇也。他未详言。即七罪之首,曰验傲。夫人有傲罪在其躬,自足、自满。何处可生敬畏?
五、圣神之恩在谦卑
“圣神之恩反是矣。若受圣神之恩者,卑以自牧,夙夜只慎。上则敬主,下则敬人,其视骄傲为何如哉?
六、圣神七恩的能力
1、敬畏
“夫敬畏之恩未受,则于性命之事,尚强勉承之。
2、忻顺
“有敬畏,则无强勉,举所施为,靡不踊跃担当,即为忻顺之德矣。
3、智识
“既有忻顺,使无智识,犹虑见解未真,而生疑阻。
4、刚毅
“迨智之明识之定,则必刚毅为之,以成厥功、刚毅矣。
5、计策
“然天下事,亦有不能任意者,故必求善策至计,而后可百举而百当者也。
6、明达
“有刚毅,复有计策,则凡上天、下地之理,皆其所通达、明悟者。
7、上智
“智识又不足言矣,求之愈切,则恩之降愈深,上智之妙,曷可言哉?故圣母祷文有曰:‘上智之座,正以明圣母之德精行粹。’而为圣神所托基者也。
七、人当孜孜以求向上
“七罪如彼,七恩如此,人奈何不孜孜恳恳以图向上之求,而徒甘为鬼魔之役也。噫!”
论告解不速由中不热,7:55
初十日,亦圣神副瞻礼也,诸友有未用功告解者。
司铎醒之曰:“昔有一人死,火化其尸。尸化矣,而心不焚。众莫喻故。一名医见之曰:‘是中有毒,故难化耳。’今神火降临,已三日矣。其不能炙热子心者,吾虑其中有以毒之也。负疚在躬,延缓不涤,虽欲苟徼主恩,奚可得哉?”
论过贵速改,7:55
十七日,有友偶中魔诱,欲反诫别途。既而悔,悔而求赦,不胜愧戚。
司铎慰之曰:“人非圣贤,安能每事尽善?有过者其常也。但过毋惮改,则仍反于无矣。故古圣有言曰:‘获罪者,乃人之事。不解者,则鬼魔之事。’若有过而速改者,则天上人之事也,又何愧戚之有乎?”
答天主降生以共见闻者为征,7:56,凡十一则
一、天主降生非失其尊
十八日,周孝廉过访。
问曰:“天主之义,即中邦所称帝者天之主宰,人当昭事之是已。但谓天主降生,殊未豁然。夫至尊天主,降诞为人,不已亵乎?且敝邦素未尝闻,其谁见而征之?”
司铎曰:“承明问,亦知天主为至尊矣。顾所谓至尊者,以其有明威也、无穷仁慈也、无限全能也,故至尊也。惟其如此至尊,而乃以救世之故,俨然降生人世,益当敬也、益当畏也,何亵之云乎?譬万方剧乱,将相无能威压,而九重之尊,躬自临抚,以致荡平,岂特不疑为亵,其感恩当更倍矣。
二、人未见不足疑其无
若云谁闻之、见之,则东方所见闻者,西方未尝见闻;南方所见闻者,北方亦未尝见闻。安可以未之见闻,而遂疑其有无乎?尽如是,则中邦所称古圣、古贤,暨诸事迹,敝邦未之见闻。余入中华,必不以不前见闻故,遂概疑其无也。
三、天主降生之证
如必疑此降生大事,请略以共见闻者为征:
1、先知默启
一、天主未降生千百年前,即默启先知诸圣,预纪降生之事。详厥氏族、厥名号、厥里地、厥异迹及厥在世言行、经典世传,后来一一皆符。故后圣有言曰:‘《古经》先纪降生事,不啻纪将来事,却似纪已往事也。’足征也。
2、天神预象
一、天主将降生之年,先遣天神见像,以降孕之旨,告于守贞之童女。其孕也不因人道,其产也不损童身。盖惟实欲为人,故必有母;实是天主,故仍保其母童贞,此诚千古绝奇事。足征也。
3、人神共贺
一、降生之夕,天神从空奏乐,且告诸牧童,牧童叩拜矣。即至无知牛驴,亦知俯伏认主。足征也。
4、三王朝献
一、降生时,大星显见。有异国之王三,因先阅《古经》,按期占候,见此大星,随来朝献。不以降生之陋为嫌,不以初生之孩为卑幼。足征也。
5、幼年阐经
一、降生后十二岁,即诣讲堂,与诸老成学士谈经阐理,皆人间所未闻,古圣所未发,无不倾心赞服。足征也。
6、到处救人
一、到处救人。凡瞽者令视、聋者令听、哑者令言、瘫者令起、犯魔而狂者令安、甚至死者令苏。且葬后四日,亦令复活,而久存于世。如是神异,即极圣、极神之人,其能为乎?足征也。
7、除人罪债
一、降生之故,为万民罪重。愿以身赎、愿代受难,因借恶党之手,自成救人之功。至冒痛苦极刑,毫无怨恨,又且哀怜其罔知,而为之祈赦。如此无穷仁慈、无穷大德,古来千万圣所未有也。足征也。
8、受难时异象
一、受难之际,大地震响,太阳失光,顽石至相撞击,古冢至自开裂。令人相顾骇愕,知为天地真大主,咸痛悔其错谬之罪。足征也。
9、葬后复活
一、死而葬,葬后三日,自冢中活起,果符《古经》及生时预告之言。又再现于世四十日,乃于日之方中,自举升天,众目共睹。足征也。
以上诸征,当年目击时圣手录,递世口传,万民之所共信。见闻不真,谁肯以非天主而妄尊之乎?况西邦但称圣人,亦必确按其生前纯懿,再稽其死后灵迹,共征有据,教宗乃敢列之圣品。夫圣品不轻许人也如是,况敢以无征之人,直推为真天主耶?”
答耶稣为真天主不可姑称为圣,7:58
孝廉曰:“明论确有可据。但人之疑者,以耶稣为天所笃生之大圣,亦如儒之孔、玄之老、禅之释等尔,未必为真天主。”
一、若翰的见证
司铎曰:“此言切勿轻出于口也,此大不可以同类而共称也。孔与老释,且当谨辨。矧吾主耶稣,尊为天主,尤与人类迥殊者乎?夫耶稣未诞之前,先知者预录悉符,上既备详之矣。《经》又载既诞之后,厥时有一大圣,名若翰者,生亦同年,言行亦甚著异。众按《古经》以天主此时应当降世,遂共猜为救世之主。若翰明语于众曰:‘我只为真主前驱者,真乃主耶稣。我曾目睹圣神降临其首,且闻天上主从空语云:兹乃我所爱子。因知其真天主子也。’
二、耶稣的自证
“而耶稣逢人,每每自证为真主。
三、古圣的论证
“故西方古圣尝明其真之故,曰:‘使耶稣果非天主,而乃自称天主,则不但不可为圣人,并且为僭逆莫大罪人矣。如何姑称之为大圣也。’又有古圣极论之云:‘耶稣若非真天主,而天上主乃自空中呼为所爱之子,致令万民认为天主,陷于莫大之罪。若审判之日,责我以妄尊耶稣,则还以质之天上主。我奚罪之有哉?’以《古圣》之极论,发明如此。则耶稣之真为天主,又何疑耶?”
答圣教东来不始自今日,7:59
孝廉曰:“经典之云,亦西方士述之,故人或未尽信耳。”
一、唐贞观年间圣教传入
司铎曰:“东西方各有经典,各不相闻。若以西方经不可尽信,则中邦历代帝王史册,及《五经》、《四书》等书,亦勿之述矣。况此降生事迹,及教之东来,不宁自今日始也。唐之贞观九年,有西士从天主降生之地赍主像,载真经诣于于长安。太宗命宰臣房玄龄郊迎入内,爰行天下,建寺奉祀,世世递尊。
二、唐建中年间立碑
“迨建中二年,勒碑扬休题曰:‘大秦景教流行中国碑。’大秦者,即天主降生国名也。其碑久而沉埋,且若千年。
三、明天启年间重现此碑
“近天启三年,关中人掘地得之,遂广传宇内。好学君子,无不既觏之矣。此盖中邦近年事,而谓未敢尽信乎?”
答降生有像于昭事为尤切,7:59
孝廉曰:“《诗》云:‘上天之载,无声无臭。’子曰:‘天何言哉。’天虽有主,从未尝指何者为天之主,故疑天主不必有降生之像也。”
一、天主降生于西汉之末
司铎曰:“斯言诚然,然此乃天主未降生以前语也。天主降生,在西汉之未,详在西书可览矣。
二、先贤戒惧未降生之天主
“上古圣贤,皆知天之有主,未及逢主之降生。然亦无假降生,而时时对越,不以无声臭,故忘笃恭,不以何言故不畏其命。故曰:‘君子戒慎所不睹,恐惧所不闻。’此等戒惧,洵非君子,莫能也。
三、天主降生使人戒惧警惕
“天主悯焉,乃尔降生,实实使之睹、使之闻。庶曰:‘其有惕心乎?’
四、对中邦人的批评
“今中邦虽未有睹者,亦既有闻者。然犹不恐、不惧,而指为虚诞也。倘不降生,益谓虚、益谓诞、益不足恐惧矣。”
答佛老之教为僭妄依傍而不可并容,7:60,凡二则
一、佛老之教不可与天教并存
孝廉曰:“佛老之教,宜与天主并存。譬天主犹君然,公卿大夫元士,皆可承流宣化,以成一尊。今尽驱而排之,其说何居?”
1、佛老当遵天主教令
司铎曰:“佛老之于天主,既如臣子之于大君,则宜遵一王之教令,不可秘设禁戒,不可妄拟僭越,庶为共成一尊。
2、佛老却背旨蔑法
“今佛老则不然,是为臣子者,敢于背旨、蔑法,令人从己不从君也。乱贼甚矣!我等必欲容而附之,恶乎可!”
二、佛老之说也不可与天教附容
孝廉曰:“佛家五戒、与天堂、地狱等说,其于天主诸书,皆可互证,司铎何不容而附之?”
1、佛老之说是惑溺之术
司铎曰:“此特不以人废言云耳。不思有德者有言,有言者不必有德。况佛家藐上主、迷众生,其言多为诸儒所姗斥乎?若夫天堂地狱之窃、五戒一二之符,此乃依傍正言令人惑溺之术也。
2、佛老之说不免露出破绽
“从来奸雄,谁不假窃正理,然终不免破绽。伯者假仁义以服人,篡者假谦恭以下士,皆此类也。安得谓与圣教互证,遂因而并容之乎?”
答释教专事明心为误人第一义,7:60
孝廉曰:“十诫七克,无关事天。事天只在明心,自心一明,诫不期守而守、克不期修而修。”
一、心明之说不合理
司铎曰:“嘻,殆哉!此正释教误人第一义。吾侪明理者,亦弗之思乎?谓心一明,便可成圣、便可升天;一切功行,无假修持。则古来诸圣都属寂定慧照等流;而修达德、行达道者,概属沉沦矣。
二、空寂不能使心明
“如谓心明原有工夫,则空寂返照,何云能明?譬一宝镜,静置幽室,尘垢渐蒙,若不刮磨,光何能返?
三、心明不能诫克
“如谓心明即能诫克,又大不然。试问有心谁不明者,从古乱臣贼子,彼其心亦明君父为不可弑。胡然而明,胡然而弑,正为诫不能守、克不能持,不畏主命。
四、诫克比心明更重要
“故若遵主命,先自诫克。则此心虽昏,亦且踌躇未敢肆行矣。
五、明心与中邦修身不同
“今佛贵明心,谓诫克皆可不事。不思中邦圣贤,曰修身、曰日省,是何等用功?而其于心也亦必曰正、必曰存,岂第明之而已乎?”
答瞻礼痛解为圣教极重之功,7:61
孝廉曰:“瞻礼天主,忏悔受赦,便可望升天国,恐无是理。”
一、真心敬拜是升天正路
司铎曰:“诫克不遵,逐队瞻礼,诚难昭格。如佛氏之诵忏赦罪,诚为诬罔也。若夫心、行双净,以虔对越,痛悔自改,依规祈赦。此乃真切工夫,升天正路,理何云无?
二、敬拜不可自设己意
“况今儒者既信天主为真有,则其教诫极重瞻礼与悔解之功。如疑此而升天,尚为未足。将自设己意,更代天主定一超升法乎?必不然矣。”
论审判时升天多寡之数,7:61,凡二则
十九日,司铎取审判图一幅,命尔宣粘之堂壁。
一、升天下地各分其半
尔宣请曰:“审判前兆,言行纪已预言之矣。第未知彼时升天人多,下地狱人多乎?”
司铎曰:“试自思之。”
尔宣曰:“圣有私臆,人生善恶杂处,如棋子之在盘然,黑白错置。比局终,则各分其半。恐世界尽日,大抵若是。”
二、下地多于升天
向质之张令公。
则曰:“未知未来,先观现在。读书人多,做官人少。求财人多,致富人少。况天堂非幸到,地狱非幸免,意下地多于升天乎?”
三、升天多于下地
司铎曰:“二说良是,然总难以私臆测也。大抵世界穷尽之日,亦圣教传遍万方之日。教既传遍,则奉教多而升天亦多矣。”
四、愿天主加佑万民
尔宣曰:“论后来奉教之多,则前此奉教少;论贵邦奉教多,则敝邦及大东诸地奉教少。以多益少,不足相当乎?”
司铎曰:“此经典所未载,其多与寡,惟天主知之,非吾侪所得揣也。但吾侪爱人心切,惟愿天主加佑万民,望其吉多而凶少可也。”
答人无死罪即望升天国,7:62
一、无罪即可升天
越日,尔宣复问曰:“向读圣人行实,见许多功行、苦劳,始升天国。昨司铎以奉教人多,升天亦多。其可以无功妄拟乎?”
司铎曰:“非也。升天之望,若无死罪便可。故凡奉教者,生平守诫,临死知备,即可期升天国。
二、天庭地位各有不同
若圣人则功行愈多,升位愈高矣。故天神九品,圣人随德可以配之。譬如朝廷建官,有宰辅、有六卿、有百寮庶寀。至于一命之寄,各有其分,虽高卑大小不同,其为朝廷之爵则一也。”
答听主默启亦人之功,7:62
廿一日,入夜,张筠伯与尔宣偕坐。适司铎出,问曰:“有何相证乎?”
尔宣曰:“顷与筠伯互勉行善,第虑诱惑多端,神力不加,且奈何?”
司铎曰:“求主默启耳。”
尔宣曰:“固也,然人人默启,则世无罪人矣,人亦何功?”
司铎曰:“至慈上主,固愿默启人人也。第默启者主之恩,而听受者,亦人之功也。譬如两人有过,我俱欲规之、正之。一人规正之而听焉,转过为功;一人规正之而弗听焉,则规之在我,而听还在人,谁谓非人之功乎?”
论道意以淡薄为尚,7:62
廿三日,令公邀款,馔颇盛。
司铎曰:“道意殊不如是。”
令公逊谢。
司铎曰:“昔有圣公辣铎者,少喜猎,放火逐鹿,误殃人家,圣人变家赀偿之。自隐修者四十余年,日以小菜几许自给,厥后盛德渐闻。有馈遗者,辄置之,俟味变乃食。一司教者慕其德,顾其庐。谈论许久,无可为供,竟以熟饼四枚共尝,日暮始反。夫以圣人为主,司教为宾,而淡薄如是。吾侪若斯,不已过乎?”
论进会之规,7:63
一、入会前期的规矩
有顷,偶谈进圣会之规。
司铎曰:“敝邦进修会,规矩甚严,难以遽述,姑就初进言之。凡有志入会者,不论王公、世胄,必初试两年,方许入焉。初试时,俱着本色衣服。数日后,去其原服,各着道衣,示道俗各分也。数月后,并去道衣,只着鹑结、行仆人役,如掌膳、司厨、洗盏、涤器之类,俱以身任,欲以抑除傲根。如是年余无悔心、无怠志,始与入会。盖俗情已破,道念已坚也。
二、入会后期的规矩
“入会后,须各守规,又使一人密察其过,无论大者不敢逾闲。即一言、一动,稍违理道,便不容隐。会规食必同堂,堂中另备小榻。倘一有过之人,纠过者即于食顷,高唱曰:‘某有过,不得与堂席。’被纠者即就食小榻,不敢违、不敢辨。故凡进会之人,少有轶越者。”
令公曰:“噫!西士如是,此其所以多贤也;我辈如是,此其所以多罪也。”
论神病需医宜念家人,7:63
廿四日,司铎适龙浔。越数日,诸友毕会。
司铎询于众曰:“年来诸君,作何善事?”
时有杨姓者,医士也。对曰:“某业医,无他善。但有贫病、乏药者,随心济之。”
司铎曰:“济药亦为善,然第济人不济己何?即知济己,不济家人亲戚何?”
周修我亦医士也,起而言曰:“安有济人药,而己及家人亲戚不知济哉?”
一、形药与神药
司铎曰:“有之。夫子所济之药,形药也。余所云者,神药也。
二、形病需医
“形有病,知医、知疗,奚待余言;家人有形病,知医、知疗,亦奚待余言。
三、神病更需医
“顾疗形病不用言,疗灵魂之病,不得不待余言也。兹余来有日矣,其疗己神病者,未数数也。即知疗己神病,至家中亲戚大小,未闻道、未受洗,灵魂之病亦已久矣,而独不一置念。岂神病轻于形病乎?岂非济人药,而不济家人、亲戚乎?”
论人鲜认主宜实指示,7:64
一、古代主微服访查赏善罚恶
五月初三日,圣若翰瞻礼,诸友求领圣体毕。
司铎曰:“从古人主欲省风、问俗,多微服而行。有识者敬之、奉之;无识者从而亵慢之。夫敬奉者人主知之,亵慢者人主亦知之,然此时俱未有计也。事定后,未有不加赏而加罚之也。
二、天主降世为人赏罚劝惩
“今吾主怜多罪之民,降世为人,岂非微服意哉?彼时有知而敬信,不知而侮辱。虽赏罚或未遽加,岂终无所劝惩哉?
三、圣体之礼亦主降临其中
“即圣体之礼,吾主实降临其中,不过借面形以蔽之耳。有神目者,尊信无疑;其肉眼者,不免亵慢视之。
四、当将主指示于人
“虽然,知与不知,又不可不明告之也。昔圣若翰为主前驱,先主而孕。三岁修道,至三十年,屡证耶稣为天主,极口赞扬。故当时多归圣教者,圣若翰之功也。子等今日领受圣体,当思吾主真实临格。又值圣若翰瞻礼,当思圣人实实指示我,而我亦推之以指示人也。其可寻尝视哉?”
论人遇诞日祈毋负主恩,7:64
七月,司铎复返温陵。越两日,有友诞,众举贺。
一、诞日先谢主
司铎曰:“诞日喜贺者礼也,然礼如是已乎?”
张默觉对曰:“吾人多生一年,皆上主之恩,是宜先谢主而后贺也。”
司铎谓尔宣曰:“子云何?”
尔宣对曰:“夫诞日所贵相贺者,以岁增而德与俱增也。若不能多立善功,徒令罪与岁积,何贺之为?圣以凡遇生诞之日,宜诣堂痛悔夙愆,求主加佑行善,庶乎得之?”
二、人当尽本分
司铎首肯,曰:“余阅世人,或少而亡者,或壮而亡者多矣。我辈犹幸一日之生,政宜尽一日之事,方毋负上主假我以年之意。倘咎多而德少,其忝厥生也,不已多乎?”
论劝人为善亦且益己,7:65
望日为圣母会,诸友毕集。
司铎以劝人为善,为诸友勖。
曰:“劝人为善,不惟益人,亦且益己。昔有修士,隐修山野,名颇盛。偶为魔诱,思反而归市。途行求宿,时人慕其行也,止而求教焉。修士惧陨其名,庄语以诲众,且谓人须战胜魔诱,始见德力。顷旋自思曰:‘吾何以善诲人,而于己且不知诲也;责人以正,而于己未之知责也。’因抱惭痛悔,返故地以终其功,卒成大德。噫!此非劝人而彼此两益者乎?”
喻灵魂重而肉躯轻,7:65
秋八月三日,司铎之清漳,尔宣从。越日,吴任恒入见,坐谈灵魂事。
司铎曰:“人之有灵魂、肉躯也,亦犹身之有面目、手足也。蜂虻傅面,必举手搏之;挺刃向目,必举手卫之。宁伤手足,毋伤吾面目者,盖面目重而手足轻也。今人弃灵魂而保肉躯,何异欲全手足而任毁其面目。面目毁,手足能独全乎?又譬之树焉,灵魂其本根也,肉躯其枝叶也。培其枝叶,断其本根,于以求独活也,不可几矣。”
答多读何苦多行,7:66
初十日,任恒复见曰:“圣教诸书多矣。龙苦病,质且钝,殊不能遍阅为憾。”
司铎曰:“所贵乎读书者,贵得其意而行之也。不能行,多亦奚裨?如观一部书,中取其一篇焉,篇取其一句焉,就一句体认而力行之,受益多矣。敝邦一圣人,靡书不读,见其友未曾读一书,然考其行谊,悉符于理。乃叹曰:‘吾多读何若彼之多行哉?’”
论致命不易当存是志,7:66
十二日入夜,司铎步中庭,尔宣、思参侍。适谈教中致命事,徐羽伯自外来,慨然有担当之志。
一、致命固不易
曰:“倘为义被窘,凤甘心焉?”
司铎慰之曰:“命固不易致,致命亦不易也。夫能致命者,必平日志坚、道粹,故视鼎镬如饴。自非然者,鲜不居常喜负,临事偃仆者矣。”
二、致命获真福
尔宣曰:“夫有致命之志,必先有忍耐之德。每见吾人遭言语之伤,犹难受而思反。岂刀剑之苦,乃欣然易尝乎?圣意不遭此际,则已。若遭此际,非切祈主佑,鲜克能此。”
司铎曰:“斯言不诬,知而自勉焉可也。虽然,致命之遭,固真福必获。方今圣明在上,圣教亦已渐行,此种机缘,未易撞著,但我辈不可不存是志耳。”
喻诲人以言不如以身,7:66
十有九日,有馈司铎酒者,司铎招数友共酌。
一、形之哀矜
因诲众曰:“圣教哀矜十四端,闻道者皆宜行之。但形之哀矜,如食饥、饮渴等功,乏力者犹云有待。
二、神之哀矜
“神之哀矜则不然,逢人劝诱,因事慰谕,贫富之人,皆可为焉。且其益人灵神,较之益人形躯者,功更倍也。”
三、身教胜于言教
有友曰:“某尝留心此道,劝不从,诲不听,奈何?”
司铎曰:“劝诲之途有二:一以言、一以身。夫以言不如以身之入人易也。身为善,人易取法焉。身未善,虽以格言劝诱,多起人疑、多起人畏,而以言为未信也。吾子勖诸?”
论主罚一方有善亦可蒙赦,7:67
九月朔日,孙儒理至堂。因言漳之奉教者,未数数也。
司铎曰:“上古有一郡,获罪甚重,主将降罚,命天神至圣亚巴郎家预告之。圣人曰:‘或有善者五十人,亦偕恶者罚乎?’曰:‘不罚。’曰:‘善者或不满五十,亦可蒙赦否?’曰:‘亦赦。’复递减至十人。曰:‘亦可祈赦一方乎?’曰:‘亦赦。’若十人而亦无之,上主所为重谴也。今漳奉教之未众也,然已不止十人矣。若善功真切,庶可以十人而宽此一都乎?观往事而可镜已。”
喻取众美以成德,7:67
十一日,尔宣偕思参观圣人行实,欲于本名之外,另取一位为宗,而未有定也。
司铎曰:“子不见夫蜂乎?蜂之于花也,采百英以成己蜜;人之于圣也,取众美以成己德。今子能取善如蜂、酿德如蜜,于道也其庶几矣。”
口铎日抄卷之八
口铎:泰西思及艾司铎
笔记:福唐李九标其香
分录:莆阳朱禺中东极
订正:林光元仲锡、苏之瓒圣中
鉴定:绥安-李嗣玄又玄、李凤翔羽仪
较阅:弟李九功其叙
答圣教宜严,8:68
十一年戊寅,八月既望,艾司铎过莆,访朱宗伯会相国于横塘。
一、教规如医嘱
相国曰:“承大教及所刻诸书,必窃向往。但教规颇严,未易从事也。”
司铎曰:“天主圣教,非有过当之严,为世人多习宽放,一旦使之克己,自觉为严耳。然譬之医者,不严加暝眩之药,而纵病人之所欲,未见其能瘳也。圣教不严,又安能救人之神疾哉?”
二、神有二等
第3部分
明末清初耶稣会文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