绍兴十年
朝廷得谍报,虏人果有意叛盟,赐御札,令饬备。
昨因虏使至,虑传播不审,妄谓朝廷专意议和,是用累降旨,严饬边备。近据诸路探报,虏人举措,似欲侵犯。卿知谋精审,不在多训,更须曲尽关防,为不可胜之计,斯乃万全。朕比因伤冷作疾,凡十日不视朝,今则安和无事。虑贻卿远忧,故兹亲诏,想宜知悉。
夏五月,虏人大举入寇,先臣闻警,即奏乞面陈机密。会已诏与诸大帅进兵,赐御札不许,趣先臣乘机破敌,仍问至计。
览卿来奏,欲赴行在奏事,深所嘉叹,况以戎事之重,极欲与卿相见。但虏酋在近,事机可乘,已委卿发骑兵至陈、许、光、蔡,出奇制变,因以应援刘錡,及遣舟师至江州屯泊。候卿出军在近,轻骑一来,庶不废事。卿忧国康时,谋深虑远,必有投机不可淹缓之策,可亲书密封,急置来上,朕所虚伫也。遣此亲札,想宜体悉。
时河南尽陷,复诏趣先臣与诸大帅进兵。赐御札,令乘机措置招纳。
金人过河,侵犯东京,复来占据已割疆。卿素蕴忠义,想深愤激。凡封境事宜,可以乘机取胜,结约招纳等事,可悉从便措置。若事体稍重,合禀议者,即具奏来。付卿亲札,想宜体悉。
刘錡据中面昌以抗虏,先臣奉诏,即遣张宪、姚政赴敌。未至,复赐御札,命应援关陕、河北,以图京师。
金贼背约,兀术见据东京。刘錡在顺昌,虽屡有捷奏,然孤军不易支吾。已委卿发骑兵策应,计已遣行。续报撒离喝犯同州,郭浩会合诸路,扼其奔冲。卿之一军,与两处形势相接,况卿忠义谋略,志慕古人,若出锐师邀击其中,左可图复京师,右谋援关陕,外与河北相应,此乃中兴大计。卿必已有所处,唯是机会不可不乘。付此亲札,想宜体悉。
先臣既遣张宪、姚政至顺昌、光、蔡,援刘錡,具以奏闻。未至,六月复赐御札,趣遣兵。
刘錡在顺昌府,捍御金贼,虽屡杀获,其贼势源源未已。卿依已降诏旨,多差精锐人马,火急前去救援,无致贼势猖狂,少落奸便,不得顷刻住滞。六月六日巳时。
先臣之奏未至,复赐御札,趣遣兵。
已降指挥,委卿遣发军马,往光、蔡以来,策应刘錡,以分贼势。缘錡首与虏人相角,稍有衄,即于国体士气,所系非轻。卿当体国,悉力措置,无致少失机会。付卿亲札,想宜体悉。
先臣遣张宪、姚政之奏既至,因复请诣行在所,面陈机密。赐御札不许,令并力破贼。
览卿奏,已差发张宪、姚政军马至顺昌、光、蔡,深中机会。卿乞赴行在所奏事,甚欲与卿相见。缘张俊亲率大兵在淮上,已降指挥,委卿统兵并力破贼。卿可疾速起发,乘此盛夏,我兵得利之时,择利进取,候到光、蔡,措置有绪,轻骑前来奏事,副朕虚伫也。付此亲札,想宜体悉。
诏以先臣屡请觐,虑妨乘机,驿遣李若虚诣军前议事。赐御札,令先臣审处机会,且谕以委任之意。
金人再犯东京,贼方在境,难以召卿远来面议。今遣李若虚前去,就卿商量。凡今日可以乘机御敌之事,卿可一一筹画措置,先入急递奏来。据事势,莫须重兵持守,轻兵择利。其施设之方,则委任卿,朕不可以遥度也。盛夏我兵所宜,至秋则彼必猖獗,机会之间,尤宜审处。遣亲札,指不多及。
朝廷以顺昌为忧,复赐御札,趣已遣之兵,仍令济师。
累降诏旨,令发精锐人马,应援刘錡。今顺昌与贼相对日久,虽屡杀获,恐人力疲困不便。卿可促其已发军马,或更益其数,星夜前去协助刘錡,不可少缓,有失机会。卿体朕此意,仍具起发到彼月日奏来。六月十二日。
初,先臣召对罗,诣资善堂,见孝宗皇帝英明雄伟,退而叹曰:“中兴基本,其在是乎!”时储极虚位,天下寒心,权臣媢忌人言,在廷莫敢倡议。先臣独念圣眷优渥,不敢爱身,思欲尽言以报。至是虏再叛盟,先臣洒泣厉众,即日北讨。将行,数请面陈,冀以感动上听。会诏趣进兵,不许,乃密为亲书奏上之,大略以为“今欲恢复,必先正国本,以安人心。然后不常厥居,以示不忘复雠之志”。奏至,宸衷感悟,赐御札褒嘉。会刘錡战退三路都统、龙虎等军,因谕先臣以捣虚断后之策。
览卿亲书奏,深用嘉叹,非忱诚忠谠,则言不及此。卿识虑精深,为一时智谋之将,非他人比。兹者河南复陷,日夕怆然。比遣兵渡淮,正欲密备变故,果致俶扰。刘錡战退三路都统、龙虎等军,以捷来上。顾小敌之坚,深轸北顾之念。卿可附近乘此机会,见可而进,或掎角捣虚,或断后取援,攻守之策,不可稽留。兵难遥度,卿可从宜措置,务在取胜,周称引望。已进卿秩,并有处分,想已达矣。建不世之勋,垂名竹帛,得志之秋,宜决策于此。他处未曾谕旨,今首以诏卿,蔽自朕意,想宜体悉。十一日。
先臣得顺昌府陈规所申,复亲提兵进援。奏至,赐御札褒嘉,仍谕以进取之计。
览卿六月二十二日奏,得顺昌府陈规所申,见亲提兵前去措置。可见卿忠义许国之诚,嘉叹不已。今虏兵虽退,若不乘时措置,恐他时愈见费力。已令张俊措置亳州,韩世忠措置宿州、淮阳军,卿可乘机进取陈、蔡,就闰六月终,一切了毕。候措置就绪,卿可轻骑一来相见也。
刘錡既又战退兀术等军,复赐御札,趣先臣进兵,乘机决胜。
刘錡在顺昌屡捷,兀术亲统精骑到城下,官军鏖击,狼狈遁去。今张俊提大军在淮西,韩世忠轻骑取宿,卿可依累降处分,驰骑兵兼程光、蔡、陈、许间,须七月以前乘机决胜,冀有大功,为国家长利。若稍后时,弓劲马肥,非我军之便。卿天资忠智,志慕古人,不在多训。十九日三更。
提兵至蔡州,赐御札抚劳,仍谕圣意。
览卿奏,提兵已至蔡州,暑行劳勩,益见忠诚许国,嘉叹无已。朕意初欲擒取孽酋,庶几群丑自溃,两国生民有息肩之期。然贼情敌势,必已在卿目中,迟速进退,卿当审处所宜。廿八日。
闰六月,张宪复颍昌府,先臣亲帅大军去蔡而北。赐御札嘉奖,仍谕以委寄之意。
览卿奏,克复颍昌,已离蔡州,向北措置。大帅身先士卒,忠义许国,深所嘉叹。然须过为计虑,虏怀虿毒,恐至高秋马肥,不测豕突,当使许、蔡遗民前期保聚。大军进退之宜,轻重缓急,尽以委卿,朕不从中御也。初三日。
举兵过蔡,所乡破竹,军声大振。又遣杨成复郑州,张宪复陈州。捷闻,赐御札奖谕,且遣中使宣劳,仍谕圣训。
览卿奏,知已遣兵下郑州,自许、陈、蔡一带,形势皆为我有。又大军去贼寨止百余里,想卿忠义许国之心,必期殄灭残虏,嘉叹无已。然贼计素挟狙诈,虽其奸谋不能出卿所料,要在明斥堠,谨间谍,乘机择利,必保万全。兵事难以隃度,迟速进退,朕专付之卿也。已差中使劳卿一军,未到间,卿有所欲,前期奏来。入觐无早晚,但军事可以委之僚属,即便就途。遣此亲札,想宜体悉。
先臣因奏捷,归功诸将。会遣中便,诏赐王贵等袍、带各一,以褒其功。赐御札,命先臣给付。
朕尝闻卿奏,称王贵、张宪、徐庆数立战效,深可倚办。方今正赖将佐竭力奋死,助卿报国,以济事功,理宜先有以旌赏之。其王贵等各赐捻金线战袍一领,金束带一条,至可给付也。十二日。
先臣进兵郾城,赐御札抚问,仍令措置屯守蔡、颍。
得卿奏,提兵在道,暑行劳勩,朕念之不忘。狂虏尚在近境,今已入秋,预当严备,以防豕突。蔡、颍旧肃京西,今专付卿措置,当分兵将屯守防捍,并谋绝其粮道,使虏有腹背之顾。在卿方略,随宜处画。朕久欲与卿相见,事毕,轻骑一来为佳。余候面议。遣此亲札,想宜体悉。
兀术与伪龙虎大王等会于东京,议以为诸帅皆易与,独先臣孤军深入,且有河北忠义响应之援,其锋不可当,欲诱致其师,并力一战。于是朝廷得谍报,大以先臣一军为虑,亟赐御札,令俟隙并举。
近据诸处探报及隆虏面奏,皆云兀术与龙虎议定,欲诱致王师,相近汴都,并力一战。卿切须占稳自固,同为进止。虏或时遣轻骑来相诱引,但挫其锋,勿贪小利,堕其诡计。俟有可乘之隙,约定期日,合力并举,以保万全。二十七日。
秋七月,师在颍昌,先臣以轻兵屯于郾城。张应、韩清复西京,赵俊复赵州,孟邦杰复南城军,梁兴、董荣复绛州垣曲县,遂复王屋,李宝、孙彦战于曹州,于宛亭县,于渤海庙,皆大捷,中原震响。兀术并兵于东京,复以伪龙虎、盖天大王及昭武大将军韩常之兵寇郾城。先臣帅戏下迎击,大破之。兀术复收兵求战,又大败,杀其大酋阿里朵孛堇。赐御札嘉奖。
览卿七月五日及八日两奏,闻虏并兵东京,及贼酋率众侵犯,已获胜捷。卿以忠义之气,独当强敌,志在殄灭贼众,朕心深所倾属。已遣杨沂中悉军起发,自宿、亳前去牵制,闻刘錡亦已进至项城。卿当审料事机,择利进退,全军为上,不妨图贼,又不堕彼奸计也。遣此亲札,谅深体悉。
郾城屡胜,兀术敛兵退却。捷继至,复赐御札褒谕,申述前功。
览卿奏,八日之战,虏以精骑冲坚,自谓奇计。卿遣背嵬、游奕迎破贼锋,戕其酋领,实为隽功。然大敌在近,卿以一军,独与决战,忠义所奋,神明助之,再三嘉叹,不忘于怀。比已遣杨沂中全军自宿、泗前去,韩世忠亦出兵东向。卿料敌素无遗策,进退缓急之间,可随机审处,仍与刘錡相约同之。屡已喻卿,不从中御,军前凡有所须,一一奏来。七月廿二日。
兀术兵十二万退屯临颍,小校杨再兴以三百骑至小商桥,与虏遇,大破其师。兀术愤其败,遂攻颍昌。先臣命臣云以背嵬援王贵,战于颍昌城西。虏众大败,杀兀术之子婿、统军、上将军夏金吾等,凡六人,俘馘万计,得其雪护阑马及金印七钮以献。兀术仅以身免,副统军粘汗重创,舆至东京而死,中原大震。先臣乘胜进兵朱仙镇,兀术收溃兵对垒而陈。先臣亟奏,乞乘机破灭渠魁,以复故壤。赐御札报谕,仍寓嘉叹之意。
览卿奏,兀术见聚兵对垒,卿欲乘时破灭渠魁。备见忠义之气,通于神明,却敌兴邦,唯卿是赖。已令张俊自淮西,韩世忠自京东,择利并进。若虏势穷蹙,便当乘机殄灭,如奸谋诡计尚有包藏,谅卿亦能料敌,有以应之。杨圭自虏中逃归,有所见事宜,今录本付卿,亦欲一知也。遣此亲札,想宜体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