缫茧类

缫茧类

缫茧,以清水为主,泉源清者最上,河流清者次之,井水清者亦可,如山涧中水,须择溪中极清者,或流自石罅间,如江边水黄,宜早数日储旧缸内澄清,若先未储存,临时缺用,成都有沙缸滤水之法,置上下二缸,上缸盛沙,缸底隔之以布,穿小孔,安竹管,水由上缸流入下缸,清洁无滓,或投螺升许於缸内,无用白矾,使茧滞难缫,若井水,则择味不鹹苦,色不晦黯者备用,水不清,丝即不亮,此储水法也。

煮茧以无烟为佳,桑条火极旺,如无桑条柴,芝蔴絛旱极好,如乏蔴絛旱,板炭木炭亦好,如少炭,则栗柴柏柴柿柴皆可,须晒得极乾,自然无烟,若烟多,不可用,因丝被烟薰,色不明亮。

灶置车床之前,锅之后半,上对牌坊,用锅一口,铜锅为上,铁锅次之,锅宜小,下茧宜少,旋下旋缫,丝条泽亮,若锅大,下茧必多,缫之不及,煮过茧性,丝粗漫无力矣。

缫丝车床安灶基后,江浙蜀中,用脚踏车,手理丝,一人兼二人事,极为灵便,人工亦省,此坐缫式,较诸以手转车,倚灶立缫诸法,更觉逸而不甚劳,车前置牌,坊中置丝,秤置车轴,以牡娘绳系於其旁。

茧摘后,不待蒸炕,而计日以缫者,其色鲜艳,为丝之上品,然为时甚迫促,不过七八日,即须缫完,如湖丝每茧一斤,约缫得丝一两,杭丝每茧一斤,约缫得丝一两四五钱,湖细而杭肥,成都武昌两法兼用,细则货高价昂,肥则斤多价减,第以细丝计之,茧百斤得上细丝百两,善缫者,以三丝眼缫之,一日八两,计煮茧八斤,十二三日乃毕,次缫者,以双丝眼缫之,一日六两,计煮茧六斤,十六七日乃毕,又次者,以单丝眼缫之,一日只缫三四两,计煮茧三斤,须二十五六日内外乃毕,故缫多便须添车,若缫中细丝,每日可多缫半倍,是茧过若干斤,应添若干车,以此类推,否则必用蒸茧炕茧窖茧诸法,免致蛹变成蛾,可以缓缫,不必剋期。

茧分生熟二起摘下,新茧即刻缫丝为生缫,若茧已蒸烘始取丝为熟缫,蒸炕者,为日过久,丝头乾燥,缫之欠利,水内须入油盐少许,以箸搅匀,下茧,至换水酌添油盐,如未蒸未烘,或蒸炕未久,不必添用,锅内先盛极清水,俟水滚下茧,约二十个上下,不可太多,久煮则损,法以右手执捞丝帚轻挑,茧便滚转,再搅几下,随手一撩,将丝头带出水面,无捞丝帚,则用筷子三四隻,以左手捻住丝头,於水面轻提数次,右手随即放下捞丝帚,捻住丝头下之清丝,左手摘出粗丝头,另放锅前,再以清丝穿入牌坊丝眼,茧五六个或七八个合成清丝一缕,为七茧丝,其丝细,品高,十一二个合成一缕,为中匀丝,其丝肥而品略次,若以十八九个合成一缕,则粗而下矣。

摘粗丝头后,先以清丝穿入牌坊板上丝眼,又由丝眼引上牌坊,响绪交互一转,再由响绪送入丝秤上之丝钩,复由丝钩搭上车轴,系於贯脚横梁,用手摇车,或用脚踏板,轴自旋转,丝便环绕於轴之上。小则水未温,茧必颺开,可将颺开之茧,掠聚一处,挑起丝头,以净丝搭入丝眼,便接联而上,大约看火之法,斟酌合宜,汤如蟹眼,所谓炉火纯青,正是十分火候。

丝锅换水,必须一人专理其事,缫丝者力不暇及,换水以勤为佳,然不勤换不可,过勤换亦不宜,丝要亮,又要白,换水太勤,则白而不亮,换水不勤,则亮而不白,务留心斟酌,以清而半温者妥,如汤色浑,即倾三分之一,以微温清水搀入,温热得当,即换汤要法。

车轴上之牡娘绳,宜紧不宜鬆,鬆则丝秤移动,谚曰走板,且丝缕不能错综如式,缫者须常浇水於绳上,绳湿则系自紧。

丝灶左宜设木盆,高与灶齐,丝已尽,则蛹沈,将蛹捞置盆内,若有水茧,缫不上头,亦捞盆内,留以做绵。

计茧一个,抽丝一缕,细丝合六七茧为一缕,丝眼下应有茧六七个,肥丝合十一二茧为一缕,丝眼下应有茧十一二个,丝尽蛹沈,去一蛹,便少一茧,锅内均匀添煮,丝缕接续如式,若时多时少,粗细不匀,添茧未上丝眼,则须另挑以清丝搭入,是添茧工夫,更要恰当。

丝眼,丝缕归总处也,眼下众缕,为丝窠,或茧丝已尽,或忽然中断,或所添茧未上丝眼,则丝窠减少,须另挑丝头,以清丝搭入,谓为搭头,法先以右手大二中指执清丝,以左手二中指分开丝窠,再以清丝头搭入窠内,自然丝头夹带上去,天然无迹,若从窠外缠绕带上,便有接头迹痕,是在缫丝者之熟与不熟耳。

治病茧有二要义,若煮时茧牵连而上至丝眼,阻塞去路,为一种病,由结茧时火力过大所致,法以茧摊晒盘上,热水匀喷,置瓮内封盖片时,取出缫丝,自然顺利,更有缫时已过眼上轴,忽然细断,又一种病,由结茧时火力过小所致,法以烧酒匀喷茧上,不必封盖瓮内,再缫便不中断,此去病茧要也。

车后用炭火一盆,随缲随烘,因丝从水中抽出,任其自乾,多致胶黏,烘乾则丝泽而白,火盆离轴勿过远,亦勿过近,远则火力不到,近则火气受伤,以不烟不爆为佳。

丝绕轴约四五两重,即宜卸下,曰脱车,法以送朾木紧抵朾木之小头,用槌频击,朾木鬆而贯脚脱,将丝与车衣布,一併揭下,不可使架上之丝过多。

日晚则歇车,待明日再缫,锅中馀茧曰汤头,急捞出,次日入锅,杂生茧煮之,以汤曾下油盐,未经汤曰生茧。

读书导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