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国春秋辑补卷九十七

北凉录三沮渠茂虔

沮渠茂虔,蒙逊第三子。聪颖好学,和雅有度量。义和三年立为世子,加中外都督、大将军、录尚书。蒙逊薨,僭即河西王位,大赦,改年为永和元年。立子封疆(一作坛)为世子,加抚军大将军、录尚书事。遣使请命于魏。先是,世祖遣李顺迎蒙逊女为夫人,茂虔称受先王遗意,送妹兴平公主于魏,世祖拜为左昭仪。因遣顺拜茂虔为使持节,侍中,都督凉沙河三州、西域羌戎诸军事,车骑将军,开府仪同三司,领护西戎校尉,凉州刺史,河西王。茂虔以无功受赏,乃留顺,上表乞安、平一号,世祖优诏不许。(遣使以下依《魏书》录。)

(甲戌。)永和二年,茂虔遣使上表于宋,告嗣位曰:“臣闻功以济物为高,非竹帛无以述德;名以当实为美,非谥号无以休终。先臣蒙逊,西复凉城,泽怿昆裔,芟夷群暴,清洒区夏。暨运钟有道,备大宋之宗臣;爵班九秩,享惟永之丕祚。功名昭著。克固贞节。考终由正,而请名之路无阶;懿迹虽弘,而述叙之美有缺。臣子痛感,咸用不安。谨案谥法,克定祸乱曰武,善闻周达曰宣。先臣廓清河外,勋光天府,标榜称述,实并斯义,辄上谥为武宣王,若允天听,垂之史笔,则幽显荷荣,始终无恨。今遣使臣上表以闻。”宋遣使下诏曰:“故使持节、侍中、都督秦河沙凉四州诸军事、车骑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领护匈奴中郎将、西夷校尉、凉州牧、河西王蒙逊,才兼文武,勋济西服,爰自万里,款诚夙著,方仗忠果,翼宣远略。奄至薨陨,凄悼于怀,便遣使吊祭,并加显谥。嗣子茂虔,纂戎前轨,乃心弥彰,宜蒙宠授,绍兹蕃业,可持节散骑常侍、都督秦凉河沙四州诸军事、征西大将军、领护匈奴中郎将、西夷校尉、凉州刺史、河西王。(此段依《宋书》录。)

(乙亥。)三年正月,西中郎将敦煌太守沮渠唐儿上言曰:“十五日,有一老父见于郡城东门,投书于地,忽然不见。其书一纸,八字满之,文曰:‘凉王三十年,若七年。’”茂虔访于奉常张慎,慎曰:“昔虢将亡,神降于莘。深愿陛下克念修政,以副三十年之庆。若盘于游田,荒于酒色,臣恐七年将有大变。”茂虔不悦。

(丙子。)四年,大雷震电,又于震所得石,丹书曰:“河西河西三十年,破带石,乐七年。”带石,山名,在姑臧南山祀傍,泥陷不通。茂虔征南大将军沮渠董来曰:“祀岂有知乎!”遂毁祀伐木,通道而行。(依《魏书》录。)

(丁丑。)五年,茂虔遣镇西将军沮渠旁周诣魏入贡,世祖遣侍中古弼、尚书李顺赐其侍臣衣服有差,并征世子封坛疑疆字入侍。茂虔遣封坛如魏,复遣使如宋奉表,献其方物,并献《周生子》十三卷、《时务论》十二卷、《三国总略》二十卷、《俗问》十一卷、《十三州志》十卷、《文检》六卷、《四科传》四卷、《敦煌实录》十卷、《凉书》十卷、《汉皇德传》二十五卷、《亡典》七卷、《魏驳》九卷、《谢艾集》八卷、《古今字》二卷、《乘丘先生》三卷、《周髀》一卷、《皇帝王历三合纪》一卷、《赵 传》并《甲寅元历》一卷、《孔子赞》一卷,合一百五十四卷。又求晋赵《起居注》诸杂书数十种,帝皆与之。魏世祖遣奉常李顺,以其妹武威公主妻茂虔;遣右相宋繇随顺诣平城,奉表入谢,献马五百匹、黄金五百斤。繇又表请公主及茂虔母后妃定号,世祖使群臣议之,皆曰:“母以子贵,妻从夫爵。茂虔母宜称河西国太后,公主于其国内可称王后,于凉师则称公主。”(依《魏书》录。)

(戊寅。)六年。

(己卯。)七年正月,朝鲜臣于谦光殿,有狐在于东序,门者不见其入。左右以告,命禽(一作射)之,不获。二月,端门崩。初,茂虔为酒泉太守,起浮图于中街,有石像在焉。是月,目流血。五月,太庙阶(一作基)陷。六月,当阳门崩。(此二事亦见《御览》八百八十。)世祖遣尚书贺多罗使凉州,且观虚实。还言茂虔虽外修臣礼,而内实乖悖。命公卿为书以让茂虔,数其十二罪。茂虔闻有魏师,惊曰:“何为乃尔!”用左丞姚定国计,不肯出迎,求援于柔然,遣弟征南大将军董来将兵万馀人拒战于城南,奔溃入城。魏常山王赤坚率众至姑臧,遣使谕茂虔出降。茂虔闻柔然欲入魏边为寇,冀幸世祖东还,遂婴城固守。兄子祖逾城出降,世祖具知其情。九月,茂虔兄子万年率麾下出降。是日,茂虔率左右文武五千人面缚出降,魏释其缚。十月,徙茂虔及宗室士民十万户于平城。(此句亦见《通鉴》,《考异》云:《魏书》作三万。)世祖犹以妹婿礼待之,拜茂虔征西大将军,王如故。又为武宣王蒙逊置守墓三十家。(此段原文甚略,依《魏书》补。)

(庚辰。)八年。初,魏军未入之前,茂虔使人斫开府库,取金银珠玉及珍宝器物,不更封闭。百姓因之入盗,巨细荡尽。有司求贼不得。既而所亲人及守藏者告之,乃究竟其事,搜其家中,悉得所藏器物。又告茂虔父子多畜毒药,前后隐窃杀人乃有百数,姊妹皆为左道,朋行淫佚,曾无愧颜。于是赐左昭仪沮渠氏死,并诛其宗族。又有人言,茂虔犹与故臣民交通,潜谋反叛,世祖诏司徒崔浩就公主第赐死。茂虔与公主决,良久乃自裁,葬以王礼,(依《魏书》录。)谥哀王。自蒙逊永安元年,岁在辛丑,至是岁庚辰,(原作寅。)三十九载。

沮渠无讳,茂虔次弟,封安弥县侯,为征西将军、沙州刺史、都督建康以西诸军事、领酒泉太守。茂虔败,无讳拥家户西就从弟敦煌太守唐儿。魏使弋阳公元洁守酒泉,无讳使唐儿保敦煌,自与弟张掖太守宜得攻酒泉,拔之,执元洁。进攻张掖,不克,退保临松,得四万馀户,还据酒泉。世祖不复加讨,但以诏谕之。时永昌王健镇凉州,无讳饥甚,惧不自立,使中尉梁伟诣健,求奉酒泉;又送元洁及统师兵士于健。世祖遣兼鸿胪持节拜元讳为征西大将军、凉州牧、酒泉王。世祖以无讳终为边患,遣镇南将军、南阳公奚眷讨酒泉。无讳谋渡流沙,引众西行,遣弟乐都太守安周西击鄯善。其王欲降,会魏使者至,劝令拒守,连旬不克,退保东城。明年,无讳将万馀家弃敦煌,西就安周,未至,鄯善王将四千馀家西奔且末,无讳乃留安周住鄯善,自率众超高昌,留屯高昌。乃遣常侍汜俊奉表诣建康,贡献方物,宋主诏曰:“往年狡虏纵逸,侵害凉土,河西王茂虔遂至不守,渝陷寇逆,累世著诚,以为矜悼。次弟无讳克绍遗业,保据方隅,外结邻国,内辑民庶,系心阙庭,践修贡职,宜加朝命,以褒笃勋,可持节散骑常侍、都督凉河沙三州诸军事、征西大将军、领护匈奴中郎将、西夷校尉、凉州刺史、河西王。”未几卒。

沮渠安周,茂虔第七弟,封屋兰县侯,为乐郡太守。茂虔败后,与其兄无讳据鄯善。及无讳卒,因而自立,遣使诣建康入贡。宋主诏曰:“故征西大将军、河西王无讳弟安周,才略沈到,世笃忠款,统承遗业,民众怀归,虽亡土丧师,孤立异所,而能招率残寡,攘寇自全,宜加荣授,垂轨先烈。可使持节散骑常侍、都督凉河沙三州诸军事、领西域戊己校尉、凉州刺史、河西王。”其后遂为蠕蠕所并。

沮渠唐儿,茂虔从弟,为敦煌太守。姑臧既破,无讳收合遗民西就之,拒而不纳。无讳乃留从弟天周守酒泉,复与宜得引兵讨唐儿。唐儿将万人出战,大败,为无讳所执,杀之。

沮渠天周,茂虔从弟,为武威太守。唐儿被杀,天周保据酒泉,世祖遣镇南奚眷率兵围之,城中粮尽饥甚,万馀口皆饿死,天周乃杀妻以食战士。食尽城陷,为魏所执,送于平城杀之。

沮渠万年,茂虔兄子。姑臧破,沮渠宗族皆被杀,惟万年及祖以先降获免,拜万年张掖王。祖广武公复坐谋叛,与祖俱赐死。

张谭

张谭,字元庆,武威姑臧人也。为和宁令,政以德化为本,不务威刑。民有过者,读《孝经》及忠臣孝子传训导之,百姓爱之如父母,号曰慈君。(《御览》二百六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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