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前言

是一专题散文集,想从过去没有人用过的角度,来看环保、看生态、看人与树的关系。我这里用了一个新概念:“人文森林”。

事情的缘起是2012年,当时我在全国人大农委工作,一次与国家林业局的官员座谈。我问坐在我身边的资源司司长:“你这个资源司管什么?”她说了一句很专业的话:“管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土上活立木的木材积蓄量。”我说:“你只管树身上的木材积蓄量,那它身上所附载的文化内容谁来管?”她盯着我看了有一秒钟说:“知识分子就是爱琢磨问题。反正这个事现在没有人管。”没有人做过的事最具挑战性。从那以后,我就开始了两方面的工作。一是学术研究,这就是后来在第六届生态论坛上的发言,现附在本书后的《重建人与森林的文化关系》。二是“人文古树”题材的散文创作。我曾冒叫一声,要写一百棵人文古树。但动手以后才知难度之大不可想象。这无异于是一种历史研究与田野考古。写一棵树常要来回数千里,采访三四遍,耗时几年。要写一百棵是绝对不可能了,现在只能将已经发表的这二十多棵呈献给读者。

迄今为止,人与森林的关系已走过了两个阶段。这就是物质阶段,砍木头、烧木头、用木头;环保阶段,保护森林,改善气候,创造一个适合人的环境。但这基本上还是从人的物质生活出发。其实还有一个第三阶段,就是跳出物质,从文化角度去看人与树的关系。人类除为了生存而进行物质生产外,还进行着政治、军事、文化等方面的活动。树木森林一直在默默地注视并记录着这一切。因为地球上比人年长的植物只有树木。森林本身就是一个活的、与人类相依为命的生命体。它曾经是,现在也还是人类的家,如它消失,人类也必将不存。树木是与语言文字、文物并行的人类的第三部史书。所以本书的切入点是用老树来讲故事,讲正史上少有的,但又是名人、大事的故事。但绝不要没有史实根据的传说。我的标准是很苛刻的,所选中的古树,从纵的方面看必须是历史里程碑;从横的方面看必须是当地的地标。

我虽然是弄文学的,但总喜欢行走在文学的边缘去创新、猎奇。三十年前曾写过一本《数理化通俗演义》,那是在科学、教育和文学的三角地带,讲教科书里的科学故事。后来写政治散文,是用文学来翻译政治。现在又来到林业、历史和文学的三角地带,想再开出一块处女地。一棵古树,就是一部绿色的史书,这是多么迷人的境地。我希望用我笨拙的笔来推动“人文森林”这个新学科的建设,把森林保护上升到人文层面。个人的一己之力肯定是不够的,我幻想着官方、民间都行动起来,能在全国发现并正式挂牌三百棵“人文古树”,并顺势建起三百个“乡村古树文化公园”,保存历史,留住文化,留住乡愁。其文化积累的意义将不于唐诗三百首。

我用这本小书,抛砖引玉。

2018年3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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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桫椤

结脉黑桫椤、鬼桫椤

树状蕨类,具有粗壮、高耸、不分枝的圆柱状树干,植株高1~3米,顶部生出几片大叶,羽片互生,为坚韧纸质,孢子生于叶背面。通常生在海拔1600米以下的沟边密林深处。产于云南南部、广西、广东、福建一带,日本、越南、泰国也有分布。黑桫椤是现今仅存木本蕨类植物,被国家列为二级保护植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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