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序

我属马，年届八十，也算得是一匹老马了。

成语有“老马识途”，是对老马的称赞、褒扬。据说，老马识途之说源于《韩非子·说林上》，“管仲、隰朋从桓公伐孤竹，春往冬返，迷惑失道。管仲曰：老马之智可用也。乃放老马而随之。遂得道”。老马走过的路多，而且可能走过多次，便记下了走过的路，故老马识途。后人以此比喻那些人生经历丰富、有经验，熟悉人间风雨和诸般情况，能对他人的人生和工作起引导作用的人。

但是，我以为，并不是所有的老马都识途，我这匹老马就不识途。老伴儿常说我是“路盲，不记道儿，分不清东南西北”。是的，除非艳阳高照，或明月当空，我确实分不清东南西北，故也记不住路。不知道是天生如此，还是由于我从小就习惯于记前后左右，而不分南北东西。不过，我虽然不记路，但对走过的路上的坡坡坎坎、风风雨雨，还能依稀记得一些。

我们这代人，“生在旧社会，长在红旗下”，应该说经历了到目前为止影响、改变、决定中华人民共和国命运的重大事件。我们虽然不像前辈们那样，冒枪林弹雨，爬雪山、过草地，出生入死，却也经过生活的轰轰烈烈、社会的急风暴雨，政治、思想上的“生生死死”。我不是这些“威武雄壮”活剧的主角，只是剧中千千万万普通的“路人”之一，没做出什么成绩，更谈不到成功，但毕竟在剧中，难免有些经历、见闻，有些思考、感慨！

我走过的路，对于我来说，已经成为历史，但我们这一代的朋友们可能还在反思。有些路，今天的中青年朋友未来可能会走。所以，我决定来一个“老马说途”，把我走过的路、路上的一些状况、当时和现在的一些想法，写出来，虽然零零星星、点点滴滴，但希望与同代人交流，相互启迪；在路上印下浅浅的一道辙，给未来的行路人留下点“前车之鉴”。

书中的小文章，绝大多数是新写的，少数几篇在《小康》杂志发表过，或在我其他几本书里用过。因为这几篇文章的内容涉及我这次想说的话题，又“江郎才尽”，无新话可说，只好原样搬来。我再次感谢《小康》和有关出版社的编辑朋友，也请读者朋友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