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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奶牛厂回去之后,马上就到县新华书店去了,里面刚好就有一本胡松庭主编的《奶牛生产实用技术》 这本书,我大致翻了一遍,觉得里面的内容比较实用,就买了一本。

书一买,我就准备把它送给那个少妇夏月月,可是我觉得这样急匆匆地就把书送过去,是不是有点太那个?我想最好还是晚一点送过去比较妥当。

回到家里,母亲见我手里拿了本书,很是疑惑。她问我上午哪里去了,怎么一上午不见我的人影,她劝我要想开,找对象是终身大事,不要操之过急,美满的姻缘开始总是有小鬼挡路,阴差阳错的。她还神秘地告诉我,哥哥准备给我介绍对象。“你哥哥是过来人,他看的准差不了。” 母亲安慰我说。

这天一吃过午饭,我就待在书房里看《奶牛生产实用技术》 这本书,说实话,以前我对这类书连瞅都不会瞅一下。可是今天,不知什么原因使我对它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我靠在床上一页页认真地往下看,重要的地方,我还故意多看几遍,力争在脑子里记住。从这本书上,我不仅知道奶牛有黑白花奶牛、爱尔兰奶牛、娟姆牛和更赛牛四个品种,还知道了一般奶牛一天的产奶量,并且还了解到如何挤奶的知识;另外还有许多我以前闻所未闻的知识,比如说,奶牛的胃和人不一样,人只有一个胃,而奶牛却有瘤胃、网胃、瓣胃和真胃四个胃。

书看到大约一半的时候,天色已经不早了,我从床上起来,换了件干净的白衬衫,照着镜子把头发梳理整齐,然后就骑上自行车到奶牛厂去了。

我去的时候夏月月刚忙结束,她见我这么快地就把书送来了,很感激,她像是拿着一件宝贝似的翻着。

我问她:“你每次是如何挤奶的?”

夏月月不解地说:“就是用两只手握住牛乳往下压呀。”

我说:“不对,挤奶也要讲究科学、合理。懂得如何挤奶,就可以提高百分之三到百分之四的产奶量,要是胡乱挤奶,就会使产奶量大大降低。这就是早晨你问的那个问题的症结所在。”

她惊奇地问:“如何挤奶才算科学合理?”

我告诉她:“挤奶前要做好大量的准备工作,奶牛在挤奶前要避免周围强烈的噪声干扰,使奶牛有一个舒适安静的环境。若有干扰,则让奶牛安静15分钟后再挤。挤奶前还要刷拭牛体,特别是母牛的后躯、腹部和尾巴一定要刷洗干净。然后用42℃~45℃的温水浸洗毛巾,对乳房进行擦洗,顺序是乳头、乳房底部中沟、左右乳区,最后到乳镜。擦洗后将毛巾拧干,自下而上将乳房擦干。” 停了一下,我继续告诉她: “可别小看了这擦洗,清洗乳房不仅仅是为了卫生,更重要的是对乳房起到一种刺激和按摩作用。”

她会意地点了点头。

我接着讲:“挤奶可分为手工挤奶和机器挤奶。手工挤奶即人挤奶,就是先用大拇指和食指挤压住乳头根部,不让乳头管内的奶回流到乳池。然后按中指、无名指和小指顺序挤压,迫使奶汁排出。挤奶时手指动作要有节奏,用力要均匀,挤压频率要适当,一般每分钟挤压80~120次,最高不要超过150次。”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今天的记忆力这么好,这本书我只看了一遍,就把书中这段内容几乎背下了。夏月月听到我讲得头头是道,对我流露出无限敬佩的样子,她说:“你知道得这么多,给我当老师吧。”

我笑着说:“这都是书上写的,你只要把这本书多看几遍,你就懂了。”

“真的?” 她睁着两只惊喜的大眼睛问我。

我点了点头。

此时天色已渐渐黑下来,空气也凉爽下来。夏月月的女儿见我们只顾说话,就走过去抱住她妈妈的腿说: “妈妈,我饿了。” 女儿一提醒,夏月月才恍然大悟似的说:“看我这人,只顾说话,忘记了做饭。” 她对我说:“今晚就在我这里吃饭,今天上午才从街上买了二斤新鲜肉。” 我说我现在要走,一会儿天晚了看不见路。她笑着说:“没关系,出去的路都很平坦,你要是害怕了,我一会儿送你。” 见她这样说,我就不好意思走了,其实我真想在她这儿多待一会儿时间呢。

月月便对外面喊叫: “小芹,开始做饭吧。” 然后她便嘱咐我把她女儿领一会儿,想看电视也行,看书也行。她从床头拿出几本《家庭》 杂志递给我说:“不急,一会儿饭就好。”

晚饭吃罢,已经9点多了,我又坐了一会儿,见婧婧一直打哈欠,嚷着要睡,便起身要走。

“我送送你。” 夏月月说。

我说:“不用了,我自己走,我离家不远。” 可夏月月却把那个乡下姑娘小芹喊来,让她安顿婧婧睡觉,她送我走出来。

这天晚上的月亮又大又圆,把四周照得如同白昼,晚风徐徐地吹着,凉爽宜人。周围很安静,耳旁传来潺潺的流水声,还有路边草丛中昆虫发出的咏叹调般的叫声。

我推着车子,故意把脚步放得很慢,夏月月也随着我,一步一步往前走。

她问了我的家庭状况,我都一一给她说了,当听说我连找两个对象没找成而担心打一辈子光棍时,她便哈哈大笑起来。

我说:“笑什么?我说的不是吗?”

她说:“你太心急了,找对象要有耐心。” 这时她忽然转换话题说,“要是以后有时间,请你经常到我这里给我指导指导行吗?我小学毕业,文化程度不高,那本书上有许多地方需要向你请教。”

我胆怯地问:“他呢?”

“谁?”

“婧婧的爸爸,你办奶牛厂怎么一个人?怎么没见他?”

“他,他已经死了。” 夏月月说。我看到她的神情顿时忧伤起来。

“你一个人真不简单,既要领孩子,又要经营奶牛厂。”

夏月月这时淡淡地说:“啥不简单,我这是耍着玩的。”

“耍着玩的?” 我十分惊愕。

夏月月叹了口气说: “我都不知道自己一天都干了些啥,想干的事干不成,不想干的事都似乎有什么魔力推着我去干。”

我定睛看了一眼夏月月,我隐约感到在她身世的背后一定藏有一个很悲伤的故事,她的男人是如何死的?她为什么说养奶牛是耍着玩的?可这些我又不便刨根问底。

经过一座小桥,就能望见县城的街头了。我让月月回去,她靠在桥墩上说,“你走吧,我在这停一会儿。” 这时迎面突然来了一胖一瘦两个黑衣人。夏月月随即撇下我,热情地迎了上去。

我径自走了,我隐约听到身后一个男人问道:

“他是谁?”

夏月月说:“一个牛奶贩子。”

路上我心里猜测着这两个男人,从神情上看,这两个人绝不是什么正道上的人,一脸的凶相。他们和夏月月有什么关系?夏月月为什么一见了他们那么热情?我想夏月月绝不是一个普通人,她的身世肯定很复杂,以后还是离这女人远点好。可是她姣好的面容和她身上散发出来的特殊气息,使我对她产生了极度的迷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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