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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母亲像是完成她一生中最重大使命似的到处为我张罗对象。我这个时候刚毕业,工作还没有着落,时间有的是,媒人每介绍一个姑娘,母亲都让我去相一面,谈一谈。

第一次介绍的是县剧团的一位演员。这姑娘比我小两岁,身段苗条,两只水灵灵的大眼睛看人溜溜地转,一见面,这姑娘就主动拉我的手,给我唱我们当地的酸曲儿。我的心因这姑娘而春风荡漾。

谁知我们交往还不到两天时间,就被母亲坚决地制止了,她悄悄地告诉我,这姑娘作风不正,去年还打过胎。哥哥也不赞成我找剧团的演员,哥哥对我说,剧团越来越不景气,一个月只发一百多块钱的生活费,将来怎么过日子?

我糊里糊涂地听了家人的话,不甚情愿地终止了与剧团这个女演员的来往。

为了安慰我,刚过了几天,母亲又给我领来了一位姑娘——一个在边远山区学校教书的小学教师。她是邻居王大妈的侄女。王大妈和母亲是好朋友,她听说母亲在张罗给我找对象,就把她的侄女介绍来了。

母亲亲自把王大妈的侄女从王大妈那里领过来,然后送到了我的房里,我们俩人一见面,母亲就主动退去了。

这姑娘是乡下人,生得黑红脸膛,梳了两根又黑又粗的长辫子,身体很强壮。我们俩人在一起坐了很长时间都没有说话。我感到气氛很压抑,就问她叫什么名字。

“我姓王。” 她说。

“教几年级?”

“三年级。”

“教几年书了?”

“三年。”

“你家里几口人。”

“五口人。”

接下来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我心里很失望,和她在一起,心里没有一丝一毫的冲动,还不如那个剧团演员呢。

正在这时,她却开口了。她那两粒黑算盘珠子似的眼珠子一眨不眨地看着我,说:“你能不能保证明年就把我调到县城?要是能行,咱们就把婚事定了。”

她的话使我大吃一惊,我父亲又不是教育局局长,我怎有这能耐,说调就把她调回来了?况且,从她的恋爱动机上,这哪里是找爱人?纯粹为了找工作环境嘛,于是我生气地说:“我没那大能耐。”

她说:“你要是不能把我调到县城,我就只好另找人家了。”

我站起身说:“那就请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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