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你别误会,那只是一个人工呼吸

如此美丽的海湾。

如此舒适的海风。

如此醉人的气氛……

就在两人的唇眼看要贴在一起的那一刻——

快艇陡然剧烈地摇晃了一下!

“啊!”

纪欣语惊呼一声,还来不及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毫无防备的她已经和南宫冉一起滚入了大海之中!

下一秒,咸涩的海水就呛进了她的鼻子里,她几乎被呛得喘不过气来。

“欣语!咳咳!你怎么……样了?”南宫冉发现她的身影在海面上沉浮,急切地想要向她那边靠近。可惜一波一波涌来的海浪让两个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

“救命啊……咕嘟,咕嘟……”纪欣语忍受着海浪冲进眼底的涩痛,竭力睁开双眼打量着周围的情况,然而映入眼帘的景象让她简直不敢置信。只见他们刚才乘坐的那艘快艇,几乎翻了一个个儿,斜斜地倒在离一块礁石不远的海面上,艇身有一块明显的凹陷,一定是刚才他们分神没有注意到,才导致快艇撞上了那块礁石。

而就在离那艘快艇不远的地方,一艘豪华的游轮正悠哉悠哉地缓慢行驶着,蓝白相间的船身看起来豪华而气派,在顶端的桅杆上,有一个非常惹眼的“颜”字正随风飘舞!

一个俊秀的少年依靠着桅杆静默地站立,修长的身躯跟洁白的桅杆融为一体,要是不注意的话,根本发现不了他的存在。

此刻,他静静地站在离桅杆半米开外的地方,白色的衬衫被海风吹得向后高高鼓起,衣襟随风飘扬。黑发凌乱不羁地散落在额头,尖翘的下巴看起来有些消瘦,被阳光勾勒出优美的弧度。

他原本漫无目的随意漂移的视线,突然定在了某一个地方,那里有一个正随着海浪一上一下颠簸的少女。

蔚蓝的天空。

洁白的云朵。

翻腾的海浪呼啸着拍击船身。

他的眸光幽深,根本无从分辨他眼底的思绪,那种深沉得如同罂粟般的魅惑,带着一种致命的吸引力,侵袭人的心魄。

“南宫,南宫……你在哪儿?”在海水中浮浮沉沉的纪欣语,觉得自己的意识变得越来越模糊,断断续续地说完这句话后,整个人就彻底陷入了一片昏暗之中……

而几乎就在同一时刻,游轮上的那个少年纵身一跃,跳进了海中,快速地向她身边游了过去。

朦朦胧胧中,纪欣语感觉到唇上传来温热的触感,接着憋闷难受的肺部终于呼吸到了渴望已久的新鲜空气,立即舒服了许多。

但是睁开眼睛的那一瞬间,她看到了一双勾魂摄魄的眼睛近在咫尺,扑面而来的都是来自于他身上的温暖气息。

“你醒了?”他的唇边似乎有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又像是一抹若有若无的哀伤,让人看不清楚他真正的情绪。

当纪欣语看清楚他面容的那一刻,她浑身一震。

是他!

那个在音乐厅一出现,就引起了轰动的颜沐枫!

而她现在正躺在一艘豪华游轮上。

她没想到两人再相见居然是在这种情况下,胸口顿时怦怦直跳。

“你干什么?竟敢偷偷地……”“吻我”这两个字,堵在喉咙里,怎么都说不出来。她的整张脸都涨到通红,这个胆大妄为的颜沐枫,居然就这么夺走了她的初吻,太可恶了!

“你别误会,那只是一个人工呼吸。”

人工呼吸?她愣了一下,昏迷前的记忆涌现出来,对,她之前是掉进海里了。

这么说,是他把她救上来的吗?

“你以为这么说,我就会原谅你吗?”初吻对一个女孩子来说,是多么宝贵多么美好,却这样不明不白地失去了。纪欣语心里的滋味可想而知,她觉得既羞恼又气愤。

而颜沐枫静静地站在那里,连身形都没动一下,他没有回答她,只是那样直直地盯着她看,那眼神,仿佛要看进她的灵魂深处。

纪欣语被他盯得浑身都不自在,一颗心跳得飞快。

仿佛要掩饰心中的不安,她更加大声地吼道:“喂,你占了我的便宜,怎么连一句道歉的话都没有?”

颜沐枫的眸光颤动了一下,他紧抿着蔷薇般性感的薄唇,那双勾魂摄魄的双眼似乎在一瞬间暗藏了一种汹涌的情感。

沉默了片刻后,他低低地呢喃了一句:“你真的……对我一点印象都没有了吗?”

“有啊!”纪欣语毫不犹豫地回答道,“不过两次都是很差的印象!”

“还有一次呢?”

“什么?”纪欣语有些不明所以,他们第一次相见是在楠森的演奏会,第二次就是这次他在海上救了她,然后夺走了她的初吻,还有哪一次?她实在想不起来。

“算了。”颜沐枫似乎不打算多说,移开目光看着海平面。

纪欣语感觉到了他的异样。他的侧影,倔强而孤寂,看上去还有些哀伤。

一时间,她有些失神,像他那样张狂不羁的一个人,也会有如此低沉的情绪吗?

“哈啾——哈啾——”

凉爽的海风从窗口袭进来,拂在全身湿透的纪欣语身上,生出阵阵寒意,惹得她控制不住地打了两个喷嚏,这时她才发现自己全身上下都湿漉漉的,不断有水珠从她的发丝上和衣角上溢出,然后像断了线的珠子般往下坠落。

颜沐枫看着她冷得几乎有些发抖的身子,俊眉微微一拧,转身走开前对她说:“不要乱走,等我回来。”

“喂……”看着他匆匆离开的背影,纪欣语心里有些疑惑,但也并没有多管他,只是下意识地抱紧自己的双臂,不断地上下反复搓着,希望能减少几分寒意。

接着,她站起来走到游艇的栏杆边,目光在茫茫的大海上扫射了一圈,并没有看见南宫冉熟悉的身影,她心里不由得涌起一丝担忧。

虽然南宫会游泳,可是海水那么汹涌……

他该不会出什么事情吧?

就在她蹙眉之际,颜沐枫已经拿着一件干净的白衬衫走了过来,径自走到她的面前,将白衬衫递给她。

“穿上。”淡淡的两个字,却不容置疑。

纪欣语犹豫地看了看他手中的衬衫,没有伸手去拿,一阵海风吹来,她忍不住又打了几个哆嗦。

“不想换?”颜沐枫的声音里听不出喜怒。

纪欣语摇了摇头,勉强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僵硬的微笑:“不、不用了,我这样就挺好的。”

穿他的衣服?她和他好像还不是那么熟……

“是吗?”颜沐枫挑了挑眉,“难道你没发现,你现在穿着衣服也等于没穿吗?”

纪欣语一愣,立即低下头去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白色的裙子被打湿后就失去了形状,只是像块湿布一样黏在她的身上,将她身体的线条都清晰地展露出来,甚至还有点小透明……

她一个激灵,立马伸手接过颜沐枫手中的衣服,转身走进后面的小房间里面,迅速将衣服换上。

发现房间角落里有一面镜子,她走过去站在镜子前,有些不自在地打量着自己。

虽然是一件简单的白色衬衫,但长度足够遮掩到她的膝盖上方,只是宽松得仿佛能再塞一个她进去,就像一个小孩偷偷穿了大人的衣服一般,要多奇怪有多奇怪!

不过这衣服穿在身上感觉很舒适。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身上光滑舒适的衣料,脑海里忽然闪现出颜沐枫穿起这衣服时的模样,衣服上面似乎还隐隐残留着几分属于他的味道,淡淡的青草香气缭绕在鼻腔里,那感觉就像颜沐枫此刻正在拥抱着她一般……

这个想法刚刚在她的脑海里闪现出来,她便使劲甩了甩头,她怎么会有这种暧昧的想法?

甩开一切不该有的念头,她才小心翼翼地迈出步子,慢慢走了出去……

此刻颜沐枫正站甲板上,凝望着不远处的海景,海风轻轻吹拂着他乌黑的发丝,淡金色的阳光在他的脸上再镀上一层梦幻的光泽,他整个人看上去就如同某位艺术家笔下的画一般,有种不真实的美感。

似乎听见了她走出来的声音,他微微侧转过身来,一双漆黑幽深的眸子里,隐约闪过一抹异样的光彩。

“你是不是光吃青菜长大的?”他的声音淡淡的,却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言下之意,纪欣语怎么会不明白!

她的脸色顿时一阵白又一阵红,她咬着双唇,睁着一双澄澈的大眼死死地瞪着他,恼羞成怒地脱口而出道:“我有吃肉的!”

她从来不是个挑食的孩子,猪肉、鸡肉、羊肉……她统统来者不拒!但肉就是长不到她身上去啊!这是个很头疼的问题……

颜沐枫抿了抿唇,但那双幽深迷人的眸子里却有掩不住的笑意,他饶有兴致地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故意装出一副感慨颇多的样子说:“还真是看不出来啊。”

纪欣语还想为自己辩解,但她张了张唇,却又找不到合适而有力的词,她瞬间没了底气。从窗外灌入的海风将她身上那件宽松的衬衫吹得翩翩起舞,如同她的心情一样,完全被吹乱了。

最后,她垂下头去,嘟囔着说:“是你的衣服太大了,看不到而已。”

“你真是……太有趣了!”

颜沐枫努力隐忍的笑意在这一刻终于流露了出来,他轻轻的笑声让纪欣语更是觉得无地自容,但是她没有发现他幽黑迷人的眸子里有一丝难得的柔情。

当然,她更不知道他内心此刻真实的想法。

虽然她穿着他的衣服未免有些太过宽松和夸张,但是,也更衬得她的身子精致小巧,让人恨不得想捧在手心里。

经过颜沐枫的这番言语打击后,接下来纪欣语都闷闷的,没有理他,甚至从游艇上下来走到沙滩上,她走路的姿态都还隐隐带着一些脾气。

颜沐枫走在她的身后,表情淡淡的,却带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

在沙滩上走了没多远,纪欣语不经意间抬头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他正在四处张望,焦灼地寻找着什么。她立刻扬起一只手来,放在嘴边做成喇叭状,提高声音喊道:“南宫,南宫!我在这里啊!”

听见她的声音,那人转过身来,看了她一眼后,就毫不迟疑地朝这边跑了过来。

跑近后,南宫冉一脸担忧地看着她,情不自禁地伸出双手紧紧握住她纤瘦的手臂,声音因过度紧张而透出一丝沙哑:“欣语,你怎么样?有没有事?我刚刚一直在找你,我以为你出事了,差点都要报警了……”

“我没事啦,南宫,对不起,让你担心了……”纪欣语有些抱歉地吐了吐舌头。

南宫冉的眸子里闪过一抹心疼,他抬起一只手臂,揉了揉她湿答答的发丝,惭愧地说道:“该道歉的是我,我没有保护好你……”

纪欣语莞尔一笑:“没事的,我命大着呢。”

这时,南宫冉似乎察觉到了些什么,他看了看纪欣语身上的男性衬衫,再看了看她身后几步之外的颜沐枫,原本激动的情绪变得沉郁了下来。

他微微拧了下眉,但很快就舒展开来,他看着颜沐枫,感激中又带着一丝复杂的情绪说道:“谢谢你救了欣语。”

“我救谁是我的事情,用不着你来感谢。”颜沐枫的神情疏离而淡漠,视线淡淡地扫过南宫冉,最后落在他紧握住纪欣语手臂的手上,黝黑的眸子微微一眯,“而且这里是我家的私人海湾,我只是不希望有人在我的地盘上出什么意外。虽然你们没有经过主人允许就擅自闯进来很无礼,但我不打算追究了。”

听了他的话,纪欣语暗自抽了抽嘴角。

他这样的语气,还真是不讨人喜欢啊!只是他现在怎么说也算是她的救命恩人,她实在不好出言批评。

南宫冉先是一愣,但还是保持着应有的礼貌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带欣语先回学校了,她头发还湿着,要是感冒了就不好了。”

说完,他拉着纪欣语转身便准备走。

看着他们离开的身影,颜沐枫冷淡的神情突然变了,张了张唇想要说话,却又不知道说什么。

“南宫,等一下。”

纪欣语被南宫冉拉着走了好几步才反应过来,她停下脚步,转身冲还站在原地未动的颜沐枫说道,“谢谢你救了我,衣服改天还你。”

“不用了。”颜沐枫说着深深地望了她一眼,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微微拧了下眉头,就转身朝相反的方向走去。

纪欣语不解地看着他突然转身,她咬了咬唇,心里有丝莫名的情绪涌了上来。

真是个奇怪的人……

她怔怔地望着他的背影,直到他在她的视野里越来越远……

南宫冉神色复杂地看着她,轻轻地拉了拉她的手,提醒她道:“欣语,我们该回去了。”

回到学校后,分别时南宫冉再三嘱咐她要赶紧换衣服,然后好好休息一下。

纪欣语刚走进宿舍,一个人独自在房里看书的林苏就好奇地探过脑袋问道:“喂,欣语,你们不是去海边玩了吗?怎么头发也湿了,连衣服都换了?该不会是你们俩……嘻嘻!”

“不是你想的那样啦!”纪欣语有些懊恼地说,“说起来真够倒霉的!我和南宫坐的快艇不小心撞上了礁石,所以两个人都掉进了海里。”

“那你们没有事吧?我看看!”林苏立即紧张地将她全身上下打量了好几番,一边连珠炮式地问着,“那后来你们是怎么上来的?我记得南宫的游泳技术还不错,你好像是只旱鸭子啊!”

“我……”纪欣语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是颜沐枫救了我,不过他……”想到那个“人工呼吸”,她的脸就开始发烫。

还好林苏的注意力被在这上面,她眨了眨眼睛,一脸愕然,“颜沐枫?你们遇到他了吗?他怎么会在那儿?”

“那里就是他家的私人海湾吧!阿嚏——”纪欣语重重地打了个喷嚏,趁机转身去浴室拿了干毛巾擦头发,以掩饰心中的慌乱。

“哦,原来是这样。”林苏去帮她拿了一套干净的衣服过来,看似不经意地提了一句,“那南宫怎么样了呢?”

“南宫自己游上岸了,他刚才送我回宿舍才走。”纪欣语一边换衣服一边回答,然后疲惫地倒在床上,把耳朵里塞上了耳机,静静地听着音乐。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的脑海中又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了颜沐枫的身影。

蓝天白云下,他在呼啸的海浪前静静地站立,狂风吹乱了他的短发。他低垂着头,那双黑亮的眼睛如同隐匿在阴暗中的旋涡一般,深深地吸引着她。此刻想起来,她觉得那眸光中似乎流转着许多不曾说出口的千言万语,她不明白他想要向谁诉说,也不明白他想要说些什么……

她只知道,她看不懂他,却又像着了魔一样想要去探索……

整整一夜,她的脑海中都是那双勾魂摄魄的眼睛,辗转反侧了许久,才沉沉睡去。

清晨。

白色的窗帘随风飘动。

阳光透过窗帘的间隙洒进来,窗帘上的白花被阳光一照,如同有了生命一般,在晨风中轻笑。宿舍的每一个角落都隐隐带着一丝清雅的香味。

纪欣语睁开眼,懒懒地在床上翻了个身。

恍惚中,只觉得乏得厉害,全身都软绵绵的,眼皮很沉,怎么都睁不开,脑袋里更是昏昏沉沉的。她张了张口,想开口说话,却只是闷哼了一声。

“醒了?快起来吧,南宫在楼下等你呢,喏,那是他托人送来的早餐。”林苏的声音传来,纪欣语勉强朝着桌子上正冒着热气的早餐扫了一眼,有气无力地说,“没胃口,你帮我吃了吧……”

林苏微微怔了怔,眼底迅速闪过一抹秋意般的忧伤。

她回过头来盯着纪欣语的表情,深吸一口气,才又灿烂地笑起来:“拜托你不要身在福中不知福好不好?就你刚才那个无所谓、满不在乎的语气,绝对能气死这大半栋楼的女生呢。”

“哪有那么夸张啊。是他自己说的他喜欢照顾人嘛。我都跟他说过很多次叫他不要再送早餐过来了,可他就是不听,我有什么办法呢。”纪欣语迷迷糊糊地回答,一阵眩晕的感觉袭来,她又闭上了眼睛。

“他可是戈雅学院无数女生心中的偶像南宫冉啊!干吗没事对一个女生这么好?你到底是真不明白还是装傻?喂,你还睡!”

“困……”纪欣语从牙缝中挤出一个字,便再没了声音。

迷迷糊糊中,她似乎听到林苏在耳旁不停地嘀咕着什么“不懂珍惜”、“不在乎”之类的话,但她无法抗拒身体的疲惫,很快就又进入了梦乡……

阳光清澈而美好。

少年的身躯挺拔修长,在晨雾中对她微笑。

如同以往的许多个早晨一样,她看到南宫冉朝着她缓缓走近,他是那般俊美迷人,步伐优雅,令许多女生又是嫉妒又是羡慕。

逆着光,她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只模糊地看到光线将他的脸部轮廓勾勒出来。她感觉到自己的心脏怦怦跳动,有种陌生又渴望的悸动。

空气中似乎有微甜的香气,仿佛是蔷薇的味道。

南宫冉走到她的面前,对她笑得温润俊美。

忽然,阳光迅速隐去——

依旧还是南宫冉那张俊美无比的脸,可是那双眼睛却不再熟悉,里面的光芒在一瞬间凝聚成一个深不见底的旋涡,她透过那双眼似乎看到了另一个人,那个气质高贵如同王者一般狂傲霸道的颜沐枫!

她抗拒地想要逃离,却又忍不住着了魔一般凝视着那双眼睛。

漆黑的旋涡仿佛将她的灵魂吸进去!

她掉进那个旋涡里,不停地下坠——

“啊!”她失控地惊呼一声,一个激灵醒了过来,睁开双眼,她看到林苏正从上方盯着她,手放在她的额头上,眉心紧皱。

“林苏,你干什么,吓死我了!”她有气无力地推开林苏的手,后背冒着冷汗,整个人顿时清醒了过来。

刚才,似梦非梦中,她看到的人分明是南宫冉,可是……却在南宫冉的脸上看到了颜沐枫的双眼……

这一认知让她错愕极了!

颜沐枫怎么可能对着她笑得那么温柔,自己是着了什么魔了?她用力地拍着头,像是要将那双眼睛从脑海中挥走一般。

“你别乱动,你感冒了,有些发烧。”林苏急忙按住她,笑着叹了口气,“还好南宫早就有准备,怕你昨天掉进海里会感冒,所以送早餐时连同药一起送过来了,以备不时之需。看吧,这就用上了。你说上哪里去找这么贴心又细心的男朋友?你还不知道珍惜,等哪天他被人抢走了,你可别哭哦!”

“林苏,你也跟着别人乱说,我和南宫只是好朋友啦!”纪欣语虽然感觉昏昏沉沉的,但有些事情还是要讲清楚。

“好朋友?那只是你一个人的想法而已吧!你去问南宫,他只想当你是好朋友吗?就算他没有明确地说出来,难道你一点都感受不到吗?唉,真是搞不懂你们。”林苏一边絮絮叨叨地说着,一边走到桌子前拿出一盒药片,然后把一碗冒着热气的粥端到她面前:“南宫特别交代过,在吃药之前一定要先让你喝完这碗粥,对胃比较好。对昨天坠海的事情他看起来很自责呢!”

她说着将粥碗递到纪欣语面前,眼底闪过一抹晦涩的光芒。

纪欣语接过粥,有些微征:“他很自责?”

“是啊,他说要不是昨天带你去海滩玩,你也不会坠海弄得全身都湿了。现在他知道你感冒了,估计更加自责了。”

“他知道我感冒了?他怎么知道……”

“拜托,他把整颗心都放在你身上,什么都为你准备得好好的,你再这么没心没肺,小心连我都会生气了!”

“难道你还对南宫冉念念不忘吗?”纪欣语喝着粥,听着林苏愤愤不平的话,忍不住就笑出声来,调侃道:“看你把南宫冉说得就好像什么稀世珍宝一样,不如我帮你再重新追求他一次好了?”

“喂,你乱说什么呢!”林苏脸色一变,然后瞪着她一句话也不说了。

“哎呀,我就开开玩笑嘛!怎么认真了?好林苏,我向你保证,我以后再也不提这事了,好了吧?”纪欣语一看林苏生气了,急忙捂住嘴巴,顽皮地眨了眨黑玛瑙一样漂亮的大眼睛。

林苏看着她的样子,想气也气不起来了。

纪欣语偷偷看了她一眼,不怕死地嘟囔道:“哼,林苏,你太不够意思了哦!你到底是我的朋友还是南宫冉的朋友,每次都站在他那边。”

林苏沉默地放下药片,看了她一眼,没有回答。

“喂,你该不是真的生气了吧……”见林苏不说话,纪欣语有些担心,小心翼翼地偷偷打量她。

林苏扯开一抹笑,摇了摇头:“没有。只是南宫冉不是物品,他是一个人,就算你不喜欢他,也不能随便将他推给别人,他有他自己的想法和选择。而且,谁有理我就站在谁那边啊!你不要仗着他对你好,就欺负他!”

“好啦好啦,说不过你,我喝粥。”见林苏不生气了,纪欣语晃晃脑袋,抱着粥碗喝了起来。

放下粥碗的时候,她发现林苏坐在床边,一双眼睛却怔怔地看着窗外的天空,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之后又被林苏监督着吃了两片药之后,她才觉得整个人精神了些,拿起手机看看时间,才发觉居然已经是下午了。

难道这粥是南宫冉后来又重新送来的?

她刚准备放下手机,却又看到有好多未读短信,她点开一看,全都是南宫冉发来的,问她有没有好点了,以及嘱咐她吃饭和吃药,还让她好好睡觉不要想着上课的事,说已经帮她请过假了……

她逐一看过后,心里不免有些触动。南宫冉的确对她很好,关怀备至,温柔体贴,几乎可以说是完美的男朋友典范。她跟他相处也一直很愉快,只是总觉得欠缺了一点什么,所以,她虽然看出他对自己怀着不一样的情感,但她一直有意无意地回避着。至少在他没有明确地揭开那层挡在两人之间的窗纱以前,她不想自以为是地说出一些可能会伤害他的话。

她想了想,没有回短信,将手机扔在一旁,抬眼看去,见林苏正在整理东西,似乎准备出门。

她赶忙揭开被子,一边换衣服一边说:“林苏,你要出去吗?我也和你一起出去,睡得浑身都没劲,刚好出去走走!”

林苏回过头,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沉思了片刻才说:“我准备去吉他社看看,你也知道,社长生病请假了,现在社里的人越来越少了。”

纪欣语也在吉他社里。她一直都喜欢音乐,尤其是钢琴和吉他,所以当初刚进戈雅学院,被吉他社的学长一游说,就毫不犹豫报了名。现在,林苏已经是吉他社的副社长,但是这一年来,吉他社的学员越来越少,就连社里举行活动,来的也只有寥寥几个人。

见林苏愁眉不展的样子,纪欣语也为她着急。如果社里的人数继续这样减少的话,很有可能就会被学校关闭的!

“我和你一起去,刚好我也好久没去吉他社了,你等我一下,我马上好。”纪欣语说着飞快地整理好仪容。

“你还是好好休息……”

“我只是有点感冒,根本就没事,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走啦,再说好些天都没碰吉他,我也手痒得很。”不等林苏再说什么,纪欣语兀自挽着她的手走下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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