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4 韩风轻拂

那从眼前掠过去的山山水水，在车窗外延伸，从仁川开出的机场巴士，在高速公路上疾驰，秋阳正好，照在路面上，给人暖洋洋的感觉。一个半小时之后，终于下车，Tifany酒店，大会为我们预定的旅游酒店，就在斜对面。

在房间里小休，其实心也安定不下来，怎么我师弟L不见踪影？

其实，在首尔任终身教授的他，早已在楼下接待处苦候了一个小时，见到情况不对，我乘电梯下楼，大门一开，正在大堂打手机的他，抬起头，朝着我用普通话大叫：“我问他们，有没有香港来的客人？他们说，没有。”他瞄了他们一眼，但没人搭腔，好像都忙着低头做自己的事情。不知道是听不懂，还是装傻。

但是见到就好，特别是在首尔重逢，相见有如在梦中。

来到首尔之前，由于韩流影视劲吹香港，我对韩国自有一分好奇，它让我联想起竹林、红叶、山中寺庙，当然还有韩国文字和烧烤。当天傍晚当我们在街对面的咖啡馆喝咖啡，在室外五彩大太阳伞下，我悠悠说起那梦幻的时候，凉风阵阵拂来，L粗犷地仰天大笑，哈——哈——，不要以为他是受了韩国人的感染，好久以前，还在上海当教授的时候，他便如此声震瓦屋，难怪他的好友Y便常常揶揄他：“好远就听到你这淫荡的笑声！”

离开首尔当天上午，我与Y漫步街头，目的是换点零钱，准备搭不设找赎的投币巴士。我们手上都是面值1万元的纸币，上车只须9000韩元，省得到时他们说韩语，鸡同鸭讲，不预先准备零钱怎么行？拐进一条横街，见一家超级市场模样的商店，便走进去。其实它跟我们所说的“士多”差不多（编按：港澳方言中的小店，源自英文“store”），买东西都是自助，找齐了便到柜面交钱走人。我们转了一圈便已转遍，无非是买包饼干，什么牌子都不要紧，把1万元破开就是了。

到了机场，航班却因香港刮台风，延迟6个小时起飞，先我到达的Y教授本来想早搭一班机，也被迫滞留。“从底层上到4楼，又从4楼跑下底层，被迫做了机场半日游！”后来碰到，他笑着说。

因为延误，航空公司发了一张餐券，说机场内任何餐厅均可享用。午餐未吃，正好用上，我上了2楼一家餐厅，点了一盘意粉一杯咖啡，吃完便离开。不料刚到楼下，女服务员匆匆赶下来，我听到高跟鞋急促地敲在梯级的咯咯声，以为与我无关，也不理会，那女孩赶到我身边，鞠了个躬，然后便用韩语说开了。我一句也听不懂，但她的表情让我灵光一闪，是不是不够钱？我跟着她再上去，那部长才用英语表示，要加两千元才够。原来这免费午餐限额一万元，超过须自付。我脸一热，怎么开发票的时候早不讲明？如此，可能他们还以为我装傻呢！Y教授哈哈大笑：“你还有免费意粉吃，我却饿着肚子要自掏腰包。”同是一家航空公司同一个航班，待遇竟会这样不同，真叫人有点莫名其妙。

在庆州大学开完会，借宿Temf酒店。入住登记时，在柜台前碰见J，她说英语，也说法语，因为她在巴黎呆过两年，当然也说韩语，但中文能看不太能说。在香港12年，很奇怪彼此竟然不相识，其实也不足为奇，不同的圈子不同的活动范围，各人头上一片天。不过人生何处不相逢，相逢何必曾相识？

我们搭专车南下，在南山护国寺流连，与所有的庙宇一样，这里也有些善男信女，但不多，和我惯见的人头涌涌的情景大异其趣。我与L躲在树阴下聊天，久别了，上次是什么时候相聚的？恐怕也有四五年了吧？时光如流水，不提也罢。他说首尔山多，他经常在周日爬山，我望着他健壮的身体，表示羡慕。

车子南下，傍晚7点，终于驶进光阳，行人不多，汽车也少，给人的印象有如小城，但路边的招牌不少。“光阳汽车”颇有名，但我分不清在街面上奔跑的有多少是“光阳汽车”？夜色漫来，既然来到光阳，岂可不吃闻名的光阳烤肉？这里的牛肉特别，又嫩又脆，拿夸张的一句话来形容，入口即化，十分美味，而那烤盘也不是常见的那种，把肉放在烤盘上，然后隔火烤熟，而是呈网状，火可以直接烤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