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州葉
我一直关注著名作家叶辛老师,发现他的许多文章都与贵州有关,或回顾他在贵州的知青岁月,或记录他重访贵州的见闻。他的生活也多与贵州有关,或深入苗乡侗寨考察采风,或为贵州在各地举行的旅游文化推介活动站台。一桩桩,一件件,都透着这位老知青的贵州情怀。
回想起来,我与叶辛老师有过几次交集。
20世纪80年代中期,那时叶辛已经蜚声中国文坛,在贵州省作家协会担任要职。我也正好在老家的一所师范院校就读中文系。那个年代,百废待兴,万物复苏,文学更是宠儿,作家所到之处受到热烈追捧。有一次,学校请了几位有名的作家来作讲座,其中就有叶辛老师。他以他的成名作《蹉跎岁月》为例,介绍这部小说的写作背景、人物线索,以及他想表达的主题,等等。并由此延伸,讲述了文学创作的诸多道理。给我印象最深的是,他一个上海人,却用半生不熟的贵州话来演讲。他的语速缓慢,语言朴实,还不时引用当地乡村的一些民间俗语,像他小说中的故事一样娓娓道来,让人感到非常亲切。讲座一结束,许多人围住他签名、合影。我因为离报告席较远,没有轮上提问,也没有挤得进去和他交流,空留遗憾。
转眼到了1998年左右。那时叶辛老师已经调回他的家乡——上海,我也从贵州老家来到温州工作。那年“两会”后,全国政协组团到温州考察,我所在的正泰集团是指定参观点。我在考察团的名单中看到叶辛老师的名字非常高兴。心想这下终于可以近距离接触叶辛老师,并能和他聊上几句了吧。可当委员们乘坐的大巴车在公司院子里停下,直到车上走下最后一个人,都没有看见叶老师的身影。据称是因为叶老师身体欠佳,临时取消行程,没有跟来。我当时那个失望,真是难以言表!
岁月一步不停地流走,时间不知不觉又过去20年。我从温州辗转上海徐家汇、松江等地办公,然后在浙江杭州安定下来。
2018年春节前夕,确切地说是1月19日,贵阳市政府驻上海联络处副主任周敬先生打来电话告知,他们晚上邀请叶辛老师来做客,问我有没有时间过去聊聊。这当然是我求之不得的机会!
我提前下班,坐动车前往上海,早早到达联络处,和几位陆续到达的老乡一起,热切期盼叶老师的到来。傍晚7时左右,听说叶老师到了,一群人赶紧下楼迎接。一见面,叶老师热情地和大家打招呼,还是满口的贵州话,而且比起当年那个讲座,似乎说得更加地道,简直就是活脱脱的贵州乡音。考虑到叶老师已七十高龄,在上楼的时候,我下意识地扶了扶他,他却说:“不用扶,我身体还可以,这点楼梯拦不住我!”他透露,平常上楼,只要不是太高,他都尽可能步行,很少乘电梯。
厨房做了满桌的贵州菜,每个菜都少不了辣椒。叶老师和大家一样,吃得津津有味。席间谈天说地,话题不离贵州。我专门送了两本新出的散文集给叶老师,并请他谈谈自己的创作经验。他说,其实创作没有那么多复杂的讲究,关键是你真正喜欢,然后坚持写,不停地写,写得多了,自然就明白里面的道道了。
临别的时候,大家互加微信。加到叶辛老师的时候,看到他的昵称叫“贵州葉(叶)”,我竟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看成了“贵州菜”,以为叶老师对贵州菜情有独钟,连微信都用上了这样的名称。再仔细一看,原来是“贵州叶”,取“贵州的叶辛”之意。“叶”字繁写了,乍看上去确实有点像“菜”。我这一疏忽,差点闹出了笑话。
由此联想到叶老师的一本书,书名就叫《叶辛的贵州》,收录的都是他描写贵州、记录贵州的文章,字里行间都是满满的情意。我这下明白了,“叶辛的贵州”也好,“贵州的叶辛”也好,都把他和贵州这个“第二故乡”紧密联系在一起。那份浓浓的情怀,由此可见一斑。
人们都会对自己待过的地方有所怀念,但像叶老师这样数十年如一日地怀念一个地方、关注一个地方,并且不遗余力为之书写,为其发展而奔走的,确实很少见,因而更加值得尊重。
作为一名贵州游子,我心中对叶辛老师怀着深深的敬意!
(2020年7月2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