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天空飘下一朵云

这天一大早，黄福珍老人提了一个竹篮往茶山走去，天空上，一朵彩云往仙云山飘来，也飘进了黄福珍的心田，她的心情无比的愉快。昨晚上她又梦见天宫娘娘了，天空娘娘还是那样慈爱，装了一篮子彩云给黄福珍。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在仙云山森林中的那段神奇经历，她也弄不明白是梦境还是真实的发生过。王立柱就曾分析说，可能是吃了使人昏迷和产生幻觉的磨菇。至于下山后能看病，是因为黄福珍坚信看到了神仙，看到了天宫娘娘。黄福珍的神奇经历让来看病的人产生一种精神寄托，所以能神到病出。

黄福珍走到黄桷树下，看见村民们正围着一个圈子在议论什么。黄福珍也挤进去看，只见一个被子裹着一个小女孩子，小女孩子只有一岁多的样子，已经奄奄一息了。小小的胸口微弱地喘息着，在小女孩的衣服上，还缝了一个字条。看热闹的多，指指点点的多，却没人把那小女孩抱起来。黄福珍一见那小女孩，心里就特别难过，鼻子酸酸的。她抱起小女孩，撕下字条。把字条交给油嘴子说：“你快点看看，这个布条条上写的啥子？”

油嘴子念道：“这个女孩子有怪病，不能呼吸城里带灰尘的空气，要到空气清新的地方才能活命。仙云山空气好，水也好，请仙云山的好心人收养，给孩子一条活路。”

黄福珍说：“怪头怪脑的，啷个会有这样的怪病嘛？”

“好可怜哟！”

“这孩子好造孽哟，这样的父母太不负责任了。”

听着大家的议论，看着奄奄一息的小女孩，黄福珍的心像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生疼生疼的，眼泪吧嗒吧嗒地直掉。小女孩轻得像一只耗子，抱在手上没有感觉。 “小可怜，你父母真是狠心啊。”黄福珍哽咽了。

“快找赵观天，看能不能救活。”有村民提醒黄福珍。

“干娘，快点把孩子给我。”说话的是白云。她随王立柱叫黄福珍干娘。

白云接过孩子，熟练地解开衣服，又大又白的一对奶子“哗”地一下子就扑到众人面前。乡下人奶孩子是不避人的。要是在平时，爱开玩笑的人一定会取笑白云一番，可这会儿大家都没有心思说笑。白云把奶头放到小女孩嘴边，小女孩不张嘴吃。白云腾出一只手来扮开小女孩有些微凉的嘴，将奶头放到小女孩嘴里，小女孩也没有任何反映。白云抽出奶头，叹了一口气，说：“这孩子怕是没有救了。”

黄福珍接过孩子，看了看，说：“小可怜，你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奶奶也要救活你。”

一个村民说：“黄婶，你不是会法术嘛，你试试看，看管用不管用。”

“对头，快点试一试嘛。”

黄福珍没有理睬村民，抱着小女孩子朝黄桷树下跑去，赵观天的医疗点就在黄桷树下。黄福珍跑得有些急，进门时差点跌倒。

“赵观天，快点救命。”

赵观天豁着眼睛正在给另一个病人把脉，人仿佛如定一样。听到黄福珍急切的叫喊声，睁开眼睛来。慢条斯理地说：“你不是自己会看病，死都不求我吗？”

黄福珍生气地说：“医者父母心，你要是见死不救，所有人都瞧不起你，看以后还有哪个来找你。”

白云说：“赵大爷，你和我干娘的恩怨先放到一边，先救人要紧。”

赵观天说：“看到白云的面子上，我不同你计较。”赵观天看了一眼黄福珍手中的孩子，摇了摇头，说：“没有救了。”

黄福珍急了，带着哭腔问：“没有救了？还是你不想救？”

其他村民忙帮着求情，说：“你老人家行行好，救救这个可怜的孩子吧。”

赵观天还是摇头。

黄福珍哭了起来，质问道：“孩子还有一口气呢，你说，为啥子就不能救了？你不是医术好得很吗？你说呀，为啥子就不能救了？”

赵观天为难地说：“不是我不想救。你看这孩子脸色就变了，就是神仙下凡也难救活呀。”

黄福珍的眼泪叭叭直掉，周围的村民也陪着掉了不少泪。现场的气氛异常的沉闷。黄福珍伸手抚摸着小女孩子的脸，哽咽着说：“可怜的孩子，你叫啥子名字呀？你父母是谁呀？你就这样不明不白地走了，白变一世人啊，天宫娘娘，你救救这个可怜的孩子啊？”

有个村民说：“黄婶，赶快丢到河里算了，别沾上霉气。”

白云对赵观天说：“赵大爷，救救这个可怜的孩子吧，你是老医生了，你一定有办法的。”

赵观天长叹一声，说：“也罢，我就试试看，能不能救活就难说了。”

赵观天取出银针要给小女孩扎针。黄福珍紧张起问：“孩子这么小，受得了吗？”

赵观天抬头看了看天，说：“问天吧，天意如何，便如何。要是三颗针扎下去孩子还没有反应，就怨不得我了。”

黄福珍仰起脸，双手合十，嘴里急急地念道：“天宫娘娘救救这个可怜的孩子，天宫娘娘救救这个可怜的孩子……”

一朵彩云从天边往仙云山顶上的蓝天飘过来，这是好兆头，赵观天和黄福珍眼里都燃起了希望。

赵观天一脸的肃穆，四周静得连掉下针的声音都能听见。医者父母心，一开始他就打算救这个孩子，只是他一下子拉不下面子，想起黄福珍这么多年来的无理取闹，他就来气。黄福珍总是找他问那货郎的下落，他赵观天哪里知道啊。他发誓，有机会一定要找到那个货郎，还自己一个清白。眼下，他只想着救孩子要紧。赵观天往孩子的手上和脚上扎针，当三颗针扎下去时，孩子轻轻地咳嗽了一声。赵观天清瘦的脸上呈现出一丝笑意，说：“快，哪个有奶，快给孩子喂奶，能吃奶才有活路。”

白云手忙脚乱地解开衣服，俯下身子把奶头放到小女孩嘴边，小女孩闻到乳香，条件反射地张开小嘴，寻找乳头。白云把乳头放进小女孩嘴里，小女孩竟吮起乳汁来。

围观的人都欢呼起来：“活了，活了，救活了。”

最高兴的要数黄福珍，她喜极而泣。颤着声音说：“太好了太好了，谢谢天宫娘娘保估。”

油嘴子说：“是赵大爷的医术高明，不是天宫娘娘的功劳。姑妈，你以后不要同赵大爷毛起了。赵大爷是个好人。”

黄福珍说：“桥归桥，路归路，今天救了这个孩子，我感激他，以前的事，早晚要找他算账。”

小女孩吃了一会儿奶，竟然将眼睛睁开了，漂亮的眼睛缓缓地扫视着周围的人，当看到黄福珍老人时，小女孩竟然朝她笑了。那笑如一轮朝阳在黄福珍心里升起，黄福珍便坚定了要认养小女孩的决心。

小女孩吃了奶，脸色渐渐地好起来，由青灰色转为红白色。看来刚才确实是被饿昏了。

黄福珍抱过小女孩就往家里走。白云问：“干娘，您真的要养这个小孩？”

“还能怎么办？难道放在路边饿死？”

“干娘，您真是菩萨心肠，孩子饿了要吃奶时，就来找我。”

“晚上我喂奶粉，白天就来找你喂奶。”

救活了小女孩，人们这才想起，白云的孩子都五六岁了，怎么还有奶水呀？

黄福珍问道：“白云，你哪来的奶水？”

白云这才不好意思起来，说：“避孕失败，有了。错过了最佳刮宫时间，五个月到了才引的产。七八天了，奶水快回了。”

黄福珍高兴地说：“看来这孩子命大福大。活该有救。”

赵观天说：“这话说得太早了，这孩子不光是饿了，孩子的肺上还有病。根据我多年的经验，肺上的病不是一般的感冒引起的。”

黄福珍一下子紧张起来，问道：“那是啥子病呢？”

赵观天捻着胡须：“这孩子到别人手里，是真没救了，到我赵观天手里，几副中药下去，除尘化邪气，保证药到病除。”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黄福珍慈爱地亲了亲小女孩的额头，喜爱之情溢于言表。

太阳越升越高，湛蓝湛蓝的天空上，太阳更加明丽。天空的白云没有一丝杂质，纯白纯白的。白云变幻无穷，有的像龙，在太阳光的照射下，龙身金光闪闪；有的像孔雀开屏，金色的羽毛铺满天空；有的像牛羊在悠闲地吃着草；有的像小兔在蹦蹦跳跳；有的像马儿在跑；有的像瀑布在奔流；有的像狮子，雄视八荒；有的像蓬莱仙境，山水楼台，时隐时现……风云多变幻，波澜壮阔的云海，一会儿龙变成马，马又变成凤，凤又变成山，天空的美景不停地变幻着，每时每刻都赏心悦目，赏不够，看不完。傍晚，蓝天白云被落日的余晖染成炫丽的织锦，身着霞衣的天女把织锦慢慢抖开，那织锦向仙云山铺开，整个仙云山都成了一幅壮阔的织锦，百鸟在织锦里欢叫飞舞。

仰头能赏到天上的美景，往水下看，也能看到天空的美景。仙云山还有一个大水潭，因水清见鱼，名字就叫清水潭。清水潭清澈见底。清水潭不但倒影青山的美景，也倒影天空的云彩。看水下的天空，别有一番情趣。仙云山的人都相信，不但天上住着神仙，清水潭也住着神仙。水中的天空更柔美，更梦幻，更神秘。云海更令人心醉神迷。蓝天白云是这样的接近，只要跳进水中，就能和美丽的云彩融为一体了。仙云村的人从不到清水潭洗澡，因为清水潭是仙女洗澡和梳妆的地方。

黄福珍慈爱地看着云朵儿，说：“你看我们仙云山，天上好看，地下好看，水也很清亮，空气也很好。小乖乖，你算来对地方了。”

油嘴子伸手要抱小女孩，朝黄福珍央求道：“姑妈，把小女孩子给我喂养嘛？”

黄福珍生气道：“一边去，凑什么热闹，赶快娶个媳妇生一个。”

油嘴子夸张地叹了一声，说：“我早已看破红尘，发誓一辈子不娶了。”

村里人都明白，油嘴子还是放不下白云。

油嘴子姓黄，名树生。油嘴子的娘怀着他时去赶乡场，回来在村口的大黄桷树下生的。油嘴子的父亲就给他起名为树生，并拜黄桷树为干爹。树生从小机灵乖巧，但就是不把机灵放到学习上，初中没毕业就回家种田。平时话多，村里人给他送了一个外号叫油嘴子。久而久之没有人喊他的大名，都喊他油嘴子了。连他的父母也喊他油嘴子，姑妈黄福珍也喊他油嘴子。亲人们喊他油嘴子却有另外的寓意。农村有句俗话说得好，一痣之嘴，油汤油水，代表一辈子能过大鱼大肉的好生活。油嘴子嘴上没长痣却得这样一个好外号，亲戚朋友们自然就跟着乐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