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的力量》序
去年的年初，湖北广播电视总台的台长王茂亮先生找到我，说他们准备拍一部大型文化专题片《文化的力量》，想请我参与策划。同时他还告诉我，他们聘请的制片人及导演都是圈内顶级的专家，曾拍摄过《走向海洋》、《公司的力量》等有口皆碑的纪录片。虽然，我每为临时性的写作任务所苦，一次次往后推迟我的第二部长篇历史小说的创作计划。这次却又鬼使神差地应承了下来。现在回想起来我之所以如此爽快地答应，乃是出于三个原因：第一是与茂亮先生多年的友谊，对他的邀请岂可怠慢？第二是我看过《走向海洋》与《公司的力量》这两部片子，它们的出现可谓提升了中国纪录片的水平。能与这种纪录片的主创人员合作，应该也是一种缘分；第三，我觉得“文化的力量”这种提法很有趣，它是一个抽象的命题，如果通过电视镜头将其具象化，这是一个挑战。
几天之后，湖北电视总台与香港凤凰卫视两家的领导及双方共同推荐的主创团队都集聚武汉的东湖。早春二月的东湖乍暖还寒，在湖畔的一栋小楼内，我们就《文化的力量》这一纪录片项目的各种问题海阔天空地讨论起来。最终确定由程乐平先生担任制片人，刘军卫担任导演并与我一起承担撰稿任务。乐平与军卫两人，都是上述几部优秀纪录片的主创，是圈内公认的大腕。
人世的事情往往出人意表。有的事你想象得很艰难，做起来却很容易；有的事你觉得很容易做，一旦做起来却很困难。有些事你估计到了困难，但在做的时候，你想象的困难并没有发生，但没有想到的困难却死活缠着你……担任《文化的力量》总撰稿期间，以上种种表象似乎都遇到过。先是感到“文化”这个词语既如此的熟悉，又如此的陌生。它像空气一样始终陪伴和滋养着你，让你须臾不可或缺，又像风一样不可捉摸，你可以感受到它的力量但又无法驾驭。没有一个词语能够像“文化”这两个字那样充满歧义。全世界各个国家各个民族的文化又是如此的丰富与独特。文化既有相吸之处，可以相生共荣；文化亦有相斥之处，激烈时水火不容。美国学者亨廷顿之著作《文明的冲突》，就是着眼于文化的排他性，而断言日后世界会因为文化的不同而引起国家与民族间的对抗。
基于以上多种考虑，我与乐平、军卫两位多次磋商，觉得我们无法按教科书式的方法来阐述文化。这不单吃力不讨好，更重要的是我们不是孔子，也不是亚里士多德，没有这个能力把这个简单的问题给世人以满意的回答。
既然不能做吃力不讨好的事，可不吃力就能讨好的事我们想做却找不到窍门。最终我们选择了话题式结构，即选取若干个大家熟悉并关心的文化问题加以剖析和讨论，试图给出一个答案。
确定结构方式之后，我们第二步要做的事是对话题的选择。几乎一开始我们就达成共识，以我们所具备的学养以及意识形态等多方面的限制，我们不可能探讨世界性的文化话题。如果我们能在世界的范围内来探讨中国文化的发展脉络以及当下中国文化的发展与繁荣应该注意或者引起警惕的问题，这虽然也困难，但毕竟还可以尝试。
幸运的是，提出这个项目并担负领导责任的湖北省委宣传部尹汉宁部长以及王茂亮台长，并没有对我们主创人员就创作问题施加干涉，他们非常大度且又一直鼓励，给予我们写作上的极大自由。他们的态度足以证明，他们对文化人真诚的敬意。当然，我们这个担任主创任务的三人团队，绝不会滥用领导的信任。如履薄冰、锐意创新这样一种态度，始终贯穿在我们的写作过程中。现在，大家看到的这六集解说词，便是我们三人共同研讨的结果。待拟定的框架出来后，我们送审并顺利地获得通过。尔后我们三人每人写两集初稿，我担负了《娱乐至死》与《长路漫漫》的写作任务。乐平撰写的两集是《士魂商才》与《纲举目张》，后来因他出国拍摄，由张荣、许丁心两位女士代为捉刀。余下两集《上善若水》与《来来往往》，为军卫所撰。之后，我在文字上作了一次订正，军卫又从导演的角度作最后改定。从最初的动议到纪录片拍摄完成，前后花去了一年时间。至于这部纪录片成功与否，其讨论的话题对当下中国的文化建设是否提供了一些借鉴，明眼的读者与观众一看就明白，用不着我在这里饶舌了。
最后，我要表述的是，通过这部纪录片，我结识了多位比我年轻且具备国际视野的纪录片专家。他们笃学多思，虔诚敬业。与他们的合作是我的荣幸，与他们相处并共同完成任务，我感到特别开心。
2013年9月11日于武汉闲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