浸泡在诗歌里的三峡
万里客经三峡路
发源于青藏高原的浩浩长江,同有中华文明摇篮之称的另一条大河黄河一样,孕育出的中华文明成为世界上迄今为止唯一没有衰微的大河文明。“上善若水”,长江水文明已渗透在沿岸诞生的历史文化悠久的城市血液中。
中国西部大城重庆,便有幸诞生并成长于长江岸边。
英国作家彼得·阿克罗伊德在他那部著名的《泰晤士:大河大城》里通过一条母亲河(泰晤士河)来讲述一座城市流动的历史和文明,将河岸诞生的城市伦敦勾勒得水灵动人。他常把大河比喻为“母乳”,哺育着岸边的城市从婴儿成长为壮汉。“泰晤士河对伦敦来说,已经成为伊甸园的象征,就像那些流过这个世界的最初的河流。”“伦敦的活力与能量就是泰晤士河的活力与能量。”
来过重庆的人大多有这样的感觉,这座建于山地江岸的城市雄气十足,活脱脱像一个伟岸强壮的汉子,肌肉饱满,筋骨强健。浩浩长江水就是他体内奔腾流淌的血液,嶙峋陡峭的峡谷高崖就是他的铮铮铁骨。
正像彼得·阿克罗伊德所说,读懂一座城市,一定要读完哺育这座城市的那条河。我也正是多次乘客轮在长江重庆段,特别是长江三峡来来去去,才感受到了长江雄壮奇伟的气势,窥见到了三峡神秘瑰丽的真容。那是一座博大精深的历史文化宝库,也是重庆的文化之根,几千年来,滋养着山城重庆,才有今天这座挺立于中国西部的历史文化根基雄厚的现代都市。
诗歌,正是三峡历史文化宝库里最璀璨夺目的一部分。
难怪都在说,“天下诗人皆入蜀,行到三峡必有诗”。三峡是一条诗歌的峡谷,流经峡谷的江水,每一朵激溅开的浪花都是一首流传千古的诗。三峡的奇山异水,春天杜鹃盛开,秋天红叶燃烧,鸟鸣猿啸,云雾遮天,峡谷幽深,森林茂密,长江奔腾,高崖壁立……多么神秘秀雅、壮丽雄奇。诗人们来到三峡,无不被它的自然美景吸引陶醉,会情不自禁地歌咏它,描绘它。而奇峻险绝的峡谷里,江流湍急,浪涛轰鸣,都会触动诗人们压抑已久的血液,只一星激情的火苗,都会沸腾燃烧。有人曾专门统计过,在中国数千年的诗歌长河中,写三峡的诗篇有5000多首。重庆当代作家蓝锡麟在《重庆赋》里概括道:《候人歌》引吭南音,楚臣赋惊艳高唐,“巫山高”唱响铙歌,竹枝词妙曼峡江。诗城葳蕤,李白杜甫双星同耀,彩云辞流丽千古,夔州诗擅绝八荒……
从屈原始,中经唐代的李杜,及李商隐、李贺,再至宋代的欧阳修、王安石、“三苏”、陆游,再至明清,许许多多中国的大诗人都把自己的灵魂融入过三峡。他们的豪放与沉郁,化作锦云彩霞般美丽的诗篇,和这群特立独行的古代诗人们一道,组成了特有的三峡诗的文化。
在长江三峡诗文化浸润下的山城重庆,也因此留驻了中国诗歌的半个灵魂。
江山满目壮夔州
我在一个红叶满崖,秋风萧瑟的日子,乘一艘从重庆到宜昌的客轮,追随那些古代诗人西出巴蜀,东下三峡了……
客轮缓缓驶进崖高水激的重庆奉节的夔门,就算是真正进入了三峡第一峡瞿塘峡了。
我记得那是正午,阳光正烈,我们所有的乘客都挤在甲板的栏杆上,顺着陡峭的山壁朝上瞧,天空蓝得刺眼。其实,我希望的是晚上过夔门,而且是圆月当空照,就像我在那些漂亮的水墨画里看见的一样,月光下夔门更加雄奇,还透着种妙趣和神秘。有人说,崖顶上就是著名的白帝城,非常险要。传说西汉居摄三年(8),居蜀称王的公孙述在此筑城,因城中有一古井每晨常有一股白气飘出,视为“白龙献瑞”,自称“白帝”,遂名白帝城。至公元222年,蜀汉皇帝刘备伐吴失败,退守白帝城,病逝永安宫。他临终前,将儿子刘禅托付给丞相诸葛亮,史称“白帝托孤”。那是三峡文化瑰宝中最响亮的古城,曾经有多少著名诗人留下了大量诗篇,让永恒的诗魂萦绕着,因此又叫它诗城。
我们攀崖而上,去瞧瞧白帝古城的真貌。
我似乎瞧见顶上那棵歪脖子古柏树下,站着个白衫飘飘的老人。他朝远行的船挥着手,有些兴奋,不时地把手里的酒壶喂到嘴里,然后怪异地吼叫着。那就是唐代诗仙李白,曾3次进出三峡,而最让他欣喜若狂的就是站在夔门崖顶上,瞧着滚滚的江流和远方刚刚升起的朝阳。公元758年,58岁的李白因故获罪,被判处长期流放夜郎,他弃妻别子,从浔阳出发,逆江而上。三峡的山水依旧,但诗人的心情却和33年前第一次进峡时大不相同。那时他24岁,“仗剑去国,辞亲远游”,年轻的诗人为建功立业离乡远去。虽有乡愁淡淡,向上的热情却使眼前的一切充满了诗意。
峨眉山月半轮秋,影入平羌江水流。
夜发清溪向三峡,思君不见下渝州。
而此时,须发斑白的诗人溯流而上时,不仅觉得行船沉重如铁,而且心情更如阴云压顶,沉重得喘不过气来,“三朝上黄牛,三暮行太迟。三朝又三暮,不觉鬓成丝”。可祸福也翻转得太快,他刚行至夔门白帝城时,忽闻赦书,惊喜交加,站在崖顶灌个大醉。旋即放舟东下江陵,故题诗“下江陵”,那可是三峡诗里最畅快的,而诗人欣喜的心情比风更快。
朝辞白帝彩云间,千里江陵一日还。
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
在诗仙李太白驾一叶轻舟,如乘奔御风飞跃过万重山后,7年过去了。唐代另一位伟大的诗人来到这里,就在李白高崖饮酒赋诗的不远处,搭建草棚安居下来。杜甫携妻子杨氏和儿子杜宗文、杜宗武以及女儿离开生活了5年之久的成都,乘船东下向长江三峡地区出发,那是唐代宗永泰元年(765)5月,到唐代宗大历三年(768)正月中旬出三峡,在瞿塘峡口的夔州整整住了两年多。
开始,杜甫一家在城头一个名叫“沁园”的草亭安家。贫病衰弱的老杜很喜欢这里,浓浓的树荫遮蔽了烈日,旁边的小溪潺潺流淌,天刚亮,小溪旁树林里就百鸟喧哗,让他想起在成都搭草堂定居的那条“浣花溪”。可这个季节,峡口绵绵阴雨,风也刺骨寒冷。他搭建的草棚成天浸泡在阴湿的雾气里,浓重的霉味使他本来就有的哮喘病更加严重了。女儿发了高烧,妻子也患上了腹泻。住了不久,在友人的劝说下,他迁到了温暖向阳的赤甲。为了改善贫困的生活,在友人的资助下,他们一家又迁到了瀼溪管理一片果园。最后在东屯经营一片农田。在贫病的折磨中,在极为恶劣的自然环境和社会环境中,54岁的诗圣靠着一根枯木拐杖和满腹的诗情支撑着虚弱的身子,挺立在高崖上,以顽强的毅力和火一般的激情,用如椽之笔写下了480首“惊天地,泣鬼神”的诗歌。
后来,我见到一幅今人绘制的“杜甫吟啸图”。雄壮的夔门前风嘶浪吼,浩渺的江面激浪冲天。远山罩在阴沉的烟雾中,怪峋石礁犬牙交错,那大概就是诸葛亮当年搭建的八阵图遗迹吧?诗圣站在崖顶,银色须发随风飘起,他仰头长吟出那首千古绝唱:
风急天高猿啸哀,渚清沙白鸟飞回。
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
万里悲秋常做客,百年多病独登台。
艰难苦恨繁霜鬓,潦倒新停浊酒杯。
与“峡诗”大家老杜一样名垂青史、流传千古的还有白居易、刘禹锡、苏轼、陆游、范成大等,他们或云游于此,或贬官后生活于此,都在这里留下了咏诗作赋的浪漫身影,留下了大量的诗词题刻……
唐长庆元年(821),刘禹锡被贬到三峡做夔州刺史。因为在三峡巫山一带看到当地人踏歌(边跳舞边唱五句子情歌),便对三峡民间歌谣特别青睐,开始模仿写《竹枝词》。他做梦也没有想到,他创作的新《竹枝词》开创了一个新的诗歌形式,推出了一个别致的诗歌词牌。刘禹锡依调填词,写了许多摹拟民歌的竹枝词,流传至今。如诗人借一位初恋少女的口吻,用谐声双关语来抒情达意:“杨柳青青江水平,闻郎江上踏歌声。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晴却有晴。”又如:“山桃红花满上头,蜀江春水拍山流。花红易衰似郎意,水流无限似侬愁。”诗人把比兴融为一体,婉转表达了情人间的浓情蜜意,音节和谐,情韵传神。细细读来,就读出了三峡流域踏歌(五句子情歌)的味道,甚至可以说,踏歌(五句子情歌)就是竹枝词的母体。
刘禹锡所继承和创新的三峡踏歌“竹枝词”不仅在中国影响深远,也影响到日本、韩国等东亚国家的民谣或宫廷唱曲,甚至传播到美国、英国、法国等西方国家,是中华文化走向世界最早、影响最大的民谣。
难怪三峡夔门白帝城,引领那么多伟大的古代诗人写下那么多诗歌。可惜时间的作弄使他们不能在同一时间同一空间里作诗。假如能,那肯定是热闹非凡的赛诗会。当然,历史不能假设,就像长江水不能凭想象而断流。“两岸猿声啼不住”,进入夔门的水依然会滔滔向前,在幽深的峡谷里穿行,把激浪撞击在山壁上。而诗人们的诗,肯定会一句一句题写在浪花尖上。
唯有山川为胜境
我们的客轮进入了夔门,就在长长的峡谷中穿行。那时,我最喜欢的就是坐在船头,扶在船舷的栏杆上,瞧着船头如锋利刀刃一般地切割开湍急的水浪。那一刻,躁动的心突然平静,好像风与树林的啸声都停止了,只有浑浊的江水在眼眸子上轻轻摩擦,而心里的那艘船却驶向更加遥远的地方。我突然读懂了那些古诗人写三峡江水的诗句,不仅仅是对自然美的描摹,更是博大胸怀的抒发。
这是条能量充盈、情感饱满的大江,它一直都在寻找机会发泄,用急湍的浪花敲砸崖壁和船身,那“喝喝喝”的声响不是愤怒而是放肆耍横后的欣喜。水激浪汹的样子会留在每一个行走过三峡的诗人心里。我就曾在初唐诗人陆敬的《巫山高》里读到过“悬岩激巨浪,脆叶陨惊飙”,“巨浪”和“惊飙”使人想见流水冲天、浪花飞溅的气势;杨炯在其《巫峡》中用一句“绝岩耸万仞,无风波浪狂”让人想见绝壁狂浪的严酷与凶狠,他还在《西陵峡》中写到“入夜分明见,长波射千里”,仅一个“射”字就活现了流水之急。
当然了,如今我每一次航行三峡时,都有这样的感觉,三峡的水与两岸的山是一体的,像树干与树枝,天空与白云,骨头与肉体。我甚至还有奇怪的想法,那笔直陡峭的山崖都是千百年来由一朵一朵浪花炸开后凝固成的。难怪郦道元说:“自三峡七百里中,两岸连山,略无阙处。”古人的诗篇中,写山其实也是在写水,山与水是两个密不可分的诗歌意象。
三峡的许多山意象都进入了诗人们的文化视野,但是诗人们常常钟情于巫山。正如元稹的“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巫山有令人神往的神女峰,还有美丽的巫山神女的传说。
而我运气真的不佳,几次行过长长的巫峡时,崖顶都让厚厚的灰雾罩着。偶尔有刺眼的阳光穿透厚雾射下来,只是在水面溅一下,就反弹起来,把晃动的江水反射到崖壁上,似乎雾纱罩着的崖壁也醉了酒似的在摇晃。依然见不到神女峰一丝尊容。
记得,我旁边有个日本小伙子,也仰头望着云遮雾罩的崖顶,嘴里叽里呱啦吐出些我听不明白的话来。那时,我刚在学日语,只懂些简单的词语,他说啥真的听不懂。他脸颊憋红了,笑了笑用生硬的汉语说,宋玉,《神女赋》。又指指雾气弥漫的崖顶,说:神女“旦为朝云,暮为行雨”。我听明白了,他说的是战国时楚国诗人宋玉那两篇写巫山神女峰的著名的《高唐赋》和《神女赋》。那是源自三峡一带古老的传说,楚襄王游高唐时梦见神女自愿与己相爱,醒来时又是一片空影。后又梦见与神女相遇,遭到神女拒绝。宋玉用诗赋描绘了这两件美丽传说之事,塑造了神女温婉多情又纯洁高贵的形象。关于神女的诗词我还知道一些,我没说出来,是因为旁边这个日本小伙望向崖顶的神态充满了渴望,他肯定希望雾纱能轻轻揭起,见到神女丰姿绰约、美艳风流的面容。关于神女峰神秘面容的诗歌也在我心内响起来:
巫山望不极,望望下朝氛。莫辨猿啼树,徒看神女云。——卢照邻《巫山高》
巫山与天近,烟景长青荧。此中楚王梦,梦得神女灵。——张九龄《巫山高》
一自高唐赋成后,楚天云雨尽堪疑。——李商隐《有感》
玉鞭魂断烟霞路,莺莺语,一望巫山雨。——韦庄《河传》
……
深深的峡谷里,我一直在仰望捕捉,捉到那一座座神女峰之外的山峰。一山连一山,有的笔直陡立,有的犬牙交错,有的深藏雾纱羞于露面,有的如汹涌波涛。难道每座山峰都留有传说?历代诗人们都吟诵过诗歌?
记得就在客轮的前甲板上,大群的人围着一位穿雪白水手制服的中年男人,听他以浑厚的嗓音讲述那些奇山异峰的传说。那是个很有艺术家气质的水手,虽说脸颊经风吹日晒早已粗糙黝黑了,可那一头长发在风中飞扬起来,潇洒极了。他说,诗人们一进三峡,浪漫的心就如鸟儿展翅飞起。江水和高崖在他们眼里都成了诗。宋朝诗人苏东坡船行三峡,心即飞扬,“江上看山如走马,倏忽过去数百群”。而他自己“舟中举手欲与言,孤帆南去如飞鸟”。多么豪放与浪漫!瞿塘峡有白盐山和赤甲山,白盐山耸入云端,色如白盐,南宋诗人陆游就在这里留诗“白盐赤甲天下雄,拔地突兀摩苍穹”。写出了白盐山与赤甲山壮美雄奇的气势。清代诗人张宗世的“火色漫夸腾上速,日光宠借十分红”。谓赤甲红光弥漫天空,日头也要借它几分光焰。杜甫的《虎牙行》里,更详细地刻画了巫峡虎牙山的凶悍险恶:“巫峡阴岭朔漠气,峰峦窈窕溪谷黑。杜鹃不来猿犰寒,山鬼幽忧雪霜逼。”
他叫我们瞧,巫山神女之外还有11高峰,那可是当年瑶姬带来的12位仙女呀!神女、圣泉、朝云、登龙、飞凤、松峦、集仙、聚鹤、翠屏、净坛、上升、起云,峰峰都有美丽的传说。而诗人们不仅仅吟诗咏山歌水,也写了峡谷间的云雾、松涛和哀怨的猿鸣。
他头一甩让头发飘飞起来,脸颊红了,说:辽远悠长且浪高水急的峡江本为无情的自然之物,可与诗人互动便有了鲜活的情感,有了别亲离爱的恋情,有了去国离家的愁绪。“万里王程三峡外,百年生计一舟中”(白居易《入峡次巴东》),“朝云往日攀天梦,夜雨何时对榻凉”(黄庭坚《和答元明黔南赠别》),“死别登舟去,生心上马回”(元稹《楚歌十首》),等等,在他们眼里,自然的凶险不如命运多舛,而岁月易老,心情也格外沉重。漂泊人生,就像这绵绵不尽的长江水一样一去不返。诗人们的失意与愁绪,正是通过奔流不息的长江水传达给后世每一位读者的。
他挥手指着江两岸的高崖,高声说:我们进了夔门,穿行长长的巫峰,从西陵峡口穿出来,眼界突然开阔,似乎阳光也明亮了许多。而那些经过多少磨难依然坚挺的古代诗人,从峡口走出去了,都有脱胎换骨的感觉。因此,三峡不仅仅是自然的峡谷,也是诗人们的熔炉。真金会光芒万丈,宝石会璀璨夺目。李白和杜甫留在三峡的诗都达到了他们诗歌艺术上的一座高峰。古往今来,无数诗坛巨擘在三峡吟咏长啸,挥洒翰墨,使长江三峡成为最负盛名的诗咏之地。他们遗留下的诗歌,内容广阔,博大精深,在世界范围内都实属罕见。清代诗人李调元在《谒杜少陵祠》中歌咏道:“一朝诗史为唐作,万丈文光向蜀留。”那不仅仅是歌颂杜甫名垂青史,也说所有经过三峡熔炉熔炼过的诗人,会在世间留下“万丈文光”。
那一天,听着他的讲述,我一直在默想,别看他只是一位普通的水手,常年在三峡行船,三峡的自然风光和诗歌文化早已浸润他的血液与骨髓。那时,我只是一位懵懂的在校学生,可我相信他的熔炉之说,相信博大精深的三峡文化的力量。
三峡红叶(吴光平 摄)
须信春风无远近
2022年的春天来得很早,新年刚过,山城重庆沿江岸的山脚和崖坡,绿树抽芽,樱花绽放。网上有开往春天的列车视频传播,还有云蒸霞蔚里,不息的车流穿行在魔幻似的跨江大桥和多层次立交桥上。就在这个春意盎然、万物萌动的日子里,长江国家文化公园建设正式启动了。这是继长城、大运河、长征、黄河国家文化公园之后,我国启动的第五个国家文化公园建设,是推动新时代文化繁荣发展的重大工程。重庆作为世界最大的内陆山水城市,巴渝文化、抗战文化、三峡文化、移民文化璀璨多姿,内涵丰富,理应成为长江国家文化公园建设的重点城市。长江三峡不但是中国古代、近现代中国交通的必经水道,也是文明与文化的孵化地。现在三峡又成为长江经济带大布局和走向世界的重要纽带和通道,“长江学”的提出和长江三峡国家公园的建立,更有利于长江流域地区建设与共建“一带一路”的实施中深入开展多种形式的人文合作,让这条盛满中国文化基因、传奇故事以及文化传承的河流谱写出崭新的诗篇。
彼得·阿克罗伊德说:这条古老的河,是亘古的纽带,也是大千世界的化身……
此时,我站在长江嘉陵江交汇处的堤岸上,背后便是有巨帆造型的来福士大厦。瞧着奔腾不息的长江水,向往远方三峡的召唤。大厦霓虹亮起来了,像极了被春风鼓起的红帆,是要驶向那巴渝文化宝库的诗峡,还是要驶向更加文明开放、繁荣昌盛的明天?
我朝着日夜奔流的江水气壮地吼了一声:起航了!
(嘎子 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