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端先生与家父
安田建一
川端康成先生与家父安田靫彦的缘分,来自一九四八年家父答应为新潮社首次出版的川端先生全集画十六幅封面画的时候。据责任编辑进藤纯孝氏在回忆文章中记述,每册都请家父作画这点让川端先生深感惊讶和惶恐。
家母十分担忧。一来到印行还有四五年,各卷发行又不定期;二来家父体重正在减少,不知能否负责任地顺利完成任务。
一九四七年靫彦以《王昭君》参加院展[1]。家父想必为此感到欣喜和释然。
在那时候,美术品很受欢迎,加之为关于即将成为下一代文坛中枢的川端先生的介绍所吸引,家父脑海里有可能瞬间闪过迄未尝试的方法和构图。这次阅读两人所遗书简,更加强化了我的这一推想。
一九七〇年家父回顾展举办期间,川端先生借用已装订为册页的十六幅小品。两年后先生突然离世,委托秀子夫人复制下来。一九七五年秋限数发行三百部。当时家父还活着,但身体情况已不容和他商量。
三十二年过去,此次出版和展览会的策划,承蒙各位诸多关照终于得以实现。负责本次策划的是『团块世代』[2]这点,令我欣喜之余,感慨万千。
川端先生寻找中意的美术品,挂在壁龛、置于案头欣赏。至于这点对其创作有怎样的影响,那是我绝然无法理解的。只是近年来文学与美术的关系似乎脱离或者莫如说疏远开来,但愿借此机会找回二者的亲密关系。
父亲早年就对古董怀有兴致。作为一例,二十岁前后就有了在奈良获得的如来像,一直带到去世。褪色的当时照片至今仍在我手上。时常劝一同努力的门下众人将古美术品作为创作的营养加以欣赏和观察。
川端先生珍藏的许多美术品已由财团法人川端康成纪念会保管,六年前开始在各地公开展示,这是极大的好事。家父收藏的,去世三十年后的现在,可以大致分为三类:剩在家里的,转去别处的,尽管不是所藏品,但实际看的箱子里的书。所以,这次的展品均作为靫彦相关作品对待。
注解:
[1] 院展:日本美术院展览会之略。
[2] 团块世代:日本战后『婴儿热』数年间出生的一代人。